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相思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4-04-24完结)





,又说:“我只不过是在死之前找些乐子罢了。小聋子,如果你做了我的家仆,我会考虑让你陪葬的。”
  在这个时代,少数世家还保留着活人殉葬的传统,所以司瑜言也不算是危言耸听。
  但显然药王谷长大的脉脉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好奇地跟着他唇形发音:“陪、葬?”
  “就是我死的时候,把你也一起埋了。”司瑜言“好心”跟她解释,笑得寒恻恻的,“活、埋。”
  怕了吧?还吓不死你这小色魔!
  脉脉低头绞着衣袖,贝齿咬唇面露难色,她这副怯生生的样子让司瑜言无比畅快,不自觉薄唇翘起,隐隐在笑。
  “司公子……”脉脉突然开口喊人,顿时接受到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
  司瑜言眯眼:“你喊我什么?”
  脉脉这才反应过来喊错了,结结巴巴说:“言……言哥哥,你跟我,赌,好吗?”
  司瑜言怔了怔,随即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嗤笑反问:“跟你赌?赌什么?”
  “治、病。”脉脉很认真地指着他胸口,“我治好,山庄,还给师父。”
  小聋子哪儿来的自信?司瑜言目光鄙夷:“那你治不好呢?”
  “我给你,陪葬。”
  司瑜言愕然垂眸,看见脉脉仰首送来恳求的目光,并不像说笑。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启唇一字一句地重复:“治不好,我、陪葬。”
  本来应该拒绝她,甚至嘲笑她打击她,可是司瑜言落进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脉脉紧张地扯了扯他袖子,几乎是哀求地问:“好不好?”
  “呵……”司瑜言忽然挑起她的下巴,蛊惑般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脉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愿意。”
  嫣红的小嘴唇一张一合,说话的时候吐出一股芬芳,司瑜言紧紧盯着脉脉的嘴,有些出神。
  上次她亲他的时候,这里似乎很甜很软……
  司瑜言着魔了一般,不自觉俯身低下头,却在即将碰到脉脉嘴唇的时候如梦初醒,赶紧推开她。
  脉脉差点被他搡在地上,踉跄后退两步稳住身子,愠怒地瞪着他。
  司瑜言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袖子,垂眸避开她的目光:“一言为定。”
  “宋西——”
  守在门口的宋西听见司瑜言喊他,急忙推门进去:“公子有何吩咐?”
  司瑜言把要求简单说了一遍,宋西听了赶紧研墨写赌约文书,然后取来了印泥。脉脉尚在研究写得对不对,司瑜言已经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抹了印泥按在文书上面,落下一个鲜红小巧的指印。
  宋西此刻只关心一件事:公子又主动摸脉脉姑娘的手了!
  司瑜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快而愉悦:“小聋子你记着,你现在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其实就是一个大夫和病人之间不得不说的JQ故事,主打言情,但是也有剧情!事关一盘很大的棋!
  脉脉:从明天开始,咱们进行治病的第一步。【严肃正经脸(⊙_⊙)
  小孔雀:是不是脱光了检查身体?好啊好啊!【欢喜雀跃脸(^o^)/~
  酒叔:呸!你想得美!先扎针!戳你戳你戳你~【幸灾乐祸脸(*^__^*)
  小孔雀:戳?这个姿势不是只有我能做吗?有作案工具不解释!【傲娇脸╭(╯^╰)╮


☆、第七章脉象
  让脉脉签了所谓的“卖身契”,司瑜言看药王谷里的一草一木都顺眼起来,他甚至颇有兴致的让宋西在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架,然后不知从哪里移来现成的葡萄藤缠上去,变出一方碧玉天地。
  司瑜言优哉游哉躺在葡萄藤下面,竹椅摇曳咯吱,他望着头顶未熟的绿葡萄,噙笑道:“以后本公子就在这儿接见小聋子,宋西,你觉得怎么样?”
  宋西正在给新栽的藤蔓浇水,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进屋里去?”
  幽会什么的,果断是房间里更好一些啊公子!
  “你不觉得——”司瑜言随手拈起一片藤叶,翠绿映着红唇更加冶艳,“这里别有一番趣味么?”
