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裂爱
里面是洁白的衬衣,将西服的纽扣一个、一个的扣好,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温和的语气,背对着我的“他”,询问着我。
阳光背对着光,照在他挺直寂寞的背脊。
明明是暖洋,却依然得一丝也不温暖。
【随便。】
我牵强一笑。
“去买羊扒,继续做法式白汁蘑菇羊扒,给你吃,好吗?”昨天用餐的时侯,他留心到,白汁蘑菇羊扒这道菜,我稍微多吃了一点点。
我不想说,多吃了一点点。是因为,他平时做的菜,真的很难吃,牛排会烤太老、意大利面会整个糊掉,只有这道菜,白汁配上蝴蝶粉,比较美味。
但是,我同意让他继续在厨房打“混”,是因为,只有又烧“坏”一锅料理,没有时间补救时,他会懊恼、蹙眉、甚至拍额诅咒的样子,才真正象他自己。
见我点了一下头,“他”安心的推开木门,正想出门。
想了一下,却回头。
“纱缦,一起出门吧?!”
有点意外,对“他”的邀请。
“快点。”“他”温和得笑着催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象现在一样勉强我,牵强一笑,我顺从的跟着他出门。
一到小镇,采买好所有材料。
经过小镇一家医院的时候,突然,“他”的车速慢了下来。
“纱缦,我口渴,去买一瓶旷泉水。”“他”将车停了下来,态度很不自然的指了一下街对面的便利店。
【好。】
我点了一下头。
“他”推开车门,想关上时,一瞬间,我居然见到他犹豫了一下。
低身,突然,“他”探了过来,对我揉揉头发,“纱缦,白汁蘑菇羊扒的做法是蘑茹300克,切片,面粉2汤匙,鲜奶油30毫升……”
我木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见我根本没有在听,他翻了一下白眼,放弃,却恶狠狠的叮嘱,“丫头!未来的每一天,你都
给我开开心心!”完全辰洛式的霸道,让我一头雾水。
久别的霸道。
那时侯的我,居然忽略了“他”语气里那很难察觉的决绝。
关上车门,“他”回身,踏出的每一步,都那么义无反顾。
今天的普罗旺斯,突然,风有点大。
风鼓进“他”的村衣,“他”发鼓的衬衣后背,居然象里面长了一对洁白的翅膀一样。
洁白到,好象,一眨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坐在车里的我,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怪异、很怪异的感觉。
突然,有什么东西,好象快要从手心里一点一滴的流逝一样。
突然,有点慌张。
我也推开车门,想下车。
好象感应到了我的慌张一样,“他”的背影好象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回身,“他”对我淡淡的笑。
“辰、洛……”伸出手、想喊住“他”。
眼瞳却倏地,惊慌,恐惧的紧缩。
一辆飞驰的车,向“他”飞一般的速度,向“他”急速而来。
刹车,刺耳的骤然响彻在空气里。白色的身体,在路中央,没有任何躲避的被摔上了透明,通澈的蓝天。
然后,如一片落叶一样,直直的、寂寞、孤独的凋零在公路上……
一片漫天血地的血红……
“不!……”我疯狂的喊叫,发了疯一样向他跑去。
难道,又要再经历一次失去?
不!
我的心,狠狠的发痛着。
“辰洛、撑住!”我抱住“他”的头,眼泪疯狂的流着。
我的眼泪,“他”的血水。
“别、哭!”他伤得并不轻,才说一句话,鲜血已经从唇角源源涌出。
“活、下、去!求、你、求你……”
不要死!!!
我哭得差点撅了气。
他,淡淡,吃力的摇头,“会、活下去的……辰伊……”
辰伊?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想做,他……”
没人让你做他啊!
“是我、自己想做他……却做的这么失败……成、不了他,更找不到自己……”他好疲惫、好疲惫的慢慢闭上了双眼,“纱缦……应该、成全、但、我不、甘心成全……所以、这、……不是成全……”手,颓然的垂落。
洁白的衬衣,染上了血红。
鲜艳的血红,他喜欢的……鲜艳颜色……
终卷『错的结局』 第十三章
“病人失血过多,必须输血!”
当时,救护车出现的速度几乎可以称之为神速。
一切,好象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
透过玻璃窗,我焦急的看到那张俊脸,此时毫无血色。
我焦急的拍打着窗户,但是,他的紧阖的眼,一次也没有张开。
他?……怎么样了?
送过来的时候,医生明明说,幸好送医及时,情况还没糟糕到会危及生命。
“糟糕,我们血库的血源不足,必须向其他医院申请支援了。”
一阵,兵慌马乱。
“那好,你们快去打电话,紧急调配!”
我急忙焦急的扯住了护士的衣裳,“抽、我的!”用力的咬字,生怕对方听不清晰。
护士愣了一下,“小姐,你不是病人的太太吗?你别急,输血这事啊,只有血型符合才可以……”她以为,我是病急乱投医。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我、可以的!”指着里面苍白着一张脸的他,我焦急的拍着自己早已经高高挽起的白皙手臂,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您是O型?太好了!”护士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大众”血型,马上领着我,就去化验。
一分钟后,令人震惊的居然是……
“这位小姐您的血型是B型,和伤者的血型根本就不符合。”
不符合?
我惊讶到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血腥不符合?!……
“不、不、符合?为、什么?”我差点结巴。
护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仿佛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我,相当白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血型不符合本来就很正常,你们是夫妻,又不是兄妹!”
