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追心





化钯溶液中,须臾后取出,水洗晾干,棕褐色的指纹已经显露出来。杨思成几乎叫出声来,那正是肇事司机的指纹!通过这几个月不断地比对,杨思成已把当初从朱强那儿取来的凶犯指纹图熟记于心,所以一看到便能认出。杨思成又赶快把那凶犯指纹图取出仔细核对,果然不错!
  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凶犯终于现身!杨思成虽然为已有的成绩感到兴奋,但他清醒地意识到,更艰辛的工作还在后头。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那凶犯背后的主使人一个个都付出血的代价!
第二十五章
  既然已经知道侯大勇是肇事司机,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否应该向公安机关举报?
  杨思成考虑再三,以为现在还不宜向公安机关举报。虽然在姐姐遭遇车祸后,交警部门已经及时从肇事车辆上取下了疑犯的指纹,只须对照侯大勇的指纹便可以明确他就是肇事者。然而,却未必能牵出其幕后主使人。因为肇事致人死亡罪并非死罪,最多判10年左右,如果侯大拿许诺以高额补偿,侯大勇必然愿意顶罪。如果他将所有罪责全部独自承揽,则幕后主使者将永远逍遥法外。
  既然不能举报,则必须按自己的方式来处理此事。杨思成决定敲山震虎。
  比如说,可以打电话对侯大勇进行恐吓。他是粗疏之人,接到电话后必定会立即打电话向其主子侯大拿求救。如果能窃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便可以了解他们当初实施阴谋之内情。
  侯大勇可能打侯大拿的手机,也可能打侯大拿办公室的座机,该如何窃听呢?座机窃听比较简单,只需在公司的电话接线盒内安装一个微型窃听器就可以了,这在技术上不难,王子泰完全可以做到。可是,手机该如何窃听呢?
  突然,杨思成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他立刻拨通了朱强的电话。
  余卫华来到《金蔷薇》夜总会朱强的办公室,朱强正在等着他。
  昨晚朱强打电话给余卫华,要他翌日下午来此见面,说有重要消息转告。余卫华一进门,朱强就把门关上,打开电脑。很快就从宏达药业有限公司的人事档案中调出一个人的档案,详情如下:
  侯大勇,男,45岁,河南安阳人,初中文化,原系安阳兴农机械厂司机,于1995年8月调入本公司位于朝华路的宏达超市担任保安,1997年升任超市保安部主任。
  余卫华诧异道:
  “又是安阳人,又是姓侯,难道此人……”
  “是的,此人正是那肇事司机!杨思成通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他。昨晚杨思成打电话给我,要我立即通知你。杨思成说,此人仅仅是马前卒,估计幕后主使应该是公司总部保安部侯部长及董事长,但这仅仅是猜测,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通过候大勇而了解他们当初夺心阴谋的细节。暂时不可轻动,必须继续进行调查,才能最后抓住幕后主使。”
  “何必那样麻烦,只需把那个狗日的抓来一拷问,一切不就都清楚了?”余卫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千万不可!杨思成千叮万嘱要你不可轻动,自有他的道理,否则他就直接报警了。主要是担心,即使报警抓住了侯大勇,如果他说是偷来的车子,因为慌张而撞死了人,把撞人的罪责全部独自承担下来,作为交通肇事罪也不会判他死罪,最多判个十年左右而已。可是,幕后主使人就逃脱法网了。杨思成所分析的夺心阴谋逻辑链条毕竟只是根据逻辑推理,而没有确凿的实际证据,警方又如何能够采信呢?如果你私自抓住他进行审问,即使有录音录像作为证据,那也没有用。他在法庭上会说那是刑讯逼供的产物。而你私设法堂倒反而是有罪的了。”
  “那到底应该怎样呢?”余卫华现出急不可耐的神色。
  “杨思成的计划是首先敲山震虎,探测虚实。你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打电话给侯大勇,自称是去年5月13号车祸事件的目击者,向他敲诈。他在惊慌失措之下,必然会立即打电话向侯大拿请示。我们通过电话窃听便可以了解当初他们实施夺心阴谋的细节。这时,再根据侯大拿的态度决定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朱强低声说出了杨思成的计划。
  “可是,如果我打电话向侯大勇进行敲诈,他一害怕,跑到外地怎么办呢?”余卫华有些顾虑。
  “杨思成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侯大勇有一个瘫痪的老母,而且他又是一个极孝顺的人,所以估计不会采取远走他乡的办法。即使是临时逃跑,但他必定放心不下老母,肯定会经常秘密回来的。”
  “既然如此,就先吓唬他一下,看看反应再说吧。只要他不逃走就行。”
第二十六章
  侯大勇从朝华路宏达超市下班后回到他位于黄泥巷12号的家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赶忙跑到老娘的卧室,看见在床头矮凳上的尿盆已经快满了,便双手端起倒在厕所里。闻闻那尿盆有些臭,就倒了些洗衣粉,又抓起一个刷子刷那尿盆儿。老娘见他下班后还忙里忙外,心中有些不忍,便叫道:
  “不必天天刷了,尿盆儿哪有不臭的?”
