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战国by黯月星辰(温柔攻冷酷受he)





  
  澜空也不催委,只是保持著高举玉案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半晌,一旁的内侍总管有些纳闷,轻声示意皇帝。
  
  “皇上,该点牌了……”
  
  昭苍天鼻息微喘,眼神略有闪烁。缓缓伸出手,随意挑了一块,正要翻过来时,持牌的手忽被澜空握住。昭苍天一惊,抬起头来,便对上了澜空那清明的双眼。
  
  内侍总管大骇,为他的贸然举动捏了一把冷汗。
  
  “澜……澜太史?”
  
  蓝空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之人,眼里略有伤痛浮现。
  
  “……不要,苍天,不要这样,好吗……”
  
  淡淡的语气中,却有著难掩的哀伤,令昭苍天心下一悸。
  
  “怎麽,你後悔那日拒绝朕的提议了?”
  
  澜空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收得更紧。
  
  “不,我的从未後悔那日的决定,只是……,苍天,不要抹煞我对你的感情,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们,还可以……”
  
  “反悔?”昭苍天有些冷嗤,“你在说笑罢?难道你认为朕选来的妃子,就是为了摆著好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澜太史,你这是做什麽?!还不快放开皇上。”内侍总管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插嘴示警,却仍然被澜空无视,
  
  “……苍天,你对我有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应该了解我的心情,不要做这等令我伤心之事好吗。”
  
  澜空几乎是放下自尊的恳求著,他知道如果过了今晚,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昭苍天一窒,别开目光,不忍看向那近乎是心碎的眼神。
  
  “朕确是对你有意,不过朕给过你机会,你拒绝了,你不也伤了朕的心?”
  
  “那怎麽是一样的呢?我……”
  
  “没什麽不同,我话也说的很清楚,你要就是做朕的男妃,朕自会好好待你,你如若不肯,朕也不勉强,你仍是礼部太史,朕决不为难与你。”
  
  “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什麽官位啊,我宁可什麽都不要,只要你!”
  
  “既是如此,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朕又是什麽意思?”
  
  “我没有拒绝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愿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啊!”
  
  澜空面色哀戚,眼中隐有水雾迷蒙,为何这个狠心的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朕是皇帝!天下之人皆是朕的子民,你倒是贪心,妄想朕独宠你一人?”
  
  “苍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正视自己的感情……”
  
  “朕的感情难道还需要你来点醒?放手!你还真当朕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不──,苍天,你听我说──”
  
  “来人!”
  
  昭苍天不悦的呼喝,门口早就听到响动的侍卫顿时推门而入。
  
  “把澜太史拉下去!”
  
  澜空闻言,绝望的摇摇头,隐含多时的泪水终於流淌而下。
  
  “苍天──”
  
  “无需多言,你还是到天牢里冷静一下罢。”
  
  澜空一怔,哑然的停止了挣扎,“苍天,你好狠的心……,即便我如此不顾尊严的苦苦哀求,你竟也能无动於衷……”
  
  昭苍天不语,冷冷的撇向旁边。澜空咬紧牙关,缓缓的倒退一步。
  
  “……也罢……”
  
  “……你记著……这是我第一次为你流泪,也将是最後一次……,以後你的事我再不会过问半句,你好自为之吧……”
  
  “你──”
  
  看著一向温柔淡定的澜空竟是如此心灰意冷的绝望模样,昭苍天只觉心中一阵无端的悸痛,那绝情的话语更是令他心慌,似乎有什麽珍贵的东西就要消失一般,让他迟疑的想要伸手挽留。
  
  “你们还愣著干什麽呀?!快把这大逆不道之人拖下去!”内侍总管气得跳脚,竟然有人在皇上的大喜之日来触霉头,真是罪该万死。
  
  侍卫得令,架起澜空四肢就拉了下去,澜空动也未动,只是消失在黑暗中的脸上绽开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看得昭苍天心惊肉跳。  
  
