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一家亲





  段紫谦开始努力回忆。
  “相公,你昨夜喝醉了,自然是我帮你的。”秦瑶连忙打断他的回忆,“不过,既然墨羽这么说了,我们的洞房就算完成了吧!”
  “哦。”段紫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秦瑶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翻身下床,也顾不得穿上外衣,开始在屋子翻找。
  “娘子,你在找什么?”
  “小刀,或者匕首——”她一边翻找,一边问,“相公,我们屋子里有这类东西么?”
  “找这些干什么?”段紫谦看着秦瑶忙碌的背影,一双剑眉又不解地拢了起来。
  “有用。有急用。”
  “我想起来,柜子里好像有一把小匕首。”说着段紫谦走过去,打开了衣柜,弯腰翻找着,“啊,找到了,在这里。”他兴高采烈地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秦瑶连忙凑过去。
  段紫谦打开了锦盒,只见锦盒里躺着一把约七寸的匕首,刀柄为深色的硬木,刀鞘是银色的,雕着双龙戏珠的图案,华贵而精致。
  “好漂亮。”秦瑶拿起锦盒里的匕首,“相公,你竟藏了这样的宝贝么?”
  “娘子喜欢就拿去吧。”段紫谦一脸笑眯眯地看着秦瑶。
  “真的送我?”秦瑶一怔。
  “只要娘子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这一番话说得诚挚无比,又怕秦瑶不信似得,在末了又重得加了两个字,“真的!”
  这两个字,惹得秦瑶心头一跳,“我都说我相信相公了。”
  秦瑶爱不释手地轻抚着匕首。
  “不过,娘子匕首是要做什么的?”
  被段紫谦这么一问,秦瑶这才想起自己找匕首的真正目的。
  “当然有用。”秦瑶低低说了一句,然后急步走至床头。
  “叮”的一声,秦瑶拔出藏于刀鞘的匕首。声音清冽,看来这把匕首不仅外观华美,也是一柄吹毛可断的宝刀。
  “娘子,你要做什么?”段紫谦看她拔出刀,不禁奇怪地看着她。
  秦瑶想了想,才道:“我得弄些血在被子上面。”
  “为什么?”段紫谦依旧不解。
  “因为……因为这是风俗啊,新郎新娘第一天起床时,必须见血。这样才能幸福美满,早生贵子。”秦瑶只能硬着头皮胡诌。
  现在只希望段紫谦不要起疑。
  “原来还有这个风俗啊。”段紫谦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墨羽好像没告诉过我有这个风俗,一会儿我去问问。”
  “千万不要。”秦瑶吓了一跳,要是被他这么一问,不是什么都露馅了么?
  “为什么?”
  “这见血的事千万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秦瑶现在觉得有点头痛,其实这大少爷太单纯了也不好,她都要算不清,这一早上他到底问了她多少个“为什么”了?
  “啊,那我不问了。我希望和娘子永远幸福美满。”
  秦瑶心头不自觉颤了一下。
  到底是这大少爷说的太诚挚,还是她最近的承受能力变弱了?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心头狂跳。
  再次清了清嗓子,秦瑶将左边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手臂,正要一刀划下去,蓦地,手腕被人扣住。
  “娘子,你要干什么?”那双眼眸震惊地看着她。
  “放血啊。”秦瑶转头着他,“不然哪里能见血?”
  段紫谦剑眉紧锁着,“如果真要放血,那也应该用我的血。”话落,也不等秦瑶回话,他一把夺过刀,一刀就朝自己手臂划下去。
  动作干净利索,让秦瑶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鲜血,顺着手臂一滴滴地滑落,滴落在床铺上,顿时晕开了一片血红。
  秦瑶怔怔看着他,“相公——”
  刚才一刀就这样下去了,他都不怕疼的么?
