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 作者:龙筱雨(晋江vip2012-07-23完结-女强文)





熬笄康娜菅铡?br />   现在她应该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吧,昨夜挑灯说是写字,却写到一半就睡着了,依她的脾气,偷点小奸猾,早上指定是要绕着他的。本来昨夜第一个就想告诉她,可临了他却不敢说了。他怕自己没出息,会舍不得,怕她会难过,更怕,她不难过。
  
  “公公,差不多了,能走了吗?”外面的人隔着车问。
  吴公公征询的看了眼墨鸾,等他点了点头他方才捏着嗓音吩咐道:“走吧!”
  
  *
  
  赵铭月满目惊慌,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说什么笑?他昨夜还让我今早交字给他,怎么就走了呢?绝对不会的!你们肯定搞错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五小姐,真的走了。”
  
  她倒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叠纸,随意理了理便急忙朝墨鸾的军帐奔去。半路上她没捏牢,手里的纸散了一地,被风一带吹得到处都是。她捡的匆忙,眼看有几张又要被风扫去前面了,她手一伸赶紧抓住,奈何纸张轻薄,一下便被她扯成了两半。
  她吓坏了,赶紧的拢到怀里七拼八凑的好像这样一来便能将它恢复原样。
  千万别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送字帖来,写不够的我马上去补,下次再不躲着你了。
  
  她心中无数遍的重复这话,却在跑到那空无一人的帐篷里时彻底呆了。
  “墨鸾,我送字帖来了。”
  “墨鸾,墨鸾你在吗?”不大的帐篷其实一目了然,可她还是不信,硬是叫了两遍。
  没人,她又跑出去,却在帐篷前一头撞进了别人怀里。她抬头一看,正是爹爹,忙抓住了询问,“爹,墨鸾人呢?”
  赵劲怔了怔才道:“他回京了。”他要走竟然没跟这丫头说一声?
  “真的?”她复问。
  赵劲不答,只见她凝视着片刻后似是得到了答案,小脸一跨,眉头轻皱起来,“他怎能不说一声就走?他昨夜还说让我今日一早将练的字交给他,可我还没交来,他怎么就能走?”
  赵劲从她手中拿下那些纸张,本就写得勉强工整的字体上几乎每页都附着上了或多或少的污渍,有的甚至残破不堪,他笑了笑,故意打趣,“你就想拿这些敷衍人?”
  赵铭月低了头,咕哝:“方才路上跑得太急,掉地上了。”
  赵劲仔细看了看,递还她,“再好好练练,这样着实拿不出手。”
  “哦。”她怏怏地答,“爹,墨鸾还回来吗?”
  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不一定。”
  “不一定?那就是,有可能往后就见不着他了?”
  “是。”
  
  她心里一空,说不清怎么了,想发火,又想哭。他凭什么连告别都没有就这么走了,此刻他要是在面前,她二话不说一定揍他一顿,狠狠地揍。她横冲直撞回到帐篷,再看到那铺得满桌都是的纸页时一怒之下抓过来全都撕得粉碎。不是走吗,走吧,再也不消回来!往后都不见了!
  呼和一进来就见这撕得满地的碎屑,作势要去捡被赵铭月给喝止住,“捡了做什么,往后谁爱练谁练,这劳什子的字我再不费心去写了。”她转过脸用袖管粗鲁地擦拭了下脸颊。正当气喘吁吁,身后的人就轻轻拍了拍她肩头,她叹息,语气柔软下来,“我并非冲你,你莫在意。”
  身后人却并不死心,又拍了两下,她皱着眉回身,就见呼和两手成捧状,中间握着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她拿起来瞧了瞧,她不懂好坏,只觉得这东西握在手心冰冰凉凉,再一看当中一条玉龙雕得活灵活现,被光泽一衬仿佛就要脱玉而出。
  “好漂亮的东西,你哪得来的?”
  
