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像话(完)_派派小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求、求求婚吗?“听不懂?我能说得直白点。嗯,我认真考虑过了,可以允许你用我的姓氏过我家的门。”
  他的话,无疑给了邢欢最大的肯定。不是她理解错误,而是真的被求婚了,在此之前,邢欢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为□两年后被求婚,对象还是个刚还俗的和尚?!可是大师,姓悟会不会太难听了点,那么难听的姓氏,您有必要把话说得如此霸气吗?“给点正常女人的反应好不好?”那副神情纠结又为难的样子,是想怎样?她最好理智点,别再这个时候想起她的相公,既然非要恪守传统,那劳烦请尊重祖制别把休书当玩笑!“不、不是,我……”傻了呀,飘飘然了呀,心跳没了规律,身子好像被火在炖烧。所有理智相继被抽空,她甚至想要迫不及待地点头应允,可是晕眩感让邢欢就像被点了穴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以为这辈子和你情我愿的婚姻无缘了。
  她还做好了独自面对余生所有变数的准备。
  她甚至还抽空感谢过老天,让她可以结识悟色大师这个朋友,至少无忧无虑的开心过。
  结果,一切突然就峰回路转,事态转变与她原先设想的背道而驰。“不出声?那就是默许了。”在看似会无限期蔓延下去的沉默中,悟色垂了垂眼帘,自作主张地帮她做出决定。“那……”那带我走。无论去哪,都好。她也想戒掉在赵永安跟前的软弱,怕一见到他又会不受控制地被打回原形。
  可悟色完全不想听她的心声,他承认自己没勇气去鉴赏她对那段可笑婚姻的忠贞,他怕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会透着他难以承受的不知好歹。
  还没等邢欢从惊愕中挣出,就觉得一道阴影遮盖住了眼前光影。
  等邢欢抬眸时,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属于他的葱白指节插入她的发丝,用力将她的头拉近,再拉近……直到双唇相贴。他恶作剧般地探出舌尖,划过她的软唇,感受到她为之一震,悟色溢出轻笑,随即闭上眼,啃咬着她的下唇,逼迫她吃痛张嘴,勾缠住她生涩到不知该怎么安放的舌后,他耐着性子慢慢将这个吻加深,也渐渐地把她的舌引到他的嘴间,教导着她该如何回应男人的吻。“唔……”什么叫互相深吻,严格来说,邢欢到这一刻才算真正学会。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整齐的齿关,与她相似的舌根,还有那道属于他的温暖气息,是幸福的味道,很甜,萦绕在舌齿间,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不是老干爹所说的“喜欢”,邢欢不懂。
  她只知道,只要感受到悟色的气息,她就会想要笑,因为他说过她笑起来很漂亮……“咝咝咝1
  缠绵缱绻险些擦枪走火的吻,结束在了一阵阵宛如蛇吐信般的抽气声中。刺目的日光,不寻常的声响,齐齐唤醒了邢欢溃散的心智。她蓦然睁开眼,身子一震,还没来得及推开眼前只顾享受的还俗和尚,便觉有道身影伫立在轿厢前挡住了白花花的光亮。……
  铺天盖地的沉默,取代了周遭的吵闹,当看清轿内扣颈纠缠的那两个当事人后,所有人皆识相噤声,甚至觉得彷佛就在这一瞬间,炙热日头被阴霾掩盖了。
  先前还气势汹汹领着若干小厮打算杀去城门口的二少爷,眼下,呆滞地立在那顶骤然出现在别院门前的轿子前,扫了眼抬轿的小沙弥,他掌心狠狠攥握住轿帘,脸上血色恍若在一瞬间全集结到了眼瞳,血红眼眸紧凝住光天化日唇齿相依的俩人。“相……相公……”总算,有个人率先回神打破了沉默,彻底被温柔密网笼罩住的邢欢,显然没注意到这顶轿子什么时候停在了别院门前,更没料到才离开了几天,就会以这种形式又回到了赵永安面前。“相公?1始终垂挂在悟色唇间边浅笑,在这一声微颤的称呼下瓦解。“哥1又终于,赵永安扯回了神,清楚表明自己与奸夫血亲关系的叫唤声,从他紧咬的牙关间磕出。“哥?1轮到邢欢木讷了……
  就连围观小厮都忍不住抚额低头,在三人交错紊乱的称呼间,由衷地溢出内心感叹……少奶奶,您要不要先把您相公他哥留在你唇上的晶莹罪证先擦掉?这一家人是有多混乱啊,世风日下!狗血乱伦剧情,竟然就这么不避嫌地公然上演了?太他娘让人亢奋了!


