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番外 作者:凤亦柔(起点vip2012.7.8完结)
老太太微微喘着气,静院,她其实不愿意提起静院,提到静院就会想起往事,那个通房丫头扶上去的姨娘,并不是十分美丽,生的儿子也猫儿似的瘦弱,却让老太爷百般疼爱,整日抱着哄着,正妻生的虎头虎脑的长子反而不多看两眼,她实在是气恨不过……
秦氏简直就是她的克星,这么多年来,极少有人在她面前提及静院,秦氏不过嫁进来徐府两年,却提了两次,第一次是要做为弃妇住进去,她忍了,谁知她又不住了。这第二次,是要让她一力留在府中的徐小娟住,若是徐小娟住进去了,以后还不得天天都有人在她耳边说着静院两个字?
第二二三章 委屈
因为老太太忽然之间的迟疑不决,大姑奶奶的住处问题就此不了了之。
这种事对梅梅来说本来不算什么,候府里有的是好住处,一个出嫁了又回来投奔娘家的姑娘,爱住哪里不行?带了女婿回来是吧,可以住文华院啊——如果徐小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奶奶,她就这样安排了。老六婚事八字没一撇,早着呢,再说了,内院比文华院好的院子又不是没有,老六随意选哪里做新房都成,偏偏徐小娟太不可爱了,让她很不想见到这位姑奶奶,便随意编了谎言,老六却也敏慧机灵,顺着她的意思说话,真真假假,不容忽视,你老太太安排吧,若是疼孙女,硬让她一家子住文华院,那就是明白欺负人家老六,虽是庶子,但他可是徐府男丁,而且还考中皇榜,有了功名,还敢小看他?若是不住文华院,让徐小娟带着夫婿住进内院任何一个院子,那你还顾不顾徐家未出阁的三位姑娘?事关贞C名声,除非以后她们都不用嫁人了住静院其实很不错了,偏居一隅,僻静安宁,正好读书,李姑爷出入不必经内院,姑奶奶用心陪侍夫婿读书,早晚进内院请安问候就行了,好吃好喝好穿供养你们两年,好歹考个功名,该上哪上哪去,互相讨厌的人,见面徒增烦恼。
徐小娟听说此事,却是怒火冲天:竟然把她一家子安排到偏僻冷清的静院去住?不说那是关禁犯错姨娘的晦气地方,让她即将参加会试的夫婿整天走后门,那不是成心暗示他背运没前程么?扯下脸面,徐小娟直接跑去紫云堂,对着梅梅开骂:
“你原也不过是个低门寒户的女儿,一朝嫁进徐家,便敢轻视我?我是候府长女,生于斯长于斯,父母从小疼惜爱护,视我如命,几曾因我是个女儿而有半点轻看?父亲疼我之深,甚至胜过几位兄弟……那时你在哪里,你算什么?这家先是我的家,你才不过来得两年,祖母、母亲都还好好儿地坐在堂上,就作威作福,如此对待嫁出去的姑娘,你亏不亏心?哥哥宠你,你是诰命那又如何?我不惧怕你——出去让满城人评论一番,你这般做可合情合理?你若是回到娘家,你嫂嫂也这般待你,你寒不寒心?”
梅梅正坐在紫云堂上听众位管家回话,手上拿了枝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忽然之间徐小娟不经通报,一阵风似地进来,指着她边流泪边连珠炮似地一通骂,梅梅楞住了,堂堂候府大小姐,就是这般的修养气度?实在对不起当年爱她如命的老候爷,也对不起生她养她、盼女成凤的郑夫人。
紫云堂外浓荫如盖的小榕叶树下,追着徐小娟一路跑来的奶娘郑妈妈,还有两个大丫头水香、月香不知所措,慌作一团,看见院门口人影晃动,何妈妈领着春月匆匆走进来,郑妈妈赶紧凑了上去,指着紫云堂内对何妈妈嗫嚅道:
“拖不住她,大姑奶奶……进去了”
何妈妈侧耳一听里边徐小娟的骂声,不由得气急败坏,指着郑妈妈骂:
“没用的东西,大姑娘交给你来奶,是我瞎了眼说不得她,就不能抓住不放?如今好了,闹笑话了吧?哪家的姑奶奶回娘家来与嫂嫂寻仇似地大吵大闹?这还是百年望族、高门大户的徐候府就是老太太宠她,怕也要气个半死少夫人原本对大太太是好的,表面上不言语,凡事总顺着秋华院,候爷有孝心,可他终究是要出门奔波忙碌,哪及得少夫人在家用心关照?少夫人细致,比大姑娘还能体贴大太太的心……若想让大太太安心养病,快点儿好起来,大姑娘如今该做的是巴结讨好少夫人,出嫁多年,却还是如此不懂事,为一点小事闹腾不休,她想做什么?在夫家失势,回娘家来有个地儿供养就不错了莫要不知好歹,惹恼了少夫人,带累大太太,到时我看全都不得好”
