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 c.最毒男人心 君兰舟, 诸葛蒙蒙






  “走吧!”

  他要走人了,蒙蒙却依然张著嘴呆在雪地上。

  那是小动物吗?

  不,不是,毫无疑问,那是人摹。

  可是,人参是如水晶般透明的吗?

  不是。

  人参会动、会跑、会飞吗?

  不会。

  所以,那绝不是人篸。

  那么,那究竟是什么?

  “相公。”

  “思7.”

  “那……”一根手指头指住那堆只剩下几泡雪的地方。“是什么?”

  “雪虎。”

  “真的是老虎……”

  “是。”

  “那它呢?”

  “融化了。”

  “……那么,”拉回手指,改指住书箧。“这又是什么?”

  “万年冰蓼。”

  “真的是人摹?”

  “是。”

  “那它为什么会动?”

  “因为它是万年冰爹。”

  “……”

  愈听愈糊涂,算了,既然找到相公要找的药材就好了,那么……

  “相公,我们要离开长白山了吧?”

  “嗯。”

  “老天保佑,等我先向老天爷磕个头再走!”

  “……”

  从南阳出发到长白山,在长白山各峰峦问绕了两个月,当君兰舟和蒙蒙离开长白山区时,业已是来年近端午时分了,然后,他们开始往南走。

  “相公,我们现在又是要到哪儿?”

  “无锡。”

  “到无锡干嘛?”

  “托人把万年冰篸送回我家。”

  “那相公什么时候才要带我回家拜见公婆?”

  “还不是时候。”

  “喔,好吧,不是时候就不是时候。”

  于是,蒙蒙又开始沿路替人家打工,洗碗、洗衣服赚点零钱来买热食,再开开心心的跟夫婿分享。

  虽然君兰舟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愈来愈常用那种深沉莫测的眼神凝视她,而他眼中的表情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明显,虽然蒙蒙看不懂那是什么表情,但只要有表情就好了,管他是在脸上或眼底。

  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从七步缩减为三步了。

  “咦?相公,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路走,他们来到了济南府,君兰舟并没有绕城而过,蒙蒙以为他要买馒头,没想到他不但不买馒头,而且直接来到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宅邸前。

  他不会是想进去吧?

  君兰舟的回答只有两个宇。“闭嘴!”

  蒙蒙怔了怔,但还是马上退后三步,虽然小嘴儿嘟得半天高。“是,相公。”

  然后,君兰舟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年轻仆佣,一见敲门者是一个比要饭的好不了多少的书生,鄙夷的表情立刻挂上了脸。

  “干什么的?”

  “你们三夫人的病,我能治。”君兰舟面无表情的漠然道。

  “就凭你?”年轻仆佣不屑地哼了哼。“想讹钱你可找错地方了!”

  “我姓君。”

  “我姓蔡,那又如何?”

  君兰舟下再多说什么,眼帘徐徐落下,猝而扬手挥了一下,那年轻仆佣就不见了,下一刻,门内传来一声砰然巨响,然后是骇异的惊呼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愤怒的咆哮声。

  “好厉害,相公,那又是什么?好像不是九日尖叫散,也不是十三跳嘛!”

  君兰舟闭闭眼,不予理会跟在后面的女人,举步迳自往门里定,但刚跨过门槛;不过三两步,面前便横上来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多半是护院之类的。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们三夫人的病,我能治。”

  “就凭你?”

  “我姓君。”

  “姓君又如何,你……”

  “君?你姓君?”匆地,从大厅那头传来一阵狂喜的惊呼。“你是君大夫?”

  “我不是大夫。”君兰舟冷冷地道。

  “是是是,你不是大夫,是君公子!”随著惊喜的叫声,一个福敦敦的中年人从大厅那儿气喘吁吁的跑来,“滚开!”粗鲁的推开那些护院,一近前来便拚命打躬作揖。“有劳了,君公子,有劳了,素娘的病就全仗君公子的妙手了!”

  “我要幻雾琉璃灯。”

  “幻雾琉璃灯?”中年人有些心疼的抽了一下脸颊,旋即咬了咬牙,“好,幻雾琉璃灯就幻雾琉璃灯,只要你医得好素娘的病,幻雾琉璃灯便归你!”回眸,见蒙蒙尾随在君兰舟身后,他怔了一下。“咦,这位是?”

