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深处花尽落 作者:陌上芊芊(晋江2013.10.31完结)





醋潘每吹娜菅眨醯糜胨嗍读诵砭谩?br /> 这一次,他看着我无言叹息,久久,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到我背后辽远的长空,神色中有着浓浓的寂寞和悲伤。我的心里莫名的一痛,这俊美的男子,这么春风得意洒脱不羁的人,他又会有着怎样的哀愁呢?好想走进他的心中,好想张口询问他的烦恼,但话到嘴边还是化作无声。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天边彤云渐现,索性仰躺在草地上,头枕双手看夕阳西下。
我眼中映着晚霞的炫彩,喃喃自语般:“丘山哥,我好羡慕你。”
丘山嘴里衔着一根草棍儿,轻笑一声:“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身为男儿,羡慕你可以自由纵情山川,羡慕你可以一展抱负。”我伸出双手,透过十根芊芊手指的缝隙去看夕阳。
“被困于这四方天地中却是憋闷得紧。”丘山吐出草棍儿道:“其实我也不是你想象得那般自由无拘,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背负的枷锁,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我放下手转头看向他,俊美英挺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那么不真实,若是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暗骂自己不知羞,忙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闲闲的问着仿似最无足重轻的问题:“天快黑了,宫禁前我似乎得回去,不然我又不会飞檐走壁,被禁军发现我假冒太监私自出宫,怕是不掉脑袋也得被打折腿吧。”
“这还用问,”丘山唇角扯出邪邪一笑,站起身,拍拍手,一个口哨,黑马应声而至,利落的翻身上马,伸出手来拉我,“今儿我做一次护花使者,自然要送‘花’送到西,怎忍心让你掉脑袋折腿呢。”
我展开笑颜,今天似乎笑了好多。
站起身来拍掉草屑,带上帽子,握住他的手借力上马,坐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摆道:“走吧。”
他回头冲我一眨眼,“抓紧了啊,小苏公公,一会儿可别被甩下马去啊!”
说着一扥缰绳,马儿前蹄腾跃,我向后仰去,帽子险些掉了,一惊之下一只手举在头顶按住帽子,一只手紧紧抓住丘山的腰,心中暗骂,手中便故意加了力道,正暗自得意,哪知丘山竟反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压向他,脸颊紧紧贴在了他背上,我挣了几下却徒劳无功,又恐乱动摔下马去,只好由着他,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心中缓缓漾出一股热流。我没有看见,丘山眼中那温柔的笑意……

到了皇宫西角门,看见守门的侍卫,我心跳如擂鼓,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亦步亦趋的跟在丘山身后。丘山从怀里掏出太医院对牌,大大方方带着我走进了宫门,直到了仁心园月亮门外,我方稍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
丘山转身温笑:“墨瞳,今日之事是咱们的秘密……”
我忙点头,低声保证:“放心,我不会讲的。这偷偷出宫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哈哈,要是事发了,你就说是我强拐你出宫的。”丘山冲我眨了下眼,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我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