何妈妈说完,带着春月拂袖而去,本想着赶来劝大姑奶奶的,现在已经没用了,她可没脸进去。事情变成这样,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何妈妈长叹一声:聪慧要强的太太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紫云堂内,满堂管事婆子呆了呆,见少夫人只是低头写笔不作声,还道她被大姑奶奶吓着了,立时便有几位婆子上前去劝着徐小娟,被徐小娟喝骂:
“退下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来与我说”
梅梅放下毛笔,从翠喜手上接过团扇摇着,闲闲地说道:“好教大姑奶奶知道:她们不是东西,她们是徐府的管事,因辈份年纪比我们大,平日里徐府的老少爷姑娘哥儿姐儿们都还得尊她们一声妈妈。大姑奶奶如今姓李,回到娘家来,更该对她们尊重些,不说别的,平日里大姑奶奶吃的用的喝的穿的,可都得劳动她们送来”
“一派胡言”
徐小娟轻蔑地冷哼:“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论什么辈份年纪?我享用的是父祖留下的产业,和她们有什么相干?这些奴婢不侍候主子,她们就没有活路”
梅梅沉下脸,不想装淡定娴雅了,时辰也不早,再不赶紧办事一会就拖延了时间,下午还有别的事,扫一眼翠喜翠思,想想算了,这两个嘴皮子不如翠怜,再看向婆子们,见林婆子正眼巴巴看她,便对林婆子说道:
“你便是如此管着内院的?紫云堂上办公之时,未经通报擅入者,如何处置?”
林婆子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劝之,若不听,乱棍打出”
徐小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
梅梅冷冷地看着徐小娟:“今日且看在你是徐俊英妹妹、恒儿姑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敢再受别人唆使,辱骂于我,下次便不是将你架出去那么简单了我让你一家住静院只是个提议,住不住由你既是老太太作主留的你,你爱住哪住哪现在,听一听林妈**训,然后滚吧”
徐小娟简直要晕倒:“你说什么?你竟这般无礼……”
她往前冲过来,林婆子一挥手,两个身材壮实的仆妇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徐小娟往外就拖:“大姑奶奶别再闹了,少夫人料理府务够累的,别让少夫人为难”
徐小娟拼命挣扎,却哪里动得过力大如牛的中年仆妇?三两下被拖了出去。
紫云堂里婆子们继续回话,厅外廊下传来林妈妈略显粗哑的声音:“大姑奶奶是候府长女不假,老候爷、太太再疼爱,那也是从前如今的候府,老太太年纪大了,太太病着,候爷主外,少夫人主内,内宅的事儿全听少夫人作定夺,这是最合情合理的大姑奶奶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儿女双全,试想想日后诩哥儿娶了媳妇,难道不是由媳妇掌家作主理事,却由着女儿回来与媳妇起争执?少夫人不肯与大姑奶奶一般见识,那是少夫人娴淑仁善,大姑奶奶几时听说秦家是低门寒户?少夫人祖上为朝中重臣,故去的亲家老太爷也是有官职的,可知今年恩科天子钦点的头名状元是谁?大姑奶奶听好了:那可是秦家大爷、少夫人亲亲的兄长,恒哥儿的亲舅父皇上赐琼林宴、状元郎披红游街夸官那几日,咱们家候爷还只是从旁作陪的呢那一份荣华光耀,不说大姑奶奶,京城里上点年纪的都不曾见过,知道什么缘由?亲家大爷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文曲星下凡哪,几朝几代才有一个的,哪一位皇帝遇上了不当宝贝似的?大姑奶奶再不要听风就是雨,说那种没油盐的话,纵是少夫人护着,若是被那多嘴多舌的传出去,得罪了状元郎,大姑奶奶可吃罪不起少夫人肯为大姑奶奶作打算,静院岂不是最好的读书所在?大姑奶奶可自去看看,多么好的院落,收拾得齐整干净,独门小院般,又清静又安和,保管姑爷读得好书,将来考中功名”
梅梅不知道徐小娟被挟持着硬要听完林妈妈一番话,该有多么痛苦,反正她是偶尔听着,头都大了,这个罗嗦的林妈妈,有必要说这么多吗?
