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





  空中,狼无处可躲,速度极快的冲力更是使两把刀深深刺入它的肚子里,它能做的仅是在死前用愤怒地用爪子拍向宁夏,宁夏迅速抽刀,躲过了要害,但是躲不过被伤的结局。  
  左手上臂划开了一长条口子,虽然很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限度内。  
  阵型因为狼的攻击已经无法保持下去了,窜进山洞的狼越来越多,宁夏应接不暇,忽然间一头狼缠住她,另一头狼从侧面向她扑了过来,危机关头,只听一声撕叫,小三抬起双腿,狠狠向扑起的狼肚子上踢去,那狼顿时肠穿肚烂!  
  小三那是什么脚力!小球在一旁忍不住叫好!  
  宁夏解决了面前的狼,用沾血的手抹了把脸,接着冲出山洞助战。  
  “回去!”肖凌大叫,“钟宁夏,你给我回山洞里去!”  
  “不!决不!”宁夏挥舞着刀,迎向下一批狼。当初她的父王也这样跟她说,宁夏,你走,赶快走!可是宁夏走开的结果,是再也没能回去。她不需要别人保护,不需要别人用命来保护她!要死,那就一起好了!  
  斗大的雨打在脸上生疼,可是这片山岭,漆黑如同地狱。      
  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怕死的!寒冷算什么?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畜生!”宁夏低吼,眼里闪过一丝决然的光亮。      
  ……      
  邦什国紫榆城丞相俯      
  一声惊雷惊醒了睡梦中的雷若月,他捂着心跳不已的胸口,起身。  
  冬天,怎么会打雷?  
  推开窗户,外面是雨打芭蕉,寒冷的风灌进他单薄的衣服里,他却不觉得冷。  
  右手扶住左手手肘,轻揉。以前只要一变天,夏宁都会这样给他揉。  
  以前有她还觉得疼,现在没了她,反而不觉得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为什么眼前模糊了?  
  夏宁啊,没有你的邦什,我要来做什么?  
  权倾天下又如何?我要来做什么……      
  雷若月走向书桌,点了灯,铺开纸,拿起毛笔,又一次描绘那张铭刻在记忆深处的脸。  
  依然巧笑嫣然,灿若桃花。  
  一滴水无声划落,滴到她的脸上,模糊了笑脸。  
  看不清楚了……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这一辈子。      
  忽然余光瞥见案上折子,这是兵部侍郎加急送来的情报,契沙正式对汉统宣战了,南将军龙沫九带了五十万大军开进青峡关,却因为士兵中毒而不得不驻扎在凤尾城,估计要拖延至三天后出发。三天时间对汉统来说足够做好充分的准备了。  
  据探子打探来的消息说,这次派守青峡关的是汉统二王子莫凌颜,恐怕莫凌颜此次前来,又有别的预示。难道说,汉统皇帝真的病重了?否则,一个王子怎么会来守关邀功?  
  不用多久,汉统和契沙都会派人来邀邦什结盟了。  
  雷若月轻抚左手肘,恍惚间耳边又能听到了她的笑声,说若月哥哥我们出宫去玩。  
  左手轻抚过桌面上的画像,眼神温柔似含了水,又仿佛绝望了,再无法回头。  
  夏宁,若是你不再出现,我将让整个邦什为你陪葬。  
  只是我的公主,你在哪里?      
  ……      
  宁夏不记得她到底砍了多少只狼,身上被抓开的地方已经痛得麻木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流了多少血,只知道血流淌到了皮肤上,温暖得令人眷恋。  
  她还没有倒下,站在磅礴的大雨中,她竟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来吧!来与我决一死战!  
  狼越来越少,但是狼不懂害怕。除非杀到最后一只,否则战斗不会停止!由于失血过多,宁夏开始眩晕起来,雨天的地面泥浆带水,她又一脚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匹与她缠斗已久的狼见此立刻扑了上来,前爪死死扣住宁夏的手臂,张开嘴对着宁夏的脖子就要撕咬下去!  
  她听见了狼张开嘴时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它居高临下,幽绿的眼里布满了血一样的红,红灿灿,像它同伴的血。宁夏轻笑,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动不了了……只是恍惚间,她忽然很想见到他。  
  雷若月,你还少我一个解释呢……怎么办,要我变成鬼魂去向你索命吗?  