隐屏峰上极目眺望,仿似立于万仞之巅,脚下长风千里,江山如画,让人胸中意气翻涌,恨不得立刻一展壮志,方才抒怀痛快!碧空如洗下,我一袭青裳,长发随风,裙摆轻舞,望着脚下纵横的山川,只觉如临梦境。
那次草原纵马后,又过了几日,我服侍晴阳午歇下,正要去浣衣局取衣裳,却在储秀宫门口被丘山“掳走”,他不由分说夹着我翻墙而出,一路策马来到此处。
“如何?”身旁丘山得意的道:“是不是要感谢我?”唇角噙着隐隐的弧度,发丝和束带在风中飞扬,长身玉立,挺拔飘逸,一袭月白锦袍烈烈风中,恍如谪仙。
我心中无奈叹息,一路上的紧张和怨气仿似撞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空落落的没有着力之处,只让人无从发泄。这人还真是大胆狂放,如此私掳宫女出宫,当真把性命看做了儿戏,还是真仗着艺高人胆大,不把宫中禁卫放在眼里。
见我不语,他只温笑,举目望远,意气风发。“万里江山,娇颜云裳,人生快意,莫过如是。”
斜睨他一眼,终忍不住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太医?”
“哦?”丘山邪邪一笑,“太医应该如何?”
我轻笑道:“我没想到宫里居然有你样这狂放不羁的太医,活似个逍遥剑客。”
“我也没想到有你这样的宫女,不管见到刺客还是被人掳走都镇定自若、不喊不叫,倒似个侠女。”
二人相视一瞬,俱都禁不住笑出声来,再看向眼前天高地阔的壮怀美景,千言万语都化做无形。
“这倒真是个好去处,丘山哥……”
“你叫卢世宁师父,似乎应该唤我师叔,不然我岂不比那小子矮了一辈儿!”丘山满眼戏谑的看着我。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嗔道:“你做我师叔?我还要去问问师父怕不怕你累了他的济世英明呢?”
“牙尖嘴利的丫头。”丘山抬手,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脖颈,他温笑着轻轻揉了揉我的发,语气和动作都充满了宠溺,我心中某处最软的地方仿似也被他的大手拂过一般。
“这是我自小常偷偷跑来的地方,一站在这里,便只觉大好江山,天地壮阔,什么烦恼都可抛却了,只想大展拳脚建功立业。”丘山顿了顿,深深的看着我:“你是第一个同我并肩站在这里的人。”
短短一瞬,竟似对视了万年。
我侧过脸望向青山绿水,不敢再看他那慑人心魄的眼睛,心中虽然强烈的渴望着,但却不敢去回应,只因我们两人的身份,注定是不可能的。我压抑着翻涌的心绪,云淡风轻道:“纷攘俗事,万丈红尘,我等凡人小女子能得片刻在这山川绿野间一舒胸臆,便着实难得了,尔等男儿丈夫自然是豪气干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好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丘山朗声大笑,促狭的看着我道:“你师叔我他日鱼跃之时,一定不会忘记今日的你。”
我冷哼一声,不去睬他,错过了他眼中那抹复杂的神色。

七月十五,内务府总管冯起一早便来宣旨,竟是万岁爷晋晴阳为正七品常在的旨意,旨意中只说晴阳贤德恭谨,入宫后虽因疾不得承恩,但在储秀宫内谨守礼法,圣上隆恩,望晴阳静心安养。
我们心中惶惑不解,本朝从无尚未侍寝便受晋封的先例,何况晴阳入宫二十几日连圣上的面都未见过了,万岁怎会下如此意外的圣旨?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后那边立刻派了人来询问晴阳近日身体恢复的可好,是否私下受过万岁爷的召见。晴阳忙带着冬雪去永寿宫回话,回来后愁容满面。原来此次万岁突然下旨晋封晴阳的事,太后竟然也是事后才知道,怀疑晴阳此番生病只是她耍的欲擒故纵的把戏,晴阳解释自病后从未踏出养芳阁一步,圣上也从未驾临过。小陆子和小海也被叫去问了话。众位妃嫔如今都怀疑晴阳装病,故意以退为进吸引圣上垂怜,对晴阳冷嘲热讽。我安慰晴阳不要多想,当务之急是身体好后尽快过了侍寝这一关。
午后,我去找卢世宁取药,方知他今日也被太后传召,细问了晴阳的病情。我心中的担忧更盛,晴阳的身孕只怕不能再拖,免得太后疑心派来其他太医请脉,那便万事皆休了,当务之急只能求卢世宁尽快保晴阳胎稳,早日过了侍寝这关。
从此我每日去太医院为晴阳取药也不再多做停留,回来后便拿着从卢世宁处借来的医书,想着宫中生育不易,定要护晴阳平安,便专拣那安胎和落胎之方一类的细读,以防备有人加害。冬雪笑我是否也要学着卢太医编纂医书。
在卢世宁那里,碰到丘山几次,他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为晴阳忧心冲冲,总是取了药便赶着回去,他也是行色匆匆,因而不曾再多聊,却倒是在简短的几句问候或一个眼神中愈发觉得心有灵犀,竟胜似千言万语。每每过后,我总要怅然若失的强自按捺住心中萌动的情愫,告诫自己不可胡思乱想,他是太医,我是宫婢,即便不说身份是否悬殊,一入宫门便都是皇上的女人,宫规怎能容我们逾越?况且我是要守着晴阳不能离她而去的……