  侯大勇一边刷着,一边笑着回话道:
  “这尿盆儿天天摆在床头边上,如果不刷干净,岂不是要把你也熏臭了?”
  侯大勇的日子过得也算是艰苦的。母亲早在1994年在家乡的公路上被拖拉机撞成双腿粉碎性骨折,由于家中贫穷,儿媳妇又舍不得掏钱,而侯大勇又远在一百多里之外的安阳市,因此就耽误了治疗,从此便瘫痪在床,不能下地,一切都要儿媳服侍。俗话说,床头百日无孝子,更何况儿媳妇呢?几个月后,媳妇便怨声不绝于耳。侯大勇开始时还一味忍耐,因为他想,自己不在老娘身边,老娘全靠媳妇服侍,也难怪她口出怨言。可是越到后来,媳妇的话就越难听了,实在听不下去,老娘甚至于动了自杀的念头。无奈之下,侯大勇只好离婚,把老娘接到自己身边来服侍。可是,离婚之后,如果自己仍然从事司机的工作,势必经常开车外出,老娘由谁来服侍呢?看来,自己必须调换工作了。
  于是,他打电话给堂兄侯大拿,问问是否可以给介绍一个工作。侯大拿一口答应,于是他就离开了安阳,带着老母来到了临渝市,成了朝华路超市的一名保安。由于侯大拿的关系,很快又升为保安部主任。
  自从他在超市上班后,就可以自己照料母亲的起居了。他每日早晨起来,烧好早饭,先服侍母亲吃过,自己再吃。然后便烧好两瓶开水,与方便面一起放在床头,那便是母亲的中餐了。上班前,他就把尿盆儿放在母亲床头边的矮凳上,下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尿盆,然后就是做晚饭,服侍母亲吃饭。等到他一切收拾完毕,已是晚上十一点钟以后了。
  侯大拿既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对侯大拿自然是忠心耿耿的了。无论侯大拿让他干什么,他必定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就像是去年春天,侯大拿让他偷一辆车子去撞一个女人,还关照只许撞伤,不许撞死,他也只好照办,谁叫他吃人家的饭呢?他当时心里颇有些难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撞人呢?岂不是缺德吗?他只是问了一下为什么要撞,侯大拿就不高兴了,立刻熊了他一句: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啰里啰唆什么!”
  于是,他就再也不敢问了。他当时想,把她的腿撞伤,医院里能治好的,只不过受一点儿苦而已,总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当天晚上,他按照侯大拿的嘱咐,撞得很小心。他明白,应该是撞伤了,绝不会撞死,只是轻轻的一撞怎么会撞死呢?但后来好像听说那妇人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呢?他不敢打听,更不敢去问侯大拿,只好独自在心里想着这事。
  事后,侯大拿给了他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他拿回家一看,里面是十万元。他拿着那钱,可是心里却在发抖,这是那妇人的夺命钱呀!他把那十万块钱压在柜子的最底下,他永远也不想用它。如果是当初知道这后果,他是宁愿辞去工作,也不会去撞人的呀!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至今也不明白,侯大拿究竟为什么要他去撞那妇人,难道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他又想道,万一警方查出来是我撞的,那该怎么办呢?驾车致人死亡而又肇事逃逸,是罪加一等的。可是,自己绝不能去自首。第一,自首就等于供出了堂兄,自己岂不是恩将仇报,不仁不义?第二,倘若自己自首,势必要蹲班房,说不定还要判个十年八年的,老娘又由谁来服侍?所以,自首是绝对不行的。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警方至今没有发现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现吧?
