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媳妇 作者:山野荆棘(晋江原创网vip2012-06-30完结)
“哼哼!”韩君梅得意地笑,只当李二憨是在夸自己了。
按照李家人的想法,此事就算揭过去了,哪想到没过多久王捕头他又来了。
这一次王捕头行为举止很是规矩,不像上两次那般倨傲。相应的,李家人对王捕头的态度也一改往夕,但也没有端起富户的架子,似如平常与邻居叙聊一般神态自如。短短几天李家人就有如此大变,王捕头心中越发地揣测起来。
“王捕头今天来又有何事?”不等王捕头理好思路,李爷爷先开口了。
“也无甚大事……”王捕头双手捧着茶碗轻轻地转动着,从那时快时慢的动作上看他稍显紧张,“还是为了上次的事而来。”
“上次的事?”李爷爷眉头皱了一下,向女婿李国柱看去。
李国柱只当这事已经过去,不想王捕头这个时候提出来,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上次的何事?”
王捕头眉心一皱,有些胆怯,又有些不耐地开口:“昨日又有人来县衙举报,说,说贵府的二少爷是‘红匪’。”
“二憨是‘红匪’?”所谓“红匪”其实就是一群戴着红头巾的流民,是五年前在晋中开始出现的,倒是与一般流民不同,并不干那些打架劫舍的勾当,只是更为可怕,因为他们以鼓动百姓造反为己人。只因他们一直都在河方小说路一带流动,李家又处蜀北,与河方小说路千山万水相隔,所以对他们并不了解,只是稍有耳闻罢了。一直以来,“红匪”只不过是李家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红匪”如此“亲近”。
一时间屋里没有一丝声音,唯有李二憨被气得大喘气的声音微微作响。
“是哪个龟儿子造的谣?”李二憨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质问。
在李二憨问出这话的同时,李大憨悄悄地退了出来,一路狂奔向后院。
“这,这……,事关机密,始在下不能相告。”王捕头被李二憨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响了一跳,嗑巴起来。
“那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李二憨又问王捕头。
王捕头回答:“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是奉了县尊之命来请李二公子去县衙一叙。”
“王,王捕头,这事,这事可能有所误会。”一听要拘李二憨去县衙,李国柱又慌了。
“慌什么,去便去是,二憨那么大一桩还能让他们一口吃了?”李爷爷素来刚强,最是瞧不起女婿唯唯诺诺的性子。
“达达!”李国柱心疼儿子,一听要去县衙哪里肯应,忙叫了一声。
李爷爷瞪了女婿一眼,却转头对二憨说:“你去去也好,免得替别人背屎盆子。只是有一条,你要记住。”
“爷爷您说。”李二憨放低声音应道。
“去了好好说,有什么都得忍住回来再议,莫要为难王捕头及各位大人们。”李爷爷意有所指地提点着,他希望李二憨能明白。
在李二憨的印象里,爷爷该是像自己一样火爆的性子才对,爷爷猛地给他说了这些,他好似不认识爷爷了。
“没听明白?”李爷爷不知道自己吓着了孙子,还只当李二憨又犯了憨病,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听懂了。”李二憨回过神来,朝一屋人笑了一下,说:“那我就去一趟。”
祖孙二人一问一答间便将事情定下来,李家人见事情未有回旋的余地立马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提点又是唠叨着。
“那我去了!”李二憨对李爷爷说,李爷爷点了点头,李二憨又头对王捕头说:“走吧,您还等什么呢!”
“慢着!”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韩君梅迈着步子跨了进来,盯着王捕头一字一字地问:“怎么,将我那天的话忘记了?”
“不是,不是,奶奶误会了!”王捕头连连摆手否认,见韩君梅脸色愈发难看忙又解释:“实不相瞒,这事儿我也觉得蹊跷,当日县尊发令拘人,我还劝来着,只是无奈证据确凿,我苦劝无用啊!”
