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

淡，可总有什么就那般潜移默化的沉淀下来，它们不肯老去，也不肯忘记，深深的流淌在血液里，年复一年，唯能更加深刻。
　　“他很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来了这里，让我来找你，他应该已经回T市了。”
　　“你们？”
　　“我们是朋友，在我心里他是个不错的朋友。”杜蔚然笑着说。
　　“陈颍浩说的对，我不是神，我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生活，所以我想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许唯没说话，她想问他，如果她愿意和他一起走，他会不会带着自己。
　　“唯唯，答应我，把小时候的杜蔚然忘了吧。”许唯的眼泪因为这样一句平凡无奇的话夺眶而出。
　　“我也会把小时候的你忘了，忘了那个总是欺负我的小女孩儿，那个总是缠着我补习功课的女孩儿，忘了我们的花生糖还有夏天……”杜蔚然啊，这个傻瓜，原来这一切他都记得。往事一幕幕的回放，许唯想，他们终于勇敢的面对了彼此曾经的感情，即便这种承认在现实前显得虚弱无力。
　　“你是不是要把我彻底的忘了？”
　　“不会，你是许唯，不是我的小女孩儿了。”杜蔚然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她，那个值得奋不顾身保护的她，即便自己的心此刻正疼痛无比，可是他告诉自己，这些疼痛会换来他们彼此的相安无事和她的幸福。
　　“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你和陈颍浩都是我的朋友。”他总是很识大体的将陈颍浩提出来，许唯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她会尊重他的想法。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想和你一起回T市。”许唯摇摇头，她想，她暂时还无法面对许光辉和张丽萍。
　　“好。”
　　大巴回到T市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许唯没有让杜蔚然送她回家，因为她想自己一个人走走，她想认真的考虑一下她和陈颍浩的事情。
　　“许唯，如果已经到T市了就快点回来吧，我有事和你说。”陈颍浩的短信。会是什么事呢？他应该知道自己和杜蔚然见过面了吧，他会怎么想。许唯看到信息后就打车回家，想起陈颍浩前几天吵着想吃自己做的排骨又到市场买了些菜，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反常，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还可以如此平静的生活。
　　“我回来了。”许唯开门看，客厅的灯亮着，可是没人回应。
　　她脱了鞋走进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喊了几声后确认陈颍浩真的不在家。她本来想打他的电话，却看到他放在餐桌上的纸条。
　　“许唯，我不是写信给你，我不是杜蔚然。可我想，我需要交代些东西，而这些又有点长，所以想写下来。我原想当你面告诉你的，不过，飞机的时间不允许这样。”飞机？许唯不太明白，然后继续的读陈颍浩的字条。
　　“我决定暂时接手广州分公司的全部业务，这也是一个升职的好机会。前几日公司的领导就一直在征求我的意见，但因为你的缘故我迟迟没有答应。不过现在我觉得是个合适的时机，对我们三个人都一样。我晚上的飞机飞广州，是临时决定。关于离婚协议，我其实很早就签好了，当你打电话和我说分开的时候我已经给了林律师，你也认识他的，林修。除了车子你不会开之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还有就是，冰箱里很多你买的牛奶和水果你记得吃，前几天我把你的风衣送去了干洗店，收据在客厅的第一个抽屉里，还有很多吧，我想不起来了……许唯，从你让我带你回老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应该就到这里了，虽然我很舍不得。我想，我只能容忍你的另一半是杜蔚然，其他的男人都一定不如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来广州找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回家……你好好考虑。”许唯想，这一定是个玩笑，两个男人在同一天放弃了自己，而自己前一刻钟还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想和陈颍浩好好过日子。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做饭，依然是他最喜欢的排骨，有一点甜但是不腻口。
　　黑暗拂过她的手，她轻轻摇晃着玻璃杯中的红酒。推开窗子往外看，看不到杜蔚然常常走的路了，也看不到陈颍浩的停车位，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夏天的风，带着城市浮华的喧嚣，带着物质欲望的味道。那些爱情都随风散了也挺好，如果不知道答案，就让上帝再替她选一次。
