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

　　“我，我穿衣服，你继续睡。”许唯拿了衣服就往客厅跑，心脏砰砰的在身体里乱跳。
　　“婚都结了，你还怕个屁呀。疯了！”许唯自言自语。可是想着从前与陈颍浩的相敬如宾，许唯还真是难以置信自己已经是已婚妇女的事实。
　　许唯和陈颍浩之间的爱情说来也算可歌可泣，最难得的就是相恋了三年的大龄青年居然只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许唯骨子里传统的要命，却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她一直觉得在这段感情里最让她骄傲的不是陈颍浩的家世和工作，也不是他的长相和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反而是他对自己矜持的理解。
　　许唯习惯了一个人睡，房间里凭空多出一个人确实有些异样。她的心脏像是按了大功率的发动机，高速运转不算还丝丝拉拉的拖出一抹痒痒的心悸。她死命的捏着浴巾，再三确认了陈颍浩没有跟出来才开始换衣服。睡衣和潮湿的头发贴在一起，摩挲着，带着还未散去的香。想去书房拿吹风机，却碍于早晨撞见的那一幕，心里又开始一波一波的不舒服起来。
　　推门，书房已经没了烟味儿，电脑还开着，桌面却换上了两个人的结婚照片。许唯觉得讽刺，只是怔怔的杵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思绪游走于九霄云外，却被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得双肩颤抖。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音。”
　　“还生气？”陈颍浩好像酒醒了一样。虽然还带着酒精味儿，神智却不那么模糊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真好笑。陈总监的感情世界多丰富啊，我才……”许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陈颍浩扳过了身体，他低头，那么自然又亲密的附上她的唇。
　　许唯浑身僵硬，手里的毛巾不自然的掉在地上。没错，亲吻并不过分，重要的是，这是结婚之后的第一次，而这意味着什么，许唯心如鹿撞。
　　“唯唯，你知道么，我宁可你生我气，起码，我知道你在乎我。”
　　“你怎么那么肉麻。”许唯嗔怪了一句，但是心里的敌对感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和她没什么。”
　　“有什么也无所谓。”许唯翻着白眼儿，低头捡地板上的毛巾，却被陈颍浩拦住了腰。他用力的把她拉进怀里，许唯第一次觉得他的怀抱完整的属于自己。
　　“唯唯，如果以后我们吵架，可不可以做个约定。如果早晨吵架，晚上也要和好，恩？”
　　“为，为什么？”许唯结结巴巴。
　　“我再也不想一个人睡了，我已经自己睡了好多年了，恩？”陈颍浩双目动情，看的许唯满脸羞红。他的吻顺着许唯的额头一直漫过耳廓，麻麻的，痒痒的。
　　“现在这样……不过分了吧？”陈颖浩嘴角微扬，被压抑的急促呼吸伴着他不失绅士的笑声，敏感又细腻的撩拨着许唯的神经。她不自然的绷紧着身体，可他贴的太近，步步紧逼，又步步为营，温热的唇漫过她的脖颈，最终她闭起眼，失陷于他的温柔之城。许唯想，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他牵着她的手，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直到穿过风，走过雨的来到他的世界。
　　陈颍浩手掌滚烫的带着异于肌肤的温度，心疼的，一遍遍的摩擦着许唯的脊背。她闭上眼，眉心辗转着他细碎的温暖。颤抖，他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低头，轻笑，吻去她不知不觉流下的泪。
　　“陈颍浩……今天可不可以……”许唯疼的皱眉。
　　“不可以。我不想等了，唯唯。”陈颍浩的手拂过许唯的脸。
　　“唯唯，别皱眉，我会心疼……”陈颍浩低头，封缄了所有的言语，带着泪水的咸，也带着他的不安……最后的深入更像是一种事与愿违，不美好，但难忘。
　　寂静的夜，满室黑暗，陈颍浩轻轻的叹气，睡在他身边的人早已呼吸均匀，而他却被心里的噩梦干扰到难以入眠。
　　“唯唯，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我们的世界里从没出现过那个名字。”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并没有干扰许唯的梦，因为那个梦已经执着了太多太多年。水蓝色的天，宽阔的厂宅大院儿，喜欢啃骨头的小黄，遍布着黄色小野花的夏天，堆满抽屉的板蓝根，还有他，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大男孩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许唯用手挡住双眼，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醒了？”许唯好像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早晨，有一个人睡在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说早安。