七月二十,卢世宁来给晴阳请脉,说晴阳胎像已稳,再饮三副药便可对外宣称病愈。
午后我被李嬷嬷叫去给她画绣花样子,耽搁了个把时辰,待到卢世宁处取了药时天色已黑,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未带灯伞,卢世宁正欲送我,恰巧丘山进门来,见我要走,便道:“当日你为我提灯撑伞,今日便由我还你人情如何?”
看着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子,我心中微悸,总觉他今天有哪里不同,忙笑着掩饰脸上的红晕,若无其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转身向卢世宁告辞,他温润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难解的神色。
我不及细想卢世宁的眼神有何含义,提着药龛,跟着丘山走出房间。他撑着伞提着灯,配合着我的步伐慢慢前行,却只缄默无语,浑不像他往日行事作风。
转出了太医院,沿着玉带湖一路行去,湖旁宫灯悠悠,小巧的霁虹桥跨在玉带湖上,行到桥头,丘山随手将宫灯插在桥栏上,放缓了脚步,我心中翻腾,感觉似是将有什么我隐隐期盼却又害怕面对的事情要发生。忽觉右手上一热,我不由得一僵,脸上登时滚烫,只觉半边膀子麻麻,想抽出手来却感觉他手上的力道更大,只得由着他默默牵着走上木桥。
那只被他牵着的手似是着了火一般,我心咚咚直跳,偷眼瞧见他那俊逸不羁侧脸和唇角勾起的迷人弧度,只觉握着我的手更加紧了。
细雨绵绵,落在伞上簌簌无声,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树木和青草的芳香沁入肺腑,心里晕晕漾漾,这一刻便放纵自己一回吧,什么也不去想,仿似天地间只有他牵着我,无穷无尽的走下去……
下了桥转过长长的回廊,眼见储秀宫已在不远处,他停住脚步,转身看我,我僵着身子未动,心中小鹿乱撞。他拉我转身面向他,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一颗心仿佛要撞出胸口一般。
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轻声说道:“墨瞳,冰雪聪明如你,想必已懂我心意,我只问你:你心中可是有我?”
我胸中迷乱,身不由主的喃喃道:“你……怎会……我……”
丘山轻轻托起我的脸,看着我深情道:“我从没有同女子这么轻松无拘的相处过,尤其在这宫里,满眼脂粉珠翠,唯独你如同一股清泉,我爱极了与你并肩而行的那种感觉,你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独。”
我抬头看着他,那灼热的目光直直熨烫进我的心,鼻子一酸,正欲开口,唇猛地被他那火热的柔软紧紧覆上,他俯身单臂用力揽着我,我惊呼一声,他的舌趁机长驱直入,那么霸道,却又那么柔情,击碎壁垒顽石,融化万丈坚冰。
正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之时,空中突然一声炸雷,我一个激灵似是如梦初醒,用力推开丘山,抚着胸襟大口大口的呼吸。 
丘山哑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羞愤难当,转身便走,手腕一下被他拉住,“墨瞳,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我!你别怕那些宫规,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求太后将你赐给我。”
有一瞬间,我仿佛着了魔般的看着他,仿佛下一刻我便要点头答应他。可手中药龛的重量提醒着我入宫的使命,想到晴阳,我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硬着脖颈,茫然的望着漫天细雨,手腕被他握得生疼,仰头强忍泪水道:“沈家对我姐弟有再生之恩,我誓要守护在我家小姐身边,君心似水,婢子无福,注定要辜负了。”说罢用力抽出手,向储秀宫疾奔而去。
身后听到丘山的声音如铁,字字钉入我的心尖:“我视你为红颜知己,你此刻又为何如此迂腐?你要报恩有千百种方式,何必要将自己终身幸福葬送进去?再者我不会强求你现在离开沈家小姐,我愿意等!你若信我,与我同心,后天傍晚在此相见!”浮香暗影
我将自己深埋在青纱薄幔之中,静静的听着窗外的细雨声,脑中不断闪现着与丘山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可以吗?既能守在晴阳身边,又能与他在一起?也许等到晴阳平安产子、等到晴阳在宫中地位稳固、等到晴阳再不需要我、等到我25岁可以离宫时……只要他愿意等……那么……后天是否要见他……心中忽喜忽忧,整夜辗转难眠。
一大早卢世宁便上报晴阳病愈。晴阳去向太后问安,回来时,身边又跟着那李嬷嬷。原来太后已命敬事房向万岁呈上晴阳的绿头牌,特差李嬷嬷来给晴阳指点侍寝礼仪。
我和冬雪等在外间,约么一盏茶的功夫,李嬷嬷便告退了,我端了茶进去,只见晴阳坐在窗前发呆。
我轻轻唤她,却见她泪流满面,我大惊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墨瞳,我要害死沈氏一门了!”晴阳伏案而哭。
我连忙探身将窗户关好,又唤冬雪在外间看着,莫让人进来。我轻拍着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