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城 作者:西里尔塔塔(晋江2014-04-27完结)
时间定在周六的下午三点,地点定在市中心的满约咖啡厅,基本资料也发给她了,果然是量身定做的“老公”。
姓名:严沉,性别:男,民族:汉,年龄:37,职业:大学教授,身高:180,体重:68kg,婚姻状况:离异,有一子
百闻确实不如一见,安夕在到达约定地点后发现,真人比照片长的更加让人心动。
她在心里奇怪地琢磨:“这么个极品男,为孩子找个后妈也这么困难吗?”
严沉也已看到安夕了,起身有绅士风度地请她入座,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两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严沉笑了笑开口对安夕说:“安小姐,我想你应该大致知道我的情况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安夕不好意思地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离婚的原因吗?我知道这很突兀,你也可以不回答的。”
对面的男人明明如此优秀,却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忧伤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如此呢?想必他的心里一定伤痕未愈了。
严沉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夕以为他不会说了,却发现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地从上下滚动的喉结中流露出来,眼睛明明看着安夕却又让人感觉眼神空洞无光。
他说:“是因为我不会爱人,给她和孩子的关心太少,她灰心了,我们原本有一对龙凤胎,离婚了,儿子跟我,女儿跟她。”
安夕轻声地问:“那她们现在在哪里啊?”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找不到。”严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她说了这么多自己一直深埋的疼痛。
或许是对面的女人的真诚触动了自己,让人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她会是个好的聆听者。
安夕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来相亲的,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只是像自己一样想找个温暖的人而已。
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挺和谐的,严沉其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并且知之甚多,两人的话题都没有冷场。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严沉提出要送安夕回家,安夕拒绝了,说家就在附近,不远的。他便没再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严式魅力来袭,安可抵挡得住?
8、我们
午夜梦回时分,人总是容易陷入回忆中,彼时的安夕还是个宁静淡然的女子,是在一所大学中生存着的小小学生,正读着大学二年级。
偶尔也能听到小学妹们生涩地叫着“学姐”,她的心态一直是比较成熟的,对事情也提不起十分的兴趣,除了看书。
整天奔波于寝室,图书馆,教室,兼职,社团活动鲜少参加,时间的安排还是比较紧凑的,她一直都是一个对身边事物都比较淡漠的人。
从小父母便离异了,各自都已成家了,而她成了最尴尬的存在,便从小就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与两位老人之间的感情好的自是不用说的,而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差的更是不用说了。离异的两人承诺一人一半承担她的抚养费,但自从有了各自的小孩以后给她的费用都少了很多。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她在自己有生存能力的时候有空就做兼职赚钱,多赚点钱也为了让两位老人的生活过的不那么清贫。
她自己不愿离两位老人太远,所以大学选的也是同一个城市的另一头,还是保持着半个月回家一趟的习惯。
早已看淡父母之间的争吵乃至最后的离婚,她对婚姻看的很透彻,但再怎么通彻的人等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也弄得一团糟。
在安夕二十一年的生活中,她一直是个痛了自己心疼自己,直到后来连自己都不会感到疼痛了,麻木了,咬牙笑笑就过去了,抬头望天,让眼泪流进心底。
连自己都不会心疼自己的人,在遇到他后,却疼极了他。
不是没有人心疼她,爷爷奶奶一直都很疼她的,只是她不想让两位年迈的老人再来为自己操心,所以她一直都很坚强,有着冷漠的外壳,拒绝别人的进入,拒绝自己的关怀,因为她怕分离,她怕被伤。
这样的女子遇上爱情,就注定只有两种结局:一是,遇到一个懂她,怜她,爱她的人,被他收藏,妥善安放,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幸福一生;二是,放手狠狠地爱一场,被其伤的体无完肤,血肉模糊,从此不会再爱了。
很不幸地,她似乎就是后者,才会在他离开后,累感不爱。他是她爱情的启蒙师,也成了她的终结者,是不是,他该感到庆幸呢?