　　2012年的夏天，大街小巷流传的最广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世界末日要来了。而这一切，许唯竟鬼迷心窍的信以为真，她很想知道，谁是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

　　Chapter35

　　陈颍浩离开的日子里，她没有再见过杜蔚然。很奇怪的是，她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将许多事都忘记了，这种忘记更像是一种过滤，只记得自己想记住的，忘记了不属于她的。原本是值得开心的，可此时最该分享喜悦的人去了遥远的广州。
　　八月底的时候，她收到了周木子的明信片，寄信的地址是内蒙的呼市，许唯对着明信片笑了很久，不是因为她们之间又预备重燃旧好的友情，只为了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为现实的温暖放弃心中所想的女人。
　　“喂。”许唯主动打的电话，还是原来的号码。
　　“唯唯。”周木子的声音有些激动。
　　“谢谢你。”许唯想，这句感谢来的有些迟。
　　“你还怪不怪我？”
　　“还怪着。”
　　“我也怪你。”周木子不肯服输，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又都笑出声来。
　　“木子，我很久没见过他了。”许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一句话，有点遗憾，有点心酸。
　　“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许唯。”
　　“我想，我还需要些时间想明白这件事。”
　　“唯唯，对不起。”周木子说。
　　“你这句道歉我是不会接受的，我会一直怪你，虽然这样有些自私。”
　　“什么时候回来？”许唯问。
　　“唯唯，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这儿。”
　　“留在内蒙？因为小武吗？”
　　“小武在老家，距离这里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那你是？”许唯不解。
　　“我想赌一次，看看他会不会来找我，如果他来找我，我想我愿意嫁给他。”许唯不知道周木子和武穆凡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儿，纵使救过她性命的男人这辈子只有杜蔚然一个。
　　不知不觉间杜蔚然离开已经快三个月了，和陈颍浩离开她的时间相同。许唯终于想起了林修，于是约了他在建文大厦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许唯，你是为了离婚协议的事吗？”林修问。
　　“恩，对，我想把我的一份签了。”林修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有些诧异，可是工作归工作，总是不要夹杂私人感情比较好。
　　“好，你在这里签字就可以。”如此短暂的见面，潦草的两笔，许唯毫无过度的从已婚女人恢复到了单身的行列。在办公室里没人会问起这些，也不要奢求有人会对你嘘寒问暖，因为离婚已经不是一个新潮的话题，那个小本子不再是女人的保障，与其和你讨论天长地久还不如说说这期时尚周刊上又刊登了哪些八卦头条。在此刻唯一会担心许唯的人只有魏莎莎，绝对不是同病相怜，因为她正和一个建筑设计院的高富帅如胶似漆的谈着恋爱。
　　“唯唯，说真的，如果我是你，我就毫不犹豫的选择杜蔚然。”
　　“我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心里难受无处发泄，不是让你替我选。”
　　“你能把这些告诉我，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我理所应当告诉你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不然你好端端的离婚做什么。”许唯没说话，因为这和她的预料不同，她以为陈颍浩会在接到林修的通知后给她打个电话，起码会责怪她或者挽留她，这样无声无息的躲着，想来他已经彻底对自己绝望了。
　　“事情过去后，我像是得了失忆症，我想不起来了很多事，包括我一直觉得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呢？”魏莎莎满不在乎的喝着杯里的鸡尾酒。许唯很久不泡吧了，因为陈颍浩一直反对她来这种地方，说是不符合一个已婚女人的身份。
　　“所以我回到家的时候常常想起陈颍浩。”
　　“你这个人啊，真是太纠结了。人家疼你的时候呐，你不满足，总想着杜蔚然，如今人家还你自由了，你又犯贱一样的追着离开你的人。是不是你专门喜欢离你而去的人？那我也离你而去，你会不会选择爱我？”魏莎莎笑，带着都市女人特有的魅惑，她总是对的，在感情中分得很清楚。
　　“莎莎，我该早些告诉你，或者现在的局面会不一样。”
　　“NONONO，你不论何时告诉我，最后的结局都一样，许唯。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你根本不懂幸福得来不易。”魏莎莎微醺着眯起双眼。
