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对于老爷所提相赠桑园一事。更是连连颔首,倍感赞同。若说此番诰赠亡故的婆婆,本是因一个‘孝’字,自己便只得退居其后。却不想,无须再等儿子另立了功绩,便同时被赐了诰封在身。
足可见。此番户部所立之功,解了万岁的燃眉之急不假,但其中所涉深意。只怕才是真正令当今那位,如此看重所在!
本就是春光明媚,设宴尹家景色宜人的花园之中,更是忍不住为之深深吸引。其占地异常宽广不提,就连这园中的布局。也是格外与众不同。
初入园内,定是只觉‘秀丽’二字。绕堤垂柳正是一片嫩绿沁入人心。待仔细定睛再观,必会发现间与其中而载的却是桃树,不仅让这旁的卢家二奶奶叶氏,莫名一惊。逐而才缓过神来,不提旁人,单是那位前朝的女皇,便已改变了此世许多。
那今日自己所见,这般相似景象,又有何可惊之处?再则,谁又能肯定此等桃柳间隔而载之法,必不是古已有之的?刚才那一霎的吃惊之色,却不曾被这旁的王夫人遗漏。
虽未表露一二,心中却也不免多了几分得意之色。想她娘家父兄本都在工部任职,这规划园林之事也是从小耳闻目然所得,自然能高出别家许多来。
微微颔首,示意前头领路的小丫鬟继续慢步缓行,自己则是更为留意两人面上的变化。果然就在绕过眼前这一片开阔之地,转而步入仅够三人并行的青砖道面时,才赫然发现此处的甬道,并非如同寻常所见那般,两旁是由实体墙面垒起而成。
而是特意竖起木架,那爬满整个架面的枝蔓间,更有依稀可辨的花苞几处。若是再晚些时候前来,便可见到这一片春意之中,定有点点艳丽点缀其间。
即便已被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去,这旁的卢二奶奶还依然不忘了抬头来看。果然刚才那好似斑斑驳驳的感觉,未曾出错,的确在规划之初是另有一番考量的。
看似才稍稍漫过两旁花墙些许罢了,但已可联想到或年余,亦可能略长一些,此处必是既得了眼前这般独特之景,又使漫步其间之人不觉酷日难挡!
借由两旁聚拢而来的树冠,便是那最为理想的蔽日之物。若是此刻她叶渟涵有幸能步入花墙之后,仔细探看一二,便会发觉其中更为巧妙之处。
原来这两旁林荫,却是特意算计好的,不多不少刚好兼顾蔽日之能,又不至于阻挡花墙的日光之需。不愧是园林世家出身的,对于此等之事不说是信手拈来,却已算得熟捻的很!
心中佩服,不禁已是低声喃喃一句:“果然好景致。幽静,却有不失其野趣!”
听得这般一提,那旁的王夫人先是一顿,不免也是愕然,看来这位却是略通一二的。再看那旁同来的汪府冯氏,不过是附和着频频点头而已,便可知其只是权作附庸罢了。
难得遇上一位懂得欣赏之人,自然是相谈甚欢,余下之时也因两人有来有往,而变得异常轻松起来。原说这两位的年龄之差,即便说是母女两辈,也略显过大了,可当谈及此等兴趣所在,便犹如回到了那段还在父兄关怀之下的美好岁月。
此世女子,本就因前朝女主天下的遗留下来的风俗,并不太过闭塞。对于许多名门氏族而言,女子读书习字也属平常,正如卢府的主事之人王氏一般,也是能读会写。而这位同样姓王的尹府夫人,却是因此父兄工部为官之故,才学得一手的好技艺,只是碍于女子无法效命朝廷,才只得留待自家玩赏之用咯!
虽不是乘兴而来,此刻却是尽兴而返!坐于车马之中,仍是久久回味刚才的别致之景,愈发想着何时方能辞了京中之事,回去自家的山庄所在,才能将早已规划停当的图纸,一一落到实处。
当晚间与太太王氏提及之时,已忍不住深深赞叹,返回西厢后更是以犹未尽,仔细描述了与相公知晓。听到这般的悠然之景,那旁的卢临渊也不免一脸的向往:“早知那位大人府上还有这般的存在,说什么也得多留片刻才好!”
