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闵还豢刹停硕窬贩⒋铮蟀ひ桓觯故遣槐澄希?br /> 上了岸,四阿哥看了看怀表,说还有一些时间,要看看楚言功课做得如何,她自然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往御花园走去。十阿哥大概也不耐烦和四阿哥在一起,胡乱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看来四阿哥心情确实不错,随便翻了翻,也没细看,更没点数,就把那一摞小楷纸放到一边,看着她点头笑道:“很好!你做得很好!难为你了!”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楚言心里大喜,却又有点糊涂,搞不清自己做的什么事让他觉得很好,是她的字进步了,是不和绿竹纠缠好,还是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好,干脆归结于康熙的夸奖让他心满意足之余,决定放她一马。
四阿哥和颜悦色,问起她读过什么书。楚言结结巴巴,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就算念点书,也首先是烈女传女则一类,她对这些也就是知道个名字,生怕他细问下去,露了馅。
好在四阿哥看着她笑笑,转而打量起她的小屋,皱了皱眉,说屋里太素净,不像个女儿家住的,一下说家具太少,一会儿又嫌帐子旧了。
楚言大惊,很怀疑这位四爷今儿个吃错药,竟转了个性子,比八阿哥还婆妈起来,听他问有什么需要,连忙答说现在挺好。
四阿哥看她的眼神越发温和,说遇到为难的事一定要告诉他,楚言只有唯唯诺诺。
四阿哥又说他要随皇上去塞外,这两天忙,就不来查她了,嘱咐她不可偷懒,每日十张帖还是要临的,等他回来了一块儿检查。
楚言听说多罚的十张果然给免掉了,已是大喜,满口应是,笑容满面地一直送了四阿哥出去。一回头,却见冰玉正在对她笑。
冰玉已经来了一会儿,听说四阿哥在,就躲在了绣绣她们屋里,偷偷看见那只大猫去了,这才跳出来,拉住楚言,喋喋不休地问起她跟皇上一起午膳的情形。
三个小丫头也兴高采烈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皇上是不是很威严,有没有求皇上治绿珠的罪,皇上的午膳都吃些什么。琴儿突然想起来,跑回屋把宜妃和通嫔送来的精致点心拿了过来。
这大概是两位主子对她示好的意思,楚言暗叹她们消息灵通,叫素儿拿些茶水来,就着这些点心,在小院里开起茶话会。
一会儿,又有御花园里的两三个有些身份的小头目,亲自来送了些小东西,见她有客人,干笑着说了两句话才走。
楚言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皇宫里信息传递得这么快!一下子,她就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各方势力讨好拉拢的对象,想到今后至少表面上日子可以过得轻松一些,还是高兴。
冰玉对于楚言刻意包涵绿珠有些不满,对于她突来的荣耀反倒没有什么表示,因为过几天要随去塞外,两个人有一两个月不能见面,冰玉兴奋之余不太开心,恋恋不舍地拉着楚言,一边又担心皇上和阿哥们都走了,绿珠越发没有顾忌,趁机欺上门来,叫楚言为难,一时间满面愁云。
担心冰玉嘴快,楚言不敢告诉她已经找好避难所了,只叫她不要担心,宫里还有娘娘们主持大局,十阿哥也在。
冰玉撇撇嘴:“十阿哥么?只会闹出事来连累你,正因为他在,我才更不放心! ”
楚言失笑,原来冰玉并不是一点不通世故。她原来是恨不得从明天起,白天就去船坞那个院子,炼字游泳,写意自在,现在倒被这个丫头勾起了一丝离愁,也想趁这两天多和冰玉聚聚。
密贵人的院子里,正翻箱倒柜收拾行装,却没有人指望冰玉帮忙,反倒怕她碍事,她除了收拾自己的一个包袱,无所事事,就腻在楚言身边。
康熙在启程塞外之前,还要观看侍卫们比武。
十四阿哥早早通知楚言和冰玉,他要下场,叫她们跟着过去助威。
楚言原本对摔跤角斗没有兴趣,只是不好拂十四阿哥的面子,应个卯,有意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看见自己,随便给正兴致勃勃的冰玉说个借口,悄悄溜了出来,在湖边找到一艘小船,求那个小太监将她渡到水云榭去。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开带来的《本草纲目》,认真读了起来。读了那许多年专业,落到这个时代突然跌落得一无所长,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应该自学一点东西,思来想去,决定看一点医书药典,不求医人,只求照顾自己。再说,好歹也是家学,以往她虽然不肯用心,模模糊糊记得爷爷曾经为她讲过一些中医知识,只是阴阳五行之说太过玄妙,越想越糊涂,还是从药学入手容易。
光有决心,还是不够!除了常见的几样,她对草药知之甚少,囫囵吞枣,死记硬背,渐渐失去兴趣,再被清风一吹,睡意如潮,最后,干脆把书扔到一边,趴在膝盖上打起盹来。
正在似睡非睡之间,湖面上飘来一阵箫声,悠扬清越,楚言困意顿消,沿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大为振奋。
视力可及的湖对岸,一只小船轻轻地向着这边滑来,船头一人,孑然而立,白衣飘动,那首《梅花三弄》正从他手中那管白玉箫中飘渺而出。
楚言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眼前是幻是真,一个名字在她嘴边徘徊:黄药师!