徐俊英有那样的祖母,她已经很无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妹妹跳出来,简直要崩溃了
嫁人嫁人,早听说过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一个大家族
怎一个纷乱了得,如果可以反悔,很想继续抵抗下去,徐俊英,不然带我到外边去任职吧,住在这候府里真是伤脑筋
徐小娟被轰出紫云堂,羞愤交加,不顾奶娘和丫头的劝,一路哭着去锦华堂找老太太。
往日的家变了样,徐府乱糟糟一分为二,母亲病在床上,不见嫂嫂,连哥哥都不住在候府,唯有老太太还安安稳稳住在锦华堂,让她有归家的感觉。
第二二四章 互伤
从江原回到京城,她容易吗?为履行祖上约定,刚及竿便把她嫁到江原李家,那虽然也是个望族,却已不再显赫。祖上曾出过宰相,当年李兆祖父与徐家老太爷同朝为官,一文一武,曾有戏言要做成儿女亲家,不料两人都生了儿子,便嘱咐儿子们再续亲缘,结果徐小娟这个长女一出生便被李家求订了娃娃亲去,那时李家已从京中退回江原住,从李兆父亲到李兆这一辈,再无人入仕为官,叔伯兄弟一大家子人,守着祖上留下的田产家业,也还过得锦衣玉食,悠然安乐,只是少了京中那份足以将平常人震慑得退避不及的官家气派,徐小娟多少有点不习惯,好在丈夫李兆生得风流倜傥,俊美潇洒,新婚夫妻恩恩爱爱,蜜里调油,她也享受了两年幸福美满,但随着女儿的出生,和她随身带去夫家的嫁妆日渐稀少,她发觉日子越来越难过,究其原因,是她夫妻二人太大手大脚,公里给的月例银子根本不够他们用几天,她在娘家那般花销惯了,禁不住自己,丈夫李兆见她大方花银子,认为妻子嫁妆丰厚,也放心在外边花天酒地,结果坐吃山空,嫁妆全部变卖完之后,捉襟见肘,丈夫需要银子出门会文友,她正帮着婆母管理家务事,手中拿些公中的银子,不过挪用了十几两,便被婆母责斥,她堂堂候府千金,哪里受得那样的气?当即与婆母对抗,要求分家单过,把婆母气得晕倒,丈夫回来,却袒护婆母,反把她责骂一通,她哭得呼天抢地,自此后与婆母势同水火,声言不再管李家事务,不看婆母的脸色过活,写了书信回京,娘家便频频有钱物送来,她还是可以过得逍遥滋润。七弟阵亡、长嫂病逝,幼小的儿子正值病中,她未敢回娘家,但有书信说明。待接到母亲病倒在床的消息,她想回来了,母亲一倒下,她便没了支撑,不回京城娘家,可如何过活?偶然听到婆母叮咛小叔一句话,让小叔勤奋读书,两年后参加科考,她被提醒了:丈夫李兆已考上举子了的,只因祖父忽然病逝,公爹早已去世,李兆作为长孙奉孝三年,误了科考,再误恩科,如今只好等两年后下一科。这么想来,她便不急着回京,反正母亲头晕脑热的以前常有,应不是什么大病,只待李兆过些日子除了孝服,即可回京长住,读两年书,不管考不考得上进士,不有哥哥吗?随便寻一个官职,那还不是寻常事
这样,徐小娟便一等再等,直等到两月前才与丈夫李兆回了京城,料想母亲定是还好好儿的,做好了准备迎接她,谁知见到母亲那样子,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婆母给的盘缠路上已用去大半,夫妻俩再没有多余的银子,就算日后江原老家还会寄银子来,但依着婆母那样的性子,她能给得多少?如何应付得京中的开销?母亲病成这样,顾不上她,若得不到哥哥嫂嫂资助,一家子在京中就是不死不活的,不住在候府,她能上哪里去?连候府外宅她都不敢去住,怕万一哥嫂与她较真,光给个漂亮大宅子住住,不给银子,那是万万过不下去的。
为了丈夫的前程,为了孩子,她不能离开候府,傲气支使下与嫂子大吵一架,那又如何,有祖母撑腰,不怕秦氏吃了她去
她刚回来时,偌大一个候府没人领管,祖母就曾有意让她帮着大哥管家,她也料想大哥会将没有主母打理的候府交付给她来掌管,虽是嫁出去的姑奶奶,但她完全可以代替母亲打理候府中馈。谁知大哥半句话不与她商量,却找了西府的二嫂和三嫂来,让她们先代为支撑一段日子,等那倔强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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