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烟花 作者:刺缘(晋江2013.6.30完结)





  虽然饭店简单,但环境清幽、干净。在这个镇子已算是最豪华的饭店了。
  沈培坐到二小旁边,他们身边摆着大包小包,看来是采办商品的,她边拿起筷子边好奇问“这是买的什么啊?”
  “猜猜?”二小笑着说 “猜出来有奖品。”
  沈培哼了一声“希罕!石头哥,买什么了?”转眼看石头摆弄着酒杯。
  “他呀…”话多的二小取笑着说“这不是学校要开运动会吗,今儿个杜衡和我们一起来的,她说去给她姥姥买点莲藕一会来这汇合。”下颚一点石头不忘取笑“看看这位保护着,心神不安的。”
  “胡咧咧什么!”石头严斥,弹了他一颗花生米“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最后瞄了眼沈培。
  沈培咬着筷子,眉一挑却笑嘻嘻的说“阿衡也来了啊。”
  二小不时的说着笑话,沈培和他笑个不停。
  忽听到隔壁一个年轻女子高声喊道:“哪来的人啊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明显说他们啊,二小立刻怒了,立起身到了隔壁门口喊“谁没素质啊,你给我说清楚!”
  “就你!”女子大声嚷嚷着,将门帘一掀开。
  二小上下打量“哪来的泼辣货!”
  那女子也确实适合这个词,一扬手手机砸了过来。二小一矮身子,好巧不巧那手机顺着沈培的头顶飞去,幸亏石头眼明手快的用臂膀一拉才躲过。
  沈培惊呼后脸色发白,接着火冒三丈“什么东西!”一边骂,一扭身去捡那落了电池的手机,手臂用力一甩就向那女子砸去。
  那女子没想到遇到个厉害的,眼见手机要落在脸上,她身后一位男子也拉了她一把,冷声哼着 “都想干什么?”
  沈培见是位青年的男子,浓眉下一双桃花眼,粉衬衫配着米白色裤子,腕上一块闪闪发光的手表,看着装扮气度便知是有钱人。
  她扬了扬脖子“难道让她撒野欺负人!”
  “欺负你怎么了,若是你砸到了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那女子语气不善。
  沈培这才注意对方,打扮靓丽,她撇嘴讽刺“狗仗人势吗?”
  那女子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咬牙切齿“混蛋!”接着她去看身旁的男人“川……”
  男人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但确实丢了面子。他不好对付女人,就看向了那俩男人“道个歉,这事算过了。”
  石头怒目圆睁,二小火爆脾气“到个屁歉。”
  这还了得,男人勃然变色,上去就是一眼炮,二小没想他说打就打,挨了一下,熬的一声捂住了,脑袋发蒙。石头自然也不肯,窜了上去!几招后扭打在了一处,周围一片狼藉,看的老板娘在旁直跺脚。
  缓过神的二小气得两眼发直,正想要上,突听到楼下有人喊 “杜衡!快来快来,二小、石头和人打起来了!”
  只见一身白色运动服,编着蝎子辫的女子跑了上来,她肤色白腻,气质脱俗,步履匆匆却极其文雅优美。见那正一拳一拳互相殴打的两人,她眉头蹙起又快走了两步。
  沈培见她光洁的额头有些潮湿,拉着她“他们欺负人。”
  “快停下!”女子边开口边凑近。
  石头一听声音立刻不动了,而那穿着粉衬衫的男子可不会那么听话,举起拳头又要揍。
  后来的女子正防备他这样,斜插。进到他肩前,双手用力的握住他高扬的臂膀“住手!”
  她蹙眉抬头看向男子,而男子也低头看她。疑惑一瞬两人同时猛然僵住!
  “是你?!”男子睁大眼睛看着女子,绷紧的手也立时松懈了下来。
  女子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一眼便掩住所有情绪放开了手。她听他好奇的问“咦,你怎么在这啊?”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衡,而男子则是当初在Q大调戏过她的邓小川。
  旁边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原来是认识的人。
  杜衡挨着沈培小声问“怎么回事?”