  “娘子,这样行不行?”段紫谦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依旧带着笑。
  “行了行了。”秦瑶有些看不下去,连忙伸手按住了他受伤的手臂,“就算要放血,你刚才也不用这么用力啊?快坐下,我给你包扎伤口。”
  段紫谦乖乖地坐了下来。
  “坐着,别动。我去找金创药。”
  秦瑶又开始翻箱倒柜了,段紫谦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唇角带着笑,好像丝毫也感觉不到刀伤的疼痛。
  “找到了。”
  秦瑶好不容易找到了药,然后冲过来,坐在他身边,小心地给他上药包扎。
  “疼不疼?”秦瑶一边给他包扎着伤口,一边轻声问。
  “不疼。”段紫谦摇头,话音刚落,却突然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还说不疼么?”秦瑶连忙放轻了力道,“这一刀竟下得这么重!你也知道,你身体一向不好,还跟我争什么?”
  段紫谦笑了,又露出那两枚浅浅梨涡,“因为我不想看到娘子受伤啊。”
  秦瑶心头一堵,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孩子气的少年,内心竟是如此地温柔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修了,嘻嘻~




第三章 情敌间较劲(修)

  秦瑶正式见到了她的公公段元成。
  此时,他就坐在厅堂主座上,穿着一身锦袍,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显得严肃而古板。听说,他二十岁就有了段紫谦,现在不过四十岁,不过,他保养极佳,光从外表上看,他顶多三十出头,看起来就像是段紫谦的兄长,跟自己更是相近。
  秦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公公,看着那张年轻的脸,那一声“公公”差点叫不出口。
  “新媳奉茶。”
  后面有丫环端了龙凤杯出来,惊醒了秦瑶。秦瑶端过茶,眉眼低垂,表现出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双手敬上茶水,“公公,请用茶。”
  “嗯。”段元成轻应了一声,接过茶,饮了一口,然后给了秦瑶一个红包。
  “瑶儿,紫谦以后就交给你了。你现在身为段家的长媳,很多事也要学着担待一些,更要多多督促你的丈夫,勤学上进,莫要荒废年华。”段元成虽然声音不大,却没有什么感情,显得有几分冰冷淡漠,竟让秦瑶背脊莫名地涌起一股颤栗。
  “是。瑶儿自当尽力。”秦瑶一边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瞧了眼段紫谦,见他眼帘微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段元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情未处理,茶既已喝过,剩下的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说罢,段元成起身朝外走去。
  “公公,慢走。”
  直到段元成的身影消失在厅外,秦瑶这才发现,至始至终,段元成竟都没有跟段紫谦说过一句话,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段紫谦。
  那并不是一个正常父亲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
  秦瑶忽然想起,昨夜新婚之夜,段紫谦口中提及的,都是那个叫墨羽的少年。
  ——墨羽说,进了洞房就要脱衣服睡觉啊。
  ——墨羽好像没告诉过我有这个风俗,一会儿我去问问。
  无论是遇到什么问题,段紫谦说的,想问的,都是墨羽,而不是他的父亲段元成。
  外间传言,段家父子不和,看来所言非虚。
  “相公?”秦瑶用手肘碰了碰还在发呆的段紫谦。
  “嗯?”段紫谦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你在发什么呆?公公都走了。”
  “啊,是么?他走了啊!”段紫谦脸上明显是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
  “少爷,少奶奶好。”门外忽然露出了一张清秀的笑脸,那是一个看起来跟段紫谦年纪相仿的少年。
  “墨羽——”段紫谦看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拉过他,走到一旁,寻张娃娃有些微沉,“都是你的错。”
  “少爷,你干嘛?”一早就被喝叱的墨羽满头雾水,“我怎么了?”
  段紫谦偷偷瞧了秦瑶一眼,见秦瑶正同身边伺候的丫环说着什么,似乎没注意这里,不由松了口气,低声道:“昨夜你怎么没告诉我,要先喝交杯酒?”
  “啊?”墨羽目瞪口呆。
  “你让我丢脸了!”段紫谦继续喝叱。
  墨羽满头雾水地抓抓头,“少爷,什么喝交杯酒嘛?”
  “反正都是你的错!”段紫谦脸颊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怒红晕。
  甩下话,段紫谦丢下还处于发呆状态的墨羽,拉起秦瑶的手。
  “娘子,我们走。”
  原来,昨夜真是这个墨羽教坏了他家相公么?
