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





。只是雷若月的身体越来越单薄,灵魂都似抽离了肉体,摇摇欲坠。  
  “她……”他捂着前胸,眼中氤氲起一些雾气,乌黑的眸子像晕开的墨。  
  秦天生又说:“还有,她现在很可能跟随洛平川在镜安城中。”      
  “你说什么?”雷若月一脸惊恐地抬起脸。  
  秦天生一愣,解释道:“根据兴郑王身边的人透露的消息,洛平川在进入镜安城前,身边确实出现过一个女人,如果说夏宁公主和阿木图……的话,那么洛平川带着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雷若月打断他,“不是这句,是前一句。”  
  秦天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什么前一句?你想问什么?”  
  “夏宁……”雷若月仿佛快呼吸不过来,抓住秦天生的双手都带着颤抖,“你说夏宁现在在镜安城中?”  
  “是。”  
  “快……”雷若月失魂落魄地说,“快去阻止莫凌霄,他在攻打镜安城!”  
  胸口有个地方疼得刻骨,他几乎承受不住!被她刺破的伤口像在渐渐腐烂,和心脏一起,腐烂下去……  
  秦天生带上邦什军到达镜安城外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什么了。战火未曾消停,四野都是尸体。  
  如果她逃不过这一劫,那么众多尸体里,也会有她的一具。      
  而宁夏那边,情况确实不妙。  
  十六门都有汉统兵涌入,即使洛平川深记镜安城的地图,也未必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地方躲起来。  
  对汉统兵来说,镜安城是都城,是他们国家和民族尊严的象征!现在被人家占领了,自然有充分的理由和愤怒来驱逐入侵者,这个气势哪里是兴郑王军能够抗衡的!  
  甚至洛平川都不敢正面去迎战那些年轻的汉统兵。  
  他带宁夏拐进一个胡同,偷袭了一个落单的汉统兵,夺下一马,然后对宁夏说:“我们现在去西门。那里我布的兵力最多,也不是莫凌霄主攻的地方,到时候趁乱跟着大家冲出去。”  
  宁夏点点头,有些尴尬地被他抱在马前,搂在怀里。  
  洛平川感觉到她的僵硬,低头含笑,轻轻在她耳边说:“失礼了。”  
  宁夏讪笑,这样反觉得是自己没风度了。  
  洛平川挥剑找小路一路杀到西门,西门确如他所料,汉统兵还没杀进城来,里面兴郑王的人反到是都涌了出去。  
  而这个已经混乱不堪的时候,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乱上加乱的事:契沙军来了!      
  契沙军的到来出忽所有人的意料,如天降之神兵,加入了战局。  
  所以当秦天生好不容易找到莫凌霄要他撤兵的时候,莫凌霄抽出了剑,凝重地对他说:“晚了!”  
  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失去了所有人的控制!这不是莫凌霄说退兵就能解决了纷争。  
  莫凌霄和阿木图的终极一战也在这出人意料的时刻到来了。      
  西门尚未被汉统军侵入,但也已经呈包围状,想要杀出,也是不易。  
  洛平川夺过战死的士兵手中的银枪,把剑插入剑鞘,放到宁夏手里,对她说:“抱紧我,我要冲出去,万一不行,我会挡住他们,到时候你先走!”  
  说这话的洛平川很认真,狭长的双目中再没有一丝戏谑之情。  
  宁夏握住了他的剑,点点头。  
  洛平川手握长枪招集了一个小队人,大约三四十个人。虽然兴郑王一直都防着洛平川逃跑,可关键时候,那些士兵依然愿意相信跟随洛平川。  
  生命诚可贵,这个时候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其实宁夏很想跟他说:“我不走。”  
  可是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成为他的麻烦。  
  洛平川指挥人群冲出了一个口子,杀在最前面,一直向西冲过去。  
  愤怒的汉统兵追了过来,马蹄声踏得地面都仿佛要穿了洞!  
