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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期中考试过完,秦若虚自我感觉蛮好,只有政治一科考得稍微差一点,因为试卷被郝西夏拿过去了,所以还有最后一道大题没有答完,但秦若虚估计应该还有九十分左右。
当班长最大的好处就是分发试卷,分发试卷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里知道同一档次同学的考分。
期中考试过后,学校放了一天假。复课后的第一天有六门课,所以也就发下了六科试卷,秦若虚一边分发试卷一边过目不忘的把一些潜在对手的分数记得清清楚楚,基本上做到了心里有数。孙安妮五百八十二分,沈盈辛五百六十八分,自己五百六十分屈居“第二亚军”,目前排在第四的梁浩五百五十一分。
孙安妮已经高出自己二十二分,自己想要超越她除非她考得一塌糊涂,而孙安妮属于那种全能型选手,显然是不会出现任何大的意外。何况秦若虚爱屋及乌,既然在心里暗暗喜欢着孙安妮,自然也不希望孙安妮的成绩会糟糕。
沈盈辛是是副班长兼政治课代表,“阎罗王“的爱徒,代表着三(A)班思想觉悟方面最先进的生产力,自己要想超越他的希望基本上也接近渺茫。
至于目前的第四名梁浩和自己相差有九分,只要自己的政治能够得九十分,想梁浩五大三粗的这厮政治想得九十九分以上显然也是难于上蜀道,看来自己这第三把交椅是坐定了。
世有伯乐一枕黄粱
秦若虚含冤莫白,终于沦为了班上的第六名。秦若虚因为“阎罗王”的失误,一举从前三甲可以“琼林赐宴”的探花郎沦为进士出身,对“阎罗王”的态度从此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秦若虚放学回家对打探他考试成绩的老爸秦怀楚夸下海口,说自己进班上前三名是绝对没有问题,其实“前三名”的潜台词往往就是第三名。
秦太听得自己的儿子学习大有进步,喜不自胜,一时冲动便跋涉两千余米买来一只老母鸡犒劳秦若虚。
第二天的第一节就是政治课,所以秦若虚起得特别早,但是还是被沈盈辛先到了一步,政治试卷被她抢先发下来了,这多少让秦若虚有些懊恼。
秦若虚翻开反铺着放的试卷,赫然发现只有七十九分,目瞪口呆,头脑里一片空白。这时,梁浩也来到了教室,他来不及去看自己的分数,而是先问秦若虚多少分,秦若虚看透了梁浩的心思,也忘记了梁浩曾经用自行车带过他两周的伟大友谊,于是借鉴哪位哲学家的狗屁真理“一个烦恼两个人分享,便只剩下半个烦恼”,狡黠的告诉梁浩说“九十分”,梁浩于是一边摇着头说“没希望了”,一边叹着气走向自己的座位。
秦若虚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感觉到有些不对,自己不可能错那么多的,于是把各大题的分数一加,原来是八十九分!秦若虚喜不自胜,却又害怕是自己算错了,接着又仔细得加了两遍,还是八十九分。这才知道是“阎罗王”这厮把自己的分数加错了十分。
秦若虚于是又振作起来,跑到梁浩身边问他多少分,梁浩叹着气告诉他“恭喜你了,总分比你少三分,我政治才九十六”,秦若虚于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秦若虚无心听“阎罗王”讲解答案,只等下完课找“阎罗王”讨回公道要回那无辜惨死的十分。谁知道下课时不等他起身,刹那之间,讲台边便围满了和他有着同样命运的冤屈群众。等秦若虚好不容易挤到阎罗王身边,可这时的“阎罗王”已经头昏脑涨,于是很威严很大度的说这个分数不影响升学算了算了。
秦若虚含冤莫白,终于沦为了班上的第六名。秦若虚因为“阎罗王”的失误,一举从前三甲可以“琼林赐宴”的探花郎沦为进士出身,对“阎罗王”的态度从此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圣诞节开始让中国青少年为之疯狂。秦若虚省下一周的零花钱,早早的买了一张精致的圣诞卡,准备自己写一首诗送给孙安妮。遗憾的是,秦若虚既没有曹孟德倚马可待的豪兴也没有李太白斗酒百篇的诗情,搜索枯肠三天三夜,苦无所获,只得软磨硬泡的找自己族兄秦若愚借来那本《中外情诗大观》,然后略有删节,在草稿纸上练习了三遍,终于把它誊写到了贺卡上:
我幻想着。在这个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节日里,我要绞尽我的脑汁,倾尽我有生以来文字上所有的心得,写一首诗来赞美你。
但是,我失败了,我失败得很可怜。因为,像我这样一个才疏学浅的人,即使把全世界的文字集中起来,也表达不了我对你感情的十万分之一呵!
