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怎么回事啊,这么吵,师兄?”阮千千的声音带着一些迷糊,眼睛舍不得睁开,摇摇晃晃走到林少庭背后,探出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
  这一看。
  她顿时睡意全无。
  “安王爷,怎么会到镇上来了。”林少庭温和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上,低头看阮千千,她趴在窗台上疑心自己看错,将眼睛揉了揉又揉。
  确实是端木朝华没错,可是,他都在干些什么啊。
  街面上吵闹的声音乃是因为端木朝华的马把人撞了,被撞翻在地的老太扶着自己的腰,她的儿子是个屠夫,正挥刀质问端木朝华。
  “烦死了,田冲,把两个人带下去。”端木朝华不耐烦地一脚蹬开紧拽着他袍子的老太,手上的马鞭毫不客气地落在老太脸上,登时抽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屠夫见娘亲被打,圆目怒睁,眼圈都红了,冲上去就要和端木朝华拼命。
  “这里就交给你,本王要去翠红楼,你打发了这二人,自来找我。”端木朝华说完,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飞驰而去。
  田冲无奈地站在当场,屠夫不是他的对手,轻而易举就被官兵拿下。田冲远远望着看一眼自家王爷消失的方向,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被官兵架住的屠夫,狠狠唾一声在地上。
  “最近军中事忙,在下替王爷向二位赔不是,这点银子拿去替老太看看伤,若不够,你们可来边防军营找我。”田冲见屠夫气怒的模样,将银子硬塞进老太怀里,老太还能站立,除却脸上鞭痕触目惊心,倒像是没有大碍。
  “多谢官爷。”
  “娘,少跟他废话,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官兵在田冲的眼色示意下放开屠夫,将将一得自由,屠夫就扶起他家娘亲,挥挥刚捡起的刀,“下次再冲撞我娘亲,任他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
  田冲连连称是,目送屠夫带着老太挤进人群。
  这时候一个脆亮的声音叫住田冲,他回头一看,竟是阮千千。
  “阮小姐,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本是愁容满面,见到阮千千,田冲忍不住扬起眉梢,“你来得正好,王爷见到你,说不定会正常一些。”
  “我看他是挺不正常的。”阮千千身上的伤还痛呢,想着前一日被守卫拦住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之刚才端木朝华好像说他是要去那个啥,翠红楼吧?于是问田冲,“翠红楼是个什么地方?安王爷去那儿是为边防事务吗?”
  田冲一脸尴尬,林少庭忍不住失笑。这个师妹,翠红楼这名字一听就是个花天酒地之处,她竟也能这么大声问出来,引人看她。
  见田冲低头不答的模样,好像被人往嘴里塞了核桃,说不出话来,阮千千眉头一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让我知道,昨日我来军营求见,不让我进去,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就……”她回头看一眼林少庭,“我就让师兄把你抓起来。”
  哼哼,她抓不住人,自有别人帮她抓。
  田冲苦笑一阵,点了两个士兵过来,吩咐道,“你带其他人去翠红楼保护王爷,我稍作停留,自会过来。”
  “是。”
  把田冲引到客栈里坐着,阮千千先给林少庭倒一杯茶,再给自己倒一杯,至于田冲嘛,她瞟一眼对面的人,说,“你把你和端木朝华来到边关以后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了,我才给你茶水喝,不然……”再把水灵灵的一双眼瞪了,言下之意,不讲实话没茶喝。
  田冲自然也不是冲着这杯茶上来的,他皱眉只觉最近发生的事情苦不堪言,不知从何说起。
  林少庭摸摸茶杯,开口道,“今日见安王爷嚣张跋扈,和京城中人口称颂的有所不同,安王爷从来到了边关就是这副模样吗?”
