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且不说,为使得路人印象深刻,还特意寻那车马行中,借了不少以便代步之用。一行人是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往官道而去,引得不明就里的路人们是纷纷驻足议论。
联想起方才的情景,这旁的二奶奶也已轻叹一声:“可谓是用心良苦啊!原还以为老爷、太太见不得下人们辛苦同挤一处,才破例另雇了车马来……不想,却是有心之举。”
下车步入院中后,卢二爷更是朝东厢努了努嘴调侃一句道:“我家兄长如今也定是不明,今日如此行事深意何在?老爷定是到达京城之后,才会与其说道起此桩才是。”
说着不免低笑一句:“娘子也定是瞧出来了,咱们府上这位大爷在这人情世故上是没得挑。可终究是不曾经历过官场之事,真要执拗起来,也是个三头牛都拉不动的主,颇有些……。”
“掉书袋!”不等他稍作停顿后接上,这旁的二奶奶也已是与其异口同声道出那个,只动嘴形却未曾发声的词来。而后,便是相视一笑,匆匆转回自己的西厢房中。
然而方才被这夫妻俩提及之人,此刻却也正靠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另一旁的大奶奶却有些按捺不住,细细在心中稍作盘算,已是忍不住低呼一声:“不值当啊!”
“不走官道直接往京去,反倒多耽搁上几日,也要改走水路,再由京畿换了车马才到,岂不是多此一举?”推了推与其并肩而坐的相公,不免再提了一句。
初时,那魏氏开言这旁之人已是听得分明,只道这位又是疑心病犯了,才没应道一声。此刻细听之下,也已察觉出些许蹊跷来,微微颔首附和一句:“特意雇来这些车马,却是略显不同,至于行水路还是走官道,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我们这一行人等,若是真一路浩浩荡荡往京中去,不待行至京郊便定是被那暗访的御史……。”
对啊!看来刚才却是自己疏忽了。想来今日摆开这等阵势出城是必有它因,只是自己尚未由老爷口中得知实情罢了!再瞥了一眼身旁之人,不禁将那后面之言,生生吞了回去。
这位本就是个急性子,若是与她明说了此刻的猜度,必定是不依不饶,旁敲侧击试图由太太那屋的丫鬟之中,掏出其中的隐情来。
只怕不单是无益于老爷之前特意之举,更会打乱了一切安排。有些作想后,自当是好言宽慰她两句后,便假装翻看诗书,却在心中反复推断其,此番又是所谓何来?
正在这边车厢内大房夫妻二人,猜度连连之际,其后数驾车马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按说卢府众人原就多为南方出生,对于舟船水路也是极为熟悉的,但今日出城也都叫大家伙舒舒坦坦坐了回大马车,倒是额外之喜,哪有不兴奋的?
毕竟往年府中有人跟着主家返京,也多半是直接取道南城的码头,直接坐了小舟再换大船,走水路向京畿去。哪里这回风光,不用蜷缩着身子挤在一处,就算此刻学着主子们一般,车中平躺下小憩片刻,也是不难。
“我说咱们这回能这般舒坦两日,再换了大船往京城去,只怕也是托了那丁姨娘的福吧?”就此一句,将原本各自伸展了四肢,东倒西歪正难得惬意感受一回的仆妇们,皆都唤醒了过来。
这旁已有人赶忙劝道:“可不敢信口胡沁,那……姨娘已是被逐出卢府之人,姐姐可莫要为了这桩腌臜事犯糊涂哦!”显然这人是个极为担心的,连提及丁姨娘的姓氏来,也已直接略过了。
而原本也是有心一劝之人,顿时对于这般的称呼,也只觉得恰到好处。此刻说话的,也都纷纷避过那字直接已姨娘代之。就听得本就坐在门口处的胖妇,也已压低了略显肥硕的身子,小心挪近了些才接着道:“如今就连两房的奶奶,也不再提及后院那人,咱们做下人的更是万万不敢哟!”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想着这回能坐着大车出城,很是风光的紧,也比往日少受些罪?”见四周几人是纷纷点头,不禁低笑两声,才反问众人一句道:“咱们府里自那桩事后,外头也曾听得有人传言,说是主事的太太手段厉害。以嫂子我看,却是为了叫那些乱嚼舌根的,好好睁眼瞧瞧,就是咱们卢府的下人都有这车马坐,更何况是那后院的姨娘们?”
