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谴竽甑纳颓D忝嵌枷瘸鋈ネ姘铡!?br />   宫女们哄笑着退了出去。
  唯留下那个小宫女在台阶上绊了一跤,匆忙爬起,把裙上的雪拍去,不好意思地深深低着头。
  阮千千却掩着口笑了,问她,“几岁了?”
  “回姑娘话,十二。”
  “叫什么名?”
  “奴婢栴檀。”
  “栴檀。”阮千千念了声,又问她,“听口音不像是北朔京城人,你也是外城过来的吗?”
  栴檀眼珠子直转,面带犹豫,半晌没说话。
  阮千千沉声道,“你在我跟前说的话,若有半句不实,就是满门的罪。”
  栴檀忙低下头去,“奴婢,奴婢不是北朔人。”
  “哦?”
  “回姑娘话,奴婢南楚人,住在与北朔交界的峰回镇上,因为连年战乱,不久前又大兵过境,烧杀劫掠,日子过不下去,爹娘才带着我来北朔的。谁料到了北朔地境,遇上雪灾,娘在路上就没了。”栴檀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手贴在暖炉上来回摩挲,阮千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又道,“你抬头让我看看。”
  栴檀犹豫着抬起脸来。
  阮千千看了会儿才说,“是个美人胚子,才十二岁,也太小了点。你爹娘可知道,北朔的宫女,是终生不能出宫的。”
  栴檀瞪大了眼,失魂落魄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宫里管事给了爹五两银,进宫十日,已无爹爹音讯。”
  阮千千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她跪在地上的膝盖处已经被雪洇湿,将手背贴着铜炉,轻声说,“你起来,过几日宫中要给南苑多添宫女,到时候你去南苑伺候罢。”
  栴檀正不解,阮千千转头对碧珠示意,碧珠便进屋去取出个钱袋子,阮千千亲手把钱袋放在她手中,一双眼紧紧看着她,栴檀登时动也不敢动了。
  “这是三十两金子,你自己收着也好,要分给你爹也罢。送你去南苑,你多长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便是,来日自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栴檀咽了口口水,紧张道,“三十两金?”
  “你自己打开看吧。”
  栴檀抓着钱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奴婢誓死为姑娘卖命,万事有姑娘吩咐,绝不违逆。”
  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好,阮千千站起身来,走前两步将红梅折下来一枝,又去除了枝桠只留下短短的花萼,斜簪在栴檀耳侧,红梅清苦,色彩却艳丽,衬得栴檀的脸越发白。
  “要不着你的命,有事我自会担待。你要记着,人生来命有九等,却无贵贱,能活着,就是幸事。”
  栴檀似懂非懂地将钱袋握在掌中,呆呆看阮千千拉起她的一只手,将暖炉塞在她手中,又将她冻僵的五指按压在上面。
  栴檀被那热度激得一颤。
  阮千千说,“看,活着你才能感觉到这温暖,才能体味到世间一切好玩之物。明白吗?”
  栴檀毫无心机地笑了,点点头,“嗯!”
  雪停之后,朝事也便松懈下来,天色刚暗,宫侍就来传话,皇上晚上过云华殿来用膳。
  这几日里端木朝华都只在三更以后过来,初三初四就在御书房睡的,一是战后许多事情需要重新调度安排,二是雪灾严重,各地都需要钱粮赈灾,打仗也花了不少钱。都指着这一场大雪赶紧停,来年能有个好收成。
  正吃着饭,端木朝华的筷子往阮千千碗中一放,夹着块龙井虾仁放在她碗里,见她吃饭吃得慢,问道,“有心事?”
