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情错相噬:谁拿情深乱了流年 作者:衣露申(新浪2013-02-28vip完结)





的感情可以让一个男人只为了不牵扯到妻女毅然决定放弃生命,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女人把自己困在回忆里直到孤老终生。简宁无言,在今天之前,她是怕的,或许也是怨的。她从不走近这条巷子,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不行,可那时候更多的不是情感上承载不了,仅仅是那份被跌落尘埃的自尊让她没办法靠近。
  或许,她真的还不够,不够爱,也不懂得爱,所以才那么偏执和狭隘。她在无数个夜晚被惊醒,那个吊在天花板上的身影,夹裹着恨与怕,怒与恼让她理智湮灭,从此陷入阴影。却忘了在那一夜之前,这个男人曾待她如最珍爱的公主,让她前十六年的时光幸福得像花儿一样。那样的爱,深沉而又广阔,无私而又纵容,从一踏进这个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回忆里那包容宠溺的爱所包围。
  她直到此刻才能与她的母亲心意相通,她的妈妈从来没有恨过她的父亲,哪怕只有一瞬,她的妈妈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的父亲,哪怕只有一刻。
  所以,她要回到这里。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她要在回忆里,要在这随处都能找到父亲痕迹的家里,归去。
  霍别然一直在旁边听着黄姨的诉说,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她一个的诉说,更是一种托付。她要告诉他,这个家所代表的涵义,是承诺,是包容,是爱,她是在告诉他,你是否能给我的女儿这样的一个家。
  还在医院的时候,简宁的妈妈跟霍别然有过一次谈话。
  “小霍,阿姨有个请求。”那个时候简宁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只是她只字未提,简宁还以为自己瞒得挺好,“这几天,你忙里忙外的,你的心思阿姨看出来了。但是,我们家宁宁受不起。”
  “黄姨,我对宁宁是真心的。”
  “小霍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怎么能做得了准呢。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宁宁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清楚吗?”
  “黄姨,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担心的那些都不存在。”
  “人说三岁看到老,真是一点都没错。阿姨知道你的,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人也善良,我们家宁宁配你,是你委屈了。这些年,宁宁吃了不少苦,都是被我拖累的,可宁宁这性子也被我跟她爸给从小惯坏了,自尊心强,就算受了委屈也从不跟人讲。我看着心疼,也没办法。小霍,这事你要考虑清楚,如果只是同情,你就帮到这,阿姨记你的情,宁宁也记着你的情。如果不是,你要答应阿姨,不要再让宁宁吃苦了,好不好?”
  “黄姨,我答应你。”
  “做得到吗?”
  “做得到。”
  这是一个频临末日的母亲的托付,也是一种生命的信任,霍别然只觉得沉重,但绝不辜负。他已辜负太多次,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或许因为心力消耗太巨的原因,简宁妈妈很早就睡下了。
  简宁轻轻掩上房间门,霍别然说,“看看你的房间吧,还是原来那一间。”
  简宁跟着霍别然上了楼,那扇门关着,简宁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推开。
  真的都还在。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床,粉红色的纱幔,甚至连墙壁上的那些古惑仔的海报都还在。
  时光倒流,她还是十六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跟身边这个文静的少年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玩着那些小孩子的游戏。
  “霍别然,”简宁回过头,深深地看着他,“谢谢。”
  “本来想粉刷一下墙壁,但时间来不及了。看起来有点旧了。”
  “就这样,挺好。”
  其实霍别然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要复原这里,虽然这房子转了几次手,但因为这里死过人的关系,过手的买家几乎没怎么大动过这里,别人居住过的痕迹很少,而这间房子因为装修的风格太过明显,这么多年竟都没被人住过,所以也没怎么变样。
  “宁宁,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合时宜。人说困于情才会乱于心,困于过往的人没有将来。这里,是你的过往,我珍惜,也留念,相信你也是一样。你跟我说过,说我记着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或许吧,回忆都是会骗人的,总是会顺着人的意志被修正被删改甚至被颠覆。你记住的那些,执着的那些,又真的只是记忆的全部吗?我们都没办法去复原记忆,也没办法重新来一次,我不会再祈求你的原谅,因为错了就错了,原不原谅都无济于事。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不能忘记,那我们能不能把好的,坏的,爱的,恨的都留在过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明天,不管你有没有把我纳入你的明天,这都是不可更改的。”
  简宁不可谓不震动,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霍别然见她神色疲惫,也忍下了话头,“好好休息吧,我下楼安排一下其他人。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晚上回我家住,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当天晚上,简宁睡得很沉。睡梦的那种踏实感是她很久都不曾有过的,那些萦绕着的噩梦,还有犹如小动物般的受惊与警觉都消失了,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安全感,她总是坚信那个当初被她排除在自己世界之外的少年会让她动荡不安,让她惊慌失措,让她无法皈依,所以她一直拒绝着,排斥着,伤害着他人也伤害了自己。她总是以为那种情窦初开的心悸连同着青春时代最大的噩梦都是应该远离的,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把自己的人生走成一条逼仄的羊肠小径,才发现真正的安全感,并不是选择谁以及这个人所代表的生活,而是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活得好,从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害,所受过的白眼,一切恩情爱恨,后来的一天,都付笑谈中。曾经的伤痛、曾经掉过的眼泪,不过是生命中无可避免的历练。
  就好像此刻,她回来这里,这个让她的人生翻天覆地的故地,她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般手足无措,心思恍惚。一觉醒来,心境谈不上如水,但至少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霍别然说的对,她的记忆也不全是对的,就好像刀刻过的桌面,她只记住了伤痕,却忘了花纹。而这里以及这个家所勾起的,并不全是那一幕惨痛的画面。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到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第十二章 不困于心不乱于情(1)
    霍别然并没有在滨江市待多久,第二天又回到了西市,他手上事多,只得两头跑。这天他刚回到西市的办公室,邱志就进来跟他说:“新区的名单出来了,杜益民是规划局副局长。”
  霍别然抬起头,“你没跟上面的人交待?”