  可是,最近几天,他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难道是被撞死的那妇人鬼魂在作祟?还是警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直至很晚,他都没能入睡。
  翌日清晨,他起床后为母亲准备好早餐,收拾好一切之后已经过了八点,他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
  由于昨晚不曾睡好,今日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超市已经开始营业,但上午顾客不是很多,他便坐在办公室里打盹。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听,顿时吓得他浑身直哆嗦。
  “侯大勇,去年五月十三号晚上十点多钟的事情,你没忘记吧?”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字一顿但却刚劲有力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你什么意思?”侯大勇战战兢兢地问道,他的面孔刹那间变成苍白色。
  “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我碰巧目睹了你那天晚上撞人的一幕。当你的丰田牌小货车停在路边时,你朝外吐吐沫,差点儿就吐在我身上。借助于路灯的光线,我看清了你的脸。后来你的车子就启动了,撞倒那个女人后,你就逃跑了。我虽然见过你的脸,但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前天我到朝华路的宏达超市买东西,正巧碰到了你。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提款机。无论我要多少钱,你都会无条件地给我,否则你将立刻被警方抓住。不要忘记,在那被遗弃的小货车方向盘上有你的指纹!哈哈!先准备100万吧,具体在什么地方交钱,等我的通知。”说完这些,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
  侯大勇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两耳轰轰鸣响,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这个电话对他而言,的确是天崩地裂。他正在面临的,一边是无穷无尽的敲诈,一边是警方那冰冷的手铐。这全是报应呀!谁让自己泯灭了天良,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撞送了命!
  现在怎么办?自己不能入狱,否则老娘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堂哥侯大拿,是他让自己撞人的,他必须负责!
  他立刻拿起了电话。
  今日早晨7时,杨思成驾车来到了丁香花园小区的停车场。他把车停在一个较隐蔽的角落,然后就坐在车中悄悄地观察停车场对面的动静。
  侯大拿的家就在丁香花园小区17号,也就在这个停车场对面大约60米处。在侯大拿的家与停车场之间隔着一条水泥路,那路直通小区大门口。
  侯大拿是一个生活有规律的人。他每天早晨6时30分起身,在小区内跑步20分钟左右,7时吃早餐,一边看看报纸,7时30分出门,走到对面的停车场坐进自己的宝马车,7时55分到达公司。
  现在已经是7时30分了,杨思成聚精会神地凝视着17号的大门。那门开了,侯大拿出来了。从他家到前面的水泥路大约有20米距离。杨思成立即拨打早已抓在手中的手机。侯大拿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此时正好到达那条水泥路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水泥路的那一头有一辆摩托车突然风驰电掣般地冲将过来,车上坐着两个人都带着头盔。当那摩托车从侯大拿的身边掠过时,坐在后面的那人猛地夺走侯大拿手中的手机。侯大拿尚且惊魂未定,那摩托早已飞驰而去了。
  那两名摩托骑手其实是朱强的手下。
  侯大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中,过了好一会,仍在想着刚才发生的那惊险一幕。他想道,现在的治安真的有问题,在小区中居然会发生白日抢劫之事!真是无法无天了!他一边看着窗外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悲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慢吞吞地拿起了电话听筒,但是他听到的内容却让他浑身上下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是大勇,我刚才接到敲诈电话,对方自称是去年5月13日的目击者,向我要100万元现金,怎么办呢?”从电话那头传来侯大勇那慌里慌张的声音,他急得都快要哭了。
  “对方是什么人?”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