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伦旅馆之谜(柏翠门旅馆之谜)





    “嗯,”总警督戴维说,“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他带着卡农先生离开柜台。“我想让您试着做一个小试验,”他说,“您不介意帮我这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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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警督戴维打开十八号的房门时,马普尔小姐仍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
    “今天街上人可真多,”她说,“比平常要多。”
    “哦——这条路通向伯克利广场和谢泼德市常”“我指的不仅仅只是过路的人。那些干活的人——修路工,一辆电话维修车——送肉的餐车……几辆私人轿车……”“我可以问问吗?您从中推断出什么来了?”
    “我没说我推断出任何东西。”
    “老爹”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说道:
    “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当然,所以我到了这儿。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您一点不差地做一下十一月十九号晚上所做的事情。您正在熟睡,然后醒过来——可能是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的。您把灯打开,看看时间,从床上起来,打开门然后往外看看。您能重复这些动作吗?”
    “当然可以。”马普尔小姐说,她站起来走到床前。
    “请稍等一会儿。”
    总警督戴维走过去敲敲连着隔壁房间的墙。
    “你得大声点,”马普尔小姐说,“这地方建造得非常不错。”
    总警督的指关节使上双倍的力量。
    “我告诉卡农·彭尼神父数到十,”他看着手表说,“现在,开始吧。”
    马普尔小姐碰一下电灯,看看假想的时钟,起床,走到门前,开门,然后向外看看。在她右边,卡农·彭尼神父正离开他的房间向楼梯走去。他到了楼梯的顶端,开始沿楼梯往下走。马普尔小姐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
    “怎么样?”总警督戴维说。
    “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人不可能是卡农·彭尼神父,”马普尔小姐说,“如果现在的这个人是卡农·彭尼神父的话。”
    “我想你说过……”
    “我知道,他看上去像卡农·彭尼神父。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以及一切。但他走路的姿势不是一样的。我想……我想他肯定是一个更年轻的人。我很抱歉,非常抱歉误导了你,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卡农·彭尼神父。对此我非常肯定。”
    “您这次真的非常有把握吗,马普尔小姐?”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我很抱歉,”她又说,“误导了你。”
    “您说的几乎是正确的。卡农·彭尼神父那天晚上的确回到了旅馆。没有人看到他走进来——但那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半夜后才进来的。他走上楼梯,打开隔壁他的房间的门,走了进去。他看到什么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不能或不愿意告诉我们。要是我们有什么方法使他想起来那该多好……”“当然了,有个德语单词。”马普尔小姐说,似乎仍在沉思。
    “什么样的德语单词?”
    “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可是……”
    有人敲了一下门。
    “我可以进来吗?”卡农·彭尼神父说。他进来了,“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老爹”说。“我刚才正跟马普尔小姐说呢——您认识马普尔小姐吧?”
    “哦,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对是不是认识她还有些拿不准。
    “我刚才正跟马普尔小姐说我们是如何追踪您的行动的。您那天晚上半夜后回到旅馆。您上了楼,打开您房间的门然后走进去——”他停了停。
    马普尔小姐发出一声惊叫。
    “我想起那个德语单词是什么来了,”她说,“Doppelganger(德语,意为:面貌极为相似的人!胱ⅲ!?br />     卡农·彭尼神父也惊叫一声。“当然,”他说,“当然!我怎么会给忘了呢?要知道,你说得很对。看完电影‘杰里科之墙’,我就回到这儿,上了楼,我打开我房间的门,看到了——非常奇怪,我分明看到我自己正坐在一把朝向我的椅子里。正像你所说的,亲爱的女士,Doppelganger。真是太奇怪了!然后——让我想想——”他仰起头,尽量思考。
    “然后,”“老爹”说,“看到你,他们吓得三魂出窍——他们还以为你安安稳稳地呆在卢塞恩呢,于是有人往你头上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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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六章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六章总警督把卡农·彭尼神父送到出租车上,让他继续赶路去大英博物馆,而让马普尔安坐在大厅里。让她在那儿等上十分钟左右她会不会介意?马普尔小姐并没介意。她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坐在那儿,看看四周,并进行思考。
    伯特伦旅馆。这么多的记忆……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她想起了一句法语短语:Plus ca change,plus c’est la meme chose(法语,意为:变的越多,不变的越多。——译注)她把词序颠倒过来。Plus c’est la meme chose,plus ca change。怎么说都正确,她心里想。
    她觉得悲哀——为伯特伦旅馆,也为她自己。她不知道总警督戴维下一步要她干什么。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就要有成果的兴奋。他的计划终于就要实现了。这是总警督戴维的“盟军登陆日”。
    伯特伦的生活跟往常一样进行着。不,马普尔小姐发现,跟往常不一样。是有不同,但她还拿不准不同之处在哪,也许是因为不安?
    “准备好了吗?”他和蔼地问道。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我们去拜访塞奇威克夫人。”
    “她住在这儿?”
    “对。与她女儿一起。”
    马普尔小姐站起身。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喃喃地说道:“可怜的伯特伦。”
    “您是什么意思——可怜的伯特伦?”
    “我想,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
    “嗯,从您的角度去看,也许我知道。”
    “不得不摧毁一件艺术作品总是让人伤心的事情。”
    “您把这地方称作艺术作品?”