祝:圣诞快乐,天天快乐。你是快乐的,我是幸福的。
秦若虚写好之后,颇是得意,心想这回孙安妮想不被感动也难了。当天晚上,秦若虚怀揣着在被窝里被体温捂得发热的圣诞卡,春梦连连。
在梦里,孙安妮像手捧《圣经》的基督徒那样,虔诚的拜读着秦若虚字字珠玑、才情横溢的文字,春心大动,热泪盈眶,她纠缠不休的跪倒在秦若虚破了六个大洞、十二个中洞、十八个小洞的美丽牛仔裤下,马不停蹄的吻着他只有一个月零二十八天不曾洗过的玉腿上可爱的细菌,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的哀求他道:“文豪呵,我梦绕魂萦的罗密欧呵,快带着我远走高飞吧!”
秦若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反复再三的劝阻无效之后,不得不用一个从废品收购站附近弄来的塑料袋包装好两人的内衣内裤,怀揣一元大钱,背负一把硕果仅存一根弦的木吉他,偕孙安妮双剑合壁所向无敌锄强除恶快意恩仇浪迹天涯笑傲江湖,居然一不小心就于第三次华山论剑后摇身一变为日月神教的正副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人生境界,莫过如此,羡慕死许多神仙眷属如董永七仙女、牛郎加侄女之类的黄金搭档,真可谓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也。
梦醒时分,秦若虚嘴角盛满的幸福笑容,足以迷死一头美丽的双眼高度近视的母牛。
世有伯乐迫在眉睫
然而秦若虚是每天都要记日记的,秦若虚喜欢用一些夸张、想象的手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大、全”的形象写进日记。其实,秦若虚记日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别人偷看。
梳洗罢。秦若虚第二天赶到教室里时,由于忌惮教室里人多嘴杂,又担心吴睐那伙人打击报复,所以一直不敢把卡片送出去。好不容易瞅着了一两个机会,却又害怕遭到孙安妮的拒绝,自己以后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恩师凌大志和老爸老妈那里也不好交代。
就这样秦若虚虽然努力了许多次,可是怎么也鼓不起那一刹那间的勇气,多少次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一直熬到了圣诞节过去,那张卡片还是一直呆在秦若虚贴身的内衣里。
圣诞节过后不久就是全市统一的期终考试,秦若虚在这次考试中考得一塌糊涂,遭遇到了自己有生以来大小考试历史上最大的滑铁卢,排到了全班的第十八名。
秦若虚从荣升全班第二名的梁浩喜滋滋的声音知道这个成绩之后,不敢面对凌大志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于是称病不出嘱托梁浩帮自己去把成绩单带回来直接交给自己,千万不要让他老爸老妈知道,梁浩第一次修成榜眼,心情特别舒畅,于是欣然应允。
这个寒假对秦若虚来说是难熬的,秦太和秦怀楚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秦若虚这次的期终考试很糟糕,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暴跳如雷。秦若虚也觉得很没面子,害怕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问起自己的考试成绩,所以一个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明里是在温习功课,其实也是在温习功课,不过温习的是古大侠的美人与酒、英雄寂寞。
没有孙安妮在身边的这个寒假很长、很黑、很压抑,亦很无聊,秦若虚可谓是饱尝相思之苦。可是秦若虚不敢把这种感觉写进日记,秦若虚认为记日记实在是一件愚蠢不过的事情,一旦有人偷看了,后果堪虞。
然而秦若虚是每天都要记日记的,秦若虚喜欢用一些夸张、想象的手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大、全”的形象写进日记。其实,秦若虚记日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别人偷看。
秦怀楚每天偷看秦若虚的日记获取了许多的虚假信息,他误以为秦若虚没考好痛定思痛、现在每天努力多一些,考个中师一定不在话下,却不知道此时的秦若虚正饱尝着相思的煎熬,痛苦无比。
