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这都是胡言乱语些什么呀?一听那人是泣不成声吐出这么一句来时。还立在门旁的麦冬已是瞧出了端倪。
  想这杨姨娘往日里,便是个不为人喜的;加之此番之事也的确骇人听闻的很;正巧又赶上老爷赴京而去,将后院的吴姨娘并几个未成年的小姐,也都一并带了前往。于是乎,原本还算人气不弱的卢府后院,生生就独留下她主仆二人在。哪能不害怕哟!
  白日里倒还好些,毕竟有洒扫的婆子在院里走动忙碌,但一等入夜时分。便再无声响传出,是寂静一片。就连平日里值守的婆子,也在先前主家一行离去后便锐减了大半,更是让这院内唯一亮灯那屋中的两人,焦虑万分!
  此刻听得正是二奶奶传了话来。让她西厢一趟。哪里还用多想其它,立马是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慌忙抓过衣架上外裳,作势便要拉着门旁的麦冬,往正院去。
  却被这旁的麦冬,反手使劲拽停门前:“姨娘就算也去奶奶面前说话,也得好生穿戴了才是。何况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哪里敢穿得这般单薄就出屋子。”
  说着已是亲自与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再让此刻已迅速回过味来的小丫鬟,与她主子收拾了头面后,才领着主仆俩往正院来。
  进到西厢内,顿时只觉亮堂了许多,果然还是这正院人多,才有这般的安心之感。想及此处,更是打定了主意求了奶奶,允了自己搬出后院住才好!
  不待这旁二奶奶开口言及,寻她正院说话之因,已是抢先跪倒一旁低泣道:“奶奶心善,那无人的后院贱婢是实在不敢再住了!白日里都只觉凄凉的很,待等熄灯……自入夜时分起,愈发叫人心惊非常,只觉是阴气逼人……。”
  此话才一出口,就被一旁的大丫鬟当即拦下道:“咄,那可是卢府后院,哪里容得姨娘你这般信口胡沁!”到底是蔺兰老练,不待这旁主子给眼色,已是开言将那跪地哭泣的姨娘打断当场。
  而闻听蔺兰一句直接点明要害,地上的杨姨娘也顿时清醒了过来,自己定是吓破了胆,怎敢胡沁后院有阴气……!忙不迭爬起身子急急抹了把眼泪,辩解道:“都是贱婢口无遮拦,信口胡沁的,还望奶奶凉我……贱婢是天生胆小,才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上座二奶奶已是摇了摇头,摆手截断了话头,转而正色道:“好了,你且起来,一旁坐下说话。”
  那旁得了主子示意的麦冬已是顺手,要将小杌子摆定,却被踉跄着站起身子的杨姨娘是一把抢在自己手中:“谢过二奶奶赏坐,贱婢自己来便好。”
  不理她刚才讨好之言,却是径自继续道:“我与二爷不时便要回乡间别院养病,如今老爷、太太也都去了京城久住,这毅州府中也只留下那两户人家日常看顾。那后院之中,若独留你主仆二人住下也是略显不妥,只是随了我们去别院还是……。”
  未等二奶奶后面半截道出口来,那刚才浅浅坐了半个身子的杨姨娘,已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贱婢自是愿意,暂且去了家庙小住几日,自当等二爷、二奶奶回城再唤了贱婢便好。”
  且是不想自己尚未问完,那人已是自求了往家庙去住,不禁是愕然摇了摇头,看来真是被吓得不轻!