  第二十七章

  ——去找神医,告诉他,邢欢受了剑伤,让他立刻来赵家庄别院。
  这是赵家庄大少爷在离家出走音讯全无两年后,拉着自家弟妹跨出轿子后说的第一句话。听起来格外的冷静,彷佛混乱局面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这丝显而易见的浓密体贴也让气氛变得愈发僵持。
  距离赵永安掀开轿帘至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三人就这样各据一方端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兄弟重逢的喜庆场面,没有夫妻小别胜新婚的绮丽氛围。过分的安静让客厅成了禁区,一干下人全都识相地远离。
  “你们谁吃了春|药?”要和那两人老谋深算的人比耐力,永安显然不是对手,最终,是他率先沉不住气,出声问道。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亲眼目睹失踪多日的大哥和自家女人在轿厢里缠绵,他没办法怀疑自己的眼睛,但至少可以深信他们之中一定是有人误食了春|药,才会诱发出那么荒唐又离奇的一幕。
  “话说……”这话说来话长啊,悟色无心隐瞒,只是同样处于震惊中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切入点。
  “你别话说了,我来说。”倒是向来在永安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邢欢,彷佛出去溜了两天,胆子也溜肥了。她果决地打断了悟色的话音,大有小女子敢作敢为的架势,“我很清醒,他也很清醒,你看到的就是两个无比清醒的人在……在、在啃嘴,嗯,对就是这样。”
  “这算什么解释?一句‘就是这样’,你以为就没事了?”那轻佻的口吻,让永安觉得匪夷所思,就好像这根本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一起睡一觉,就相安无事了。
  不好意思,这事大了!她啃到窝边草了!
  “你又想写休书给我吗?那快点,我赶时间。”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再纠缠了。从前邢欢总是以为他们是夫妻,她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待他好;然而太多的事实让她明白,她认为的好,在赵永安看来都是碍眼的存在。
  她可以接受自己嫁了个慢热迟钝又不懂表达的男人,不介意赔上一生去让他适应动心。但她没办法接受这个男人心里早就住了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光天化日当街抢劫似的,蛮横又毫无胜算。
  可这份时隔两年茅塞顿开般的觉悟,让永安表现不出大度,“赶你妹,不准赶。”即使两年没见,永安仍然清楚记得他哥这句莫名其妙的口头禅,很明显,他们俩认识已经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女人都已经被同化了。他眯起眼瞳,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某人,“这就是你当年说过要给我的惊喜?”没记错的话,两年前,赵静安瞒着他离家出走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拍着他的肩说:下次见面,给你个惊喜。
  哈,这惊喜还真够大的!
