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事实究竟如何,与其追问那本就打算三缄其口之人,倒不如顺利抵京后,由老爷口中获悉方为正途。两世为人这等江湖之事,夫妻俩皆不曾经历过一二,心中却是透亮一片。还是万事莫提,继续赶路的好,本来这出门在外,偶遇这突发事件也是难免。
按叶氏调侃之言便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漫说是哪真正有功夫在身的高手了,即便那些被人请了押镖的,也都是蒙头赶路的多,一路碎嘴夸夸其谈的少!
余下的一日驻留此间之时,众人也没再度出门去逛。一来,是怕再遇上这般地突发事件;二来,自然是因为略猜出那家的身份,卢二爷特意吩咐了下去,无事多在客栈歇着。
虽说下人们中,除了蔺家祖孙三人曾到过几处大府城,其余之人难免有好奇之心。可到底是被昨日那桩惊着了,哪里还敢起四处瞧热闹的心思,只在比邻客栈所在的那条街市上,溜达了一圈而已。
第二日午时不及,众人便匆匆用罢了午饭,上了雇来的马车,直奔京城方向。只是此刻夫妻俩的车厢之中,却不似以往那般或商议诸事,或靠坐休息低声说话,而是并肩而坐翻看书信。
不错,正是此前在邻街上闲逛的小丫鬟,捎带回来的程记来信。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破落户一家那大汉,已是软了一边,敢情这程记所依傍之人来头绝不一般!”
这旁二奶奶也是连声赞同:“有这般之人照看着,即便是做那等惹人艳羡的大买卖,也可保得齐全。更何况,咱们家这么个小门脸儿的素面馆,必是无碍的!”
由此,愈发是将京畿面馆之事,安心交付与余家手中。再想到当日店中情形,更是不由得连连点头,别看这素面、素点心生意虽不怎么起眼,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物有所值。如今才开张了不过数月,便已赢得了不少回头熟客,待时日一久,便又是家中另一重要的进项来源,也是未尝可知!
自换了马车前行后,速度已是快了不少,外加又是离京不远,此间的官道更是平坦的很!漫说是他们所雇的宽大好车了,即便是普通农家不曾装置了避震的牛车行在上面,也可大大改善一番。
正是因此,一行人中再没见前几日初到船上,便连连出现各种不适之症的人等,坐在车厢内一路看着两旁的异样景色,不免是口中不停啧啧称奇。
“难怪人人都是京城好,那日船才靠岸我就觉得比起咱们毅州城来,强了许多。单是道面上铺的哪个整块整块的大石板,看着就顺眼的多,更别提这京城的……。”
“你们快往这边瞧,前头那高高的城墙,可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京城了!”
☆、第九十九章 高升之惑
听得车内一声拔高,前面车辕上的把式不由讥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哪个山里才出来的土包子!刚瞧见外城的墙头,就直嚷着万岁爷住的地界,难不成连这京城分了内外,都不晓得?
才想张口讽刺他们两句,却不免伸脖子望了一眼,前头那两辆的方向。便已变了主意,刻意慢了手中的速度后,才回转身子向车内问道一句:“等进了城门后,便不能这般高声咯!要是叫守门的兵士听到了响动,漫说是你们主家出面了,就是那城里的官家说情,都得关上半月余!”
一个是存心吓唬与人,而此间到过京城的一众下人,哪里还敢大声喧哗。即便是坐在最靠内的蔺管事一家,也不免面面相觑,压低了声量后,才敢议论一二。
殊不知,前头这把式只不过是拿众人取乐罢了!但让其始料未及的是,被他所瞧不起的这群土包子,比起他来却是幸运的多。
那看似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主家,不但是就在京城之中,而且还是让他这一外城的把式,有幸入了一回,盼了多年都从无机会涉足的内城之中!
当跟随前面两车,直奔内城门而去之时,已觉得自己的后背是直发凉。待到守门的兵士招呼他往内进时,更惊愕的干笑不止。其中七分是吃惊,余下那三分自然是后怕不已,战战兢兢停稳了车马,将一杆人等请了下车后,才恍恍惚惚随了车马出得内城。
此刻,他才缓过一二,不觉是懊恼万分!真真是不长进啊!多好的机会,才能入内城见识一下,偏叫自己的势利眼给搅和了!