转过天来,也在同僚汪副提举口中,得到了同样的感叹之后,两人更是不禁双双摇头一叹。只后悔,当日太过拘谨,却不想错了如此难得地别样景致。
然而于此同时,卢府之内由儿媳口中得知此桩的太太王氏,不免也起了改建花园的心思。愣是让叶氏将当日所见,细细绘制出来,怕是太过为难与她了。所以便着人请来了,最是擅长此事的城中女画师一名,寻着叶氏的描述而绘制成稿,以便能相仿一二。
旁人是未免露拙,才要费尽心思完善再三。而自己本可算得半个懂行之人,却要掩饰所能,却也不是信手拈来之事。此刻最为麻烦的是,对面所坐这位还是饶有兴趣,一旁观看,更是难上加难。
不免略显忐忑之色,好在另一旁的大奶奶魏氏,也因昨晚不成听全,此时也是好奇赶来陪坐一旁。被她不时地打断一二,无意间反倒解了叶氏之困,一路有惊无险,也算是顺利助了那位将图稿完成。
只见那旁婆媳二人,久久留恋在尚未润色的图稿之上,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向要将其移入自家花园之中。却听得这旁二奶奶低声提醒一句道:“若是能请得那位王夫人前来一观,想必才好寻出最为……。”
“他二婶可是玩笑了,想那位侍郎大人家的夫人,又岂是轻易便动过府而来的?”忙不迭瞥了一眼,这旁上座的太太王氏,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好似暗自提醒太太,瞧平日被您常提在嘴边的这位,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却不想此刻,被外头来报的丫鬟生生打断了下来。原来是那位自半月前便已出城的舅太太,已被人引了往二门进来。
待等两位外甥媳妇双双告辞之后,才拉着自家的姑奶奶,忙不迭一声笑道:“不瞒他姑母,我这一回就是特为了我家蕴娘而去。殊不知之前信中所提的那位有心人,却是你家这位二儿媳。”
侧转身子,比向身边的丫鬟,笑意更浓道:“这不,今日专程为投桃报李而来!倒不是那金银之物,而是紧挨着我家庄子那头,与我家蕴娘名下田亩一溪之隔的良田十二亩,权作我这为人母的一点心意而已,当不得什么!”
见那旁姑奶奶略有犹豫,更在其耳旁赶紧补了一句道:“只当分家之前,他大舅父与小外甥的一点贴己罢了!”
PS:
依然40度;我的天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相顾一二
此话无意是触动了太太的心思。小儿子本就自幼体弱,偏又是个有才的,更是让人心痛不已!而今虽以有了起色,却难免多疼爱一份也是有的。
被他大舅母如此一提,哪里还有半句推辞之言。想来也是正因日前叶氏,曾与自己略提过一提的行贾小本买卖,入股那份不过百十来两的生意罢了!
卢家本也有几个铺面留在手中,对于商贾贸易一事,也并非是毫无认识。只不过在太太王氏眼中,这等小本经营的行贾,未免略有些盈余已是不错了,哪里会想到其中的利益之丰,即便比起城中的老字号来,也有比肩一二之处!
漫说她太太王氏不曾听闻过,就是今日前来送谢礼的舅太太华氏也是才刚由女儿口中得知一二。浅尝了口点心,才又开口道:“姑奶奶或许还不知,这等小本买卖却是收益不菲。我家闺女不过占了三成股,头一回下来撇开本钱,已是多出了二十余两来。”
“嗯,还算不错,统共才去了几日而已,便够在京郊多置办两亩地了。若是一年能跑个四、五回的,也就足够来年另在一旁建个四合小院的咯!”
显然这位姑奶奶是并不以为然,难道她还知道比这更为丰厚的行商贸易不成?怕是不能够。不禁抬头望向这旁,低声接着道:“听余掌柜亲来寻了来说,每年跑上四、五个来回原就不难,关键还是这本钱不多,才让人吃惊的很!”
抬手一比,便道:“三成股不过六十两罢了,若是……。”这下却是换了这旁太太王氏,惊愕不已:“多少本钱,不是说得百十来两银子的买卖?”
却被那旁的舅太太。摆手应道:“百十来两那是统共之数,如今那梁掌柜不是刚好分出了三成与我家闺女,如今倒是凑齐了二百两的本钱,又多转了两日才回的。”
半月时日便能换回三成的利钱,这收益不可谓不丰!万不曾想到儿媳当即让出的小本生意,却是如此一桩,饶是她这般的主事之人只怕也不能如此轻易,放手与人吧?
