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忠覆奸
那个孩子,那个祸害,不会这么就死了吧?
杀戮夜
那一夜,是个梦魇。
血色的。
三人见轿内没动静,对视一眼,一黑衣人将朴刀对准前方,撩开轿帘,探了进去!
可是,下一刻,那黑衣人立刻被一道强劲的掌风击出,呈抛物线飞到远处的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暴毙。
澹台照傻住,冷掉的心奇迹般的暖了起来,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带起了一丝笑,心里的疼痛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
就知道,就知道,你个祸害丫头,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对峙。
轿内没了动静,轿外不敢轻举妄动。
对峙。
一个黑衣人对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看上去,他是几个黑衣人的头。
几个黑衣人点头,慢慢向前挪移。
可是,一道银影一闪,澹台照已经挡在轿前,微微笑着,神色温文尔雅,可是眼里,是一片狠辣与杀机。
这个孩子,别人不可以动。
刚刚那种疼彻心扉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孩子,任何人都不可以动!
几个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朴刀举起。
“蝼蚁一般的东西,想干什么啊?”笑吟吟的清脆少女声,忽然想起。
风肆立在轿子前,歪着头,笑颜如花地问道。
可是,那一双墨眸,隐约泛着一点不自然的红色。
黑衣人的神色变的肃然,这个少女,才是最难对付的!
风肆慢慢抽出玉笛,抬起头,微微一笑,玉笛的流光,映出了一双泛红的明眸。
澹台照心里“咯噔”一声,不安了起来。
现在的风肆,神智处于半清醒半混沌之间。
她可以说话,可以做事,可以打架。
但是,一切行为都不受控制。
上邪弟子最安全的走火入魔方法,风肆终于有机会试试了。
“舅舅,乖乖的别动啊!”
不知何时,风肆已经窜到澹台照身旁,甜甜一笑,说。
舅舅。
澹台照只觉惊雷一声,在耳边响起!
谁青衣如旧,似是故人来。
少女一身红衣,却是故人来。
果然,是他们的孩子啊!
澹台照还在怔着,风肆抬手间,就已经要了四人性命!下手干净利落,玉笛直接敲断喉骨,血都没一滴。
风肆站在那里,巧笑倩兮,眼里,红色愈盛。
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忽然对其它黑衣人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其它黑衣人迅速摆出了一个古怪的阵势。
风肆挑挑眉,忽然回头,对澹台照乖巧一笑,带着一点讨好的味道,说:“舅舅,你不看好不好?”
刚一说完,风肆忽然将玉笛插入腰间。
十指成爪,动作快如疾风,一闪到一黑衣人面前,一个诡笑,黑衣人还来不及有反应,就立刻被撕成了数片!
肉体爆炸的闷响回荡在耳边。
澹台照怔住,看见少女的一双墨眸在明月下却泛着血色的红光。
修罗。
有玉笛的风肆,是仙子,杀人的仙子,一招一式优雅又如同舞蹈。
可是,天音阁的真正本领,根本就是不需要任何武器的。
放下了玉笛,风肆就是修罗,一笑中,美极,也狠极。
血雾喷上了风肆的面颊。
眸中血色闪烁妖娆,风肆的眼神越发凌厉,下手也越发狠绝。
空气中漂浮的味道,是带着甜丝丝的腥味。
风肆单手掐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慢慢举起,“咔嗒”,是喉骨碎裂的声音。
黑衣人握在手中的朴刀掉在了地上。
“哐当!”
澹台照如梦初醒。
风肆皱了皱眉,看着手上黑衣人的死尸,内力灌于掌心,忽然自掌心呼啸而出,黑衣人的尸体立刻发出一“砰”地巨响,立刻爆开,变成一片血雾,弥漫在空气里。
明月,都因血雾的遮蔽,变的朦胧而邪肆。
风肆的右手,还在向下淌血。
眸里的红色,却还没有退却的痕迹。
风肆抬头,迷茫地看了看那一轮妖月,呢喃,说:“舅舅,我想杀人。”
眸里的红色忽然瞬间黯淡消退,风肆闭上眼,重重倒在一地血水里。
这一夜,杀戮夜。
有佳人,似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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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倾看着满身血的风肆,着实吓了一跳。
澹台照抱着风肆,大步流星地向里走,边走边对一旁紧随的管家说:“马上请舒太医来一趟,准备一间厢房,再准备一些热水!”