经由她这般一提,车内众人们已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却为了这么一桩。若是此刻,位于车队最中间的卢家老爷、太太,得知了这边车内仆妇们的此番猜测后,又会是怎样神情?只怕定是片刻愣神后,才感慨一句‘到底是官家仆役,竟然还晓得其中的深浅!’
虽未猜度准确,也不难看出卢府的家生子们,也都因久在京中过活,比起别家那等难得见识过这一切的仆役而言,确实大有不同。
也难怪此番老爷复职之际,却只留下些许,可看守门户的老家人罢了。想必也都是在京中久住之人;再加之到底还是自己府中的家生子,最是让人安心。才将一杆能用之人,几乎全都领了往京中去。
“妈妈且让人锁了那旁的角门,再留一婆子守在二门便好。”
提着灯笼,紧随其后的老妈妈,忙不迭应了一句:“姑娘自去安歇便好,这里有我看护着,定是不敢有丁点偏差!”
行在那妈妈前头一步的麦冬,这才转身点了点头,径直往自己屋里去。
☆、第八十二章善后不易
“可是都巡过一遍了?”才刚推门而进,便见这旁的蔺姐姐已是拉自己床边坐下,忙又指了指桌上的食蓝:“特意给你留的,刚才二奶奶便让厨娘熬了一锅生姜大枣汤,暖胃驱寒。如今满院子的老家人都得了一份,刚好还能助安眠。”
一听是这两味,本就极爱甜食的麦冬,已是迫不及待将那碗暖和的捧了手中:“自从跟着咱们二奶奶后,不单是再没挨过饿,就是这吃食上,也是样样讲究了起来。若是往后出了旁人家,可怎么好?”
“哟,你如今才多大便想着往别家去了!”一句调侃才出口,却被一旁正往嘴里送吃食的小丫鬟,摇头截下话头。
好容易吐出了嘴里的枣核,反倒笑指着外院的方向戏谑道:“这不正担心姐姐吗?眼看着没两年便要嫁了去……哎哟!姐姐手下留情,且绕过小的这一遭,下回再也不敢提我余姐夫那桩咯!”便已是捂嘴笑着跳过一旁,顺势提起了被角,也不及脱去衣裳就往床上躲了进去。
一见麦冬此举,后面急追几步低声喊道:“不打你就是了,还不快些宽了外衣再睡,才刚新换干净的。”得了这话,小丫鬟才吐了吐舌头,低头看来眼自己身上,忙又重新爬了下来。
就在这边厢两丫鬟打闹之际,那旁西厢之内,夫妻二人也已是靠坐在床头,低声说道着此番大管事留城的善后这桩。
“旁的倒还罢了,只是当初那些给了银子,却未办成事的必是不肯轻易罢休才对!”
重重叹了一声,已是颔首附和道:“眼下进展如何,我虽为府中二爷却也不好多加追问一二。毕竟老爷都已全权交由大管事接手,便有放手之意,我若再插手其间反倒不美。但娘子所提之事。倒是无需太过担忧,若他兄妹二人真是那般肆无忌惮,只怕不等此番被太太着手其中,也早已被暴露在外咯!”
“即便不敢直接带人手闹上门来,却定然会有风声传入,想来这兄妹俩也不是那等愚钝之辈。敢假借府里的名义收罗财物,便已早有应对之法。再则说了,老爷为官多年,又曾带了这丁姨娘往京城住过几载,想必就是那京城之中他兄妹二人……。”
听到此处。其身边的叶氏已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真是胆大如斯!旁的地界上倒还好说,可那京城之中岂是能胡乱行事的?”顿了一顿后,才幽幽吐出一句来:“难怪。老爷要如此手笔,不惜将丁姨娘所出的小兄妹俩,也一并带离了毅州而去。”
说道起此桩来,这旁的卢临渊也不禁是连连函授。自后院丁姨娘东窗事发后,无论是内宅大小管事们还是外院的粗实之人。皆是以为这府里的庶出三爷与三小姐,必定也会被老爷送出了府去才是。
庶出的子女本就尚未成年,又摊上那么个麻烦姨娘,必定是里外不讨好。即便往昔再被老爷疼惜着,如今也已是一去不复返咯!