  不等沈培回,二小嘴巴快就开始说开了。邓小川在一旁只顾得看杜衡,二小的咒骂根本未进耳…………她立在那静静的垂首听着,长长的睫毛好像两只展翅欲飞欲飞的蝴蝶,只暂时停息在她那张白腻的小脸上。
  三年不见,她真是越长越有味道了,眉目如画,五官秀美难言,更难得气质高雅,想起当初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的朦胧意境,再看眼前褪去青涩的她,记忆与现实竟完美的重叠了。他忽的心神摇动,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他这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合心意之人,至少此刻是这么觉得的,这个小破饭店都因她而耀眼。
  杜衡此刻也心绪复杂,看着太阳直射。进窗户,尘埃在空隙间纷飞。莫名的,她感到呼吸急促,是担忧那些细菌飞到口腔,还是惧怕记忆填充脑海?那是一段狂乱的无法理清的回忆,她从不愿意去回想。
  邓小川看到杜衡脸色不好,赶紧讨好说“我负责医药费。”
  “谁稀罕你那几个钱?”二小摸着眼睛不忿。
  那女子打量着杜衡,又看邓小川神色,心内暗自怔惊。嚷嚷“见好就收吧,还想怎么着啊?”
  杜衡忽一回神,扭头看向那霸道任性的女子,缓缓说 “你可以很有个性,但某些时候请收敛。”她伸手制止女人的开口,淡淡的问“这里是黑山镇,是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你想闹开吗?”
  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做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
  女子眼一瞪气不过还要说话就被邓小川给喝止了,他张嘴对杜衡说“确实是我们失礼了,我道歉。”然后冲石头,二小笑了笑“两位,不好意思啊。”又特别对二小来了句“要不你再打回来。”话虽说的客气好听,但只是那看二小的眼神里明显含着深意,你敢打回一下试试?
  石头皱眉,二小挑眉,沈培看了眼杜衡,又看了眼石头。
  这架绝对是打不起来了,二小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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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赶集是石头开着小面包来的,回去的路上,二小还在评论着那对男女,又问杜衡怎么会认识那男的?
  杜衡微微一笑,只说当时在学校时见过一面。
  “不会是追你的吧?”沈培笑嘻嘻的问。
  杜衡也笑着回“是啊,当时追我来着。”
  二小一拳挥出,仿佛对面就是那男人的脸“这么嚣张风骚的人你亏着没答应。”
  杜衡习惯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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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杜衡论文通过邮箱发给了老师,一次性通过。毕业照也没有照,连毕业证都是孙晓鸥带领后交给了文涛。
  杜衡在黑山镇的黑山村悄然一呆就是近两年,她作为一名支教在黑山镇中学教初一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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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在黑山中学教书这一举动,给黑山中学带来了一股朗朗春风。虽无经验,但她口语标准,认真严谨,跟年长的老师学习教学经验,她人聪明又执着,很快适应了老师这样的称谓。她温和有礼,从不居功,也不妄自菲薄,和同事领导关系处的很好。
  她也是从学生走过来的,了解这个时期学生的心理变化,即便再刺头的男同学都不好意思找她麻烦。她带的这两届孩子非常有福气,英语基础打的很好,更主要的是从杜衡那里学到了宝贵的学习方法,这比教他们知识本身更有价值。
  在市里举行的英语竞赛中,因为准备精心,她班里一名很刻苦的男同学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这对于黑山镇中学来说是前无史例的。
  在这片纯净的土地上,有她亲爱的姥姥,有关系友好的同事,有和蔼可亲的乡邻,有那些可爱稚嫩的学生,杜衡找到了心灵的平静,她从心里感谢他们。
  校园里,她一袭白衬衫牛仔裤,朴素而端庄,她的笑容纯净而温暖。她的学生很尊敬她,那一双双渴望被她称赞的眼神真挚而热切,还有她柔软的笑容迷惑了他,她从茫茫人群中盈盈逸出,浅笑轻颦,这仿佛是一张照片印刻在了邓小川的脑海。
  两个月过去了,邓小川经常来此一游。去年冬天,他由朋友介绍被招商到S省X县合伙开矿,虽不是金矿煤矿,他也没打算亲自监管去开采,只要采矿证一办下来,转手一卖倒是能捞一笔,最重要的是他有人能办证,不必费心。前段时间找了个妞,林业局长的千金,非说带他去隔壁镇上吃什么烤牛肉,他左右闲的慌,权当踏青了,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她。