  结束了吧……,那个人终於对自己死心了。
  可是,为什麽自己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後宫,红枫阁。
  
  曲才人羞涩的望著坐在床沿的皇帝,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令她心里扑通个不停。
  
  直到现在,她仍无法相信自己竟能获得这般尊贵人物的恩宠,坐上这贵妃之位,与他长相厮守。
  
  “皇上,臣妾先为您宽衣吧……”
  
  曲才人含羞带怯的上前,就要为昭苍天脱衣服,却被他挡开。
  
  “不急,先陪朕坐一会。”
  
  “是……”曲才人呐呐的收回手,在桌边坐下,想了想,伸手拿过一个桔子为昭苍天剥起来。
  
  “皇上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烦心事?”
  
  今天自己一下子从秀女变为才人,过了今夜後,就将成为贵妃,理应快速进入状况,为皇帝分忧解愁,做一个称职的妃子。
  
  在烛火下偷偷打量,发现皇帝一直愁眉不展,眉头深锁,进房之後话都没说几句,想来是有什麽烦心事,正在想是否该出口询问,皇帝却低沈的开口。
  
  “桃儿,朕问你,如果你爱一个人……,能为他做到什麽地步?”
  
  曲才人剥桔子的手一顿,愣了一下,皇上是在试探自己的感情吗?
  
  “皇上怎会有此一问?”
  
  “你只管道来便是。”
  
  “是。”曲才人点点头,“臣妾愚见,如若真的爱一个人,自当是全心全意的对他,一切以他为优先,不管发生什麽事都应祸福与共,不离不弃,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他周全,如此方为至爱。”
  
  曲才人笑著说完,将剥好的桔子细心除去白色筋丝,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皇帝。
  
  “皇上以为呢?”
  
  昭苍天面色复杂的接过,只是放在一边。
  
  “祸福与共,不离不弃吗?即便像朕这样嫔妃成群,桃儿你也不介怀?”
  
  曲才人闻言,幽幽一笑。
  
  “皇上说的什麽话呢,您贵为天子,三宫六院乃是天经地义,臣妾哪有什麽介怀不介怀的,但从进了这个宫门,臣妾就是您的人了,对您绝无二心。”
  
  “那如若朕不是天子呢?”
  
  “皇上!?”曲才人一惊,这种话怎可随意玩笑呢。
  
  “无妨,朕要听实话。”
  
  “这……”曲才人本身也是聪明人,她自然知道精明如皇帝并不是甜言蜜语能糊弄的,自己若不能照实回答,恐怕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既然皇上想听实话,臣妾就斗胆一言了。”
  
  “但凡世间男女,谁人不是希望自己是对方的唯一?臣妾以为,人只有一颗心,理应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就如同臣妾和其他姐妹一样,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皇上便是我们的唯一。而皇上则不同,皇上……心里装的是天下,是江山社稷,是黎明百姓,所以我们众姐妹能理解皇上的辛劳,甘愿齐心侍奉皇上,绝无怨言。”
  
  自己已经说得很含蓄委婉了,也不知道皇上满不满意,其实,她当然想说皇上只有自已一人,然而她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一个人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人吗……?”
  
  昭苍天低喃著,澜空的心里也是只有自己吗?
  
  “那……如若对方除了你,心里还有他人,是怎样一种滋味?”
  
  “呃……?”曲才人一怔,这叫她怎麽回答?难道说嫉妒麽?那样皇上岂不是会觉得自己善妒?若说不在意,岂不是又觉得自己虚伪?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才第一天就这麽难以招架。
  
  “这个滋味麽……皇上不妨站在对方的位置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站在对方的位置?”
  
  昭苍天疑惑的目光从曲才人脸上移开,转到那跳动的烛火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
  
  想起那人要娶妻时,自己的忿忿不满,连夜便下圣旨阻拦; 
  
  想起戏院里看见他与别的女子纠缠不休,顿时理智全失,贸然出手;
  
  如果换成是澜空今天要纳妃,想著他怀里抱著一名女子,对她露出那温柔的笑意……
  
  “该死!”
  