明面上他们的生身之母,原就是戴罪之身。说句实在的哪里是被送去了家庙修心养性。而是因罪被罚再不得踏足外间半步,才是眼下的事情。所以,两人被记在嫡母名下。更是犹如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那就惟有交与后院的吴姨娘教养,才是常理。却不想,无论是主理内宅之事的太太王氏也好,还是府中的老爷也罢。皆是三缄其口从未曾谈及一二。
由此可见,这桩必定再无挽回余地。失了老爷的庇护,这两兄妹今后的前途便已是不言而喻了。能捱到成年后,分得一处栖身所在已算是万幸之事,而年后才刚满十岁的卢家三娘,更是命运堪忧。
亲事之上倒还好说,毕竟卢府的名头还是当得一用,但成亲之后又该是怎样情形,已是可见一斑。没了娘家兄长们的照拂,想要在夫家不受嫌弃已算是不错。更被提,若其身母当年所行之事,被那夫家获悉后又该如何自处,却是不堪设想!
这才是,丁姨娘所出子女的悲哀之处。显然事已至此,想要挽回却是再无可能,也惟有安静听劝,万事小心翼翼才是上策。然而这两个自小就被一惯自诩,在这后院之中一人独大的丁姨娘,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又怎会如此作想。
即便,被太太安排了自此跟随同院的吴姨娘后,也是未曾改变多少。“想必入京之后,也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咯!”想到那两个自恃颇高的庶出弟妹,卢临渊便是哂笑一声。
“只求莫要闹出事端来,已是才好。毕竟此去可是京城皇都,万不敢胡乱行事的。”
拍了拍叶氏的手臂,轻笑道:“这两个也曾在京中住过些时日,比起咱们俩‘才’来此不久的,只怕也是明白的多。何况这一路之上又能在吴姨娘口中,听说了不少,定会收敛几分才是。”
提到这句,二奶奶也是缓缓点头,后院之事虽不曾细问,但也在丫鬟们口中得知。这吴姨娘一向都是以丁姨娘马首是瞻,旁的姑且不论,单是有了这份情意在那两个孩子,也该安分不少。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两人却在蔺管事那儿听到了一桩,颇为令人不安之事。即便是临行之前,已有一番细思量的卢家老爷,只怕也未曾想到,自家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丁管事,竟然还真在当年给卢府埋下了个大祸根。
“这……大管事可曾有提及那户人家,如今身在何方?”
一旁立定的蔺管事,不免也是轻轻叹了一声,依然摇头道:“应该已是离了府城多年了,若遇上好心之人,那孩子想必也该与三爷一般年岁了。”
这哪里只是生生拆散了一户人家,分明就是图财害命!
负手一路踱回西厢,重重落座书案前,不禁又叹了一声:“果然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哦!”
“相公为何有此一叹,莫不是大管事传来的消息,颇为棘手?”
摆手拉过娘子一旁坐下,才低声附耳道:“原说只是收了那人的银子,出面将闹事之人,轰出去了事。却不想其中还有隐情在,可这一门心思只顾着捞银子的丁管事,却又哪里晓得其中的深浅。”
“不问明那闹事之人,所谓何来,反倒是指使了打行的上门;将家的老头生生打折了一条腿。而后,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还以此为由,威逼着他家搬出这毅州城中。”说着,又是深深叹了一声。
那旁二奶奶已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接了一句道:“这等手段又与那地头恶霸有何分别!”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被逼迫着迁离此处的小商户,却是因何而起,娘子听后必定更是唏嘘不已!”
接着又将刚才,在蔺管事哪里获悉之事,转述了与她知道。
原来此事皆因那年新上任此处的府尊而起。按理说带着舅爷上任而来,也并不鲜见。只是这位知府大人却是靠着岳家之力,才得了今日的风光,所以对自家这位小舅爷更是每求必应。
说来也是那家闺女运气不佳,才刚陪了娘亲庙中上香往回,便遇上了那闲来无事,随处游玩的知府舅爷。却不知,是那家的闺女颜色过人,还是因这位实在是闲着无聊,便上前搭话与人。
那家虽是商户出身,却也是小有资产,自是不会同这陌生男子多言一句。虽不曾动手动脚,可这被一男子一路尾随其后,又是何其难堪的紧!
想来,那家的闺女本也并非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柔弱性子。没行出多久后,便已是褪下两人的香袋,转回身去顺势便结结实实给了那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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