　　“恩。”许唯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句。
　　“睡得好吗？”陈颍浩低低的笑声让许唯浑身不舒服，真搞不懂他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废话。被你这么折腾，能好吗？”许唯说完又觉得尴尬，脸上一阵滚烫。
　　“你醒了就起床，我一会还去上班呢。”
　　“上班？”
　　“我把假期取消了，反正也不去旅行。”
　　“谁说的？”
　　“我说的啊，我可不想带着一肚子气和一个笨蛋旅行。”许唯遮盖着上身的春光，背对着陈颍浩穿衣服。
　　“怎么可以不去旅行？”
　　“怎么就不可以！”
　　“你这是故意和我抬杠是吧？”
　　“是啊，怎么，不行？你都可以做反常的事儿，我就非得按照套路出牌？”许唯撇嘴。
　　“你看你，又不讲理，都过去了，干嘛旧事重提。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对，你就是不值得我信任。”许唯本无意提起这些，可是女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就死活不肯面对现实。
　　“我们彼此彼此！”陈颍浩掀开被子愤愤的朝浴室奔去。
　　“我们怎么就彼此彼此了，你什么意思你！”　许唯站在浴室门口不肯服输的辩驳着，她心里虽然明白大意，但是笃定，陈颍浩肯定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此时要是软下来，之后的日子便会由着他的性子没完没了。
　　许唯见他半天没声响，以为他没听到，谁知道浴室的门“哗啦”的被拉开了一条大缝子，陈颍浩赤着上身露出个脑袋，冷笑。
　　“我本来不想说的，你非得逼我。”
　　“你……”
　　“知道第一天我为什么那样吗？”他嘴角的不屑让许唯不自然的抿了抿嘴。
　　“我才刚准备做点什么，你就叫了我名字，真好听，真是时候！可惜了，你老公我不姓杜，也不叫杜蔚然！”许唯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她清晰的听到牙齿被挤压发出的声音。比起昨晚的温柔暖心，此时的陈颍浩冷酷的像是个陌生人，他那么平静，那么绝情，又那么清晰的揭着自己伤疤。
　　这就是他发脾气的原因。许唯神情恍惚，低头不语，只是背过身怔怔的往客厅走。
　　“你知道么，许唯，我宁可你现在矢口否认，也比你默认了强！”背后是陈颍浩愤然关门的声响，花洒的流水声犹如海啸一般的击毁了记忆之城，为什么曾经的世界空荡荡的，原来在那座城池里并没有人，一直都没有。
　　许唯流泪，继而微笑。窗外起风，卷起白色的窗帘呼呼作响……

　　Chapter3

　　浴室。水蒸气弥漫。陈颍浩双手握拳的站在花洒下，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事情忽然变成了这样，自己所期待的婚姻也好，知疼知热的妻子也罢，难道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他说服不了自己，又不愿意继续与许唯僵持，毕竟翻旧账实在有违男人的品德。可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事情落在了自己身上了，好像心都跟着狭窄了几分。
　　门外没了许唯的吵吵闹闹，忽然安静的可怕，他想开门道个歉，又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事实证明，责任感在陈颍浩心中占据着更大的位置，即便是与许唯大发脾气，他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婚姻。每个人都不会是一张白纸，如果真心的爱她，或者空间对他们而言是留给彼此最好的方式。想到这儿，陈颍浩开始为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许唯而内疚。他匆忙的擦了头发出了浴室。许唯垂着脑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你不洗澡？不是要去上班吗？”许唯没心情说话，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杜蔚然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原本费尽心思的掩藏，还有苦苦奢求的相安无事都成了一触即发的战火，她着实佩服陈颍浩的容忍度。
　　“行了，别发呆了，赶紧去洗澡，我煮粥给你吃。”
　　“什么时候离婚？”许唯问。
　　“什么？”陈颍浩难以置信的蹙起了眉毛。