此刻才明白过来,何以自家嫂子会着急赶来,另有准备那一方田亩与西厢两口子。固然是因叶氏的慷慨之举。却也有怜惜之意,毕竟次子的身份,已让他再没了承袭家业之名。再又一条重中之重。想来必是为了闺女往后,能有个依傍所在才对。
虽是官宦之家出身,却是无奈和离归来,即便立了女户,到底还得有个靠傍才好。显然能在女儿危机之时。及时出手相顾一二者,除了他家嫡亲兄弟几个,也就只有这个表弟媳最是慷慨了。
更何况,原本并无过多交集可言,便能如此,的确是深深打动了自家兄嫂二人。比起旁人家中。那些故意闭门不见的,已是不知强上多少倍咯!
想到此处,不仅有动容之处。却也掩饰不住心中得意。毕竟舅太太今日前来,便是力证自己亲选的儿媳就是不一般!虽说眼下亲家老爷恐是再无望回京任职,但这叶氏人品的确是没得挑。
正如此刻,那旁忙又补了一句的舅太太所言:“你家这媳妇虽是出手大方,却也不是那般奢侈之人。若说早年间离京的亲家。恐是回京无望,如今看来却也不算什么。岳家有所依傍固然不错。但眼下他已在户部任了八品之职,想必要不得多时便能有所建树!”
明知是这位的溢美之言,却也不免暗自欢喜,要论起自家这两个儿子的才华来,都可算得优于常人。只是次子的身子骨,略有拖累才使其本无缘仕途一事,年前那桩意外也是多亏了严阁老的力推,才得以如此顺利。
不觉点了点头应道:“如今身子骨大有起色,已是万幸之事,即便仕途略有不顺,也是强求不得。何况他本只得了举人功名,而今这八品职位已是极顶了,若无意外便已无望更进一步。想来他自己也是清楚的很,所以当初才有心留意过其它之事。”
他姑母口中的其它之事,自然指得便是三月之时,转手与自己女儿的那行贾贸易之事。想她本也是官家女眷,对于外甥的仕途之事更是曾听自家相公略提过一回,也与这旁王氏所言一般,却是有限的很!
原是无望承袭家业,又碍于仕途一桩,若是身子骨还如以往那般的确是位可怜之人!然而,就是如此处境,还能想到援手一二与舅父家的表亲,便足可见这两口子的人品如何了?若能与这般心底之人为邻,即便自家闺女再寻觅不到良人,也必是可依傍他夫妻一二的!
对于自家大嫂所想,这旁的太太王氏又怎会丝毫不察。正如舅太太为自家闺女着想一般,她王氏也是同样作想。虽说他兄弟二人本因年岁差着多,自幼便是兄友弟恭,自己是从未当心过此桩。
但此刻被娘家嫂子一提醒,不免也已是联想到分府后,次子又将往何处而去?若是与舅父家的庄子紧邻而居,却也不失为一处顶好的所在。对于他静养身子倒是不错之选;再则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一旦有事来寻也是便利的非常;更有一条,便是自家那几个侄儿如今的官运,可谓是稳固的很。
就是基于此点,与他舅父家的几位表兄关系融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倒是先前因其缠绵病榻,才从无这般的机会,反观自家大儿早已与那几位相聚甚欢了!
这边正屋之内,是姑嫂俩同样心思,而另一旁,先行回转东厢中的大奶奶魏氏,却是仍有不甘的喃喃自语道:“不过托了他二叔在户部为官之利,才有幸见识过一回。但也不免太过夸大其词了,不过是一堵木架子花墙罢了,哪里就如此了不得了!”
此刻,只怕早已忘了,适才却是何人迫不及待凑近太太身边,定睛细观那尚未润色之稿的?这一切,落在身后才刚进府没多时的丫鬟眼中,倒还不存旁的心思。只道自家这主子,未免爱唠叨罢了,若是叫熟识之人瞧见了,必定正在腹议这位一惯的‘小心眼’可是又犯咯!
万事定要拿来与人相比,又是何必?更别提,往后必将承袭卢府之人,便是他们大房无疑,此刻这般计较得失,并非明智之举。刚才恰逢舅太太前来寻太太叙话,才将她的暗讽之事一并掠过,转而送走了娘家大嫂后,太太自是想起了方才未完那桩。
心中更是暗暗庆幸,他舅母也是同样心思,让两家颇为弱势的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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