《梅花三弄》的语音还在空气中飘荡,那人曲调一变,竟是说不出的耳熟,楚言眉头微蹙,低头细想了一下,又惊又喜,居然是她那日唱的那首《》,兴许是用箫吹出来的缘故,无端地加了几分缠绵悱恻,倒是把原诗中的渴慕思念演绎了个透彻。
认出吹箫之人正是八阿哥,不知怎的,竟觉得心脏扑扑地跳的快了许多,脸上也有点发烧,有些欢喜,有些甜蜜,有些无措,有些茫然,只愣愣地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船到跟前,八阿哥也不急着上岸,也不说话,只望着她笑,目光如水,却又比他身下的湖水还要温柔,还要溺人。
在这醉人的静默中,有什么情愫在发酵膨胀!
楚言挣扎半天,刚要开口称赞两句,却听见他呢喃般的轻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楚言的脸噌地红了,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上了岸,走到她身后,低声轻喃:“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楚言,楚言,不知我愿可适你愿?不知你心可同我心?”声音温存,是喟叹,是倾诉。
楚言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爆炸一样涌进许多血液,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强大的压力下,停止了工作。
良久,感觉到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扶上她的脸,指肚的老茧刺激了她,双眼茫然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玉石般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喜悦,还有些激动有些强迫。
楚言慢慢收拾回被震散的理智,露出一个皎洁的微笑:“八爷的箫,真好听!”
那双温润的眼睛闪过几丝错愕,随即染上更深的笑意,多了二分欣赏一分无奈。留恋着掌下的温暖细腻,眼波流转,欣慰,爱恋,渴望,满足,诱惑,犹豫,叹息,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好像都不妥当,很久,喃喃地问:“你可愿——”
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说下去,平复了一下思绪,八阿哥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剩下眼中醉人的温柔:“我不在的日子,你自己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
静静地望着这个人,听着他细细的安排,楚言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悲哀,他们为什么是在这里相遇,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如果——
没有如果!楚言轻轻甩头,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抬眼见他一脸惊疑,温顺地一笑,声音平静:“多谢八爷费心!对了,八爷怎么没有去看比武?”
八阿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有点失落,同样平静地回答:“已经比完了。我方才还见十四弟他们在找你,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
见她有些着急,淡淡一笑:“别担心,我见到送你过来的小太监,已经让人给带了话,他们一会儿就会找到这里。”
楚言心里一震,刚才的箫是特意为她吹得么?