管家急忙应了,道:“老奴这就去。”
绯倾迎了上来,担忧地问:“王爷,可有奴婢效劳之处?”
澹台照看了怀里的风肆一眼,说:“麻烦你一会儿帮她清洗一下。”
麻烦……
这种口吻,好想,就是自己的事情拜托别人一样。绯倾心里闪过一点不舒服,又应了下来。
澹台照忽然止步,对老管家说:“把谈长舟大人也叫来,顺便,派人去风府报个信!”
老管家愣了愣,低头,应道:“遵命。”
怀里的小女孩子闭着眼,不声不响,难得的安静。
管家来的时候。舒亦正在看医书,他收到的,是一个纸条,澹台照的字迹,写着一句话:青衣不复,故人来。
“啪!”书掉在了地上。
定昼王府。
舒亦的手指从风肆的手腕上放下,淡淡地说:“没什么事了,睡一晚就好。”
灯架立在床的两侧,映着舒亦清雅的眉眼,舒亦看着风肆,忽而笑了一笑,道:“不像呢!”
澹台照看着风肆,说:“眼睛很像。”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兵戈相击,十分激烈。
澹台照和舒亦疑惑地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庭院里,一个黑衣少年,一个红衣少年,身影都极快,颤抖在一起。
赫然是武陵和谈长舟。
麻烦案
黑影与红影错开,各自向后飞出三步。
谈长舟凤眸内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道:“你的武功路数,我看出来了!”
武陵面色沉了三分,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看出了又如何?只是,怕她,误会。
院子里灯火辉煌,不少家丁、丫环、仆婢全部人手一个灯笼围观,现成的武打戏呀!不看白不看!
澹台照被忽视良久,见两人对峙,终于得到了机会开口,清咳两声,说:“咳咳,两位,风肆,在屋里。”
谈长舟与武陵对视一眼,各自冷冷错开眼,一抖红黑衫,走入客房。
澹台照站在院里,慢慢扫了挤得满院都是的人,慢悠悠地问:“很好看吗?看来,你们很闲!”
众人齐齐静默一刻,立刻齐刷刷做鸟兽状散。马上,夏风卷落叶……
在定昼王府干久了,大家都磨练出轻功底子来了!
澹台照转身,也跟进了客房。
客房内,武陵抿着唇,抱着剑,守在风肆的床前,虎视眈眈地瞪着谈长舟。
十六、七的少年而已,气质却是难得的沉稳,长长的睫毛低敛,清冷的如同一幅水墨烟雨图。
谈长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抬着下巴,带着一点傲气的味道。
舒亦事不关己地低头喝茶,看见澹台照进来,递了个疑惑地眼神,澹台照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苦笑了一下。
风肆紧闭着眼,躺在床上,房间里的气氛沉闷而诡异。
澹台照转向谈长舟,问:“长舟,你那里可有什么状况?”
谈长舟微微侧首过来,思度一番,回道:“下官回府的途中也遇到一些古怪的黑衣人,出手狠辣疯狂,武功路数很是怪异,不似我朝人物。”
澹台照将眉一皱,问道:“那你处理好了吗?”
谈长舟点头,说:“王爷放心,下官已经清理好现场,可利用的线索也收集好了,明天一切如常,绝不会走漏风声。”
澹台照面上有了一丝赞色,这个孩子,做事倒是极干练也是极优秀的!
