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
艘话搿!薄?br /> 萧雨飞忍不住问道:“宋如玉的计划是什么?”可情一字一顿地道:“征服群雄,称霸武林,进而推翻朝延,易主天下。”萧雨飞叹道:“宋如玉野心虽大,却也算不得聪明,玉倩影岂是易与之辈?”
“不错,”可情道:“他致命的错误便是低估了玉倩影!玉倩影委身于他不久,便识破了他的阴谋。宋如玉花言巧语答应她从此放弃他的霸业,愿与她归隐梅谷。但他并未真的死心,身在梅谷,心在江湖,暗中继续培植自己的势力,玉倩影无奈,终用‘绝情酒’毒杀了宋如玉,而那时她才二十二岁。”
萧雨飞道:“绝情酒?号称毒中之王的绝情酒?”
可情道:“不错!绝情酒便是以海兰花粉为主加入其它十二种药物所配的毒酒。喝了之后人毫无知觉,慢慢睡去死得倒也舒服。而且死后尸身百年不烂,玉倩影想得很周到。而海兰花的种植方法与绝情酒的配制方法只有历代幻月宫主才知道。”
“这就是玉倩影失踪的原因!从宋如玉死那天起,她本想一死以殉情,却又担心师门绝学就自己手上失传,于是将宋如玉的尸身保存在这玉棺内,出家为尼,自号无情师太。不料后来她发现自己竟怀了宋如玉的遗腹子,便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儿,取名宋问心,这就是咱们老爷与令尊的师父、第二代幻月宫主!这都是本宫绝顶机密,江湖上只知宋问心乃玉倩影的义女、首徒。”
“玉倩影待宋问心十八岁继任幻月宫主之位后,便悄悄喝了绝情酒,躺进了这具玉棺。她早已心存死念,侍诸般心事了结,自也无牵无挂地去了!死时年仅四十岁,因她驻颜有术,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
萧雨飞默然半晌,轻叹道:“也许是她太完美了,反遭天妒吧!”
可情神色有些黯然,道:“不错!也许幻月宫主这‘幻月’二字本就取得不祥。玉倩影与宋如玉之事在她自己看来的确如同水中幻月一样,但以此就取名为‘幻月’宫主却是大大不妥。后来两代幻月宫主在婚姻上也都不如意。”
“宋问心为第二代幻月宫主,不但继承了她母亲的武功事业,也同她母亲一样优雅美丽。她与欧阳俊生相爱,而欧阳俊生出生武林世家,武功卓越,人品出众,正是绝配。那婚礼之规模简直空前仅有,天下武林、江湖各派同庆,来贺之宾拥满梅谷,连皇家天子也自愧弗如。但不知为何,五年后,他们为一件事争了起来,欧阳俊生一怒之下,撇下女儿绿珠,离开冷香宫浪迹江湖,不知所终。宋问心后悔莫及,待女儿有了归宿后,将幻月宫主之位传于了爱徒叶秋烟,从此离开这梅谷伤心地,归隐黄山天都峰,与欧阳俊生至今天各一方,没有再见—这已是三十年前的恩怨事了,宋问心今年已五十五高龄了。”
萧雨飞摇头叹道:“这欧阳俊生也太绝情了!纵是天大之事,夫妻之间也该互相谅解才是!”
可情黯然道:“这还不算什么,第三代幻月宫主、你的师姑叶秋烟之遭遇才真真凄惨!她继位不过三月,便在宫后断魂崖跳崖自尽了,尸首无存。原因不详,听说是曾对她山誓海盟的情人抛弃了她,另娶了别的女人为妻。”
萧雨飞道:“那人是谁?”
可情道:“不知道。不过我们老爷知道,令尊也一定知道,但他们都不肯说。江湖上只谣传她乃是在崖上练功走火入魔,失足坠崖而死。叶秋烟死后,冷香宫多年无主。全仗老爷与令尊师兄弟二人,合力打理上下事务。一月前,才定下立我们三小姐为幻月宫主。明年三月,宫主十八岁生日之时就要正式举行继位大典。”
萧雨飞道:“师姑之死,我爹他们为何不追究,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可情道:“这我也不清楚。这已是十七年前的恩怨事了,怎能查得清?叶秋烟死后,我们老爷很难过,就给我们大公子取名思卿,给我们宫主取名诗秋,而二小姐因我们夫人家香火不盛,跟着夫人姓梅,夫人取名为月娇。思与诗同音,意即思念之意。”
萧雨飞道:“听说梅谷之所以谓之梅谷,便是因为这断魂崖上终年寒冷,积雪春秋冬三季不化,一年之中,六个月都有梅花飘香,你什么时候带我上去看看如何?”可情道:“现在正是春天,晚梅开得正艳,我们今晚就趁着月色上去,踏雪寻梅如何?”