  “也罢,明日便让老余头送了你主仆二人,家庙暂住。只不过往后这吃食上,必是不能与府中一般。我会命了那院看守的婆子,特许了你主仆二人,借后面那荤食厨房一用便好。”
  这家庙之中不能饮食荤腥,已是常理。至于二奶奶口中那个另外的去处,她杨姨奶奶却是略晓一些。毕竟当日,就是与那久居家庙之中的陆姨娘,同车去的别院。
  一路之上,也曾听其说起过,为何家庙后面角门,时常有婆子出入,原来却是府里太太默许之事。本来这看守家庙的差事,并非美差自是无人愿领,再加之老爷又不喜那外头的姑子在家庙修行,所以也并未像别家一般,也有主持掌着期间诸事。
  反倒更似旁人家的一处别院而已,有看守门户的壮实婆子,将其内静心修行之人看管起来。如此一来,反倒是苦了那些婆子们,也正是因此,太太才特寻人后面角门一侧建了两间屋子,充作那些不忌荤腥的婆子们,平日饮食之用。
  殊不知,如今十余年过去了,这毅州城中也有不少大户人家,学了卢府这一特意之举。如出一辙的在家庙一侧,同样也是加盖了厨房一间,更有甚者还有另修了小院在旁的,只为面上看好索性将那等不忌口的婆子,迁出家庙另居一处之用。
  那头是千恩万谢出了西厢而去,这旁主仆二人却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奶奶您倒是好心,想着领了她主仆二人在那四合镇上落脚,哪里晓得她倒是先声夺人,直接求了往家庙受苦!真真是……。”
  “啊!姐姐你这话,听得妹妹我却是好生糊涂。”
  只见这旁二奶奶身侧的蔺兰,微微展颜道:“正忧心,若此番再回山庄,又该如何安置那后院之人。哪曾想到底还是咱们主子想的周全,说是留了那主仆二人在镇上便好。”
  “原来是这般,难怪刚才听了姨娘自求往家庙,姐姐脸上也是吃惊不已。”
  见她也随之笑出了声来,却被这旁座上的二奶奶提醒道:“她主仆二人理应随了我们一同出城,如今虽是她自求了去家庙暂住,却是不好为难于她。”
  顿声看向蔺兰道:“你且称了二两银子来,亲自与那看守院子的婆子交待清楚。就说是与她主仆二人,做吃食添补之用的,万事还让她多关照着才好。若我与二爷需在乡间多住一段,必会遣了人来与她额外的用度。”
  “唉,奴婢省得。”应了主子之言,已是返身去到书房之中。抽出书架上的一处暗格,拿出戥子与夹剪手脚麻利的忙活了起来。自山庄之事交由哪两个丫鬟接手看顾后,二房之中一切小额银两的来往之事,也随之落在了大丫鬟蔺兰身上。
  带待府城诸事皆稳妥罢手后,一行人便即刻离了毅州,向自家山庄而归。此番回去,愈发是心境不同,前次往卢府去时,夫妻俩名下还只有两个丫鬟并蔺管事祖孙二人。如今再度上路,后面车上已是多了老把式一家五口,更令两人宽慰的是,此一去便再无人急崔回城了。


☆、第八十五章山间新居

  更可暂且避出毅州一段,虽说那商户家中已近十年未知去向,却也难保会有事发生。索性就此避出府城,着实叫人安心不少,无论是打点了行囊出城而去的主家,还是留下那专司看顾的两户人家,亦是相同作想。
  即便那商户家寻回毅州,也定时直冲卢府主家而来,惟有此刻避了出城去,才是上上之选。失了报仇之人,总不能拿几个老家人出气了事吧。更何况城中已是尽人皆知,那背主恶奴的斑斑劣迹,多少也会对此事有所影响。
  且在老爷随后的来信中,也有再三叮嘱次子是速速离了府城,方可让人安心!毕竟自家在明,而那杳无音讯的商户,却恰好反之。
  也正是担心会被外人得知了去向,便没再如以往那般,雇了车马把式一同而去。夫妻俩是早早取出银两,遣了老余头市集挑马,另置办了一辆车马便是为了此时离去之用。
  而此刻正坐在那车内的余家母子们,才由老余头口中得知自己府上这位二爷,不但是有转手贸易在手。竟然还另置办了山庄一处,自己此去也不过是短暂停留,至于最终的落脚之处,竟然是传闻中的京畿地界,更是惊得众人是合不拢嘴!
  “京畿!山庄!不能够吧?咱们卢府就算到了如今,也不过在郊外有三个小庄子罢了。二爷才多大年纪,还是……。”
  “还是不曾做得官职,又哪来的能耐置办下偌大一份产业?”不等那旁惊呼出声的自家婆娘说完,这边盘腿而坐的老余头,却是笑呵呵的接下了这句。
  忙又挑了挑帘,比了比外面车辕上,正替了他驾车的大儿:“原先这两桩,也只有我与大郎晓得。即便今儿说与你们知也莫要随意与人说起。”这话一出,最先重重点头的便是身侧的二郎。
  那旁还靠在亲娘身旁的小闺女,一见二哥点头,也忙不迭是一个劲的直点脑袋。爱怜得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发辫:“老婆子我哪里不省得这其中的利害。再则,咱们一家子如今能跟着二爷出来,已是前世积德,修来的好福气。只有二爷这房越来越好,咱们这做下人的才能有好日过哟!”