  追得越远,追击的人越少,他们的人也越少。宁夏的目光穿过洛平川的肩膀向后看去,对他说:“我们大概还剩十个人,对方追兵有三四十。”  
  然后她看到洛平川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前滑落了下来。  
  追兵手里有拿着弓箭,可是逃亡的人没有办法躲开。被击落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马也已经不负重荷了。  
  如果小三在,他们一定能够逃出去。可是跨下这抢来的马,驮着两个人跑了那么远,已经到极限了。      
  这样的危机关头宁夏也经历过不少,这个时候反倒不紧张了。她笑着对洛平川说:“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一块啊?我想过很多种死法,不过没想过跟你一起死。”  
  洛平川没说话,低头瞪了她一眼。  
  宁夏叹了口气:“唉,就是委屈将军你了,还没结婚生子呢,就陪我这黄脸婆在这里就义。”  
  洛平川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对她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宁夏苦笑:“将军,都这时候了,你还那么不幽默。”  
  洛平川的手臂忽然收紧她的腰,转身一剑挥开后方射来的箭,怒道:“你他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我说了不会让你死!”  
  这是宁夏第一次听洛平川说脏话,不由愣住了。她在军队里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男人的粗口,但还从来没听洛平川讲过!  
  还真以为这家伙没在军队呆过呢!      
  忽然宁夏越过洛平川的肩,看到后方有两个追兵中箭,一下子就跌落了马去,仔细一瞧,竟有一骑飞驰而来!  
  骑在马上的人拉着弓,三箭齐射。  
  “是烈!”宁夏大喜。  
  汉统兵自然也是发现了旁边的人,不及反击,烈的优等马已经穿过他们,奔向洛平川。  
  前方有一座桥,洛平川勒马停于桥上。  
  他皱着眉问烈:“你一个人?”  
  “本将军一看到你连打仗都不顾了,丢了大军前来救你,你还挑剔!”烈一拳打在洛平川肩头。其实是他在混战中看到洛平川的身影,根本就来不及调别人过来。  
  洛平川没有时间回骂过去,抱起宁夏向他怀里塞去,说:“这里我来顶住,你快带她离开!”  
  烈手忙脚乱地接住怀里的人,看清楚的时候,嘴巴张得像鸭蛋那么大。  
  宁夏抓住洛平川的手袖,一下子急得快哭出来,说:“不要!一起走!”  
  “我的马跑不动了!”洛平川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对烈说:“快走!”  
  烈这才反应过来,对洛平川吼道:“你疯了!他们那么多人!”  
  “我让你带她走!”洛平川甚至没有时间来跟他解释,翻身下马,手中银枪点地。他们站在桥上,对方三四十人骑在马上,就停留在他们前方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像看猎物般看着他们。  
  见两人还愣着,洛平川深深地看了宁夏一眼,说:“去吧,有我在这里,没人可以过得了这座桥!”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都问歌;上一章是  
这一章是;首页是  
谢谢大家的支持,真的,没有你们我写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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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成一座山  
  烈自然清楚目前的情形,来不及惊讶,跟着洛平川翻身下马,对他说:“开玩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可能回得去!”  
  “混蛋!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洛平川对他怒吼,连眼睛都红了。  
  烈转头对宁夏说:“喂,我这可是名驹,跑吧,他们追不上你!”  
  宁夏心口一热,像有一些东西火热灼烧着。  
  她下马,看着洛平川的背影说:“我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对方三四十人已经行动了,拔出武器,叫嚣着像逗弄宠物一般冲了过来!  
  烈拉出弓,抽出五箭,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人,嘴里还在对宁夏调笑说:“哟,小宁夏,看不出来你还是很有出息么!”  
  洛平川回过头对她怒吼:“钟宁夏!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烈射杀了五人,还来不及惊讶,敌人已经冲到了面前!他丢了弓抽出大刀,对宁夏喊道:“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洛平川一枪刺死一个,却阻挡不了另一人手里的砍向宁夏的刀!没有选择,他转身一个拥抱,为宁夏挡下了致命的一刀!他一个回马枪刺死偷袭之人后,强行把宁夏架上烈的马,说:“宁夏,你要活着!”  
