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城 作者:西里尔塔塔(晋江2014-04-27完结)
到了,却一直不敢靠近,而囡囡看到了秦维城便跑过去了,他的样子有些疲惫和……颓废,但看到囡囡时,眼睛露出了一丝光芒。
安夕也慢慢地走近他,他起身站在她对面,怀里抱着囡囡,看着她,开口问:“怎么来了?”
安夕只是摇摇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在医院,自己便抱着女儿不顾一切地赶来。
“有饭饭”囡囡指着安夕手中的保温桶说着。
秦维城有些疑惑,放下了囡囡,从安夕手中接过那个白色的大袋子,她的手心有几条红红的勒痕。他一只手拎着袋子放到了长椅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安夕的手心,轻轻摩挲。
“你们晚饭吃了吗?”他看看囡囡又转头眼前的女人。
“吃过了,你有没有吃?”
他摇摇头,说:“没胃口。”
“带了晚饭。”她指了指长椅上的白色袋子。
他低头沉沉一笑,说:“你们陪我吃,我就吃完。”他难得撒娇,只想对她撒娇。
“好”她有些羞赧,看着囡囡低头说。
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很温暖,很美味,这一整天心中的雾霾因此而冲散了不少。
他和她坐在长椅上,囡囡自己站在长廊上,来来回回跑的地甚是开心,喂她饭,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摇了摇头。
他将勺子里的饭递向了安夕,说:“你吃。”
安溪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
他抬眼沉沉地一笑,母女俩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自己一勺勺地往嘴里塞,他吃饭的速度很快,样子却极优雅,吃完了,一脸享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真好吃。”
这下,安夕和囡囡都笑了。
“这里面是什么?”他指指另一个保温桶。
“鸡汤”
他知道这是她拿来给外公喝的,但他还是说了。
“外公可能喝不了了。”
她有些惊讶,老人的病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许多,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不好,小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言语有些苍白地说:“不要担心。”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肩膀,将脑袋埋在了她的后颈处,样子竟然有些无助。
她明明感觉到了后颈处有些温湿,不知是呼吸还是肩膀上男人的重量那么清晰。
她用手轻轻地抱着他的背,状似安慰,她知道,现在的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让他休息的肩膀。
秦父秦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一男一女安静地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廊上,男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右手搂着女人,画面很温馨。
只是,这个男人竟然是他们的儿子,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城子”秦母很是惊讶地喊着,秦父的反应虽然淡然许多,也不免有些惊讶。
“爸,妈”秦维城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抱着囡囡,站起来,温柔地对囡囡说:“宝贝,叫爷爷和奶奶。”
囡囡有些胆小,看着对面的人有些小声地喊着:“爷爷,奶奶。”
秦母虽然很是惊讶,但对眼前的这个粉嫩的女娃娃顿时就软了心。走进一步,想要抱抱小姑娘,囡囡往秦维城怀里钻了钻。
秦维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囡囡羞怯地探出脑袋,瞅了瞅眼前的奶奶张开的双手,从爸爸怀里探出了上半身,顺利地从爸爸怀里钻到了奶奶的怀里。
秦母是位很慈祥的妇人,虽然表面上会让人感觉有些难以接近,但是她有着良好的修养,没有任何的贵妇人架子,心地是很善良的。
但是,安夕,还是有些不安,五年前,是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这五年来,也始终没有让他们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心里,终究还是愧疚,所以也不免有些紧张。
秦维城执起安夕的手,对秦母说:“妈,这是安夕,我的妻子,囡囡,是我们的孩子。”
“安夕,我认识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我和你爸竟然现在才知道。”秦母看了看安夕,对秦维城有些生气地说。
“妈,对不起,我们只是想找个更好的机会告诉你们,外公的事太突然了。”
“结婚,证领了,婚礼办了吗?”
“还没”
秦母将囡囡送到了秦父的怀里,有些生气地对秦维城说:“城子,我们不管你,不代表你可以乱来,婚礼都没有,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跟着你,还为你生了个孩子?要是我是安夕,我绝不会跟你结婚。”说到后来,自己竟然有些气喘,拉过一直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的安夕的手。
安夕心中的那一点的不安全都散去了,心里渗进一丝丝的温暖,暖至心窝。
秦维城被秦母这么一通说,心里对安夕的心疼又更深了一分,对秦母保证道:“妈,我知道,我以后会好好对安夕的。”
“保证的话,不是靠嘴巴说的,拿出实际行动来。”转头又对安夕说:“夕夕,这些年,辛苦你了,怎么都不知道来找我们帮忙呢?”
安夕低头摇了摇,看着秦母的眼睛坚定的说:“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秦母觉得,眼前的女人还是五年前那个坚定的女孩,只是,脾性变了些,或许是有了孩子吧,更加温柔了。
这个媳妇儿,秦家是认定了。
不久以后,秦母找安夕彻夜长谈过一次,两个女人的关系堪比母女,当然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53、苦乐
漫长的手术时间,情况有些危险,等的人,很疲惫,心很累。
从开始时的紧张与担忧,到中间时的精疲力竭却又睡不着,及至最后的心急如焚。最后在看到被推出来的人时,竟让人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囡囡在安夕怀里睡着了,随着“手术中”三个字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门外等着的人忽的一下都站了起来,迎着病床进了重症监护室。
秦维城看着病床上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只剩下了苍白的脸色,干瘦如柴的躯干,合着的眼睛。心里漫过一阵心疼与疼痛,这些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事情,往往是最痛苦的。
生老病死,虽然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却总会让人不敢面对,或是说,不愿面对,不想离开。
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年事已高,要是麻醉退去两小时左右还没醒,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秦维城又出去问了医生一些事情,便在安夕身旁的长椅上坐下了,安夕抱着囡囡一直没有挪动,手臂有些酸麻,怕一动,囡囡就醒了。
安夕见他坐下,忙问:“怎么样?”
