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别跑!`
老爸默不作声的伸手拉过我,将我从他的怀中带出,然后说:“先到沙发上坐。”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回头质问苏毅冷。
老爸说:“你们之前见过面了?”
苏毅冷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冷,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在伤害我的女儿了。你已经知道了冬冬生了林麟的事情了?”
苏毅冷眼神一暗,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两个回房间谈谈吧。别刺激到冬冬。”老爸嘱咐了一句,然后回了房间,只留下惊魂未定,风中凌乱的我。
“冬冬,你听我说……”他低声说。
我抬手打断他,颤抖着说:“什么都先别说,你先告诉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愣了愣,大声说:“我们当然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收养的。”
“十岁那年,我们家从北京搬到南京,半路上我走失,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辗转流落到北方,当时我生活的很苦,一度以乞讨过日子,性格有些自闭。当时咱爸妈正好做点小生意,在路口处的小门市开了一个小型街机游戏厅,就遇见了我,把我捡回家。那时候,你还很小不丁点的大,所以对这些可能都没有印象。不过,我刚来的时候,你就像个刁蛮的小公主,对我总是呼来喝去的。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你特别喜欢穿一条白色的一层层的公主裙,梳着小短头,像个真正的公主。”他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面,笑了笑。
“后来,我们就一起上学,我比你大很多,所以你就一直缠着我,晚上的时候都要我陪你睡着了才让我去睡觉,那时候你霸道极了,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去念大学的时候,你还哭了好一阵子,跟我说也要考美院。每次暑假回来你就缠着我教你画画。”
“我毕业的那一年,苏家我的亲生父亲才找到我。本来之前几年,咱爸妈也都努力的联系过各个方面,可是因为没人帮忙,而我又记不清楚南京方面的地址,仅凭着一个名字很难找得到。后来,住得习惯了,也就放弃了要寻找亲生父亲的念头。可是,突然间有两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我是苏家的儿子,而我父亲举家已经搬去英国,如今特别回来带我走。本来,我已经决定不走的。可是,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我不得不远远的逃走。”
“什么事?”我淡淡的问,虽然已经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说不出心里究竟有什么想法,只感觉有些空荡荡的。
“那一年,我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是我的女朋友。其实……冬冬,那时候年轻的你一再跟我表白过,而且每一次都毫不掩饰,可是你知道吗?我也觉得自己喜欢你了,但是,我们是兄妹,不应该在一起的。所以,我就交了一个女朋友带回家,希望可以断了你的念想,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可是,有些事情似乎是上天注定的。送那个女孩子走的那天晚上,你跑出去喝酒,我找了你很长时间才找到,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其实,你痛,我比你更痛。比你更难过。那天晚上我们都醉了,我们……就发生了……一些事情。”
“咱爸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自责,那时候很年轻,不知道究竟该怎样负责任,于是就选择了逃走。离开中国之后,我被自己的父亲禁锢在英国,一直无法知道你的消息。或者说,那时候的我很自责,但是却很胆小。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他拉起我的手,愧疚的说。
我却只是下意识的躲开他的体温。
“苏老师,我想回房休息了。你也先休息吧!”我浑浑噩噩的说完,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无法理清这样复杂的情况。
只觉得累,从里到外的累。
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槐树花一朵朵的散发出清香,一个男孩子站在我的面前,透过一层白雾,我看见他明亮的双眼,突然间,白雾散去,他变成了苏毅冷的样子,只是很年轻。他站在我的身侧,微笑着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站在他的身边,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异常的安心。
那时候,追求竟然那么少,唯一的想法就是站在他的身边,只要站在她的身边就好。
画面一转,我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半悬在空中,俯视地面上,母亲惊讶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是我的样子。她有些惊恐,可是眼神中却带着不服输的神色。
母亲手紧了紧,终于气愤的狠狠一掌打在女子脸上,愤恨的说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你才多大?”
“妈,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男孩子上前一步将女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许久之后才冷冷说道:“滚!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
“妈!”男孩子痛苦的叫了一声。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你亲生父亲不是来接你了吗,马上走,我没养过你这个儿子。”母亲指着男孩子的鼻子痛骂道。
“妈,你别这样,我是自愿的!”女孩子紧紧抓住男孩子的手臂,轻声说道。
“闭嘴!”母亲瞪了一眼自己女儿,气喘吁吁的转向男孩子,冷声说道:“我竟没想到,一时间好心,竟然引来一头狼,你给我马上滚,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说完,母亲狠狠的抓住自己的胸口,向后倒去。
“妈!”
“妈!”
