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绣娘皇后






    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当绵羊遇上一只恶狼,称为羊入虎口。不知究竟是他入她口,还是她入他口?

    恶狼…

正文 48 生死,圣女之辱(中)

    永琰就在眼前,我再也忍不住,跪伏在地,嚎啕大哭。du8wx

    泪水模糊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该走了,回宫去!”永琰上前,张臂将我抱住。

    他是那样冷漠,言语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难道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么?

    茫然相望,我厉声质问,“你为何不去救她?”

    不敢直视我的双眸,他恍惚一笑,“皇上下旨,太医用药,一切已成定局,无药可救!”

    心痛得厉害,声音弱得听不清,好害怕提及那个‘死’字,“那你就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救过你的命,她……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梦遥,你现实一点吧!”永琰扶住我的双肩,一字一句若魔音入耳,“人生如戏,各有各命,塞丽娜塔原本就是一出悲剧,早点终结,早点解脱!”

    “不要听,不要听你的鬼话!”如溺水般挣扎,重重推开他,“皇上不施仁义,难道你也不施么?你不救,我自会找人来救;你可以铁石心肠,我不能!”

    微弱的呻吟声从帘幕后传来,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里,这阴冷的深宫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捂住双耳,我惊叫着逃出永和宫……

    下雨了,又下雨了。

    为何每次哭泣时都会下雨,难道老天爷也可怜我,不愿让我分辨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蜷缩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发呆,塞丽娜塔危在旦夕,我该如何帮她、救她?

    娜塔与我是天底下最傻最笨的女子,一个为了家国,一个为了孩子,一步步将自己主动送入这薄凉如水的阴森宫闱之中,任人欺辱,任人宰割。

    “这么大的雨,怎么躲在这儿?”耳畔,柔语低低响起。

    “好黑,我找不到来时的路。”

    “快起来,地上很凉!”他将我扶起,小心翼翼拽入怀中。

    泪水狂涌,如醉酒般软倒在他臂弯中,呓语连连,“为什么每次下雨时,都会遇见你……是因为我在哭泣么!”

    他说得恳切,不带往日的冷傲,“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强求,既然皇上圣意已决,丽妃娘娘就必死无疑,仅凭你一人之力,无法改变!”

    “人单势薄,我必须倾尽全力,好希望能救她一命,那也是鲜活的生灵啊!”

    目光微微变幻,他笑了,“皇权至高无上,可以主宰所有人的生命,这就是人人向往高处的原因。”

    仰首望他,依旧不见神情,“你也向往么?”

    暗夜中,黑亮眸眼闪烁着异彩,“我相信命运,命运之神一定会眷顾我、垂青我,命中注定属于我的,永远都会属于我!”

    凝眸定定看他,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王直!”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我们以前认识么?”

    “以前?是指多久以前?”

    “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似乎……”

    “那或许是前世。”王直搭手扶我,低语呢喃,“其实,我一直都认识你……”

    作者题外话:***可怜的娜塔~~~老生常谈,请多多支持哦O(∩_∩)O~

正文 48 生死,圣女之辱(下)

    忽的,记起塞丽娜塔命悬一线,旋即放开王直的手,转身就走,“我要去乾清宫,求皇上开恩,饶过丽妃娘娘。du8wx”

    眸光越沉越深,抬手拦住去路,“如若我是你,就不会贸然前往!”

    愕然一问,“为什么?”

    他低了头,反问道,“你猜皇上为何要逼丽妃堕胎?”

    冷冷相望,眼神凄厉,我惊叫出声,“那些禽兽之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愿知道!”

    语速极快,王直禀道,“皇上怀疑丽妃腹中所怀乃王爷的亲生骨肉!”

    什么!一字一句,寒入骨髓,我惊呼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刹那间,我陡然明白永琰为何不问不管――如若救了,就是默认与塞丽娜塔有染!

    那孩子明明就是巴图蒙克的,为何要让永琰受这不白之冤?