  阮千千缓缓摇头,虾仁在口中化开,她不知滋味,低头只顾得扒饭。
  端木朝华却是饿得狠了,吃的狼吞虎咽,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嘴角沾了东西,阮千千递出帕子给他擦了去,手被按在他脸上,阮千千心头一悸,只是不去看他。
  “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臊,总算是忙完了这头,你不知道书房里的折子,堆得跟山似的,还不如打仗那会儿,起码不用写那么多字儿。”说着端木朝华松开阮千千,扭动了下捏筷子的右手,又甩甩手臂。
  “是你自己要当皇帝……”要是不当皇帝,也便没人盯着皇后的位子,她也不用为难。一时间阮千千只觉得满桌子珍馐难以下咽,放下筷子,将端木朝华看着。
  “这不是朝中无人吗,只好先顶一顶。我已册立了太子,等我打点好这祖宗的江山,便带你走。”
  这话让阮千千大为吃惊,见她目瞪口呆,端木朝华把花生米喂进她口中,笑道,“怎么,吓傻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都没告诉我一声。”
  西陌战事已平,雪灾看样子也要过去了,端木朝华一面吃菜一面回她,“当皇帝的时候就想好的,这位子我不爱坐,谁爱谁坐去。我只爱抱着我的小娘子,带着两个小团子,游山玩水做个富贵闲人。”
  当日端木朝华双腿受伤,万念俱灰,也曾问过阮千千,若他不是将军了,只是个富贵闲人,她可会嫌弃。
  此时她声音发颤道,“那,什么时候能走?十五……大年之前……不行……”
  “当然不行,赈灾的粮还没放下去,来年怎么圈地怎么种粮,边关怎么驻防都还没个计策,朝中人才也不够用,马晋冲一个人顶不下整个朝廷,要给太子留下个稳固江山,少说也要三五年才行。为了弥补你十五没法带你出去游山玩水,我们便服出去街上玩儿,也和老百姓一样,过个平常的团圆年,可好?”
  足足在御书房憋够了五天的端木朝华满面疲惫,说起元宵节却兴致高昂。他已添了三次饭,这会儿嗳出一口气,看着阮千千给他盛汤,面上十分满足。
  端起碗刚喝了一口,就见阮千千站起身,后退两步,猛地对他跪下了。
  端木朝华的汤在口中打了个转,咽下去,缓缓放下碗,他问,“什么事?”
  “臣妾想跟皇上请个恩旨。”
  “什么旨?”
  “皇上登基不久,朝政根基未稳,应当尽快立后。”
  “你想通了要做皇后了?这是喜事啊,跪着做什么,快起来!你现在身子不能着凉……”端木朝华喜上眉梢,伸手去扶她。
  阮千千却猛一个磕头,“求皇上册立皇甫倩为后。”

  ☆、立后(2)

  初七一过,刑部衙门口就忙翻了天,寻常案子可分给底下侍郎去做,偏皇上指的这桩疑案,夏魏得亲自操持。
  于是这天一大早,夏魏草草吃了几个饺子,便先去衙门口分活儿,随后也不拿旁的东西,卷宗他已能倒背如流,带着个衙卫去已故工部尚书阮暮秋的府上了。
  敲完门他就袖着手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没人应。他与衙卫交换了个眼色,“你来。”
  衙卫上前,拿刀鞘拍了拍门。
  门打开一条缝来,缝里透出双眼睛,警惕又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们一通,才把门打开来,看来是阮家家丁,见夏魏穿的官服,犹豫半晌方才问,“我家夫人不在,小姐也不在,不知大人何事,小的可代为转达。”
  “刑部尚书来了,你们也敢拦,还不让你家夫人赶紧出来,我们大人有话问。”衙卫毫不客气道,刀鞘往前一靠。
  夏魏袖着手,也不去拦。家丁一口气出不来,哼了声往内里去,把门砰一声关上。
  “这小不长眼的,大人您看……”
  夏魏摆了摆手,摸摸袍子上垂坠的鱼袋,“下人不懂事,你个当差的也不懂事了?”
  衙卫头一低闭了嘴,不一会儿,门打开,方才的家丁带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妇人穿着一身孝,显然丧期未过,一个坠马髻斜耷着,发上也簪着朵白花,走到门前来,欠了欠身,“家中下人没规矩,冒犯大人,四儿,还不赶紧过来请罪。”
  那家丁歪着头脸,口中碎碎,走过来一拍袖子,低身弓背,“小的知错了,请大人责罚。”
  夏魏嘴角略弯起,“无事,如今阮老大人不在了,家中诸事,可是夫人做主?”
  “能说得上一二,大人里面请,你们俩去将年前宫中赏的贡茶泡上来,大人请,不知大人在哪一部高就?”
  夏魏上任不久,加上脸皮看着年纪轻,阮家姨娘素来也没见过他,只知道他的官服是从一品文官,同阮暮秋的一样。估摸着也是六部尚书中的一个,由是不敢怠慢。
  “本官掌管刑部,上任不久,阮大人那桩命案,皇上让本官查。有些事要叨扰阮夫人,不知夫人今日是否得闲?”