“老伴儿!”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向前奔去。
我的心好痛,好像上前扶住老妈,可是身体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一动不能动弹,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费尽力气却只是无济于事。
整个空间轰然倒塌,我想无尽的深渊急速坠去……
我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随后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紧紧搂住。
“别怕,有我在……别怕!”男人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轻声说道。
许久之后,我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的说:
“哥……”
男人的后背僵了僵,双臂突然间狠狠的收紧,几乎快要将我压紧他的身体。
我被他勒的快要窒息,于是艰难的说:“哥,骨头要断了。”
黑暗中,他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好像天边的明星,他拉开一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定定的看着我:“冬冬,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语,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眸,想要努力回忆那些忘却的记忆。
他以为我还在生气,急切的解释:“冬冬,我不知道你当时不小心怀了孕,我也是见到你很久之后才从白晓枫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电话里,我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所以想要等回来之后,全部都告诉你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对不起,一遇见你,我以前的那些冷静全都派不上用场了。你能原谅我的是不是?”
他急切的眼神紧紧的看着我,仿佛燃着希冀的火光。
“不原谅……”许久之后,我平静的说。
他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去,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僵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之后,他才慢慢的说:“我知道……是我伤害你太多了……”
“你离开之后,我得了自闭症,无法与人交谈,后来老妈带我走了很多医院看了许多心理专家,终于有了一点起色。慢慢的可以说出一两个字,那时候我的记忆很模糊,即便是现在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我只记得,在我慢慢找回自己语言的时候,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我怀孕了,而且已经六个月了。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六个月的时候为什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孕妇的样子,后来我才明白,我在得自闭症的时候几天也吃不下一口饭。胎儿很瘦弱,医生有那么几次都说,孩子活不下来,即便是生下来也不健全,劝我和我的父母做引产,将婴儿穿刺后取出。那时候的我,听完之后几乎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并且已经患了失忆症。林麟还是早产,九个月的时候就下生了。”我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叙述,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
可是,心却在一抽一抽的痛,痛的要死……
“林麟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不到四斤,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甚至有好几次都觉得他会死掉,活不下来……他是我的奇迹……”我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冬冬,给我一个机会!”男人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处传来。
“哥,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需要时间……”我慢慢的说。
“我给你时间,你想要多少时间都可以,我只求你在我身边,冬冬,可以吗?”
“我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呢,你的家庭呢?我们两个有可能在一起吗?”我轻叹。
“冬冬,张瑶是我父亲的挚友的孩子,我们两家是世交,她很骄纵,但不是个坏人,也不会死缠烂打的,我们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她根本不是问题,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但是她说的很对,无论在家庭还是事业上,她都更适合你,能帮助你更多,你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在你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你迷路了,才遇见了我。现在你找回了自己路,而我,却一直在你迷路的那条岔路口上。”我抬起头,淡淡的对上他的眼睛,冷静的说道。我从未如此冷静过,冷静的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要我怎么保证,你才能相信?”他有些急了,微微皱起眉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说。
我摇摇头,说:“哥,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年轻的时候,我们不用顾及别的,只要顺着自己爱情就好,但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原来。你明白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受伤,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兽,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
第二天,老妈虽然一直很别扭的不想和苏毅冷说话,但还是做了丰富的一大桌子菜。老爸拉着苏毅冷在书房下象棋,我在厨房帮忙。
沉默了许久,老妈终于说:“你怎么想的?”
“没想什么。”我安静的切菜,洗菜。
“他毕竟是你儿子的父亲……”老妈顿了顿,说道。
我手下一顿,老妈平时都是风风火火的,哪里像现在这样无奈过。
“妈,你别担心我了,我再想想,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淡淡的说道。
吃饭的时候,老妈依旧不做声,板着一张脸,苏毅冷小心翼翼的给她夹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突然间觉得有点好笑,自从再一次认识他以来,从未看过他这种小心翼翼的表情,看来太后就是太后,就算是奴隶主,在她面前也要扒层皮。
看见我轻笑出声,一家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似地,老爸立刻提议说:“不如我们去把林麟接回来,请个几天假,一家人去南方旅游一下。”
苏毅冷看了我一眼,笑着随声附和道:“好啊,我那边事情正好处理完了,也有时间。妈,你说呢?”他转向太后。
老妈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声。
然后全家人的目光向我投过来。
我感觉到三个火热的目光射向我,很无辜的抬起头说:“不好意思,我公司忙,晚上要回去。”
苏毅冷的目光立刻黯淡下去,低头继续默默吃饭。
老爸老妈都没再说什么,虽然平时他们总是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没完,但是真到做决定的时候,他们都很尊重我自己的意见。
我要买车票回去,苏毅冷非要我坐他的车回去,我也没拒绝。
对于他我没有太多抵触情绪,只不过,我需要冷静下来,这些年,我一直逃避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性的将自己不想要记起来东西忘记。
苏毅冷以为我在生他的气。
其实,我只是需要自己成熟起来,敢于担当。
一路上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高速公路上很安静,只有汽车的轰鸣声。过了一会儿,他打开CD,一首熟悉的歌曲流泻而出。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结局
回到A市,一到我家楼下出乎意料的就看见了张瑶,她靠在一辆红色的汽车边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