    最歹毒之人是皇上,亏我还一直相信他是明君,是仁者。

    “还去么?”王直勾唇笑了,那双瞳眸似乎带有某种奇特的力量,好像是在千方百计地蛊惑我。

    去,还是不去……

    去了,便是自掘坟墓。

    不去,便是见死不救。

    这太矛盾了,我该如何选择!

    “王妃考虑的如何,如若还要去乾清宫,我可以带路。”

    “不去了!”永琰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我不能陷他于不忠不义之境。

    在前引路,王直低语,“既然不去乾清宫,那就回慈庆宫,或是去永和宫,见丽妃最后一面。”

    去永和宫,见塞丽娜塔最后一面!

    不,这太残忍,宁愿像永琰一般,不闻不问不管!

    身子抖得厉害,勉强倚着廊柱而立,心如刀割,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已沦落成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雨,依旧下个不停,狂风卷着树枝哗哗乱响,远远望去仿佛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

    深深宫闱,辉煌而阴冷的魔窟,杀人不见血,欺人不见泪……

    踌躇在廊下片刻,还是一头扎进雨幕之中。

    “你这是干什么?”王直紧跟着我冲入水幕,牵起衣袖为我遮风避雨。

    雨水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我看着他,朗声大笑,“清醒,要让自己清醒一下!”

    “你真是个傻丫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慢慢的,你会习惯!”

    “你叫我什么?”

    王直默然,不再言语。

    拂开他的衣袖,我嫣然一笑,笑中有泪,“傻里傻气的傻丫头,我的秉性一辈子都改不了……”

    话音未落,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伏倒在地……

    灯烛摇曳,袅袅檀香腾起。

    “叮铃,叮铃……”悦耳的银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细滑的云丝被,清雅的水墨帐,茫然望向帐顶嫣红的流苏,心口蓦地一紧――这不是我的床!

    头痛如裂,挣扎地坐起身子,环顾四周,目光越过雕花长窗,只见屋外遍植青青翠竹,错综繁复的竹枝上悬着无数艳艳红笺――这也不是我的房间!

    天啊,这究竟怎么了?

    拥着被衾,努力回想昨夜之事,只记得与王直在一起,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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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 魂归,他的使命(中)

    黄泉地府,下一个会是谁,是皇上,还是永琰?

    我不敢想,也不敢听!

    “请皇上放心,下一个,绝对不会是我!”清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听上去异常镇静,从容不迫。du8wx

    我蓦地回首,只见永琰大步而至,意气风发,英姿飒飒。

    “顽童戏蝶图!”从皇上手中接过画卷,他笑了,“一晃过了许多年,没想到这画卷还保存的完好如初,可惜永济早已化作一堆白骨,逝去之人不能回还,远去的欢乐不能重现!既然您提及先皇托梦,我恍惚记起昨夜的梦境――永济问我,您后悔了么,是寝食难安,还是心安理得!”

    “咳咳咳。”听过永琰的话语,皇上一阵急嗽,张口喘着粗气,暴怒道,“朕从未后悔过,明永济有罪,是他该死……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

    “臣弟告退!”永琰冷笑一声,随手掷了画卷,拽着我的胳膊,退出乾清宫。

    快步行在廊下,觉得好冷,永琰追上几步,探手环住我的腰肢,“别走那么快,你是不是有心事?”

    眼前反复不定的,是塞丽娜塔的惨状,那澄澈若水的绿眸,那凄楚惨淡的目光,宛如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心窝……

    颤颤触及他的手背,侧首相问,“娜塔是死了么?”