忙的焦头烂额的护士没有再搭理我,与我擦肩而过,留下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我。
不、符合?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
……
医院急调的血浆,终于运了过来。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入了他的血管。
安静躺着的他,脸上已经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
现在的他,就象睡着了一样。
双手乖乖的交叉在胸前,宁静而内敛。
小老头也赶过来了,他的手里,还捏着刚帮我拿过来的DNA兄妹关系鉴定报告单。
是,我和他的。
鉴定结果,线粒体检测,有两个碱基排除,可以确定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
小老头静静的将兄妹关系鉴定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们相视无语。
【海拜哈,怎么会这样?】这一切的发展,峰回路转的速度太快。
到现在,我还觉得一切像在做梦。
“妈咪,现在开始,不许再难过了!”小老头终于露齿扯笑,只是,笑容有点强装的欢愉。
【但是,海拜哈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么怪异的感觉……
包括这场,车祸。
突然,轻轻的一声闷吟。
他醒了?!!!
我和小老头都跳了起来,急忙奔向他。
“辰、洛!你、怎么样?”我好担心的问。
小老头小小的手,也关切、紧张的捏紧白色的被单。
那排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又一下。
终于,他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很清澈、很清澈,干净得就象蔚蓝的天空。
“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一字一句的问着他。
肯定很痛!虽然没有内伤,但是他除了一张俊美的脸孔完好无损外,全身几乎被包裹得象具木乃伊一样。
他,摇头。
很安静、很安静。
“在、生、我的气?”我艰难的问他。
明明,他可以躲开的。
是不是,因为我让他觉得累了?
“傻、丫、头!”唇角浅浅的微扯。
他,正想开口。
突然,病房门被敲响。
小老头跳下床,去开门。
门才一打开,扑通一声,清清澈澈的跪地声。
“陛下、奴婢、奴婢听说您来了普罗旺斯……特意一路找过来、来请罪的!”
我定睛一看,认清地上一直跪着颤抖不已的人的面容,吓了一跳。
嬷嬷的女儿?
她不是被驱逐回“乡”了吗?怎么会突然……
“辰洛”静静的看着他,对于她行的大礼,丝毫没有请他起来的意愿。
反而,他的眼神,在淡淡的说着三个字:说下去。
“奴婢之前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就对王妃说了太多危言耸听的混账话,特意来请陛下原谅的!”嬷嬷的女儿,小小、瘦弱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抖动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一直不敢抬头。
“奴婢回乡后,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奴婢母亲的日记!奴婢全家都该死!原来陛下的亲妹妹,小公主殿下交由奴婢的母亲养育没多久,因为疏忽照料,在一场疾病中已经暴毙,奴婢的母亲怕将来有一日会受到责罚与牵连,就在乡下偷偷抱养了一名被人遗弃的孤儿……”默默的女儿说得飞快,彷佛这番话,已经倒背如流一样。
所以,那个被抱养的孤儿是我?
我怔怔的茫然无法反应。
这,就是真相?
无论DNA鉴定,还是这个故事,都在说明,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听完了嬷嬷的女儿的话,“辰洛”的手,淡淡一挥。
淡泊的脸上,对一切,好象,并不是很意外。
“好吵,吵死了!快下去吧!”小老头象赶苍蝇一样,把嬷嬷的女儿推出了病房。
而嬷嬷的女儿也象做了贼一样,松了一大口气,惭愧的逃走。
【来。】他艰难的在床单上写下一个字。
“你别、乱动!”我心疼的捏住他的手。
他淡淡的眸里,浅淡的微笑:
“纱缦,我是辰伊。”
一句话,躺卧如被雷亟。
辰伊哥哥……
我的辰伊哥哥……
他没死?他居然……他终于回来了!
差点喜极而泣。
只是突然,胸口却窒了一下。
“辰、洛呢?”有点惊慌。
辰洛呢?他去哪里了?
因为我的问题,辰伊哥哥的容颜,倏地黯淡了下来,良久、良久,他才回答:
“他,死了。”
……
死了……
……
“纱缦,我们的爱,不会半途而废!”
曾经,坚定的说着这句话的人……
……
“温柔、耐心、我都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他,为什么,你还是不爱我?”
耳边,彷佛依然响彻着他曾经绝望的低吼声……
……
“……所以、这……不是成全……”
鲜红的血红,他喜欢的鲜艳颜色里……
因为成全,世界上,将在也不会有辰洛。阿卜杜拉。沙特……
小老头番外:影子
今天,是我八岁的生日,很巧,也正值月圆之夜。
我的生日还算温馨,生日蛋糕是爹地亲手做的,生日歌是五音不全的妈咪幸福哼唱的。
爹地送的生日礼物,每样都是我的最爱,一台超仿真的机器人,并花大手笔,盖了一间科学实验室给我,里面最先进的实验仪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人员,都一一配备。
对我“怪异”喜好的了解之深,不枉我终于肯唤他一声“爹地”!
而,妈咪送什么?
妈咪送了温馨牌草帽一顶,全世界仅此一顶,纯手工制作。
不用羡慕,我可以顺便告诉你们,戴着这顶草帽形状夸张到和顶着一窝大大的鸟巢根本没区别,手工之笨拙,简直人神共愤。
“多忍忍,多忍忍。”我的爹地,强忍着笑,好同情的摸摸我的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咪为了做到挡阳效果,这顶草帽绝对“货真料足”。
笑着这么温和,眼角因为忍俊,快要迸出眼泪来。
哼!想笑为什么不大方笑出来?!!!反正我这幼小的心理已经千疮百孔!
忍?怎么忍?怎么戴着出门?!
可是,不戴草帽,妈咪又是眼泪汪汪、打着阳伞、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