    “当然。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爹”承认说。
    “就像是,如果边缘地带的地面接骨木长得太疯,你对它毫无办法——除了将它们都连根拔起。”
    “我对花园了解不多。但要是把这比喻改成干腐病,那我同意。”
    他们乘电梯上楼,经过一条过道,来到角落里塞奇威克夫人和她女儿住的一个套间。
    总警督戴维敲敲门,有人说“进来”,于是他走进去,马普尔小姐跟在后面。
    贝斯·塞奇威克坐在靠窗的一把高背椅上,膝上放着本书,但她却没看。
    “又是你,总警督戴维。”她的视线经过他扫向马普尔小姐,看上去有点吃惊。
    “这是马普尔小姐,”总警督戴维介绍说,“马普尔小姐——塞奇威克夫人。”
    “我以前见过你,”贝斯·塞奇威克说,“有一天你和塞利纳·哈茨在一起,对吗?请坐,”她接着说,然后她又转向总警督戴维,“你有关于向埃尔韦拉开枪的人的消息吗?”
    “没有你所称作的‘消息’。”
    “我觉得你们不可能会有。在那样的大雾里,捕食的野兽出来四处逡巡,寻找独身行走的妇女。”
    “有一定的道理,”“老爹”说,“你女儿怎么样?”
    “哦,埃韦尔拉已恢复正常了。”
    “她在这儿与你呆在一起吗?”
    “是的。我给勒斯科姆上校——她的监护人——打了电话。他很高兴我愿意负责。”她突然大笑一声,“可爱的老家伙。他一直想促成一幕母女团圆。”
    “他的目的可能达到了。”“老爹”说。
    “哦,不,他没有。只是目前,是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扭头望着窗外,变了腔调说:“听说你们逮捕了我的一个朋友——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以什么罪名?”
    “不是逮捕,”总警督戴维纠正她的话,“他只是在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我已经派我的律师去照看他了。”
    “非常明智,”“老爹”赞许地说,“任何人,与警察有了点小麻烦时,找一个律师是很明智的做法。否则他们可能轻易说些不恰当的东西。”
    “甚至完全无辜?”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更加必要了。”“老爹”说。
    “你真是愤世嫉俗,不是吗?你们向他都提了些什么问题?我可以问问吗?
    或者不可以?”
    “一方面我们想确切地知道他在迈克尔·戈尔曼死的那天晚上的行动。”
    贝斯·塞奇威克猛然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
    “你们竟荒谬地认为是拉迪斯拉斯向埃尔韦拉开的枪吗?他们甚至彼此互不相识。”
    “可能是他干的。他的车子就在拐角附近。”
    “胡说八道。”塞奇威克夫人粗鲁地说。
    “那天晚上的枪击事件让你有多大的不安,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上去微微有些吃惊。
    “我的女儿死里逃生,我当然感到不安。你认为怎样?”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迈克尔·戈尔曼的死让你有多大的不安?”
    “我为此感到非常难过。他是个勇士。”
    “你认识他,是吗?”
    “当然。他在这儿工作。”
    “可是,你对他的了解不只这些,对吗?”
    “你是什么意思?”
    “得了,塞奇威克夫人,他是你丈夫,不是吗?”
    有一阵子她没作答,但也没表现出任何烦乱和惊讶的迹象。
    “你知道的很多,不是吗,总警督先生?”她叹口气靠到椅背上,“我已经有——让我想想——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二十年——不只二十年。可是,有一天我往窗外一看,突然间认出了米基。”
    “他认出你来了吗?”
    “很奇怪的是我们都认出对方来了。”贝斯·塞奇威克说,“我们在一起只呆过一周左右的时间,然后我的家人就找到了我,给米基一笔钱让他走开,然后带着耻辱将我领回家。”
    她叹口气。
    “我跟他一起私奔的时候还非常年轻。我知道的很少,只是个满脑袋装着浪漫念头的傻姑娘。在我心目中他是个英雄,那是因为他骑马的样子。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英俊,开朗,还有爱尔兰人特有的能说会道!我真的认为是我跟着他一起私奔的!我怀疑他自己会不会也这样想过!可是我桀骜不驯,顽固任性,而且发疯似地痴恋着!”她摇摇头。“没持续多久……最初的二十四个小时就足以让我们幻想破灭。他酗酒,为人粗鲁而残忍。我的家人出现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我非常感激。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或听到他的消息。”
    “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你与他结婚?”
    “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们吗?”
    “我并不认为我结婚了。”
    “为什么?”
    “我们是在巴利高兰结婚的,但是当我的家人去的时候,米基找到我,告诉我那场婚礼是假的。他说是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编造的。到那时候,我觉得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是很自然的。他是想得到给他的那笔钱,还是害怕在我不到法定年龄就跟我结婚而触犯法律,我不得而知。不管怎样,我一刻也没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那时候没有。”
    “后来呢?”
    她好像陷入沉思之中。“直到——哦,很多年以后,当我对生活、对法律上的事有了更多一点的认识之后,我突然想到很可能我已经和米基·戈尔曼结婚了!”
    “那么,当你嫁给科尼斯顿爵士的时候,你实际上犯了重婚罪。”
    “还有,当我嫁给约翰尼·塞奇威克,又嫁给我的美国丈夫雷奇韦·贝克尔的时候。”她看着总警督戴维,像是真觉得好笑般地大笑起来。
    “这么多的重婚罪,”她说,“看来真是太荒唐了。”
    “你从来没想过离婚吗?”
    她耸耸肩。“看起来像个愚蠢的梦。为什么要算陈年老账呢?当然,我和约翰尼说起过。”说到他的名字时,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他是怎么说的?”
    “他不在乎。约翰尼和我都不是太守法的人。”
    “重婚罪是要受一定惩罚的,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着他笑了。
    “谁会去担心多年前发生在爱尔兰的事情呢?那件事已经结束了,解决了。
    米基已经拿了他的钱滚蛋了。哦,你难道不明白?那只是件小事,一件我想忘却的事情。我把那些事情,那些生活中一点都不重要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放置一边不管。”
    “然后,”“老爹”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十一月的某一天,迈克尔·戈尔曼又出现了并向你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