  “我的妻子。”

  “啊,原来是君夫人,请,快请里头坐!”

  自离开南阳以来,住在这豪府里的日子大概是蒙蒙过得最享受的时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睡的是软绵绵的被褥,洗的是香喷喷的浴水,吃的是山珍海味,暍的是名品佳酿,皇后级的享受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只可惜这种高档日子仅有两天,那位三夫人的病一治愈,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多留,君兰舟就带她离开,又住到城外的破土地庙里去了。

  盘膝坐在地上啃著干馒头,蒙蒙用下巴指指那个包著幻雾琉璃灯的包袱。

  “相公,那是干嘛的?”

  “四婶儿的寿礼。”

  寿礼?

  蒙蒙恍然大悟,原来他“赚”的那些宝物都当作礼物送人了,他可真慷慨啊,

  不过既然是亲人,也难怪啦!

  “那我呢?相公,下个月我也满十七了呢!”

  “……”

  “没有啊?那算了!”等她老了之后,也让晚辈来送她好了。“对了,相公,你排行第几呢?”

  “第二。”

  “几个弟妹? ”

  “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好热闹!”

  嘻嘻嘻,这可好,就算她的相公“不行”,还有他那些兄弟姊妹们,就算他们一人只生一个好了,礼物也够她收的了。

   ☆☆☆☆☆☆☆☆☆

  很不幸的,她“美好的梦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过才隔两天而已,她的相公就很明确的向她证明,“不行”那两个字眼是下能用在他身上的。他自己是大夫,怎么可能“不行”呢?

   ☆☆☆☆☆☆☆☆☆

  跟随君兰舟在外头“流浪”了八、九个月,总是在荒郊野地里吃暍拉撒睡,虽然辛苦,但蒙蒙从没想过要抱怨,反正再辛苦,习惯也就好了。

  唯独两件事,蒙蒙可是满肚子怨言说下出口。

  一是如厕方便,男人家无所谓,但女人家在荒郊野外如厕,再怎样也方便不起来。

  另一件是洗浴,同样的,男人可以三两下脱光衣服就往河里跳,就算观众满山满谷也无所谓:可女人家就下行了,一个不小心让人瞧见,只一眼就够呛了,跳进大海里也洗不清,她的贞节毁定了。

  因此蒙蒙每次在溪河里洗浴时都特别紧张,虽然有君兰舟在前头守著,但后面呢?左边呢?右边呢?

  愈想愈紧张,总是还没洗完全程就提早收工。

  譬如此际,黄昏时刻,他们路经泰山南坡,瞧见一湖清水泓澄碧波:心想反正快天黑了,她就停下来打算好好洗个澡,她一停,君兰舟自然也停了,见她作势要脱衣服,马上转身到林子另一边生火准备过夜。

  可是她一下水就开始紧张了,总觉得四周林子里的每一棵树后都有人在偷窥,

  战战兢兢洗一半又提早收工,匆匆擦干身子,拧干头发,再穿上衣裙鞋袜,拎起包袱,随即拔腿跑进林子里,然而尚未出林,她的脚步就定住了。

  林子外是一堆柴火,火堆旁坐著君兰舟,这很正常,没有才奇怪,但君兰舟左右又围著四个獐头鼠目、形容凶狠的汉子,这就不太对劲了,因为他们都提著亮晃晃的刀子,四把刀尖也都对著君兰舟。

  抢劫!

  这是她头一个反应,屏息惊惧了好一会儿后,接下来她就开始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过去帮忙?

  不,她只会帮倒忙,因为她刚洗过浴又换过衣服,身上的十三跳都被洗光了,她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

  而且章大哥也教过她,女人多半会被挟持作人质,就算男人不怕那些盗匪,也会因为女人被挟持而不得不投降,结果反而害了男人;或者原只是要劫财,最多破财消灾,结果一看见女人就改变主意觉得再劫个色也不错。

  总之,在这种时候,女人一出现准没好事,所以女人最好躲得愈远愈好,除非她会武功。

  但她不会。

  所以说,她最好按照章大哥的交代,躲得远远的,不要给相公添麻婿,反正他有很多那种又跳又叫的东西,应该不怕他们……吧?