  昭苍天恨恨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激得茶水四处飞溅,吓了曲才人一大跳。
  
  “皇……皇上?”
  
  昭苍天置若罔闻,回想起那总是坚强温柔的男子,泪流满面的绝望模样,说对自己死心了,这是说他心里……不再有他了吗……?
  
  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紧缩,令昭苍天痛苦的蹩起眉。
  
  不!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心不能死!他的心里只能有他。
  
  霍的起身,昭苍天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皇上?!……您去哪?”
  
  “朕有事要办,你自己先歇下吧。”
  
  “皇上!?”曲才人大惊失色,“臣妾做错了什麽?”
  
  昭苍天站在门口,背对著她,门外的夜色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你没做错,错的是朕,朕要去弄清一些事情……”
  
  “什麽?!皇上,求您不要离开,臣妾失言了,臣妾自己掌嘴,求您不要丢下臣妾……”
  
  曲才人扑到皇帝跟前,就开始打自己耳光,昭苍天闭上眼微一叹息,便去扶起她。
  
  正待宽慰她几句,忽见侍卫统领风风火火的赶来,甚是著急的模样。
  
  “皇上!不好了!有刺客劫狱!”
  
  劫狱?天牢?昭苍天大惊,猛地放开曲才人就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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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昭苍天赶到时,所见到的,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天牢前的空地上,早已经躺满了宫廷的侍卫,有的晕死过去,有的已无力动弹,到处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一颗巨大的光球悬浮於空中,向下激射出道道银光,将整个天牢前的空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纤毫毕现。
  
  天牢门口一声惊呼,昭苍天闻声望去,怔在那里。
  
  原本拥挤在门口处的士兵,如喷洒一般四处炸飞,跌落出去数十米远,狼狈地落地痛呼。
  
  红光乍现,一名女子向前平伸著右手,稳步而出,那红光就是从她说手腕上源源不绝的喷薄而出,把女子整个笼於其中,宛若一层屏障。
  
  余下的兵将虽然想不死心的扑上去,把她堵在门口,却如同之前一般,还未等他们近身,就已被红光一弹,甩出老远。
  
  女子看著七零八落的侍卫,露出轻蔑的笑直直走出天牢门口。等她到了空地之上後,红光渐弱,昭苍天才发现竟是那天戏院的女子,身後还跟著步履迟缓的澜空。
  
  狼狈不堪的澜空,上半身的衣服几乎全破,□的胸口上全是血痕。
  
  “澜……”
  
  昭苍天只觉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得奔了过去,却被转过头来的女子喝止。
  
  “站住!你来干什麽?!”
  
  莉莉丝愤怒地看著这称作皇帝的男人,原本灵动的杏眼中饱含杀意。
  
  昭苍天却不理她,只是惊疑地看著她身後满身伤痕的澜空,可是澜空神色平静,眼神却不在他身上,昭苍天不由寒下脸来。
  
  “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强闯天牢,私劫重犯!”
  
  “重犯?!……你这卑鄙的忘恩负义之人!”莉莉丝语气激动,掌中的红光明灭不定。 “澜空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不感谢他不算,还如此心狠手辣的对待他?!你倒还有脸说我私劫重犯?!”
  
  “你说什麽?!”
  
  昭苍天睁大了眼睛,见脚边一名呻吟的狱卒,伸手就把他拽了起来,
  
  “澜太史身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狱卒本来就被眼前的诡异阵势吓得不轻,被昭苍天一喝,差点没晕死过去,勉强的磕巴道:
  
  “……上、上头说,这人触怒了皇上,要、要严加惩治……於,於是就动了大刑……”
  
  昭苍天一窒,竟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语竟害得澜空受刑?
  
  “该死!你们竟敢──”
  
  “哼、少在那一脸假惺惺!什麽玩意,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