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事 作者:九十九用书生(晋江vip2013-08-25完结)





  “你需得让她知道的清楚明白些,罗家是何等人家,她根本就不要想踏进这个门!”罗母严厉道。
  这不独是让罗宁转告许莹让她死了那份心,也是警告罗宁自己不要起不该有的念头。
  纳妾虽是古风,但一般名门望族都已经会主动不去纳妾。妾多是非多,家和万事兴,这种事已经越来越为更多的人所接受,虽说律法虽然未曾禁制,土财主、暴发户甚至以此为荣,真正的名门望族,略有素养的家庭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否则骆锦绣嫁入罗家多年尚未生出一儿半女,她又怎么会不为罗严纳妾?
  更何况白语茹嫁过来这才多久,苏家又是何等家世!
  想到这里罗母又冷冷地瞪了骆锦绣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这有了身子,生怕冷落丈夫,想替他寻个伴,又怕我不肯,所以才拿着宁儿做筏子,然后再顺势给严儿纳个妾?”
  骆锦绣万想不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嗫嗫道:“媳妇真没那个心思,只是觉得那人是老三同学,所以客气些。”
  “你这也是太客气了些!”罗母冷冷道。
  骆锦绣再不敢说什么。
  一时罗宁回来,罗母问他:“说清楚了?”
  罗宁有些无奈,但怕罗母担心,还是点头说:“说清楚了。”
  罗母这才满意,又叮嘱说:“语茹这家世人品,那是万里也难挑到一个的,你且好好珍惜着吧,别回头把人气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白语茹忙赔笑:“安之表哥不是那样的人。”
  罗母倒奇起来了:“以前都忘了问了,你怎么老管宁儿叫表哥?”
  新婚之夜的那些为了拉近两人关系而刻意说出来的话怎么好说给罗母知道,白语茹窘了窘只说:“安之表哥是云扬表哥的表哥,我便跟着云扬表哥一起叫他表哥罢了。”
  罗母笑:“这还真是一表三千里了。”
  倒也没说让她把表哥两个字去了,她如今已经喊惯,真要去掉的话,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罗母又好奇问道:“宁儿又为什么叫你润儿呢,你名字里又没个润字?”
  白语茹实说:“因为我是闰月生的,又是五行缺水,所以小名就叫润儿。”
  “嗯嗯,”罗母点头:“这个小名很是好听,以后我也叫你润儿吧。”
  因说起闰月生,罗母又想起白语茹的生日的事,便又说起给白语茹做生日的事,然后娘儿们又说了些闲话,罗母去和骆锦绣交接家里的那些事情,剩下的人各自回房,白语茹便问罗宁:“她怎么说?”
  “口口声声要解救我于牢笼之中。”罗宁叹气:“同学这么久,我真的还不知道原来她是救世主投生!”
  白语茹扑哧一笑,又觉得有些厌烦,咕哝:“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大约她脑子里有根筋就是转不过弯来了。”罗宁叹气,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大约她怎么也不肯接受他已婚的现实。
  其实碰上这么一位同学罗宁自己也挺头疼的,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突然就赖了上来,真是让人好生烦恼,相对而言,白语茹就算已经是他合法妻子,却还能在新婚之夜跟他平和理论,主动缓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这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有许莹在眼前,罗宁越发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娶到的竟是白语茹,甚至连罗母的那句“语茹这家世人品,那是万里也难挑到一个的,你且好好珍惜着吧,别回头把人气跑了,你哭都来不及。”他都心悦诚服。
  不过许莹虽未放弃,接下来却也没再来罗家,被人那样骂出去,大约她也是没脸上门的了,不过她常常在罗府不远处踯躅,也许在期待跟罗宁来个不期而遇。
  这天骆锦绣出去买些东西,兼之散心,正好碰到了,就叫住了她:“你不是咱们家老三那个同学吗?”
  许莹认了一回,认出骆锦绣来。
  骆锦绣是那天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许莹心怀感激,就叫了一声:“大嫂。”
  “这大嫂可不是随便叫得的。”骆锦绣意味深长地对她说。
  许莹一愣,骆锦绣突然扶着腰叫了一声,又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唉幺,我的宝儿,你可别乱动,你如今可是罗家的头号人物,上上下下都紧张得不行,你娘我今天好容易得了恩准,出来散散心,你可不敢捣乱,否则你娘这心就散不成了!”