  脑海中,一张温柔的笑脸,陪着她任性妄为,陪着她读书认罚,陪着她度过那段云淡风清的日子……然后屠了整个皇宫,杀了她的父亲和母亲。  
  不行,她不甘心!她不能这样死了!至少死前也要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要血洗了皇宫!  
  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可以变成恶魔?!她要去问个清楚,不然这一生,她都……      
  宁夏忽然大声叫出来,尖锐的声音划破雨夜漆黑的天空,神啊,如果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那狼也被宁夏的吓了一跳,愣了愣没立刻下嘴,宁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起头狠狠向狼的下颚撞去,肩膀被狼抓撕破也不顾!那狼惨叫一声向后退去,接着就被宁夏一刀刺穿颅骨!临死前,它都还不明白,这突然的变故由何而来。  
  宁夏一脚踏住狼头,用力把刀拔出来,她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着,干净如初。  
  可是神啊,这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救赎!!      
  “宁夏!”肖凌大声叫道,她没见到身后狡猾的白狼王向她扑了过来,直将她扑倒在地,这一瞬间,肖凌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停止,他和她的距离,无论速度多快都救不了她了……  
  忽听一声马撕鸣,流夕翻马而上,向宁夏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的剑狠狠向狼王砍去,竟然直接砍下了狼王的头颅!他一个海底捞月把宁夏拖到马背上,却不料更多的狼向他袭来!  
  狼王之死使得流夕成了狼群的攻击目标,连带着小三一起被围攻,小三一声撕鸣,迈开蹄子冲向漆黑的森林!流夕一手抱住宁夏一手挥剑后劈紧追而来的狼群。狼如何跑得过小三,直到与狼距离越来越远,流夕这才收起了剑。      
  小三跑进了山里,四周漆黑一片,只能见到些许的微光从雨中透出。宁夏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体渐渐冰冷,可是小三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流夕死命拽住它的脖子向后拉,它才停下。  
  流夕想检查宁夏的伤势,却又因天黑无法看见,他伸手进宁夏的衣服,却吃了一惊——是女人!  
  流夕一向不相信马能听懂人说话,但是这时他却无奈地对小三说:“我们一定要回去,你主人再被雨淋下去就危险了!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小三哼哼一声,流夕不知道它是懂了还是没懂,它转了个方向又跑起来。山间树木繁多,却依然挡不住大雨,流夕把宁夏抱在胸前,俯下身,手臂拥着她,尽量以身体为她挡去风雨,并以自己的胸膛提供她那可怜的一点点温度。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没多大收效,她的体温还是在下降。      
  不知道小三跑了多久,直到流夕看到了另一座山头上的些许火光。  
  有火光,就代表一定有人!  
  流夕拍拍小三的脑袋,指指那微弱的火光,发现小三并没有看他的手,于是他抱住小三的脖子向火光处扭,这时小三才发出喜悦的鸣叫,撒腿就跑。  
  那火光看似近,却要翻过一个山头。也幸亏小三体力好,爬山如平地行走,这才能很快赶到。  
  靠近后,流夕发现那火光来自一座小木屋,小屋有三间,呈凹字型排列,中间主屋里透出了淡淡的光。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会有人?有人,大概也是匪类居多。  
  流夕下马,把宁夏放马背上,牵到一边的蓬里,然后才拔出剑走向主屋。  
  这房子他是抢定了,若是要阻挡他,那便是遇人杀人,遇鬼杀鬼!                             
前兆  
  流夕悄悄潜伏在窗下,只能听见些许鼾声。  
  他又闪到门边,举剑轻推之下,门竟然没有锁!  