  宋西恍然大悟:“哦——公子,小的明白了,嘿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幕天席地,半遮半掩……公子这颗不开花的千年铁树终于开窍了!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无师自通的高手啊高手。
  司瑜言淡淡地笑,把藤叶遮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隔壁的辛复是个很低调的人,司瑜言跟他做了好几日的邻居,鲜少听到他那边的动静,唯独一样——辛复似乎很爱豢养飞禽,木槿苑里有不少鸟雀,常来偷吃他这儿未熟的葡萄。
  宋西现在每天除了挥赶小偷鸟雀,还要清扫院子里的鸟粪。饶是脾气再好任劳任怨如他,此时也喋喋不休地抱怨:“烦死了烦死了!”
  司瑜言对仆人的暴躁视若无睹,而是指使他:“去门口看看。”
  宋西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扫帚走出连翘苑,沿着山路往下,“偶遇”了提着篮子上山的脉脉。
  “脉脉姑娘!”宋西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您总算来了,咱们快走吧,公子都等了好久了。”
  脉脉对这个风风火火的小厮很有好感,冲他笑着点点头,然后指着篮子说:“小心,里面有,粥……鱼。”
  宋西一听赶紧宝贝似的把竹篮抱在怀中。
  哎呀呀这么快就送来爱意绵绵的食物了,公子追姑娘有一手哟!
  回到连翘苑,司瑜言已经坐在葡萄架下了,手边一盏茶。他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跨进门的灰色小身影,轻轻哼了一声。
  同是药王谷的女弟子,别人施灵药就穿得清丽水灵,把本来七分的样貌衬出九分,小聋子其实也不难看,怎么就不懂得好好拾掇自个儿?灰不溜秋一个,跟只小耗子似的。
  宋西本以为情人见面分外甜蜜,可瞅见司瑜言摆出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臭脸,而脉脉扭扭捏捏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样子更是让他暗叫不妙。
  “公子,您看脉脉姑娘给您送什么来了!”宋西这小厮当得辛苦,竟做起了月老,他急忙小跑上去把竹篮奉给司瑜言,挤眉弄眼地笑,“粥和鱼,专门给您的。”
  他背对着脉脉,脉脉没看见他说什么。
  司瑜言听罢紧绷的脸缓了缓:“嗯……搁那儿吧。”
  哼,算她有心。
  “小聋子,过来。”司瑜言冲脉脉招手,脉脉再次不甘心地看了眼木槿苑紧闭的大门,叹气朝他走去。
  司瑜言挪了挪身子,腾出竹榻上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脉脉很自觉地坐上去,歪着头看他。
  司瑜言接受过太多惊艳赞叹的目光,可偏偏被她纯得不能再纯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他咳了一声问她:“先把脉?”
  他把手腕递过去。
  门神宋西看见忍不住要大叫一声好:英明神武的公子真是高见,又可以明目张胆地摸脉脉姑娘的手了!
  哪知脉脉却把他的手轻轻一推,摇头道:“大师兄,已经把过,不用、再看。”也许是觉得说话沟通太慢,脉脉干脆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摸出纸笔,蜷着身子在榻上写了起来。
  “春初发生,有枝无叶,故脉弦以象之。夏令繁盛,枝叶畅茂,故脉洪以象之。秋令整肃,草木黄落,故脉毛以象之。冬令闭藏,水土坚凝,故脉石以象之。五脏之脉,各有本象,反常则为病。”
  写了一段脉脉有些手酸,停歇片刻,司瑜言读完她一手漂亮小楷,勾起嘴唇:“脉应四时,递相判别;春弦夏洪,秋毛冬石。这些都是医书上的东西,我也略知一二,但这跟我的病又有何关系?”
  脉脉继续写:心脉浮大,肺脉浮涩,肝脉沉弦,肾脉沉实。今乃夏暮秋初,汝胸内有疾,气血虚脱,故心脉应兼有散象,但并非如此……
  写到这里脉脉皱起了眉头,干脆抬头说:“很奇怪,大师兄说,你的脉象、很差,四动一止,油尽灯枯,但是这里……”她伸手抚上他的胸口,感受到胸腔内的跳动,“很有力气。”
  施妙手从脉象断定司瑜言命不久矣,但脉脉作为亲手摸过司瑜言胸口的人,却觉得他的心脉并不像受损的样子,跳动依然很有力气。只是如果他心脏没有受损,胸口里那团东西又是怎么长出来的呢?她不明白。
  司瑜言略微一怔,不悦拂开她的手,把衣襟整理得一丝不苟。他冷脸道:“忘了我警告过你的话了?不准再摸我。”
  “哦。”脉脉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凝眉托腮盯着他看。
  司瑜言瞥她一眼:“我有这么好看?”