  秦瑶一边被段紫谦拖着,一边看了眼墨羽。
  跨出门口时,状似不经意地抹了耳际一把,卸下一枚珍珠耳环,然后手腕向下,反手指间轻轻往后一弹。
  墨羽还没从段紫谦的薄怒中回过神来。
  “什么嘛?我又没成过亲,我哪里知道洞房都要干什么嘛?少爷真是的——莫明其妙——”抱怨声未落,忽然脑后一痛。
  “哎哟,谁打我?”他捂着脑袋回头,四下里张望,除了那些小丫环在掩唇偷笑,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秦瑶偷笑,随即掩了笑容问段紫谦,“相公,我们这是去哪?”
  “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段紫谦两眸生辉。
  秦瑶一怔,“秘密的地方?”
  “是啊。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段紫谦朝她狡黠地眨眨眼。
  特意为她么?
  秦瑶心头微窒了片刻。
  “娘子,走吧。”也不等秦瑶回神,段紫谦拖起秦瑶就走,但才刚走出厅门不远,面前白影一闪,一道优雅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段少爷,段少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
  竟是池江玉。
  段紫谦脸上闪过一丝戒备的神色,拉着秦瑶退了两步。
  “我们没有去哪啊。”
  “相公,不为我介绍一下么?这位是……”秦瑶微笑。
  “这位是池江玉大夫。”段紫谦回答,“他是爹请来为我看病的。”
  “哦。原来是池大夫。”秦瑶朝池江玉微扶了扶身,“池大夫,我家相公承蒙您照顾了。”
  池江玉脸色并不好看。
  他一听见秦瑶叫段紫谦“相公”,即使知道那只是任务,他心底那口气还是顺不上来。
  “原来段少爷还知道我是大夫么?”池江玉高深莫测地一笑,“既然我是大夫,你就得听我的话是不是?”
  “是啊,应该听。”段紫谦点头。
  池江玉扫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就扣他的脉搏,“你气虚血弱,今天不宜出行。”
  段紫谦闻言睁大眼睛,满目失望,“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气虚血弱,所以今天你不能出门。”
  “可是——”
  他话音未落,就被池江玉打断,“怎么,又不听我的话了么?刚刚还不是说,要听我的话么?你要是外出,万一病发了,你爹怪罪下来,可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段紫谦沉默了,略显淡色的双唇微抿着,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委屈和失落。
  秦瑶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段紫谦在梦里口口声声说池江玉是坏人。
  他才是这段家的主人,而池江玉现在的身份也只不过是段家请来的大夫吧?
  可现在,貌似客大压主了。
  恐怕,池江玉这半年来,一直仗着大夫的身份,不断地“欺压”这个心思单纯的段少爷吧?
  “池大夫——”秦瑶微笑,“可容我说两句话?”
  池江玉见秦瑶发话,不由拧眉,“小——少夫人请说。”
  “相公虽然体弱,不过,应该也不至于无法出门。有时候,多出去走动走动,反倒对身体有好处吧。池大夫医术超绝,这些道理应该比我们都懂才是。”
  “对啊,娘子说的对!”段紫谦一扫刚才的黯然,眼眸生辉,“池大夫,我真的没事。我向你保证。”
  见秦瑶居然为段紫谦说话,池江玉在心里恨得直咬牙。“少夫人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既然你们执意要外出,最好我能跟在身边,以防万一,有个照应。”
  秦瑶淡淡一笑,“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说着,朝段紫谦看了眼,“相公,你说呢?”
  “对。对。”段紫谦巴不得能出去,自然猛点头。
  “好。那走吧。”
  “好。”段紫谦笑容满面地拉起了秦瑶的手,朝门外走去。
  池江玉哪里容得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互相牵手?
  正寻思着,是不是故意摔跤,撞到他们身上,迫他们分开手?然后再假装受了点小伤之类的,让小瑶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来?
  他边走边想,眼睛还盯着前面那一对互相紧握的手,并没有注意到,斜旁的某个角落,莫名地滚出了一枚圆滚滚的小石子,刚好停在了他的脚前。
  他这一迈步,直接踏上了那枚小石子,脚下顿时一滑,“嘭”,狼狈地跌了个四脚朝天,痛得他龇牙咧嘴。
  秦瑶和段紫谦听到声响,不由回过头。
  “池大夫,你没事吧?”
  段紫谦第一个冲上来,扶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