却不晓得,同车行的几个把式中。与他一般作想的并非少数。只是大家伙都惯会装傻充愣,谁都怕旁人瞧不起。日后但凡有人说道起这桩来,皆是默契非常地傻笑着敷衍两句而已。惟有领在头里的那个老把式,不禁是暗中摇头,好笑不已。
且说今日卢府之内是一派热闹景象,不单是因为二爷一行的顺利抵达,更为令人惊喜的是,府中老爷才刚得了消息高升有望!
当晚便将两个儿子一并唤去了书房,说道起此桩大喜之事来。
“若不曾丁忧这一年,只怕今日与父亲的官职。便是那从三品的都转运使才对!”
都转运使?从三品!父亲本在户部为官多年,才不过五品的给事中,如何能一举连跨数级。接任那从三品之职。虽然那旁兄长仍是一脸愤愤不平之气略露,却是难掩其眉目间的冲天喜色。
这究竟是如何说起?心中惊骇,不免偏过头来望向居中坐与主座之上的父亲大人。
这旁卢老爷反倒是略显犹豫,不禁摆手拦了一拦:“此间之言切不可再提!都转运盐使司又岂是一般直属衙门可比,但是手中所掌之事紧要至极。便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还由严阁老的高足执掌,才是上上之选。”
座下只恐惟有他才刚入京的卢家二爷,还是半点消息未得。先是一句都转运使,便将其敲闷当场;这会儿又是一个严阁老的高足,愈发是迷糊起来。即便再多不解。却是不敢轻易表露出丝毫的不妥,但自己心中的茫然无措,压得这旁的卢临渊更是不敢分心一丝。
只是嘴里的苦涩与掌中的湿润。不免再三提醒着他,宁可被视作无心朝政之事,万不敢轻易开口。毕竟老爷将兄弟二人,唤来这书房之中,绝非普通教诲。定是有意之举!
若是自家这位大哥,此刻已是脱颖而出。想必今日便再无自己陪同前来之事。可坏就坏在,反倒是身为次子的自己却是功名早得,因而便不可避免的成了,老爷青眼有加之人。
心中是叫苦不迭,却又得静下心来,牢牢记住此间言及各种官职名称,与衙门的称呼。待散了往回后,便能与娘子一同翻书来寻。但最是令其头痛之事,还是在不久之后,发生了!
只见上座的卢老爷放下茶盅,转而向自己问道:“仲坚你且说说若是由你,却是该往哪处更为合宜?”
一句不高不低发问,无疑是对应方才问及身边兄长的那句。本想着只需做聆听受教状,那旁父子二人便会将自己这初入京城之人,忘却一旁。却不知,这卢家老爷本就是有心寻了次子前来,哪里又容其避过一旁的道理。
那日赴宴听得自己就要高升,便是心头暗喜,回程途中却不免忧心起,另一桩要紧之事来。毕竟他卢家本就是世代为官,又是三代户部任职,而此番无论是被调往何处上任,都需得离了户部而去。
其中微妙之处,自是不言而喻。若想再度回转户部复职之际,不被蒙在鼓里,就必得在户部留下一脉才是重中之重!
原来,朝廷此番突然的大调职,明面上而言虽是干系不大,却难免暗藏玄机。毕竟当年新帝登基之初,眼下朝中这班老臣子俱是有功之人。其中更有几位,早已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比起那些后起之秀而言,总免不得略是高人一等。
由此便定格了如今的朝中局势,一方是以功臣老将自居的保守派;相反一方自然是后起之秀的青年臣子一系;除此之外,更有皇家宗族一杆人等,却是自立一党。
平日里看似风平浪静,却不知三派党系间却是暗潮汹涌,使得卢老爷这般不涉及任何一方的官宦,颇感不安。这也就是,为何在家丁忧一年的缘故所在。
卷入党争,便是犹如无底深渊。一来,他卢家家训便是,专心差事,不问朝中纷乱;二来,也是因为其嫡长子,屡次未能得中之事忧心不已!
到底这家业还需他承袭下去,如今又赶上这等非常之时,若家中无人留在户部任职,自己此番被调离京城枢要,定是得不偿失!