  “我不要!”她哭着摇头,却抵不过他的坚持。      
  洛平川狠狠抽了下马屁股,马儿狂奔起来,宁夏抱住缰绳回头看去,眼泪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很小的时候夫子就说过:生命诚可贵。世界上如果有人可以为了你而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么这样的人请无论如何都要去爱他们,不管他们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侍卫。  
  夫子还说:宁夏,世界上有很多变化,有时候这些变化来得我们措手不及。平日里看似和你关系好的人,不一定会与你生死相随,而那些真正会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对你伸出手的人,一定是你值得去信任的人。  
  信任一个人很难,如果代价是鲜血和生命的话,她宁可不要。  
  她不要任何人因为她而死,她不要任何人为她而牺牲!可是她总是在做伤害别人的事……一直以来都是。  
  洛平川背对着她,背上是长长的刀痕,血绽放了一地。  
  这是这一生她看他的最后一眼。他就这样留了一个背影给她,惨不忍睹,刻骨铭心。      
  ……      
  洛平川说:我会保你平安——无论用什么方法。  
  洛平川说:我要带你冲出去,如果不行,我挡着,你先走。  
  洛平川说:你现在还那么讨厌,尽给我添麻烦!  
  洛平川说:宁夏,你要活着。  
  然后他便赶她离开,为她斩断了身后的敌人。      
  如果洛平川没有遇到宁夏,也许他早就从兴郑王那里全身而退;如果洛平川没有遇到宁夏,也许他根本不会冒险攻进镜安城;如果洛平川没有遇见宁夏,也许他依然过着他将军的风光日子,打点小仗,喝点小酒。  
  如果洛平川没有遇到宁夏,也许他的背心就不用有受那一刀;如果洛平川没有遇到宁夏,也许他就能跟着烈安然回营;如果洛平川没有遇到宁夏,也许他此生都不用如此遥望着一个人……  
  用生命作为代价,来遥望。      
  可是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洛平川说:宁夏,我会保你平安——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是否需要押上自己的生命。  
  站在这座桥上,洛平川跟烈说:“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几乎是烈这一生中最痛苦的撕杀,他看见洛平川身后一地的鲜血,像春天满山坡的啼血杜鹃!即使不受这么重的伤,他们两个也不见得有胜算,更何况现在!  
  这些汉统军人是莫凌霄手下训练有素的一队兵,并非一般兵士那么好对付。烈应付得很艰难,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烈是整支契沙军中格斗技能排第一的人,他有着非凡的膂力、速度和技巧。曾经他也面临过比现在更紧迫的危机,比如在帮阿木图刺杀周奔将军的时候,境况比现在更凶险,可是却没有现在这般心急如焚。  
  因为他的兄弟在流血,时间在这时就意味着生命。      
  可是烈知道,没有一个敌人过了桥。  
  没人过桥,就说明洛平川还没倒下!  
  烈几乎杀到了红眼,像只浴血的野兽!在他刀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站着的敌人就越来越少。他身上班驳的血液已经不知道是混了多少个人的了,或许也包括他自己的。  
  他也受了伤,可是不严重。当他挥刀砍下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转过身的时候,很庆幸地看到洛平川背对着他站在桥的中央。  
  血从拱型桥坡上顺着坡度流下,在底下汇集成河,其中有洛平川的,也有别人的。  
  洛平川拄着银枪,站立在桥头,背后已经被血染红,衣物一片模糊,脚下伏着敌人的尸体,还有自己湿润了桥板的鲜血。  
  “别动,我给你先包扎下。”烈先脱下铠甲,再脱下里面的衬衣,走到洛平川背后。  
  洛平川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动一下。  
  只是这样站立着,仿佛一座山。      
  烈的手抖了一下,声音开始打颤:“平川?”  
  他纹丝不动。  
  烈开始哆嗦,慌乱地说:“那,我告诉你,不带你这样开玩笑的……”  
  他拿着衣服伸出了手,想捂住洛平川的伤口,却不敢触碰他的背。  
  血一滴一滴滴下来,落到地上,发出了很轻的声音。四周静谧,这细微的声响,却似生生震到了他心底!      
  烈慌乱地把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