“证据确凿?”韩君梅心头一跳,发现这件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愣了一会儿神,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对李二憨说:“相公,王捕头既然这样说那你就去一趟吧,只是,万事要留个心眼。”
“嗯。”李二憨紧紧地盯着韩君梅,只觉得韩君梅这是在关心自己,心里满满的是幸福。
“还有,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忍着,若是天黑不归,我便去寻你!”韩君梅不厌其烦地又说。
“好。”李二憨应着,又突然改口:“你还是别去了,要是担心差陈家兄弟一人来便行。”
“也好。”韩君梅也不与他多说,只应了下来。
与李二憨交待清楚,韩君梅转身走到王捕头的面前,与他说:“我便将相公托付于王捕头了,还请王捕头废心一二照料一下,民妇感激不尽!”说罢将手伸进袖袋,把早准备好的一包方小说西拿了出来放到王捕头的手中,盯着他语态平静地叮嘱:“看这架式,相公这趟牢狱之灾难免,这些便是请王捕头代为打点用的。”说到这里一顿,语气略带严肃地又说:“他日相公平安无损归来,民妇还当厚谢!如若……,他日自见分晓!”
“客气,客气,少奶奶太客气了!”王捕头只觉得混身冒冷汗,只觉得韩君梅后面产的那句话像刻进自己的背脊骨上一般。
“客气,客气。”韩君梅笑了笑说着,“咱们彼此彼此吧!”说完这话韩君梅再不多言,转身便走!
韩君梅出了厅堂,一路快走,看见陈平远远地立在树下,将他唤了过来,吩咐道:“陈平,你现在就去查一下,是谁举报的姑爷,王捕头嘴里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是。”陈平应下,转身就走。
韩君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掉头往厅堂走。一进厅堂,果见李家人乱轰轰成一团,忙高声劝道:“大家静一静,大家冷静下来。”
李家人见到韩君梅仿佛见到了主心骨,渐渐地停止了纷乱,齐齐地将止光投向了韩君梅。
迎着这么多殷切的眼神,韩君梅也稍稍地有些心慌,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想很快会有结果,还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自乱阵脚。”
“老二媳妇说得对,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干着急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地里的庄稼还等着咱们呢,这里的事咱们帮不上忙,就不掺和了,免得忙帮不上瞎着急不说,还耽搁了农事,几头划不来。”李爷爷想了想发话了。
大伙儿一听甚觉有理,齐齐点头应着,不一会儿便渐渐地走光了。
“老二媳妇,你是一个有主意的,我这里问你一个明白话,你得跟我实说。”待众人一走,李爷爷喊住韩君梅问。
“爷爷您问。”韩君梅在心里猜测着李爷爷要问什么。
“你跟我老实说,二憨到底是不是‘红匪’?”李爷爷也不左顾言他,直接问道。
韩君梅没有想到李爷爷问的是这话,一时愣住了,好久才苦笑着答:“爷爷,说句实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对韩君梅的答复李爷爷同样地感觉到毫异。
“嗯。”韩君梅点着头,如实地与李爷爷说:“我也是去年初秋才认得二憨的,那时候我与家姐一道陪姐夫出游,途中遇到流民,我与姐夫落入山中陷井昏了过去,醒来便见着了二憨,是他救了我们。后来,我便由家主做主嫁给了二憨,再后来咱们就蜀中来了。说实话我对二憨并不了解。”
“姐夫?家主?”李爷爷隐约记得,韩君梅当日进门时说的是李二憨救的是他们家主 ,这会儿怎么又变成姐夫了?