萧雨飞含笑道:“好,我听你的——只是,你今晚不用侍候宫主了么?”可情突然神色一变,温柔之色尽敛,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郁郁起来。萧雨飞不明究里,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诧道:“你怎么了?”可情勉强一笑,道:“没什么。”
天色已晚,玉兔东升,却不见伊人踪迹。萧雨飞不由坐卧不安,自语道:“她莫不是在陪宫主抚琴抽不开身?但为何又未听见琴声?”
屋外,月色正明,百步见人。一条人影似电闪,如轻烟,掠进了吟露园,只奔幻月宫主寝居冷香小筑。却见院中寂寂无声,小楼上烛光煌煌,纱窗上却没有一个人影。人影一转身又掠往湖边溢香亭。
桃花纷飞,无声零落水面。溢香亭中轻烟袅绕,石桌上摆着一盘棋。可情却没在,惟有幻月宫主静坐桌前,月光将她绝美的身影投射在平静的水面,隐约如月中仙子。她闲敲着一枚棋子,缓缓道:“师兄既已来了,何不进来陪小妹下一盘?”
萧雨飞朗声大笑,从树后走出掠入亭中:“当真是巧,我深夜赏月,误入吟露园,不想又遇上了师妹,既然扰了师妹雅兴,自当陪师妹下上一盘陪罪。”幻月宫主拈了一粒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她纤弱的手在长袖下隐现,宛如一枝空谷绝壁上的幽兰。萧雨飞顿时感到一阵目眩。
幻月宫主道:“师兄今日虽未游遍冷香宫,却也粗略走了大半,不知师兄有何感受?”萧雨飞漫不经心地放下一粒黑子,道:“好!妙!冷香宫不但景色绝佳,而且园中处处都蕴含着极深奥复杂的机关阵法,果然不愧为享誉武林五十载的武林圣地。”
幻月宫主秀眉微蹙,幽幽长叹道:“可惜我年少无能,武林动荡在即,却苦无良策。若冷香宫数十年的基业在我手里有什么闪失的话,我有何面目去见祖师?你可知聚雄会之势力已遍布全国,其中还有当年漏网的宋如玉的属下?如今更与朝廷权要也有勾结。”
萧雨飞笑道:“师妹不必忧虑,各大门派帮会人才辈出,聚雄会要想颠覆武林谈何容易?只要正道中人齐心协力,聚雄会未为惧也。”幻月宫主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只要万众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下棋,近百着之后,萧雨飞已呈败象。幻月宫主笑道:“师兄,你好象快输了。”萧雨飞心不在焉地道:“是吗?师妹棋艺过人,我本就不是对手。”幻月宫主凝视着他的双眼,缓缓道:“小妹知道,师兄并非艺不如人,乃是心神不宁之故。”萧雨飞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幻月宫主叹了口气,道:“师兄,小妹真不知该怎样劝你!”
萧雨飞淡淡道:“你本不必劝我。我一旦决定了要做一件事,便很难更改。”幻月宫主道:“等你见了你的未婚妻月丽人小姐,也许就会改变主意。她可是天下闻名的‘江南第一美人’。”萧雨飞道:“容颜再美也将老去。我一生所求却是心之快慰。月小姐美名我也早有耳闻,但无论如何,我都要退亲,哪怕将来我不过是一厢情愿,我也要先尽人事而后听天命。”
幻月宫主长叹道:“师兄,你切莫一意孤行,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沉沦。而且我也不能为了一个可情,而让江南月家与咱们冷香宫结怨。你刚才已经说过,现在要对付聚雄会,最重要的是武林各大门派团结一致。为一己之欢而致武林安危于不顾,岂是大丈夫所为?”