春节的欢乐气氛并没有冲淡秦若虚对情感的忧郁和对前途的恐惧,好不容易打发走度日如年的春节,终于迎来了初中阶段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第-天,秦若虚去学校领新书的时候,与久违了的孙安妮不期而遇。
一月不见,孙安妮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了,秦若虚既感陌生又觉得亲切,心情矛盾而喜悦。互道“新年好”之后,秦若虚由于期末考试没有考好,内心自卑得要死,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向孙安妮解释自己这一次考试的“失误”才好。
孙安妮好象洞穿了秦若虚不安的心思,落落大方笑语盈盈的安慰秦若虚一次考试没有考好不要紧,每个考生在大考前都会经历一个高峰和低谷的周期,走出这个低谷,前途便一片光明。孙安妮还告诉秦若虚她决定考市一中,并勉励秦若虚珍惜最后四个月的宝贵时间好好学习,说他是三(A)班所有学生中最有天分最有前途的一个人,只要抓紧了最后的这段时间,考市一中绝对不是问题。
如果以秦若虚期末考试的成绩姑妄推测,要考市一中这样的省重点显然是有些痴人说梦。不过秦若虚经孙安妮这样一番勉励之后,似乎觉得市一中就在不远处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不由得豪情万丈,当天晚上就忙乎了一个通宵,把他老爸秦怀楚和老妈秦太心疼得跟着一个晚上辗转反侧。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的气氛无疑是紧张而严肃的,凌大志上课前的第一句话不是普通所说的“今天离中考还有xx天”,而是“中考距离我们仅有xx小时”!
秦若虚觉得凌大志的这番说法至少有三大妙处。首先,把中考提到了句首这样比较显眼的位置,更加能凸显中考的重要;其次,把一般毕业班反复宣扬的“还”改成了“仅”,更能使学生有一种紧迫感。然而最令秦若虚拍案叫绝叹为观止的还是凌大志时间的换算方法。
凌大志的时间观念其实也不无道理:“你们除去上课下课、正常休息、吃喝拉撒、洗澡、做家务、在路上以及一些必须浪费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外,每个人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每天不到三小时!也就是说,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还有实实在在一百二十天的复习时间,千万不要以为这个时间很长以为可以做许多事情!事实上,中考距离我们仅仅有三百六十个小时了!按照七门功课平均分配时间,更具体的说法是,每门课程我们只有五十一小时二十五分钟零四十三秒的复习时间了!”
凌大志这番蛊惑人心的言论绝不亚于清道夫·虚脱啦(张一一先生按:原译作“阿道夫·希特勒)先生黄昏时的演说,把三(A)班绝大多数像孙安妮沈盈辛梁浩这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唬弄得紧张兮兮的,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惶惶如丧家之犬,手不释卷臀不离椅,如临大敌般拼命的抓紧每一秒钟时间学习,恨不能把一秒钟掰成两半用才好。
只有郝西夏对凌大志的这种表述不以为然不置可否,甚而至于他还认为凌总(郝西夏私下从不称某老师,而是取而代之以“某总”,郝西夏对自己这种与时俱进的称呼很是有些自鸣得意,并且乐此不疲)犯了一个大大的语法错误,心想“小时”是时间的单位,又不是“光年”那样的长度单位,怎么能用“距离”来衡量呢?
世有伯乐以讹传讹
郝西夏听老爸越扯越远,显然不是自己的知音,觉得自己与老爸之间越发难以沟通了,不由得有些难过。郝副市长第二天上午酒醒之后,感觉到昨晚的教育方法似乎有些不对,颇有对宝贝儿子赔礼道歉的迹象,但郝西夏已经是心如止水,竟没有原谅他,从此有什么想法也不跟老爸说。所以,郝西夏这次对于“距离多少小时”的猜疑也只能是一个人孤独的享用。
郝西夏疑惑归疑惑,嘀咕归嘀咕,却因为对自己的学问没什么把握,加之凌大志常常高深莫测暗藏玄机,所以只好一个人英雄寂寞的“自慰”,不敢把这个伟大构想拿出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郝西夏之所以顾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