  “你觉得呢?”相较于永安的激动,他只是淡笑耸肩,这种容易让人失控的场面超越了他的预估。就连悟色都不能保证,他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去迁怒其他人尤其是邢欢。
  “我觉得?我觉得你压根就是算计好的。”发话的瞬间,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不偏不倚地直指自家兄长。这顶绿帽太过刺激,让他实在很难镇定,“赵静安,你别告诉我你刚好不知道她是谁。”
  “巧了,我还真不知道。”静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微凉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邢欢。砍柴相公?呵,他早该想到的,他家弟弟何时会那么热心,为了自家砍柴的频繁亲自出面抓奸。这谎言有够拙劣,只因为从她嘴里说出,他连怀疑都未曾有过。
  “我……”看懂了他眼神间流泻出的寓意后,邢欢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可当瞥见永安手中那柄剑后,她脖间伤口下意识地泛出刺痛,提醒着她被剑刺滑的感觉很不好受,“那个……既然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呀,剑、剑先放下,万一闹出人命晓闲姑娘会抓你见官的呀。”
  “闭嘴,这儿没你的事,给我滚回房间去。”闻言,永安没好气地抽空横了她眼。
  邢欢却像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地呆站着,透着担忧的目光始终胶着在静安身上。
  直到那头静安弯起嘴角溢出微笑冲她点了点头,“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等下来看你。”
  “嗯。”犹豫了片刻后,邢欢妥协了,临行前,不安目光扫向永安,对上他的瞪视后,她仓皇避开。
  也许这种时候不在场才是最好的,她应付不来这意料之外的局面,更是没办法接受大师在转瞬之间就成了赵家庄的大少爷。
  眼看着她逐渐消失在客厅里的身影,永安心间陡地梗窒,鼻翼歙动。那副乖巧的模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以往,只要他稍稍提高嗓音,她就会乖巧得让人无可挑剔。可现在……不管他有多生气、吼得有多大声、甚至连理智都抛开挥剑指向自己兄长,她偏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却在静安一句云淡风轻般的哄慰下,即刻软化。
  于永安而言,这景象要比方才那个吻更让他肺叶抽痛。
  从前对他言听计从,是因为怕他;但对于静安……他知道邢欢不怕,之所以这般乖巧,是心悦臣服……没错,他在她眼中看见的是心悦臣服,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别指望我会成全你们,不、可、能。”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收起剑,也收敛起杂乱的心绪,冷瞪着静安。
  “你喜欢她?”这似乎是个很多余的问题。如果他点头,静安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从此压抑祝很明显,对方在深陷边缘,而他已经深陷。
  “不喜欢。”永安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但我要她,要定了。”喜不喜欢不重要,他就是任性地不愿把刻有自己所有权的东西禅让给任何人,尤其是一手缔造出今天这种局面的静安。
  “是吗?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到的。她不是东西,是个人,有思想有主见有喜怒也有选择权。”他蹙眉感受着永安孩子气的口吻,一抹不适感飘上心头,这不是小时候抢木剑玩具,做哥哥的必须得谦让。
  “哈,思想、主见、喜怒?哥,你还真是不了解她,碰巧,这些东西她全没有。”
  “……”他抚额,沉默着冥想了片刻,“嗯,我想过了,与其把她交给你糟蹋,不如我亲自糟蹋。好了,不聊了,我赶时间。”
  ……
  ……
  一片静默后,孤身伫立在客厅中的永安环顾了圈人走茶凉的光景。
  他想一如既往地破口大骂发泄出心头积郁,可浓浓的无力感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隐吞下萦绕在喉间的涩,他垂眸扫了眼摊开的掌心。曾有些什么被他自信满满地攥握在手心里,他认为那是湿面团,粘上了,甩都甩不掉的烦躁;时至今日才发现,那是一掌的流沙,两年的时间,它在他的指缝中悄无声息地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待他蓦然回神时,沉甸甸的手心里已轻盈得可怕。
  重重深吸了一口气,他凝气黑瞳,唇梢微撇,随着一声不屑的轻嗤,用力攥紧掌心。即便指甲刺得掌肉刺疼,也不想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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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欢姑娘,你爹是不是姓邢?”
  “……”废到令人发指的问话声从邢欢屋内传来,静安抬起想要敲门的手顿了顿,眉心微微聚拢。
  本想静静等待下文,然而片刻的沉默后,神经兮兮的话音再次响起……
  “嘘,邢欢姑娘,不要说话,隔墙有耳,有杀气。”
  “……”闻言,门外的静安无奈撇嘴推门,严重觉得聪明男人就该让自己女人远离江湖,这种莫名其妙的江湖气染不得。
  “神医,杀气在哪?贫僧帮你渡了它。”他倚靠在半开的门边,好笑地问道。
  “大大大大……”习惯性的“大师”被神医硬生生的吞下,想起这是瞬息万变的江湖,他必须临危不乱来应对不久前才得知的那些变化,“大少爷,你不是还俗了吗?”
  “哦,习惯了。当然,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再出家一次。”说着,他抬步进屋,歪过头打量了会邢欢的伤势。干涸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不算深的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佛门就像他家似的,可以随意进出,诸不知江湖中人贫瘠时多想去庙里做和尚混口饭吃。无奈人家僧人个个眼高于顶,一句“施主没有佛缘”,就把大伙打发了。神医哀叹了声,拾回目光,很快就看懂了这位大少爷的眼神含义,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