  不过真的要她跑开她也不放心,万一君兰舟真需要她帮忙怎么办?

  因此,她决定先躲在一旁偷看,万一情势不对,相公真需要她帮忙的话,她就可以及时帮上忙!!不管是什么忙,就算要死,她也可以陪他一起死,这是她身为人妻的责任……大概吧!

  于是,她就避在一株树后偷看,没发现自己在颤抖,更没发现君兰舟若有似无地朝她这边瞄了一下……

  “把幻雾琉璃灯交出来!”

  果然是抢劫!

  “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不?宝物会比人命重要吗?

  “那我就要了你的小命,那盏幻雾琉璃灯照样是我的!”

  交吧!交吧!没了这个,还可以再去找另一个呀!

  蒙蒙在心里狂叫著,一心在相公身上,只希望他快快把宝物交出去以便脱险,全然没注意到有个人偷偷摸摸的接近她……

  “娘儿们,你是在找亲哥吗?”

  猛然抽气,蒙蒙霍然回首,惊见又是另一个獐头鼠目、形容凶恶的汉子,惊喘一声后,反射性的便是一脚踢出去,正中对方的要害!!这也是章郁雄教她的,旋即拔脚就逃。

  绝不能连累相公!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意识,驱使她埋头没命的狂奔,慌下择路的逃命,直至她来到一座悬崖前,她才惊恐的发现跔错路了,待要回头换条路跑,却已有两个汉子追到了,她屏息了一下,旋即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剪刀比在自己的喉咙上。

  “别……别过来!”

  那两个汉于停在三步前,色迷迷的眼在她身上一阵流连,不一会儿便酝酿出满嘴口水,右边嘴角口水涎流,左边嘴角吸口水。

  “啧啧,长得还真不赖,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呢!”

  “可不是,没想到还有额外收获!”

  “娘儿们,你是那穷酸的老婆或妹妹呢?”

  “是老婆也不打紧,换个男人吧,我们保证会比那穷酸更疼爱你的!”

  “说得也是,我们……”

  两个汉子一人一句,说得蒙蒙心头开始颤抖,接著又看见另外三个汉子押著君兰舟来了,她不禁绝望地呻吟了一声。

  “相公!”完了,她真的连累到相公了!

  君兰舟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默默的任由那些汉子拉扯他,将他扯到蒙蒙前方不远。

  “真是穷酸的老婆呢!”

  “可惜,轮不到我们来替她破瓜了!”

  “那又如何,尝过鲜的女人更好伺候。”

  “也是,喏,娘儿们,你家相公身上没几两肉,在床上使不上劲儿,我们几个身强体壮,包管让你享受到人间至高快感,如痴如醉、欲仙欲死喔!”

  “对,娘儿们,还是乖乖顺从我们吧!”

  蒙蒙张嘴却吐不出声音来,用力咽了好几下口水,又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勉强说出话来。

  “如……如果我说不要呢?”

  “不要?”

  那五个汉子相觑一眼,再看看她比在喉头上的剪刀,又拉回眼来瞥向君兰舟,蓦而狂笑起来。

  “她说不要呢!”

  “娘儿们,你不要,我们就卸了你家相公的骨头,现在,你要不要呢?”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蒙蒙闭了闭眼,再睁开。“好,我顺你们,但你们得先放了我家相公离开!”

  那五个汉于又相对几眼,其中一个提高手中的包袱。

  “东西已经在我们手上,放了他也无所谓。”

  另一个点点头。“好,你先丢掉剪刀,我们就放了你家相公。”

  蒙蒙毫不犹豫的丢开剪刀。“我丢了,你们快放了我家相公!”

  见状,捉住君兰舟的两个汉子也放开了手,但君兰舟却动也不动,蒙蒙有点焦急。

  “相公,你快走呀!”

  君兰舟依然不动,只是盯著她看。

  蒙蒙咬咬牙,说:“你放心,相公,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快定吧!”

  但君兰舟始终不动,直至蒙蒙几乎快抓狂破口大骂了,他才毫无预示的骤然转身离去,蒙蒙重重吐出一口气。

  幸好,相公没有在这种时候又来坚持什么男人的自尊、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