  一回又笑对许莹说:“让你见笑了,我跟罗宁他大哥这么多年了才得这么一个孩子,罗宁他二哥又常年病着,罗宁就更不用说了,刚刚圆房,因此这孩子啊就是罗家的宝,可疏忽不得。”
  看许莹懵懂未知,她又加了把力说道:“其实别说这是第一个了,只要是罗家的第三代,罗家都重视得狠,这祖孙嘛,总是隔代亲的,为了孩子,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许莹闻言心中一动,面色自然也跟着一动。
  骆锦绣松了口气又说:“其实归根结底呢,还要看孩子,没孩子,什么也不是。当然了,只要是夫妻,这孩子嘛,迟早总会有的。”
  这就是警告了,许莹立刻心中一紧。
  骆锦绣这边却一拍头:“唉幺,你看我这都跟你一个姑娘家说些什么啊。”
  又赔笑说:“你可别介意,要当娘的人总是容易嘴碎。唉,我还是不说了,去药房看看有什么安胎的药没有。如今这药房里啊,真是什么药都有,安胎的,调经的,听说……”
  说到这里她神神秘秘套到了许莹的耳边说:“还有助兴的呢,据说只一点儿,男人就……叫什么蓝……丸?”
  说到这里她再不管许莹,扬长而去,至于是不是买安胎药去,那就不是许莹能知道的了。
  自然,许莹要怎么做也不是她能知道的了,她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可以说仁至义尽,只看这姑娘自己开窍不开窍罢了,她总不能把罗宁绑到她的床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弄巧却成拙

    骆锦绣的这番话可以说再明白不过,无非是让她自荐枕席,母凭子贵。
  许莹心底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在她想来,她与罗宁可以不要任何仪式,只需心心相印即可,但让她主动去做这等事情还是有些伤及脸面。
  一回她又想,她是新时代的女学生,一切当然都要靠自己勇敢去争取,况且,从白语茹那里动脑筋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她不由也认真考虑起是否该另辟蹊径了。
  思虑再三,许莹握了握拳头下了决心。终是小姑娘脸皮薄,怎么也不好意思去那些人来人往的大药房,路过一家小药店的时候,看着门庭冷落,这才鼓起勇气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满脸通红地又出来,捏了捏手里的小药包,却是一脸的慷慨激昂与得意。
  几天后,罗宁接了个电话,是一家旅馆打来的,旅馆的侍者问他是否认识一位叫做许莹的小姐,如果认识的话,请他去一下,她似乎有些不大好。
  白语茹正在旁边,听到旅馆两个字心中就是一动,眼看罗宁挂了电话,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转而又拿起了电话,拨起了号码,不由好奇问道:“你不去吗?”
  “找个人去,她又不是只我一个同学在这里。”罗宁笑笑,把电话拨到了工厂。
  工厂里热火朝天,沈必痕他们与工人一起相处不错,一方面自己做工得到了锻炼,另一方面也真的做到了暑期实践。他们是小地方的人,从来也没进过这样大的工厂,一路读书上来,此刻方才知道工业生产是何等模样,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听说罗宁打电话过来,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来了这许久也没上门拜访,原想着空手去也不好看,只等着发了酬金就买些时新瓜果去,但如今电话打来了,自然不能不接,沈必痕又作为代表惯了,便他去接。
  一时沈必痕回来,面色便有些古怪。
  来的人当中只有许莹一位女士,他们也知道她的醉翁之意,因此没看到她来上班都没说什么,何况女生宿舍自在一处,他们平时也不大见到,想说什么也没机会,但此刻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撼的。大家都是新学生,别的不说,自尊自爱总有些,把事情闹到这份上,真的相当不好看了。
  不得不说,旅馆实在是个敏感的地方。
  沈必痕也不愿趟这浑水,想了想,他告诉陈阳说:“许莹病了,在阳光旅馆,你看看是不是能去照顾她一下?”