  “怎么可能,王爷一向治下严谨,在边关这些年,人心所向,军队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酒地追随。可最近,王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田冲说着挠了挠脖子,颇有一些烦躁。
  “怎么个变法?”阮千千问。
  “最近王爷不理军中事务,大小事情都交给我和马将军处理,每日来这齐河镇与官员寻欢作乐,刚刚你们所见的不算什么。三日前王爷夜半喝醉酒,回营时被守卫拦下,军营有规矩,不许晚归,更不要说烂醉如泥地晚归。那个小兵也没见过王爷,后来发生争执,还好马将军来得及时,解了围。结果王爷酒醒之后还记得这茬,马将军盛赞那个小兵盘查严格,是个好兵。王爷却盛怒,命人把小兵拖出去打了五十军棍,那个孩子才十四岁,一通军棍下来都没吭气,倒是硬气。然而血肉模糊的,令人发指。”田冲皱眉,“王爷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小兵明显当赏不当罚,却被重罚。”
  阮千千和林少庭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田冲继续道,“今日王爷去翠红楼,又是去喝花酒。王爷平日里极为自律,酒这种东西向来不多沾,最近却常常大醉而归。”
  “他这么胡作非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阮千千问道。
  “和西陌和谈回来就一直这样,我想是否和谈进行得不顺利,所以才借酒消愁。”
  “端木朝华不是会借酒消愁的人。”阮千千拍桌道,猛然站起身来,眼眸精亮地望向林少庭,“师兄,不如我们今晚试他一试。”
  “试什么?”林少庭不解道。“若和谈不成,安王爷借酒浇愁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我要找恩人的事情?”
  林少庭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她在他耳边念过千万遍,几乎要让他耳朵起茧子,也正因为这个,林少庭对端木朝华是有嫉妒的,只是自己拼命压制罢了。
  “那时候端木朝华能从马蹄下救下我,就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做,再怎么样一个人的本性没那么容易改变。”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安王爷,你又了解多少?”林少庭不以为然。
  “不,我就是知道,端木朝华绝不会这样对待一个老太,不信你就依照我说的做,试他一试,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田冲听得疑惑,问道,“你要试什么?”
  阮千千笑而不言,让林少庭附耳听她说。
  听完以后,林少庭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复杂而难言,半晌说,“你竟这么信任他吗,好,既然师妹吩咐,今晚便试他一试。”
  “师兄最好了,若真像我想的那样,我一定要把端木朝华狠揍一顿。”阮千千说着活动活动手指,仿佛已经看到端木朝华被揍的过瘾场景。
  小人,你就等着,让我这个女子治一治吧!

  ☆、真假王爷(1)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此时的西陌皇宫中,一袭明黄龙纹帐,掩映着的是一颀长的男子,已经贵为西陌皇帝的朝颜,头戴紫玉龙冠,身披暗红金纹龙袍,粗眉下的大眼透露出勃勃英气。
  她的手在帐中人额头上轻探,温度并无不妥。
  宫侍入报,“国师大人云游未归。”
  朝颜眉头深蹙,手按在木椅之上,木屑碎裂在手,半个月了,一直是这样的说法。朝颜把眼一瞪,怒意让宫侍一阵哆嗦,厉声道,“告诉启天监,若国师明日午时不能入宫,就再也不用入宫了。”
  “是,是!”宫侍被朝颜丢开的木屑溅了满脸,慌忙退下,走晚一点难说小命还在不在。
  朝颜低头看端木朝华,却一脸温柔,略微粗糙的手指头,在端木朝华眉间掠过。
  却说前西陌太女朝颜,不久前先帝未逝时带使者去北朔求和,欲娶北朔王爷端木朝华为夫,虽说北朔是敌国,但国与国之间,因时势变化而时敌时友,这都是常有的事。
  那端木朝华是北朔皇帝的侄子,安亲王与皇帝并非近亲,但多年征战,在军中颇有盛名。当今北朔皇帝待其比待自家亲生儿子还要亲切,嫁为皇夫,也不算辱没西陌女皇朝颜的身份。
  此次朝颜去边关和谈,就是带了这位王爷回京,当时西陌百姓沿途跪拜,万人空巷,山呼万岁。
  虽说和安王爷的大婚尚未公告西陌子民,但此事在西陌境内已得默认,那个北朔的安王爷,要做女皇陛下的皇夫了。
  养在朝颜龙帐之中的,正是端木朝华。
  从被接入京至今的二十多天,端木朝华并无醒转的迹象,药是国师给的,因急功近利地想将端木朝华掌握在手中,朝颜也不管手段是否光风霁月,只管用了国师的法子。
  在和谈的屋子里,布下失魂香,再把国师大人交给她的一条小虫子放在薰炉中,此虫甚为奇妙,端木朝华的茶水中下的乃是国师大人亲手调制,无色无味的“引水”。小虫在薰炉中被焚成烟尘,但在被下“引水”之人的体内又可重新凝聚成形。
  国师大人把“引水”交给朝颜时说,“服下此药以后,便如活死人一般,只剩躯体傀儡,前半年尚存心智,六个月一过,蛊虫将人的内脏啃噬残缺,就只能听从我的吩咐,行尸走肉。”他将薄而艳丽的红唇艳艳一勾,却未将本应说完的话说完,好奇起朝颜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人,是什么模样。
  然而,不巧的是,朝颜带端木朝华回京之时,国师大人正好出门去,所以至今仍旧未能见到好奇已久的安王爷。
  国师回府之后,下人的通传让他不以为然地一挑眉,正好赶在朝颜限定的时间内入了宫,也说不清是不是定数如此。
  挑开珠玉帘,国师大人还没露脸,先一个极为轻佻的声音穿过珠帘,便如他的人一样,妖妖娆娆,“陛下要的人带回来了?急于召臣进宫,莫不是要共此春色?”