虽说那同为中立,并无卷入任何党派的严阁老,有意推举了其弟子前去接手都转运使一职,已是十拿九稳。却碍于,期间必得离京长久时日不算;还需查明那暗中倒卖私盐的重大案情,不免让这从未有过审理案件的卢老爷是暗自摇头。
更为令人惊心之事,便是期间涉及的官员、氏族大家,只怕也非等闲之辈,由此可见,这份差事不免棘手的很!种种推论之下,愈发是偏重于留在京城之中,为一任府丞才是那明智之举!
却不知,这旁的次子早已换成了异世魂魄,哪里还有当年对时事动向的敏锐之感,不过是着急离去,敷衍了事罢了。正欲开口作答一二,心头却在不经意间一怔‘对呀!怎么将此事给忘了,当日夫妻二人为山庄茶园一事,还曾特意翻了好几日的书。此间娘子就说起过有关盐、茶这等,朝廷专营的特殊货品来,而此刻老爷言及的都转运盐使司,不正是那方所在?
想到要害,自然是一阵欣喜,略作沉吟后,才缓缓开口道:“孩儿这些日子来,确实太过荒废课业之事。对于京中大事,也已不留意数月之久了。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刻意稍作停顿后,却又摇头接到:“只是这煮海之利,历代皆官领之。自盐法设立之初,所及收取也都为了军饷,又可易马之用,单就上述两项便可见其利益之重。”
抬头望向上座卢老爷一眼,已是起身直言道:“孩儿窃以为,此事还需老爷三思而行!此去接手必是不可避免,与众多得此利益之人有所纠葛,还望老爷务怪孩儿心直口快之过!”
刚才还一句不该如何作答,那旁的卢临岩不免暗道一声可惜!
却不想,心头默念两字余音未消,这旁二弟已是滔滔一番铿锵有力之言,脱口而出。紧接着,长身而起又是一番,颇具道理的劝说之词,更是让自己吃惊不小!
他又是怎么知道,老爷本就偏向留在京中任职?莫不是……却又摇了摇头,一切看似二弟他早得了消息,实则却是半点可能都无。
一来,老爷心中偏向,即便是自己这个晨昏定省之人,也才瞧出一丝端倪,而他今日午后方才落下车马之人,又是从何而知?
若非正被老爷说准,自家这位二弟却正是卢家可造之材!再加之其还有举人功名在身,愈发是如虎添翼,比起这长兄而言,更是当下卢府可倚重之人。
虽有三分庆幸,却也未免颇感心中苦涩!毕竟谁人愿意被家中弱弟占了先机,即便是一母同胞嫡亲手足,然而在这仕途一桩,还是略有不同之处。
就在兄弟二人,一个苦闷不已,一人心中忐忑之际,却闻听得上座之人倍感欣慰的一句轻笑:“我儿确实不易!即便病体尚未康健如初,却也能专心课业一事,已是难得。今日见你能有这番见识,就是比起你兄长来,也已不遑多让了。”
启口之初,便想夸耀两句,未免那旁长子面上尴尬才改了难得二字,却不想最后还是因心中欣喜,一句不遑多让直接是脱口而出。再看那旁长子,却是半含苦涩的缓缓点头,才算是放下心来。
☆、第壹佰章 风行一时?
若论起悟性来这旁次子略是高出一筹,但说起课业与自己自小便有意培养的见识而言,却是那旁的长子更为突显人前。
就以年前祭祀一事,便可看出自家这长子的应对之力。更何况还有那套名为素荷的食具,当初便让自己是爱不释手,却万万未曾料到就连京城之中,也才刚风行起来。
还记得与多年旧友提及此物时,便引得众人一阵低呼。想来却不单是惊叹,自家这已是离京整一年之人,为何能比坐下众多京官占得此等先机,恐怕才是旧友们关切之重!
官场中的变化莫测,有时虽是云遮雾绕,叫身处局中之人只觉得是头绪全无;也有那自以为早抽身而出,退过一旁只作壁上观的贤明之士。殊不知由何时起,便已成了旁人拿捏在手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来当日一众旧友眼中,卢府为何能早于别家,将那套新鲜物件摆在自家席间,便是一桩略显玄妙之事咯!
直道事后,唤来家中长子再度问及,究竟是从何所获时,禁不住是吃惊非常!乡间祭祀能得山谷中,那名唤渌水的山庄主家相助一二可说是意外,但此等风行于京城之中的食具一套,已无法这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