而他呢,秦维城,灿若晨星,光芒四射,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华。对他,他说,父母也一直是放羊式的教育,不约束,不规划。
一切选择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意志,开明的父母,让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是自在并且快乐的,生活也一直是顺顺利利的。
以前阿木说过,他们俩的相遇就像是,一朵长在深山老林角落中的小雏菊遇到了一个无心路过的采茶女,采茶女顺手采了小雏菊,移植到家中,却搁在一旁,不事照料,任其生长,小雏菊越长越怜人,直到采茶女不忍心摘采。
难得一个理工男,说得出如此感性动人的故事,当时着实让一寝室的男人喷饭,难怪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
事实,其实正如阿木所说的那样,于她,他一直都是倾尽全力的,于他,她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木哥哥可素个深情的男银啊。。。大爱撒
9、过往
如今想来,阿木是一语成谶了,到最后,他舍不得放手了,呵呵,多么可笑。
安夕本以为图书馆一遇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却没想到再遇不过是在不久以后。
他作为十佳学长学姐之一,来向小一届的学弟学妹们作报告。
他坐在台上,白衬衫,黑西裤,眉目清俊,气质浑然天成,引来台下一片高呼声,安夕特意戴上眼镜,看到了他的名字,秦维城,原来他叫秦维城啊,秦,维,城,真好听。
等到轮到他做报告时,台下先是一片热烈的鼓掌声,他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又以一句幽默又诙谐的开场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就连原本呼呼欲睡的以及埋头与手机奋战的同学都将注意力转移到台上了,数千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而他却一派镇静,不疾不徐地讲着自己的经历与作为学长所给的忠告。
安夕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他的眼神似乎匆匆掠过她,又像在看她。
直到很久以后,她上了一节“演讲与口才”的课后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一种技巧,有办法让你觉得台下的人是在看你,其实他根本没看你,让你自作多情了。
安夕对他真正的下定决心,是在一个晚上,她兼职的地方临时说要加班,她没办法只能临时叫寝室同学帮忙点到。
等到做完所有的事下班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个时段走在静谧的街道上任谁都是心有戚戚焉的。
空无一人的街头,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和两旁灰扑扑的行道树,她一个人静静地又孤寂地继续往前走。
秦维城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瘦削而又坚强的背影,以至于很久以后他离开了,心里久久不忘的还是那么个影子。
安夕走进正是兴盛时段的酒吧旁的小巷时,听着酒吧里面重金属的摇滚声以及巷口呼呼的风声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双手更紧紧地拉了拉背上的双肩包。
但还是冷不防的在巷子里踢到了一个东西,等到意识到那是人的脚的时候,她拔腿就跑,但已为时太晚,被地上的那人死死地抓住了脚踝,任安夕怎么用力地拔都拔不出来。
地上那人明显是个醉鬼,却力大如牛,抓着安夕像是救命稻草般,死活不松手,晃晃悠悠地起立,嘴里还吐着一口酒气念念有词地说着:“总算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安夕当时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死死地挣扎。
她想到了小时候的一次溺水,小腿麻木地抽着筋,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灌着,不停挥动的双手却唤不来一次救援,直到最后的自己失去了意识,只感觉到了水的沉重感。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像是被人死死地按住了双肩,明明双脚是自由的,却移动不了一步。
那人开始对安夕开始动手动脚的,安夕两只手紧紧地拉住衣服的领口,脚又胡乱地踢着,不让他得逞。
等到秦维城发现跟着的人忽然不见了的时候,他开始慌了,急忙的四处找寻着。
看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他怒由心生,气得可以,二话不说地抓起醉鬼便开始拳脚相加,在寂静的黑夜中能清楚的听到拳头透过皮肉打到骨头上的声音,要多狠有多狠,想来他也是跆拳道黑带,又是下了狠手的,那人早已吓得不断求饶,落荒而逃了。
他伸手想要扶起瑟缩在角落里的安夕时,指尖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她便狠狠的瑟缩了下。于是他蹲下身,温柔的对她说:“没事了,他已经走了,现在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变身李小龙,,,我打我打我打
10、没事
安夕这时才怯怯地抬头慢慢地在秦维城的搀扶下站起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着。
借着清冷的月光,秦维城看到了安夕发白的脸色,不只是因为月光还是什么,被自己咬得发紫的嘴唇,凌乱的衣裳,整个人是那么的糟糕狼狈,但脸上却唯独没有眼泪。
那时,他就想,这个女子,该是有多么坚强倔强啊,或许只是她的内心早已无泪可流。
可他不曾预料到的是,就是这么个鲜少流泪的人,却在碰到他的事时,一次一次地打破常规。
在他离开的时候,她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像个木偶般,如同行尸走肉。
是谁说过,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不可打破的原则与至死不渝的信仰,如果她(他)足够爱你,那么你就是她(他)的例外。
不是因为原则不可打破,只是你还不足以重要到让她(他)这么做。
秦维城没有送安夕回宿舍,而是送她回了他在外面住的房间,若是就这么送她回去,指不定又是一场沸沸扬扬的传闻,过度的关心只会害了当事人。
安夕也没有反对,去他住的地方的路上一直不发一言,秦维城也没有说什么。
进房间后,让她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帮她放热水,并且帮她拿了毛巾以及一套自己的短袖和夏天的短裤后,就让她进浴室去洗澡。
在她即将踏进浴室时,他抓住她的手臂,意识到不合适后,又松开了,假意地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红了脸小声地问她:“你穿多大型号的内衣裤?我去超市帮你买。”
安夕脑子没转过弯来,狠狠地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又红着脸低下了头,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头顶。
“…”细弱蚊吟的声音,但他还是听清楚了,飞般地冲下了楼,安夕也快速地闪进浴室,用力地拉上了门,背靠在门上调整紊乱的呼吸。
秦维城走进超市便像是小偷般,贼头贼脑的,弄得女性用品区的售货员阿姨频频朝他看,心想:“这么个帅气的小伙子还有偷女性用品的癖好?”
要知道这样的想法如果被当时的他听到,脸估计比包公还黑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阿姨,走过去问他:“小伙子,要买什么东西啊?”
“内衣裤,女式的。”
“多大码的啊?”
“……”
“喜欢什么面料的啊?”
“全棉的”他想了想说,记得生理课上老师是这么说的吧。
“多大的人穿啊?”
“大学生”
“买一套?”
“恩”
“喜欢什么牌子的啊?”
“你们这卖得最好的吧”
于是乎,秦维城同学在售货阿姨以及收银小姐暧昧不清的笑容下,回到了房间,心里默默哀叹:“没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