  周一到周五她在学校里教书,干净宽敞的教室里,她在讲台上婷婷而立,很认真。她的字很好看一如她的人,她讲英语他大多听不懂,只觉一一串串音符自她嘴中华丽丽的吐出,不知不觉让他听的入迷。她很有耐心,脾气也很好,从未听她呵斥责骂过学生。那天,一个女同学来了月经,渗漏在外,后面的男同学一个两个的都挤眉弄眼的坏笑,女学生羞恼的当场就哭了,她很平静的跟女学生借用了一块卫生巾,然后她用十分钟的时间给他们讲解生理,心理,生物知识,一直讲到母亲的伟大,她的态度自然而平和,声音似有种安抚的力量,慢慢的再没有人笑,一个个小脑袋严肃而专注,而这样的她,坦荡纯净的让人无法亵渎
  他心中她越来越独特。对于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子,尤其还是一位B大的优秀学生,能坦然自若的呆在山野村庄生活,单单这风轻云淡的性子就令他侧目,有几人能做到?看到她,他觉得那颗长期浸在酒池肉林、时常会出现浮躁空虚的心落回了胸腔里。他已经渴慕她,不单单是生理欲望,第六感告诉他,她就是那个人,他想娶的。
  周六休息,一方青石小桌放置在竹林之中,周围竹叶环绕,漫天飞花,她陪她的姥姥坐在竹椅之上,清淡的侍弄着石桌上的一只朱红色的紫砂壶和两只茶碗。
  邓小川就这么走进了她住的地方。
  听见脚步声,祖孙二人微微抬头,她眉眼灵秀,嘴角温软浅笑。
  那日,她整个人映衬在竹影落英缤纷中,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清新的雅致。缕缕的茶香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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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市
  在兰桂坊夜总会的一个高级包房里,几个打扮或清纯或妖艳的小姐陪着包房里的五个男人在喝酒唱歌,坐在人群中之一的是T市最近几年崛起的厉害角色王正东,人称东哥,他身材不是很高大,顶多一米七五多点,喜欢穿一身黑色运动服,一双鹰眼里隐匿着阴沉的光,那是真正杀过人才有的目光,他的年纪也并不大,今年刚三十岁,据说混迹江湖二十年了,可人家现在正混迹房地产,是正儿八经的青年企业家。
  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至少有一米八,一头粗厉的短发,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戴着一副银白色金属眼睛,眼镜下一双细长眼幽暗锐利,黑西裤,蓝衬衫,整个人不自觉得给周围人一种压迫感,是个神秘人物。他身边一头黑亮长发,长相清纯的小妹正给他倒酒。
  相继长得白胖的中年人,一边吸着烟,一边和身边的小姐嬉闹,两只手不安分的在那个小姐的衣服里钻来钻去的,是T市和平区土管局赵局长。挨着他的正搂着小姑娘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的地中海则是城建局一把手。
  唯独邓小川懒洋洋的靠在沙发的角落里提不起劲,扒拉开缠人的女人,手指里夹着半只香烟,缈缈的青烟从手上升起,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瓶生啤,酒就开了一罐,他也没心思喝,不时的摆弄着手机出神。
  他们刚吃完饭,出来唱歌消消遣,但邓小川觉得无聊透了。那日杜衡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了,她的眼睛平静、温和、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她的态度客气礼貌,礼貌到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真是让人头疼的女子啊。
  是不是他以前表现的太差劲了?他改呢?不行,过两天还得去一趟,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想让他定下来,怎能轻易放弃。
  等把那俩挂牌流氓送走,
  东子摸了摸眼角,问“大宇,你怎么看?”
  程安宇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过了片刻缓缓的说“老狐狸,看着是跟咱们打成一片,肯定的话一句没说。”他又吐出一口青烟,沉声说“给点狠的再来点甜头,就算是泥巴,也要给他炸出二两油来!”
  东子点点头,他最佩服程安宇这一点,有眼光有胆识有魄力。用他的话讲,他王正东想在T市长久混下去,那就要跟当官的打好交道,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标志越多,扎根也就越深,一旦出事,面上的人都得保他,就算真进了局子,他们也得他妈的派几个伺候的人来。
  “我说川子,你这一晚上在那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