他叹了口,摇摇头,说:“要麻醉退去后才知道。”
“囡囡睡着啦?”
“恩,有一会儿了”
“我抱她到病房里的床上睡吧,房间里的家属休息床空着”
“恩恩”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接过女儿,囡囡转了个身,秦维城以为她被吵醒了,安夕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囡囡又甜甜地睡过去了。
秦维城把囡囡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就走出病房了。秦父秦母和舅舅一家都在病房里焦急地等着两个小时。
“饿不饿?”他走到安夕面前,问
安夕一点都不饿,本想摇摇头,但最后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她想,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些也好,让他出去散散心,两个小时的折磨,会很痛苦。
“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她踮脚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挽起他的手臂,说:“好,我想吃水晶虾饺和海鲜粥。”这是五年后她第一次那么主动地做着与他亲昵的动作。
这两样食物明明就是他的最爱,他知道她的心意。
“恩”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踱步去了附近的一间粥铺。
天黑黑,两旁的路灯有些昏暗,他和她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下过雨的天气,空气中是湿润的气息,他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风有些大,夹杂着些许凉意。他将身上的浅灰色的风衣脱下,给她披上,叮嘱道:“别感冒了。”
安夕,要将外套递还给他,说:“我不冷,你别感冒了。”
“你总要给男士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的”他打趣道
安夕无奈,想拒绝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她穿着他比自己的身体长出许多的外套,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的感觉。
此时,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已经很少了,但两人却一点都不急,踱着步子。
她是想让他多在外面呆一会儿,医院里的气氛太压抑了。而他则是想让她也放松地多休息一会儿。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个故事:在一个绝境中,就只剩下了能让一个人生存的机会,一对男女决定用石头剪刀布决定,约定好两个人都出石头的,结果,女孩出了剪刀,男孩出了布。女孩一位男孩会出石头,便自己出了剪刀,想把生存机会留给他,男孩知道女孩绝对不会出石头,便出了布,想把机会留给她。
而我们,又能作何评价呢?
“夕夕”
“恩?”
“你跟我说说这五年里你发生的事,好么?”
安夕沉默了一阵,随即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第二颗衬衫扣子,问:“你真的想听吗?”
“我想参与你们的生活”
“好”
安夕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给他听。
那些曾经的痛苦与伤痛仿佛都云淡风轻了,怀着囡囡时,肚子渐渐变大,肚皮上那种渗入脊髓的痒,身体浮肿,半夜起床喝水都很困难,那时爷爷的去世,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整整哭了好几天,吴奶奶几次三番地劝着都没用,直到最后囡囡的一次胎动,才让她从悲伤中醒了过来。
难产时的痛苦,没钱时的无奈,一个人,工作,孩子,生活,三头忙,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秦维城听得很认真,不愿放过她说的任何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是敲在他心头的锤子,原来,他的夕夕,那么坚强。
他对自己说:“夕夕,以后的你,可以不再坚强,我来,就好。”
话至最后,他忽的打横抱起了她,停下了脚步,安夕身子一空,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亦有些迷离,脸凑近了她,唇齿相磨,情至深处,安夕主动将手伸向了他的脖子,圈着,他的唇夹杂着些许寒意,口腔中却是一团热火。
他吻得有些用力,安夕换气不顺,有些喘,他放开了她,一秒钟待她换气完毕后,又使坏地用舌尖抵开她的嘴角钻入口腔中,安夕清楚地感受到了脸上凉凉的湿意,她知道他的心疼。
他们吃了粥和虾饺,又打包了几份带给秦父秦母和舅舅一家人。
在回去的路上时,秦母打来电话说,外公醒了,秦维城拉着安夕就开始往医院跑去,一边跑,一边笑。
安夕看着他傻愣的样子,也笑的很开心。
今晚,雨洗后的天空,夜色撩人。
作者有话要说:
54、醒来
一群人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一次睁眼让大家提在喉咙口的心都落回了左心房。
外公气息微薄的地喊着:“城子,城子。”
秦维城激动万分地蹲在外公的床头,握着他干枯的双手,说:“在,我在。”
老人竟然有些动容地落泪了,最爱的外孙,五年没见了。
城子心中自是万分愧疚,拉过一旁的安夕的手,对老人说:“外公,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儿。”
外公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维城旁边站着的女人,颤抖地伸出右手。安夕握住外公的右手,有些羞赧地叫着:“外公,您还记得我吗?”
“是安夕丫头吗?”外公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不确定地问着。
安夕不停地点头。
“好啊,外公总算是看到你们修成正果了,安心了。”
“外公,您还有个曾外孙女呢!”秦维城笑着说。
“是吗?在哪里?快带来给老头子瞧瞧”
“她现在在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