谈长舟又补充道:“王爷,这些杀手来者不善,而且都是冲着要员来,下官以为,明日还是应上报陛下,请陛下裁夺,而且,下官擅作主张,暗中安排了一些人埋伏在各大元老、忠臣的府邸附近。”
澹台照赞许一笑,道:“想得很周到,京都治安本就是你九门提督份内之职,你做好便是,其余不必担心,明日上报陛下后,陛下也会赞同。”
“另。”澹台照微微蹙眉,道:“常非那里的状况不稳,可是北藩、西疆朝国却于近日一齐来京,京里最近多出来的这些古怪人物可能与他们有关,你多多留心。”
澹台照说完,随便坐在了床沿上,看上去倒极像是将风肆护在了身后。
谈长舟心中生出一点不快,只道:“是,但是,下官以为,其实,陛下身边倒是缺少个,可以担当的人物。”言毕,眼神飘悠悠晃到了昏睡的风肆身上。
澹台照一愣,也看向了风肆。
其实,最危险的,还真就是烁帝。
如果是风肆的话,倒是可以让人放心不少。
这边澹台照与谈长舟心下有了计较,武陵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风肆,一开始的急躁消尽,眼睛忽然锁到了澹台照身上,眸内流光暗掩,低头,继续做雕塑。
舒亦已经喝茶喝到了第四杯,口内索然无味,也没人搭理他,自觉没趣,起身,抖了抖袍子,对澹台照说:“阿照,我先去了,你今夜擅自招我来,也算鲁莽,我回去处理把这小烂摊子处理了。”
舒亦是太医,澹台照虽然是王爷,可单凭一张纸条就急急来去人,一堆手续一样没做,也实在是越矩。
澹台照一愣,问:“舒亦,你走了?”
舒亦看了眼床上的风肆,笑笑,不经意地如同天边一朵流云,道:“我以后自是有时间问我想知道的事的。”
舒亦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了,澹台照看着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疼的提议:“那个,我说,长舟,你和我一起进宫去见陛下吧,我们还是今晚先和陛下商量一下,明天上朝就可以省些功夫了。”
谈长舟瞪了武陵一眼,比较了一下孰轻孰重,然后站起身,一脸微笑地说:“是。”看不出半点不乐意的意思。
武陵直接无视谈长舟,当他是空气。
第二天,风肆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早。
风肆睁开眼的第一刻,看见的就是站在门前那个立如修竹的背影,风肆的心里慢慢升起一些暖意,嘴角扯出一个浅笑,朦胧而美好。
“阿陵。”
武陵转身,看见的就是风肆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
似乎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生命力,似乎永远都不会疲惫,这样的就是风肆。武陵淡淡地道:“醒了。”然后继续看着门外。
风肆好奇地凑过去,问:“阿陵,你在看什么?”
武陵简单地说:“铁人,昨晚一直到今早,没睡觉。”
从门口对过去,正对着澹台照的书房那扇敞开的窗户。
澹台照微低着头,旁边一叠厚厚的公文,手持一管狼毫笔,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公文。
清雅极绝的侧面,勾出一个完美的柔和弧度,微微皱着修眉,低低垂着长睫,提笔按笔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斩钉截铁地力度。
那一扇窗,变成了一个画框,背景是绿树环合的庭院,点缀着一些夏花,框出了一幅完美之极的《美人阅公文》。
风肆心中一处不知怎地,软软地凹了下去,然后一种安心的感觉将那个凹陷补起。
昨晚的事情她记得,她记得自己神智混沌的时候,她叫了“舅舅”,她也记得,澹台照是怎样护在她身前,那一身银衣在月华下,凝练白雪。
风肆看着澹台照,忽然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阿陵,他是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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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烁帝已经气的把手上的奏折摔出去了!
“皇上息怒!”群臣诚惶诚恐地扑到在地,立刻齐刷刷地山呼,真的,很壮观啊!
烁帝冷笑,声调升高,问:“息怒?怎么息怒?昨天仕子联名上奏血书,接着朝中重臣被袭,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允无人了呢!今日邻国不日来访,叫人家看笑话吗?”
满朝文武集体哆嗦了一下,一个人哆嗦不明显,可一群人哆嗦,咳咳,还是,很壮观啊!
底下,地下活动也没停。
大臣A:“陛下今天不大对劲啊!火气大的古怪!”
大臣B:“你傻啊,这火烧给谁看的?障眼法罢了!你瞅着吧!”
大臣C:“还不闭嘴,想被抓出来给陛下练手啊!”
烁帝忽然喝了一声:“风肆,你可知罪!”
风肆从大臣堆里爬出来,爬到中间,死不认罪:“臣不知!”
烁帝身子向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风肆,道:“爱卿的确无罪,那血书上第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