  轻轻挑开门,忽然之间,只见一个黑影从屋内闪出!流夕情急之下退后一步以剑抵挡,黑夜中一声兵器对击之声,擦出了火花,可见此击力量之大。  
  流夕惊讶之余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对方攻击接踵迩来,容不得丝毫犹豫和懈怠。快速如雨点般紧凑的兵刃撞击声后,流夕只被动地抵挡攻击,再退了一步,被脚下石头一拌,应声向地面倒去。  
  在流夕未有反应之前,对方剑尖直指流夕咽喉,动作一气呵成浑然天成!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刹那间那光照亮了持剑之人,竟是……  
  “兰利斯……”流夕低呼,满目惊讶。  
  兰利斯显然也愣了下,甚至忘了把剑挪开,任凭倾盆大雨把身上淋得通透,半晌才喃喃开口:“我……我在做梦吗?”  
  流夕见他没动,只好自己推开剑站起来,刚站稳,就被拉入一个颤抖的怀抱!  
  “流夕,流夕!”兰利斯紧紧抱住他,不断在他耳边念着他的名字。  
  “等一下……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流夕想推开兰利斯却又被他死死抱住动弹不得,只好无奈地对他开口,“钟宁夏在那边,让我先带她进去……”  
  “钟宁夏?”这时兰利斯才放手。  
  流夕立刻向小三跑了过去,抱下宁夏,对兰利斯喊道:“给我准备个房间,赶快!”      
  这个木屋是兰利斯小组在下雨前找到的,主屋分成内外两室,因为流夕的坚持,兰利斯只好把内间的人全部赶去外间,并给流夕端上了火盆。  
  流夕用干净的毯子包裹起了宁夏,伸手进去解开她的衣服,忽然发现兰利斯还在一边楞楞地看着。  
  “你带了药粉吗?全部拿给我,还有我需要绷带和银针。”流夕有条不紊地吩咐着,额角淌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流夕,你的衣服湿了。”兰利斯答非所问,并拿了一条毛毯给流夕。  
  流夕与他对视半晌,兰利斯眼里坚持着,这种坚持流夕很熟悉。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先脱下他的湿衣服。  
  发丝湿湿的贴在皮肤上,只一回头,那天人一般的容颜令人窒息地纠缠住了兰利斯的目光,而裸露的身上,肌肤白胜雪,几道被狼抓开的伤口更显得鲜红诱惑……      
  只是那双眼里是清淡的,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  
  兰利斯忽然苦涩了一下,把目光移开,为他回身去取药,很快找齐了给流夕拿回去。  
  “需要帮忙吗?”兰利斯看流夕裹着毯子为宁夏换衣服,如此费力,便问道。  
  “不用,你出去下好吗?”流夕头也没回地说,声音二十年如一日的婉约。  
  “为什么?”兰利斯皱起了眉,二十年如一日的任性。  
  流夕回头,发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一脸坚持,显然不好打发。      
  “她……”流夕叹气,“她是女人。”  
  兰利斯怔了怔,他走到床前,伸手想要拉开她的毯子,却被流夕一把抓住手腕。  
  “她是女人!”流夕焦急地重复着。  
  兰利斯收回手,低头仔细观察宁夏。  
  被雨水冲刷过后宁夏的皮肤恢复了原来的白皙柔嫩,虽然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却更加细腻。配上那弯弯的柳叶眉,和虽紧闭却长而卷的睫毛……竟然真的是女人!  
  “可你……”兰利斯反手抓住流夕的手,忽然莫名来了怒气,对他吼道,“可你是男人!”  
  “我是大夫!”流夕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兰利斯握得更紧。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许久,兰利斯才放开流夕,顺手拿起他脱下的湿衣服,不发一言地离开。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以为流夕是最乖巧的孩子。  
  读书好,剑术好,马术好,性格好,脾气好,耐性也好。  
  可兰利斯知道,那沉默乖巧听话的表面下,流夕有着最固执的心!只要他认定了一件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韦他也会去做,没人劝得了他回头!  
  他闷不吭声,但骨子里全是叛逆,他从来不说出自己要什么,想什么,可是一旦他心里有了想法,平日里慵懒的眼神会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一只小兽,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六亲不认!  
  谁都劝不了他回头。      
  兰利斯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对着漆黑雨幕发呆。  
  他不知道流夕这次的眼神是为何而来,那个倔强的家伙……让他又有了动粗的欲望。  
  真想再好好打上一架,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也比他还要重要么?!不受教训的小子!  
  兰利斯终是叹了口气,望着天空。已经把他逼进了军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