  沈必痕此举倒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想让自己这个挚友真正看清这个女人的面目罢了。
  若说以前他对他们两人各自的痴情都还抱有同情的话,至此刻,他对许莹就只剩下了鄙夷。
  陈阳是个头脑简单的,尤其是关心甚切,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上头,急匆匆地问了地址就去了,连工作服都忘记换下。
  一时到了阳光旅馆,旅馆的侍者有些奇怪来的竟是这么一个人,但也没多想,还是按照许莹的吩咐把他带到了许莹的房间。
  许莹这次可以说是下足了本钱,素面无妆,只略点了一下双唇,短发轻湿,几颗水珠延脊背流下,一身性感迷人原汁原味的西洋睡衣,青春姣好的胴|体便在着睡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白皙光洁的小腿线条优雅迷人,赤|裸的双足只屐着一双宾馆里的凉拖,仿佛不是刻意的勾|引,只是恰逢她刚刚出浴。
  她原摆着一副对镜自怜的姿势,当作并不知来人是谁,又正好显出自己脊背美好的弧度,谁知从镜中看到的人不是罗宁,却是陈阳,还是穿着工作服,一身油腻的陈阳,不由讶然惊怒,愤而双手按在桌面上,对着镜子看进陈阳的双眼:“怎么是你?”
  陈阳再傻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一时间心头千辗百转,到嘴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你以为会是谁,罗宁吗?”
  许莹顿时有了一种被人当面揭露的难堪,陈阳冷冷的又说:“罗宁和他太太是合法夫妻,且相爱相敬,我劝你放过他们且自爱些吧。”
  “你胡说!”许莹激怒地对着镜子大吼,眼圈都红了:“他们怎么可能相爱相敬,罗宁绝不会喜欢那样老式的妇人!她甚至还裹了小脚!”
  白语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许莹眼里还有这么一宗罪罢,毕竟事实上她之所以会嫁给罗宁主要还是因为一双天足。
  只是许莹或许因为对她有偏见而选择性目盲,可并非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目盲。
  “罗太太是天足,她的脚大约只是天生比常人小些罢了。”陈阳清冷道:“你也许并没见过裹脚的女人,但我见过,裹脚的女人是不会那样走路的。”
  “所以,不要再给自己借口了!”说完这句话,陈阳冷冷的甩门而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许莹一个人,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泪线线地流了下来。
  她的手指寂寞地攀上镜面,滑过镜中自己的容颜,她不懂,这样青春美好的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就输给了一段旧式婚姻,明明是她才跟罗宁那样的相配。
  再看到自己特意配下的两杯饮料,许莹又笑了,其实他也是防着她这个吧,不管如何,他连一个最起码的机会都不曾给他,特地叫了别人过来。
  因此,大约他是真的爱极了那个叫做白语茹的女人,连一点点可能的误会都不愿意留给她。
  许莹笑得相当的绝望,缓缓地举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接着又举起来本该属于罗宁的那杯,再次饮下,这样,似乎就完满了一样。
  恍惚渐渐升起,燥热在体内蔓延,许莹哑哑地暗笑:“怎么,对男人管用的东西原来对女人也管用吗?”
  这时候门被敲响,许莹心中顿时又生了些希望,是陈阳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罗宁了吗,然后,罗宁终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过来看她了?
  又或者,还是陈阳呢?
  许莹犹豫了一眼,终是走到了门边,透过锁眼一看,竟然真的是罗宁!
  “你终于来了吗?”许莹又哭又笑地打开了门,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来人自得的一笑:“是啊,我来了。”
  说着,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半扶半抱的直奔大床而去,当然,他还没忘把门关上。
  第二天许莹又堂而皇之地拜访了罗府,这次罗母不在,一大早就礼佛进香去了,罗宁做为目前最闲的一个儿子,当仁不让的要陪去。
  白语茹却没去,被罗母留下来照顾家里,此刻骆锦绣孕着,罗母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动,罗慎的病突然又加重了,家里必须留个人下来。
  所以,罗母此趟也不独为了孙子,也有为儿子祈福的意思。
  总之,许莹这次来的不巧,只见到了白语茹。
  许莹有些失望,但是能见到白语茹她也有些正中下怀,炫耀之类的事,她总不好当着罗宁的面做。
  白语茹将她让进了自己于罗宁的小厅,许莹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