八阿哥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她的疑惑和触动,看了看天,淡淡说道:“时候不早,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不等她答话,已经向紫禁城方向走开。
楚眼凝视着那个的背影,那么飘逸从容,巧妙地掩饰着寂寥忧郁,看起来挺拔完美,有些庆幸他刚才那句话没有到底没有问出来。
“楚言!”她转回身,看见的是几张阳光般灿烂的笑颜,回报一个开朗的笑容,却忍不住又回头最后看一眼那个月亮一样寂寞的男人。
悠悠我心
康熙一行终于启程,等到随行队伍出了正阳门,皇城里的喧嚣开始沉淀。
楚言终于享受到向往已久的宁静悠然,有些担心静极了会觉得无聊,不过以她现在热门的程度,这个担心实在多余。
康熙的辕架刚刚出宫,宜妃那里就来了人找楚言。
在怀湘他们担忧的目光中,楚言安抚地一笑,坦然跟着来人去了。宜妃能够得到康熙的宠爱,在皇宫里二十余年不倒,自然不可能像绿珠那么上不得台面,再加上五阿哥和九阿哥的关系,这一去是好事的可能还大得多。
果然,也没去咸福宫,宜妃正在千秋亭里面等她,身边只有几个心腹,绿珠自是不在场。
楚言刚刚俯身行礼,宜妃已经站起来,满脸是笑,走过来亲自将她扶起,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好孩子,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瞧,这模样,这神态,这气度,还真是孝懿皇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怨不得头一回见面,德妃娘娘就说没人比得上。我今儿是真服了,德妃娘娘慧眼识人,我比不上!”
那几个太监宫女一迭声说是,都凑着趣称赞不已,饶是楚言见多识广,一时也给闹了个脸红,低了头不作声。
宜妃越发满意,拉了她坐下,推心置腹地说:“好孩子,你劝五阿哥的话和帮九阿哥的忙,我都知道,早就想好好谢谢你!绿珠这孩子不懂事儿,也全亏得你不计较,我心里都明白。你放心,绿珠被我申斥过了,以后不会再去烦你,就算偶尔遇上,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别答理,回头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楚言忙道不敢。宜妃瞅着她,居然叹了口气:“要说年纪相貌,你们两个也差不多,又是一块儿进宫的,我原想闹上一两回,不打不相识,兴许你们还能做个朋友,互相做个伴。谁成想,绿珠越来越不象话,都怪我和她家里宠坏了她!难为你了!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心胸,你是个有大造化的!”
楚言越发惶恐,连说过奖,心中不以为然,头一回就把原来的楚言闹得没了,还指望她和绿珠做朋友?宜妃也想得太天真了吧!
宜妃拉着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子话,慢慢被她听出点味儿来了。原来是五阿哥发了脾气,当着宜妃的面,狠狠教训了绿珠一顿,说再要听说她在宫里惹事,一定去求皇上远远的把她嫁到蒙古戈壁去。最后这句话对绿珠有着极大的威慑力,宜妃一来最心疼这个儿子,二来知道皇上喜欢楚言,也愿意和她修好,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个会面。
发现宜妃虽然伶俐知机,心机却不算深,楚言大为放心。本来么,康熙那么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后院有起火的可能?宜妃真要是个厉害的主儿,康熙怕也不能容她在身边!男人,尤其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以由着个把女人偶尔撒撒娇耍小性子,增加情趣调节气氛,却容不下真正有思想有抱负有心计的女子!
楚言回到摛藻堂没多久,宜妃的赏赐就来了,无非是绫罗绸缎首饰挂件,整整一大箱子,看得琴儿素儿绣绣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楚言不过瞟了一眼,心想宜妃必定是新近收拾过箱子,把自己淘汰下来的东西都给端过来了,捡了几样分给她们,剩下的就叫收起来,留着她以后当作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接下来,七月初七,牛郎织女一年一次相会的日子。
“乞巧节”在别处还罢了,在秀衣局可是个大日子,有一场盛宴,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针线姑娘们都憋足了劲儿,要在这一天比个高下。
楚言得了信,早早说好要去,到了这天,翻出来几块料子,看看日头下去,和绣绣两个说说笑笑地往秀衣局过来。快到地方,绣绣才说今儿也是给她姐姐巧儿过生日,巧儿的正经生日是十天后,因为巧儿快到可以放出去的年纪,今年也许就是在宫里的最后一个生日,熬了这些年,巧儿在秀衣局也有些地位,交好的几个姐妹寻摸着要好好为她乐一乐,因为她名字里的“巧”字,索性就定在今天为她庆生。
楚言跺着脚抱怨绣绣不早说,害她连寿礼也没来得及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