  春色?如果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这张木讷的脸也能和春色搭上边的话,朝颜狠咬嘴唇,顺手拿起茶盅就向国师砸去。
  袖子略微一抖,茶盅被宽大的袖子带到桌上,安稳放好。
  “这样感谢臣,可过于重了,臣受不起。”
  “哼,离琰,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下的蛊究竟是什么?这都半个月了,人还没醒过来,要是出了半分差错,我立刻要你的命。”
  别人怕离琰,因为他是西陌人称“鬼仙”的国师,行事诡异,出没无常,前一刻与你欢好,后一刻直取性命,也是有的。
  不过离琰长得却是不差的,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并非闻名于西陌一国。此时天光刚亮没多久,微暖的光泻在他仿佛精雕细琢玉质玲珑的脸上,便如是假的一般。那脸是雪一般的白,眉目如画,鼻子挺直,嘴唇略薄但形状极好,色泽是艳得朝阳都难免羞愧的红。白肤血唇,乍一眼看已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更何况那双眼,是高傲冷艳的紫色,天真里的神秘,最是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朝颜自是没有心情欣赏离琰的,离琰把眉一挑,怨怪地瞥她一眼,“臣与陛下久未相见,陛下却只顾着看这个不知哪来的生人,臣这心里难免有一些吃味,自然就不肯与他看病。不如陛下先与臣亲热一番,臣若瞅着心情有所好转,再诊脉不迟。”
  一串鸡皮果断爬上朝颜的脖子。
  她挥挥手,把离琰这只艳丽的苍蝇挥开,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好好好,国师大人你能耐,我自认没有法子能治你,算我求你,快点给他治病好吗?”
  朝颜的语气稍一软下来,离琰立刻满意地笑了,轻佻的颜色也收起来,此时整张脸竟然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气质,走过去使金钩把帐子挂起来,缓缓地说,“每次和你玩都不能尽兴,别的姑娘听我这么一说,必定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你这样怪不得这安王爷不肯安心做你的皇夫。”
  一溜红爬上朝颜的脸,好在她常年在外征战,肤色不白,红色尽数隐没。
  将锦被掀开,被子下的人早已卸去铠甲,只一袭单衣,离琰轻轻松松拨弄开端木朝华的衣服,隐没在单衣里的身体,瘦削却不柔弱,腰部线条十分硬朗,肤色不很白,但色泽很好,像一块引人垂涎的蜜糖。
  紫瞳有一些闪烁,手沿着腰线向上,数端木朝华的脊骨,离琰沉迷于手上的触感,但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平静地说,“蛊虫很健康,这种昏迷是自然现象,这个人,”红唇摇曳出一股笑,“身上还有别的毒,所以遇到一些阻滞,但现在已经好了,我开一些药煎服,最多十二个时辰,就能让他醒来。”
  朝颜喜上眉梢,“真的吗?这么快,那么,这种蛊可以解吗?”
  离琰诧异地看她,手并未放开怀中的人,他对端木朝华的脸不感兴趣,但这种温热的触感,与女人全然不同的结实,或者是他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离琰不甚了解的东西,在他血脉里激起一种异样的冲动。
  “解是可以,不过,你就那么确定,他会跟着你?若他不肯,再要种这种蛊,就不行了,因为这种蛊的名字就叫做‘一世’。一世只能种一次。”
  出宫之时,离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