　　“你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想起一个人。”许唯想起周木子，那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女人。
　　从酒吧出来已经很晚了，许唯送了魏莎莎回家，然后打算去商场逛逛。她穿过一排排的化妆品专柜，站在I　DO的广告牌前发呆。曾经一度她很迷恋这个广告宣传页，只是因为一对满头白发的老人深情拥吻，当时分明记得他说，他们一定也会如此，而这个人……恍惚间玻璃窗上好像印过一个人的影子，不，是一对恋人的身影，许唯转头，努力的从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背影。
　　“陈颍浩？”许唯声音不高的叫了一声，明显那个人也因为这句熟悉的称呼停住了脚步，他脸上是不是挂着笑，她看不出来，她只是猜想此时她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为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位是？”女人很端庄，看起来年纪和陈颍浩相仿，一身职业的套装显得干练精明。
　　“我前妻。”陈颍浩的称呼定位的非常精准，许唯的脸颊有些发红。
　　“你是许唯？”女人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颍浩制止了。
　　“你们逛，我先走了。”许唯觉得自己像是在战场上丢盔弃甲的失败者，在自己的前夫面前。
　　许唯一路的落荒而逃，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陈颍浩说出她是他前妻的一瞬间很想上去挥他一巴掌。她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放不下，想起前几天自己还考虑要不要去广州找他的事，她连掐死自己的冲动都有。
　　“都过去了，不要想。”许唯自己安慰自己。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针，可是男人的心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三个月而已，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女伴，这样名正言顺的带出来，许唯自我说服着不必在意这些，可是脑袋中不停浮现出两人彼此耳语的画面，她觉得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还充斥着嫉妒的味道。
　　“老大，我要请假。”许唯觉得这是她最近对沈辰说的最多的话。
　　“许唯，你不要太过分，这阵子你都干了什么，你就知道请假！”
　　“我不舒服。”许唯眼睛发酸，嗓子发涩。
　　“我不批假！你要是再请假，你就给我走人！”沈辰的声音刺耳的传过听筒。
　　“好，我辞职！”许唯想也没想的挂了电话，她觉得人在喝了酒后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疯狂的，譬如她现在，因为陈颍浩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莫名其妙的要求休假，然后又莫名其妙的丢了工作。
　　“林律师，我是许唯，我想问你些事？”许唯拨通了林修的电话，然后五分钟后她得到了一条十分详尽的明细。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建文大厦的十字路口，想起陈颍浩的时候，许唯觉得心里有些疼，以前很少为他费心，总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变一样。时至今日发现他不会变是因为他当时在乎她，如今他们彼此隔着一张协议，竟成了同住在这个城市里的陌生人。好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和陈颍浩和杜蔚然，和她一直放不下的过去。
　　许唯站在人行道上等着绿灯亮起，深呼吸，她觉得气压很低。在她轻快的穿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到身后的人……
　　沈辰在收到许唯的辞职邮件后大发脾气，魏莎莎打电话来劝解，许唯一口就回绝了。
　　“莎莎，我打算换个公司，最好能换个行业。”
　　“你疯了啊？”
　　“没有，我很认真。”
　　“你在广告行业呆久了，别的？你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就是不愿意再做这个了。”
　　“唯唯，你别开玩笑了，你年纪不小了，现在工作哪儿那么好找？”魏莎莎虎口婆心。
　　“我原来就是学广告设计的，除了广告，不是还有设计么？”
　　“你不是想去做美编吧？赚的那么少，你还不得饿死！”
　　“总有办法生活的，别劝我了。”
　　“那行，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要找我啊，我认识几家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