  呼和的汉话已学了个半半拉拉,生硬着解释了半天才说清楚这是墨鸾一大早来拿给她让转交的。
  赵铭月一听心头的阴霾去了大半,“他让你交给我的?”
  呼和点头。
  “那你早上怎不叫醒我?”纵然知道他并非算得不告而别,可她仍是抱憾。
  呼和费力的道:“他不让叫,还说,等你回来,才给。”
  还要等她操练回来才给?不知安的什么心,摆明着要她急上一急,赵铭月鼻子重重一哼,眉间的郁结却已几乎散尽。再一见满地狼藉,觉得甚是有愧,毕竟早上也是她有心避着,否则该是有机会道别的。
  
  手里的玉被她捂得渐渐有些暖了,她又拿起来看了看,三指宽的玉佩青白相间,上下拴着朱红细绳,下端尾部轻飘的流苏在半空飘然荡漾,盯了半晌她用指腹摩挲了又摩挲。揣进怀里又觉不稳妥,放帐篷里又恐丢失,几下不得,呼和看出了她的心思,走上前来,取下了她绑头发用的牛皮发带细细的一根穿过那玉佩的镂空处再替她绕过脖颈仔细的打上一个死结,让那玉佩牢牢贴在她胸前。
  赵铭月又拿起来看了看方塞进衣领内,喜不自胜同呼和道谢。
                          




☆、抵京

  快马加鞭,一个半月后车队终于抵达京师。透过车窗,热闹的街市,繁华的景象,一切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天子脚下皇城根,百姓个个笑语欢声。
  进了宫门,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到底是两年未见,墨鸾开始有了些许惶恐之色,从小长大的皇宫此刻看来陌生得令他紧张。
  “公公,是否应先换洗更衣后再去参见父皇。”
  吴公公用手里的巾子小心的擦着面上那看不见的尘土,“皇上有旨,事有紧急,无须多礼。”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便不可再进了,吴公公同墨鸾一道下了车改步行。刚走过一道宫门,一个小太监虾着腰迎了上来。
  “圣上可在御书房?”
  “回公公,正是。”
  “可还有旁的王爷贵人?”
  “太子殿下刚走,安阳王正要觐见被皇上挡下了,就只等着北萧王呢。”
  大哥刚走四弟又来,究竟有多严重竟惹得如此上心,尤其还挡下四弟专门见他,仅是因为阔别的想念吗?
  
  书房外,吴公公进去禀报,墨鸾侧立门边。一阵阵檀香自屋内飘出,带着久违的书卷气。
  “鸾儿进来。”屋内一声低沉的男音传唤道。
  墨鸾拉了拉衣襟,跨进那略高的门槛。正厅,大大的金丝楠木桌上堆着不少奏折,两旁高高的书架排满了各式书籍。
  “这边来~”声音自右边传来,墨鸾转过身,才发现父皇在偏厅的榻上,面前的小桌摆了几本奏折,手上正握着笔在其中一本上面书写着。
  等他走近,父皇才放下笔,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轻减了,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吧?”墨鸾也不知是这一笑的原因还是一别两年高高在上的父皇真的有些见老,眼角多了几条褶皱,颧骨也略显凸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而此刻,身为当朝天子的墨哲正,也许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见到自己儿子觉得促狭的一刻。面前的孩子经历两年的生死历练,这两年间,每次由陌北发来的密函他总是逐一端看,他清楚的知道他在这两年里的一切,参加过的每一场战役,历经的每一次危险,立过的每一次战功,受过的每一次伤。
  朝廷上下,城中市坊,历朝历代,无不说这深宫朱墙内人情淡薄,趋炎附势。
  可,还不都是父母儿女吗?谁又能知道他们在顾及亲情前要考虑的有多少。有时他也想过,如若不是皇族,他不用时刻心系天下;如若不是皇族,他也可以兄友弟恭,夫义妻贤;如若不是皇族,他断不会将己出亲子送至那边关沙场,生死相搏……
  
  “……父皇?”他一时失神,墨鸾的回完话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墨哲正这才回神,觉得自己定是痴了,怎会无端的想那些。他自嘲,摇了摇头后发现墨鸾望向自己的目光,道:“无妨,方才想到了点旁的事。”他喝了一口参茶,“颠簸数日定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也见见你母妃,她很挂记你。明日,上早朝。”
  “……儿臣遵命。”墨鸾犹豫着,最后还是禀了声是退了下去。
  数百里奔波,耗时月余,匆忙相见却只有寥寥片语,他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只怕真有大事不成。
  