  “交待了,但他走的不是咱们这条线。听说他的名额是邓部长硬塞进去的,组织部的人更有优势些。”
  “照这么说,他还挺有点本事的,把人部长千金哄得团团转。”
  邱志也听出霍别然口气里的不以为然和淡淡的怒气,他也不知道这怒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按理说杜益民上位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损失,人还记着你一份情,终归算是你的棋子,用不用还不是你说了算。
  霍别然也觉得自己心态不对,但一提起杜益民,简宁那肿起的左脸就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晃得心烦意乱,怒气陡升。
  “听人说杜益民离婚了,这几天也不避讳人了,成天往邓部长家跑,算是把跟邓嘉的关系过了明路了。”
  “邱志,这几天他联系过你没?”
  邱志摇了摇头,电光火石间他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霍别然笑得有点冷,“杜益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但他收好处的时候可半点没手软。”
  “我们的人呢?”
  “在呢,规划局局长。”
  “那就行。杜益民的事,你去处理一下。我不想名单公布的时候上面有他的名字。”
  “霍总,这个……”邱志一惊,不明白霍别然为什么会走这步棋。
  “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不想看着他好过。”
  “这不太好吧?”
  “好不好,要落了子才知道。邱志,你要明白。邓部长油盐不进,可偏偏死穴就是他那个独生女儿,如今杜益民捏着他的死穴,哄着他的独生女儿,一个前脚还没办完离婚手续后脚就登门入室的人,你让那邓老爷子脸往哪搁?这里面的关系你有没有仔细琢磨过?姓邓能在这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他难道不知道要避人耳目?杜益民是个蠢货,但邓朴阳不是。就算他临到退休要博一把,这接班人也绝不是杜益民这样的货色。”
  “那你的意思是邓部长自己并不愿意让杜益民上?”
  “这是人的家事,我们也管不着。但杜益民这种人虽说是小人不堪大用,但是关键时刻说不定还是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出来搅局你也料不准。你看我们跟他的关系,前后也不过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单单就我们送上门给他的,都不只这个数。你想着等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指不准哪天收了别人的好处就会来坏我们的事。明白吗?”
  “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不都白费了?”
  “钱又不是我们出的,不过就是帮他找了几个材料商,再说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帐不能像你这么算。”
  “霍总,那是你要废了这颗棋?”
  “当时让你录的那盘碟呢?也让邓家的人看看。”
  邱志这才明白敢情这未雨绸缪的一步棋是这么用的。他之前还以为只是扣着不发的底牌。邱志点了点头,就算不明白,他也得照着这么做。
  霍别然等邱志出去之后往椅背上一靠,手里无意识的转着签字笔。
  他自己知道这步棋走得莽撞甚至还带着点损人不利已的任性。但他就是想这么做。他知道自己幼稚,遇到跟简宁有关的事情,他就没有成熟过。
  他想起那天简宁失魂落魄地从小区冲出来,像一个孤魂野鬼,她跟他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懂她那句话里的绝望和寒意,她信奉的岁月静好,她坚持的不念不伤,可是杜益民却把她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一抹蚊子血,纵然再是无情的夫妻,可却连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
  他瞧不起杜益民,可更瞧不起的是自己。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承认那些阴区区的鬼火烧得理不直气不壮,他甚至明白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就好像当年他知道简宁有了男朋友之后做的那些举动一样,幼稚而且难看。
  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当年的他不理解为什么简宁会找吴秋明这样的男朋友,但现在的他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当年的他总是会被她表面的冷漠言语里的寒意所刺伤,但现在,他渐渐懂得,那些看起无情的话,与其说是对他的拒绝,不如说她对自己的无情。因为怕了,因为惧了,所以再也不敢爱,就连恨都偷偷藏在心底。这么多年,不是他一个人被困在回忆里。
  简宁最近的生活很规律,早晨起来伺候她妈妈量体温,吃饭,吃药,下午天气好的时候推着她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霍别然请了两个特护,检查吃药输液这些的她都不用操心,也算不上很累。
  因为住的近,霍别然**有时候也会过来看看,还给简宁介绍了一个老中医,虽说这病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但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什么都想试试。
  简宁有时候觉得霍别然**真是豁达到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她不知道**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从里到外都明白着呢,但这事还轮不到她操心,她也没工夫去操这些心。她妈自从住进来之后,精神反而好了许多,有时候整整一个白天都没躺在床上,每天就念叨着些过去的事情,就好像她从来就不曾离开过这个家一样。
  “宁宁,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有两颗门牙是突的么?”
  “宁宁,你爸当年非要在这院子里种夜来香,我就跟他说啊,这夜来香才不是歌里唱的那种香呢,闷闷的,闻着气儿都透不过来,你说是不是?”

第十二章 不困于心不乱于情(2)
     “宁宁,墙壁上那些画儿怎么没了,哎,没了也好,让你爸别弄你爸非要弄,土不土洋不洋的。”
  ……
  直到有一天,她妈突然跟她说,“你爸呢?叫他来吃饭啊。”
  简宁突然楞住了,看着她妈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像是在开玩笑。
  “哎,算了,他这人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我们先吃吧。”
  当天简宁就去找了医生,但主治医生是内科的,又去了精神科,医生听简宁说了一下情况又看了看病人的病历,“你母亲这情况并不是没有,目前来看,并不排除有精神疾病的可能性。而且据我分析,你母亲长期独居,精神的健康程度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