　　“怎么？迫不及待了？”哪怕不是道歉，起码此时也该为自己的行为做个合理的解释吧？在陈颍浩看来，许唯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是迫不及待，我就不该那么迫不及待的跟你结婚。结了离，离了结，有意思吗？真有意思！”许唯把手里的抱枕往地上一扔就往卧室跑，陈颍浩动作迅速的把她扯回原地。
　　“许唯，话说清楚。别总是这样揪着个事情不肯放手。”
　　“我揪着事情？揪着过去的人是你。”陈颍浩没出声，他知道自己确实做得不好，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我没做错什么。”
　　“我也没做错什么。”许唯厉声道。
　　“结婚当晚你就叫着别的男人，你还有理了？”
　　“我叫他怎么了，你还对着你前女友的照片不知道做了什么呢。”许唯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很愚蠢，为什么会抓着陈颍浩的小辫子不肯放手，又或者，她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可以让她更坦然的去思念自己的过去。
　　“许唯，话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你别不长脑。”
　　“我就是因为没长脑才选了你，我就压根儿不该跟你结婚。小肚鸡肠还没品！”许唯越说越烈，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结了婚之后，淑女都自然而然的养成了泼妇。
　　良久，两个人僵持在原地，死活都不肯退一步。许唯的原则就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尤其是在杜蔚然的问题上。陈颍浩果然先软下来，他叹了口气，疲惫的跌坐在沙发上，又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许唯坐。
　　“我不坐。”
　　“我们谈谈。”
　　“说。”许唯不动声色。
　　“许唯，我们认识三年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我不相信你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仅限于你的身体。你这个脑袋里在想什么，你能告诉我吗？”陈颍浩叹气，从不知名的地方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许唯讨厌陈颖浩抽烟，但是这一次，她没吱声。
　　“我没想什么。”
　　“那个叫杜蔚然的，是干什么的？”许唯侧身看，陈颖浩皱着眉，像是个满心愁苦的中年男人。
　　“不提行吗？”
　　“不行。因为如果不说明白，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你可以抱着这个男人整天朝思暮想，我还不愿意变成一个天天神神叨叨的家庭妇男呢。”许唯看了陈颍浩一眼，想了想，又顿了顿。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跟你说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什么都不想说！”陈颍浩瞬间熄灭了手里的烟，他冷峻的眉毛打成了结。
　　“我不说你嫌烦，我说了你不信，我们之间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法沟通。”许唯觉得多说无益，还不如就这么扔下不管。这一次陈颍浩没拦她。
　　空气稀薄，夹杂着火药味儿，许唯心里忐忑，自知理亏。在这个感情也变成快速消费品的时代，她不是没想过她的婚姻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想改变什么。她把平日穿的衣服一股脑儿的塞进皮箱，说走？好像又缺少点理由。
　　转身，陈颍浩站在她身后，那深色的瞳孔里浓浓的刻着心酸和失望。
　　“果真是迫不及待了？他就那么好？好到你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好到都不能为了安慰我而撒一个谎？”许唯不说话。她只是很想快速的离开这，她不想面对陈颍浩，她也没办法面对他。
　　陈颍浩捏住许唯的肩膀，他心疼的皱着眉。难道非要他先求她？许唯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他心里的疑惑、不甘瞬间都化作一个动作，使劲儿的一拉，本想扯过许唯的箱子，谁知许唯竟毫无防备的跌回相反的方向，她保护性的用手臂垫住了自己的腰，一阵钻心的疼，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半天无声，陈颍浩转身看许唯，她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个时候的他顿时慌了神。
　　“唯唯，怎么了？”陈颍浩扶起许唯的肩膀。
　　“疼，好疼……啊，不能动。”许唯的胳膊僵硬的弯着，想发力逃脱陈颍浩的关心又没有力气。
　　“能动吗？”
　　“别碰我！”
　　“唯唯，哪里疼？能不能动？”
　　“你走开，我不用你装好人。”
　　“你先说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