  却被这旁的老余头笑着摆手,再度打断下来:“老婆子你可是又说岔咯!咱们家眼下虽是记二爷名下,但却是顶着渌水山庄的名头往京畿去。往后可莫要忘了。老头我如今也是这素面馆的余掌柜咯!”
  经他这般一提,那旁的母子三人愈发是认真聆听起来。原来二爷置办下的山庄名唤渌水。且另有购得良田不少,桑园一处。外加山头几座。至于新建茶园一事,他老余头倒是尚未听得主子言及,所以此时还只道为了培植树木之用。
  直到众人下得车马,再望向那片人影忙碌的山头时,才赫然明白定是主子又将这山头。另作了旁的用途。待晚些时候,问道起专管此间的向管事来,方才吃惊非常!
  “茶园?你是说咱们主子,置办下这众多山头,便是为了开设自家的茶园?”惊愕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再问道一遍。
  见他这般神情。这旁向丰年也是无奈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虽是不错,但今后几年间却只有投银子的份!人手上倒是还好,毕竟这回得了那县太爷的帮村。也得了几个真懂行的茶农,若是不然,又哪里敢这般大胆行事的哟!”
  听得此话,刚才还愣愣出神的老余头,才连连附和道:“到底还是咱们家二爷运势不差。自有那贵人相助。这不,前次顶了那没人敢接手的祭祀一事。却又瞅准了这素斋买卖?”
  “被老叔你这么一提,倒还真是这话。”
  随后,又在蔺管事手中,接过了那京畿境内新铺面的钥匙后,更是激动万分!连带着一家五口,也几乎是彻夜未眠。直至三日后,捎带上早已落脚山庄的厨娘两家,仍是难以掩饰众人脸上的欣喜之情。
  回身望了一眼山下,那条出谷的山道,不免微笑道:“就不知这素面馆可能慢慢红火起来,毕竟是在哪京畿地界上,想来无论是做何等生意,想要脱颖而出绝非容易之事哦!”
  “咱们虽不曾亲自瞧过那铺面所在,但就依她程大掌柜的眼光而言,也是绝错不了!更何况,咱们家的素面、小食当可算是别具风味一说,只要坚守生意本分,想来却也不难。”
  缓缓点头,已是伸出手来揽过于她:“娘子所言极是,咱们不为日进斗金,只求安心做那本分买卖就成。”
  才放转身欲回,却被身旁之人轻拍了一下,怪嗔道:“也不瞧瞧身在何处,要是叫外人看见了,可怎么了得?”说着却是反手拉过他疾走几步。直接转回自家小院一旁,步上那特为夏日乘凉而建的架空木楼二层。
  “娘子,这是……?”
  不待这旁卢临渊问完,就见那旁二奶奶已是走到位于最里的那根柱子一侧。提了提裙子拿脚尖点了点此处的地面,这才出声道:“往后咱们便在距离这三尺之外,摆上一宽厚的书架才好。”
  这旁之人虽是不明就里,但经过这许多日子的朝夕相处,哪里还晓得自家这位是何等的聪慧,万事也绝非无的放矢。今日,特意拉自个往此处来瞧,定是另有其因。
  想到此处,更是笃定的很,定是别有深意。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一般,原来早在当初建筑这山间小院之际,叶渟涵便想到了往后种种不确定的外因。
  因此才在绘制图纸时,已想到防备不时之需也是必要的很,她此刻脚尖所指那块,便是那处所在。
  “相公可还记得,我曾提及过前世的那位写小说的学姐?”
  “当然记得,亏得有这位在此前教了娘子不少有用的,咱们没能漏出破绽,顺利一路走来!”忙是点了点头,正色应道。
  见他欣然点头,那旁的二奶奶才接着解惑道:“当初在建筑这小木楼时,架空一层并非单是为了阴干草药之用,而是另有一功。”
  被身边之人此番提醒,已是有了一丝头绪,不免试探着问道:“娘子所指之处,莫非是咱们另寻了工头开挖的那处,用以放置粮食的地窖所在?”
  “就是那处。但却不是专为储粮之用,而是为了放置家中以备不时之需而建。粮米除外,也将家中多余的金银存入一二才是!毕竟此世不比前世,近些年来虽是不见战火连天,到底还是小心无大错。刚才与相公你提那学姐,便是来源她书中所写。”
  “当年她写第一本书时,后期病得不轻,连着好几天都是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