萧雨飞道:“我萧某一人退婚之举会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么?这未免太危言耸听。月家堂堂武林世家,当恩怨分明,又岂会为了退婚之事就与我萧家甚至冷香宫为敌?大丈夫敢做敢当,如有什么后果,我萧雨飞自当一力承担。”
幻月宫主冷笑道:“师兄说得好不轻巧。既然你意已决,小妹多劝无益。只是你就算真的退了亲,要娶可情也是万不能。我绝不容许我的手下做出半点有害武林之事。”
萧雨飞变色道:“你的意思是——”他忽然醒悟过来,道:“今晚可情失约也是你的安排?”幻月宫主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你会四处寻她,就先来园中等候,想劝劝你。”
萧雨飞冷冷道:“多谢师妹关怀。可情是师妹手下宫女,自不敢违拗师妹之命。但师妹,感情之事不是强制得了的,岂不闻抽刀断水水更流?”幻月宫主道:“你自信可情也对你有意么?”萧雨飞道:“至少她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她虽然口上没说,但我看得出来,感觉得到。只要假以时日,她一定会被我的诚心所动。”
幻月宫主幽幽叹息了一声,道:“你又不是她,怎知她心中快乐还是不快乐?”萧雨飞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知她心中快乐还是不快乐?”幻月宫主沉默。良久,道:“此事非同小可,师兄,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忽然伸手拂乱了盘中棋局,用一种复杂而奇异的眼光看了萧雨飞一眼,人又已随风而去,只留下一声深沉的叹息在夜空中回荡。
天微亮,月儿还未曾完全隐去,晨雾凄迷,春寒料峭。
萧雨飞踱出客房,在宫中散步,不知不觉来到了“无尘斋”外的那片竹林。如烟如梦的薄雾泛起,碧绿如织的竹林中却有人在荡秋千。一根浅紫色长纱缠在两杆翠竹上,一位白衣佳人轻悠悠地荡着秋千。她的人似比燕子还轻,双臂轻动,在竹林中荡来荡去,宛如仙子飞天。是幻月宫主,她似也一夜未眠。
萧雨飞勉强笑着与她互道问候,鼓足勇气道:“师妹,我有一事相求——”幻月宫主打断他道:“你可是想见可情?你来得迟了。半个时辰前她就出宫去了。”萧雨飞急道:“她何时回来?”幻月宫主道:“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萧雨飞用一种猜疑而奇怪的目光瞧了她半晌,忽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走了。幻月宫主呆呆地凝视着他愈去愈远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目中却泛起了泪光。
第三章 暗许
萧雨飞出了竹林,知道有幻月宫主从中作梗,自己要想与可情相见恐怕是再不能够,不由心中堵得厉害。路过那断肠院,想起昨日可情所讲有关历代幻月宫主的恩怨事,只觉意兴更萧索。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师妹身为第四代幻月宫主,心冷如冰,不知她将来的终身大事能否如愿?象她这样的冷美人,恐怕不会为情所困吧?天下又有哪个男子能让她动心?”
慢慢踱回房中,却意外地见到窗下立着一个浅黄衣衫的倩影,却不是可情是谁?心中一阵狂喜,还唯恐眼睛花了,连忙一个箭步跨进屋去:“可情,是你么?”可情转过身来,勉强笑道:“对不起,萧公子,昨晚我失约了。”萧雨飞喜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一定是宫主她逼你——”
“不,”可情打断了他:“宫主她没有逼我,是我自己不想再见你。你对宫主说的话,宫主都转告我了。我想让你知道,有些事一厢情愿没有用。我很感激你的错爱,但很后悔这两日的言行。你若一意孤行,将来也不过是一场空。”萧雨飞沉默。此刻听可情亲口如此说来,就如一股寒流从头顶直流进心里。
可情低着头,咬着嘴唇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办。你昨夜一夜未眠,不妨先休息一会儿。”萧雨飞凝视着她道:“你怎知我昨夜一夜未眠?”可情脸微红,掩饰地笑笑:“哦,我是听噙香所言。”萧雨飞道:“我心里很乱,岂睡得着?”
可情道:“我可以先点了你的睡穴。等你一觉睡醒,也许什么事就都已过去。”萧雨飞笑道:“好,你点吧!”果真脱靴上床,老老实实躺下。心中暗想,等会儿她纤指与自己肌肤相亲,不知是何等滋味。却见可情慢慢走近床前,食指缓缓伸出,在距萧雨飞“黑甜穴”半尺处凌空一点。萧雨飞顿时睡着了。他睡着时就象一个孩子,脸上还带着失望之色,似乎在临睡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可情的纤指并未能点到身上。
可情给他盖好锦被,轻柔而体贴。她走出房去,外面晨雾已淡。她心事重重走进一个庭院,院中百花盛开,蜂飞蝶舞,花香侵透窗纱。这里竟已是冷香小筑。
可人、可心、可思早已在等着她。可情道:“怎么,还没有可情的消息么?”可心垂下头去,低声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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