听到李爷爷质疑的询问,韩君梅连忙解释:“哦,我们家主就是我姐夫。”
“原来是这样。”李爷爷点了点头,心思已经不在这事上了。
韩君梅知道李爷爷在想什么,她说:“我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其实不用担心。”
“怎么讲?”李爷爷很感兴趣。
“据我对二憨了解,我倒觉得李二憨该是‘红匪’。”说到这里韩君梅笑了笑,又说:“就算他以前事,他现在也早就不是了。”
“话虽这样说,可人言可畏,人再清,再正,再直,都经不得人言玷污啊!”李爷爷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韩君梅听了很是认同为句话,但绝对只是对这句话认同而已,她说:“爷爷勿须担心,我自然在说二憨无事,他便无事!”见李爷爷脸上担忧神色不减,韩君梅心中不忍,便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跟你说一句话吧,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置二憨的生死,若非此人同意,就天王老子也动不了二憨。”
“这话从何说起?”李爷爷心中一惊,疑问脱口而出。
“爷爷还是不要问了,还是帮我想想,最近李二憨可有得罪什么人吧。”韩君梅避开李爷爷的问题,把话题引到别处。
李爷爷知道多问无益,也不再追问,索性放开心情与韩君梅分析起来。
第36章 第 36 章
眼看着天快黑了,李二憨还没有回来,陈平那边也没有消息。李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韩君梅被他们吵得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只得分两次派出陈安及曹、陆两拨人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直至深夜几路人马都没有往回报任何消息,李家人又稳不住了,齐齐地涌到韩君梅所居的“小隐居”,又来闹韩君梅。
“大家不要着急,静下心来,咱们慢慢想办法。”十几个人吵成一团,韩君梅只觉得自己一前沿滚进几十头的饿猪群中,两耳只闻哄哄响,脑子一片空白,让她好不烦躁。
“这可怎么办啊,二憨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李凤娘见久问不出所以然,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韩君梅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说,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位跟幺婶某些地方还真不是一般地相像!
“二弟妹,这事儿你总该拿个主意吧!”大憨媳妇看着婆母哭得伤心,她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本来韩君梅还想好好说,但看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她脑子里一想,索性两手一摊,无奈道:“我要是有办法,我也不在这里干着急了。”
“你也没办法?”大伙儿都是来找韩君梅拿主意的,听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呆住了。
“嗯。”韩君梅将低垂着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隔了好一会儿仿佛下了多大的勇气才抬起头来,欲哭无泪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我人生地不熟地,又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什么办法!”
“老二媳妇,你别这样说啊,你这样说闹得咱们心里慌慌的!”看着韩君梅眼里含着泪水,李凤娘信了韩君梅的话,她真的有些慌了。
“娘!”韩君梅轻轻地喊了一声,眼眶的泪水禁不住脱眶而出,她为难地看了看大家,抽噎起来:“相公出了事,我愿我有办法,这,这……”
“那天王捕头来,你不是挺有办法的吗?怎么今天到了这正事上,你不没办法了?”三憨媳妇拿话堵韩君梅。
韩君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越发地哽咽:“就是说呢!那天我脑子还挺好使的,今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啦!”说罢也学着李凤娘的样子蹲在了地上,掩着面嚎啕大哭。
都这样了,李家人还能说什么?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搭搭地走了。
“哎呀,娘耶,可把我给累死了!”李家一走,韩君梅的腿像安了机关消息一样,嗖地一下直了,她站了起来,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将自己浑身上下捶捏了个遍。
崔娘笑着从里面出来,笑道:“你若真懒得应付他们,打发走就是了,何必学那些唱调调的将那坐、念、唱、打耍个遍?”
韩君梅摆摆手,无可奈可地抱怨着:“那些人,也是我能打发得走的就对了哦!”
“这倒也是。”崔娘又笑了。
一时间二人无话,崔娘拨弄着灯蕊,韩君梅却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天色不早了,姐儿可先睡?”崔娘指了指桌上的沙漏,提醒道:“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再着急也该歇歇才是。”
“唉!”韩君梅幽幽一叹,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好不痛苦:“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害二憨啊!”
平平的一句话,却透着韩君梅对李二憨浓烈的担忧。崔娘的眉头紧了紧,她实在忍不住了,半是玩笑地试探:“我看姐儿这一向对二爷大不同,莫不是姐儿真想在此安家落户?”
“阿娘,你在说什么呢!”韩君梅习惯性地否认着。
见韩君梅神情不作假,崔娘紧着的心稍松,笑道:“姐儿莫气,阿娘只是见你愁眉不展,故意逗你乐一乐!”
“有你这样逗人的吗?”韩君梅唬着脸,好不痛快:“二憨如今吉凶未卜,你现在拿他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份?”
这分明还是将李二憨放在心上了!崔娘定定地看着韩君梅,她发现,此刻的韩君梅竟一脱许多年来的刁钻之相。崔娘心里的猜测已经有了少许答案,但是她觉得还需验证,于是试探道:“二憨于我们本就是外人,他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