  阮夫人拿衣袖蹭了蹭眼角,眼眶有些发红,“自先夫去后,日日得闲,大人请内堂坐。这位差爷也请。”
  阮家老宅旧屋,阮暮秋被下狱那会儿,抄走了家中值钱物事,如今虽添置了些,却比家徒四壁也好不了多少。
  夏魏坐下来,环视一圈奇怪道,“听说夫人的女儿现在宫中正得宠,怎没把家里好好修整修整。”
  “是我让她不必的。先夫去了,我一个人,也用不着富丽堂皇。安静度日罢了。”阮夫人精神看着不太好,茶上来也只是摸着茶盅未动。
  夏魏倒是不客气,喝口茶才说,“果真是贡茶,好茶啊。”
  “大人喜欢就好。有什么话,便问罢,我一定知无不言。”
  夏魏放下茶盅,只见那青花还是很精致的,他转着茶盅,问道,“阮大人去世当日,是被人劫狱的,不知道夫人是否知道此事?”
  阮夫人摇了摇头,“先夫被抓走后,只有去狱中送衣服见过一次,此后再没见过面。”
  夏魏搓着手指,又问,“那劫狱之事,夫人是何事得知的?”
  “先夫的遗体被送回府上时,来的人告诉我,先夫是死在狱外的,我就知道,是有人劫狱。”
  “夫人从何而知?”
  阮家姨娘也不掩饰,“先夫的女儿是江湖中人,拜的门派派中人功夫都不错,想必是他们所为。但当时小女身在宫中,想必与她没什么牵扯。”
  “阮姑娘如今有皇上护着,又诞下一双儿女,皇上甚为喜欢。此次命本官查明真相,也是为了抓住谋害阮大人的凶手,并无他意,夫人若想起来什么不妥之处,最好及时告知。”
  想阮家姨娘一届妇人,也不知道多少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只是沉默摇头。
  夏魏坐着喝完茶,看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便起来告辞,刚要出门,阮家姨娘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夏魏转身,她便急忙松开手,低着头道,“我想起来,先夫去世那日,就是晋王的拥兵破城那日,来过个人,但只是敲门见府里人都在,就没说什么的走了。”
  “是什么人夫人可还记得?”夏魏顿时觉得兴奋,仿佛嗅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只是阮家姨娘一时半会儿想不起,皱眉又想了半晌仍是叫不出名字,只喃喃重复,“我见过的,就是忘记在哪儿见过……想不起了……这一时半会儿的……”
  “没事,阮夫人想起可随时使个人来刑部找本官,夫人大概是一直操劳,身体休息得好了,自然深思清明。”夏魏客气地一拱手,眼内有点失望,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一时间哼起了小曲。
  跟在他身后的衙卫疑惑地问,“大人,阮家那夫人什么都没说出来啊,大人有眉目了?”
  夏魏不客气地剜他一眼,将头抬高,挤进人群里,声音却很响,“有一点线索也不是个死局,等我去访过宫里那位,恐怕就理真相不远了。我觉得,这事多半和晋王之乱有关。晋王起兵一事,提前能得到消息的人不多。一边是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另一边是晋王。不和你说这么多,反正你也不懂。”
  衙卫一脸疑惑,撇嘴摇头,把刀按着冲上去保护夏魏的安全。
  ☆☆☆
  初八一早起来,阮千千倚在榻上,醒是早醒了,但不想起身,叫碧珠去把孩子抱过来。碧珠叫上叶娘,二人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带过来给阮千千看。
  她神色疲惫得很,将孩子一个个抱过来小心放在床上,逗弄片刻就下床让碧珠过来扶着,脚底下虚浮,她坐到梳妆镜前,心不在焉地看碧珠在后面挽头发。
  “这什么时辰了?”
  “已经下了早朝。”碧珠小心地说,一面观察阮千千的神色,见她不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继续道,“皇上去御书房了,奴婢差了个人去朝堂打听,立后的事儿已经拨到礼部去办,就定在十五,届时大赦天下,要办个欢欢喜喜的庆典。散了朝礼部就派官员去南苑,这会儿想必皇甫倩已经高兴疯了。”
  阮千千疲累地闭上眼,碧珠立刻住了嘴,梳齿在头发上滑行的声音仿佛在她心底里刮擦。
  刚将头发理顺,从下往上挽起在手中时,猛然间听见一阵吵嚷声,阮千千听到红岑的说话声,立刻转过头去看。
  红岑从门口进来,也不和两个侍立的丫鬟招呼一声,手上还抓着鞭子,见到阮千千便直吼,“师妹,端木朝华那个王八蛋,还真就下了旨,这算什么,就算要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