  脉脉摇摇头:“望闻问切,师父说,要先看。”她吐出舌头指了指,让司瑜言也把舌头吐出来,“看、舌头……”
  司瑜言撇撇嘴,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吊死鬼的样子?不给看!
  咦?没听懂吗?脉脉扯他的衣袖,又扬起头吐了吐舌尖。
  “小哈巴狗。”司瑜言看见她可爱的粉红小舌动来动去,简直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还好他极力遏制住了这种不正常的想法,把头一转看见盖着白布的竹篮,故意转移话题,“先吃东西。”
  伸手取过竹篮,正要掀开软布,脉脉咀嚼透他说的那几个字,吓得脸色大变。
  她眼疾手快抢走篮子:“不给!”
  司瑜言手中一空,纳闷问:“你不就是给我的吗?”
  “是给,辛复哥哥。”脉脉紧张的护住篮子,“可以,给你看,但不能吃。”
  司瑜言一张俊脸瞬间黑到了底。给看不给吃?小聋子你什么意思!
  火气一上来,他才不管跟个姑娘家抢东西是否有失风度,一把重新抓走竹篮,斜眉冷傲的样子能把人气死:“偏、要、吃。”
  脉脉抢不过他,见状差点就要哭了。
  司瑜言努努嘴,慢条斯理揭开软布:“有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我叫厨子赔辛复一席好酒好菜,你来拜访我,不该备些见面礼么……”
  竹篮里垫了厚厚的棉布,上面睡着一小团粉红色的东西,身上蒙了层细细的白色绒毛,看起来好像……没皮的小老鼠。
  “什么玩意儿?!”
  司瑜言定睛一看大惊失色,险些把竹篮砸了,幸好脉脉扑上去接住。
  宋西听到他的惊呼跑了进来:“公子怎么了?”
  “那个……”司瑜言指着脉脉的手微微颤抖,一脸惶恐地质问宋西,“你不是说粥和鱼吗?那是什么恶心东西!”
  宋西也莫名其妙,挠挠头说:“脉脉姑娘说的是粥鱼啊……”
  脉脉重新把小驺虞安顿好,怒视司瑜言:“你吃它,残忍!”
  “粥鱼……粥鱼……驺虞?”司瑜言仔细琢磨这两个字,猜道:“是吃竹子的那种熊兽?”
  “长大才、吃竹子,小粥……鱼,吃奶。”脉脉把软布盖在竹篮上,隔着布轻轻抚摸小家伙,“乖乖睡哦。”
  “我记得书上说驺虞体型似熊,毛色黑白行动迟缓,算得上憨态可掬。怎么会是这种模样?难看。”司瑜言一脸嫌弃。
  脉脉生气了,狠狠瞪他:“你才难看,丑八怪!”
  丑八怪?!!!
  别人说什么司瑜言都不会在意,但最不能容忍的是贬低他的相貌。他气愤不已:“我丑?你瞎眼了吗!”
  脉脉哼道:“眼睛那么亮睫毛那么长鼻梁那么高嘴巴那么红……妖精!”
  “……”
  她这么顺畅地说出一大通话,司瑜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都不知道如何还口。长得好看就是妖精了?不过传说中妖精都是美艳非凡的……那她的意思是他美得不像凡人对吧……对吧?
  尽管觉得脉脉有些“词不达意”,但司瑜言这人最高兴的就是别人夸他好看,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脉脉嘟起的嘴唇一下:“姑且饶过你这次。你怎么老是口齿不清,驺粥不分的,来,跟我念。”
  他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颔,捏住她腮边软肉,一字一句说道:“跟着我说,驺——驺虞——”
  “嗞——粥……”
  “不对,不是粥,舌头不翘,舌头要抵着牙齿,像我这样,你看。”司瑜言很有耐心地示范口型,“驺——”
  “嗞……粥——走——”
  “错了,要平一点,看我,驺——”
  “走……揍……驺……”
  司瑜言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对了,连起来说,驺虞。”
  脉脉跟着说出来:“驺虞。”
  “还不算太笨。”司瑜言终于纠正了她别扭的发音,曲指敲了她额头一下,弯起了眸子,“记住了吗?以后要是再说错,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脉脉捂住额头揉了又揉,高高撅起嘴巴表示不满。司瑜言被她嗔怪的模样逗笑,捏着她脸颊说:“憨里憨气的小兔子。”
  “不理你,我找辛复哥哥。”脉脉实在是不想跟这孔雀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