    沉默不语,他微微点头,眉宇间隐着痛。

    我知道,他也会难过,他也会不舍,毕竟他们相识了十数载。

    “连夜照会西蒙瓦剌使节,告知塞丽娜塔薨殁的消息,希望……”说到这儿,永琰顿了顿,极力思考着什么。

    望着他蹙紧的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举头遥望延绵的殿****宇,永琰长长叹息,“维系和平之人已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想象将来会如何,只希望塞丽娜塔的死是噩梦的终点,而不是悲剧的起点……”

    心口似被什么堵住,噎了很久,才低低轻语,“我想去看看她。”

    原以为我很坚强,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方才来永和宫的路上,还在一遍遍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她睡了,安安静静睡去,明早还会伴着第一缕晨曦的到来而苏醒。

    当我望见覆在塞丽娜塔面容上的白绢时,心底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轰然崩塌,跌得粉碎,化为灰烬……

    “王妃。”娜塔从瓦剌带来的贴身侍女跪伏在脚畔,悲凄哭诉,“圣女至死都想着故国,心心念念牵挂着哈拉和林,求您能够成全,让奴婢们陪伴她的魂魄回归瓦剌。”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本是人之常情,可塞丽娜塔偏偏是皇上的嫔妃,由生到死都要受着宫规的约束,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这魂归瓦剌,谈何容易!

    垂首,深思量,心痛不已。

    恨皇上无情无意,恨塞丽娜塔福薄命苦,恨自己不曾为她做些什么。

    “起来吧!”俯身将侍女扶起,柔声劝慰,“不能保证丽妃一定能回去,但本宫愿意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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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 魂归,他的使命(下)

    永琰果然没有说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塞丽娜塔的亡故让两国好不容易维持的亲善关系彻底瓦解。du8wx

    西风烈,狼烟起。

    源源不断的军报由西北传往京城,三万瓦剌铁骑已然穿越狼山阴山一线,直逼大同府。

    塞丽娜塔,西蒙瓦剌的圣女,如神明般受人的景仰,她的薨殁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皇上不闻不问不管,不上朝,不看折子,依旧做甩手掌柜,将全部烂摊子抛给永琰。

    永琰不能不闻不问不管,是战是和,全都要靠他拿主意,想法子。

    下朝归来,永琰一脸倦色,歪在绣榻上,不愿动弹。

    这些日子,他日夜操劳,吃不好,睡不安稳,人消瘦了许多。

    悄然靠近,小心翼翼为他捶腿,低声道,“今日如何,瓦剌退兵了么?”

    他微微阖眼,久久叹息,“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会说退就退,枉费我半生征战,用无数生命与鲜血换来的安宁就这么给毁了,心有不甘啊!”

    握紧他的大手,心酸不已,“难道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永琰无奈笑了,“除非塞丽娜塔起死回生!”

    “那你预备如何,是战,还是和?”

    “梦遥。”他柔声唤我,张臂将我揽入怀中,“见过太多淋漓鲜血,见过太多离人眼泪,我不愿再次踏足疆场,更不愿意离开你与兆儿,你们不仅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生命,是我永远不能割舍下的!”

    女人的直觉一贯很准,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煽人泪下的话语,他心中一定隐着什么……

    我大胆猜想,惊问道,“你是不是要送塞丽娜塔回去?”

    他愕然,“你怎会知晓?”

    “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伴着娇柔的微笑,泪水竟盈满眼眶。

    凝神相望,眸光深邃,永琰含笑低语,极力掩饰内心的酸楚,“不会让瓦剌铁骑侵入,不会让百姓万民苦受战火煎熬,我送塞丽娜塔来,也由我护送她魂归故里吧,这就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使命……”

    “你真的要去?”伏在他胸前,细细聆听他的心跳。

    “是啊,很快就会回来,不过三五日。”他抚着我的发丝,轻轻哄劝,“瓦剌使节带来了巴图蒙克的密函,邀我在朔州相见,迎回塞丽娜塔的梓宫。”

    巴图蒙克,塞丽娜塔的至爱,他会依约守信么?

    不,绝对不会!忘不了那次隆福寺的遭遇,忘不了那双锋芒毕露的碧眸,巴图蒙克绝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是善男信女,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本性!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竭力将永琰抱住,躲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巴图蒙克不可信,只是为出兵入侵寻找借口,你千万不能去啊!”

    暖暖微笑,他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惊诧,也没有一丝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