  “皇兄?”刚出御书房,才转过一道月门,头戴青玉发冠的锦衣少年便朝他奔了过来,看清之后索性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三哥?真的是你?”
  “墨晟?”墨鸾也满是惊喜,“你都长这么高了。”这个四弟当初他走时还是个抹眼泪的小男孩,不想如今已快有他的个头高了。
  “三哥,你何时回来的?”墨晟抑制不住的激动,抓着他便不松手。
  “今日刚到。”
  “三哥,这两年在陌北你可还好?我听说那地方人烟荒凉,连蔬菜都不易有,且边关战事不断,我几次想问父皇,可……”他稍露难色,墨鸾有所理会,主动岔开话题,道:“我一切都好。其实习惯了以后也就不觉得有多苦了。你一直等在这吗?”
  墨晟脸一苦极是无奈,“没见到父皇就回去母妃又要念我,就在这多待一会,回去便说见着了。”他的小聪明总也耍不完。
  墨鸾又觉得他可怜是又觉得他可气,“你瞒天过海,让淑妃娘娘知道了,更得罚你。”
  “罚就罚咯,又不是没罚过。”他眼波一转,又对墨鸾来了兴趣,“三哥,方才父皇见的就是你吧?我来前大哥刚走,问过小太监,说有人觐见让我改日再来。当时我还想是谁呢,没想到在这一磨时间竟就把三哥你等来了。”墨晟顿了顿,和墨鸾相似的五官上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他,还不等墨鸾有反应猛地一下扎进他怀里,“三哥,你回来真好。”
  
  *
  
  夏末的玉翎宫,似锦的繁花有少许几朵凋零在地。
  姚贵妃爱花,玉翎宫的花匠均是当年圣上恩准自娘家带来的,秋来春去十余载,整个皇宫内唯有玉翎宫春开桃樱冬绽梅。得爱之日众人羡,只道人比桃花红,失宠之时万人推,花开再艳也只增笑料。
  深宅之中,端庄的美妇立于院内,身边一个丫鬟轻搀胳膊,对着那一碧清池的荷花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等人。门前并无通报之人,待他穿过门洞见这一副景象时,眼眶倏地热了,呆站原地,不敢上前打扰。恍惚间犹如看到了他的母妃他的娘这二年日日如此站在院中痴盼的模样。
  
  墨鸾缓缓上前,无意踩中地上花朵,轻微的声响倒是惊动了丫鬟,她回身之际立马认出主子,正要行礼被他示意止住。丫鬟回头看了看贵妃娘娘,极有分寸的退了半步悄无声息让了开。
  “素梅,连你都越来越没规矩了。”娘娘微带怒意地斥道。
  “母妃。”墨鸾就在此时轻轻唤了一声。
  姚贵妃的身子明显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回身,多年养成的宠辱不惊在对上他一双微红双眼的一刻彻底分崩离析,“鸾儿……”带着颤音呼他的乳名,不停发抖的双手抬起顺着他的胳膊抚上脸颊。
  
  “娘,我回来了。”
  姚贵妃的眼泪夺眶而出,身子一软扑进个头已比她高的儿子胸前,两手紧抓他衣襟,仿佛害怕这是梦境而自己不抓牢,人便会消失不见,“昏叫的什么?谁教你这么叫的。”她哭得已是泪眼婆娑,却仍不忘纠正他有失礼数的叫法。
  墨鸾则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好半晌了姚贵妃才从收住眼泪,推开一些先挽袖擦了擦脸才抓着他往厅里带。
  “素梅,准备厨膳,多弄些来,糕饼菜肴,有的都做来。”她吩咐道,一直站在一旁的丫鬟素梅这也才赶忙抹了眼泪,应声正要下去又被叫住了,“还有,准备北萧王沐浴更衣的悉数穿戴用度。”
  
  姚贵妃让他坐下,好一阵端看,“瘦了,黑了。”说着说着泪珠子又往外掉,“倒是长高了,成大人了。”拉着他的手又是好一阵盘问,点点滴滴,丝毫不肯放过,当知道他已当上阵前先锋时,姚贵妃欣慰得拍着他的手,“做得好,本宫就知道你从来不比旁人差,就是太子也比你不过。”
  墨鸾皱了皱眉,“母妃,我从未想过和谁比。”
  姚贵妃埋怨的瞪他一眼,也知他素来这样性子,又念及刚回来,便忍了去,只问道:“怎的突然就回京了?事前也不通报一声。也好有所准备。”
  “吴公公突然到的陌北,密诏回京,儿臣也不知何事如此紧急。”
  姚贵妃眼底一道光闪过,“可去见过你父皇了?”
  墨鸾恩了一声,自然是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会是什么,也明白回避不了,果然,姚贵妃看了眼屋外,确认无人之后,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近来皇上龙体微恙,听说有一日在朝上咳出了血痰,这段日子连墨衍都时常进宫陪在圣上左右,就更莫说太子和墨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