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3-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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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地狱生活 下画框终点习惯手册(3)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新习惯。一不小心,他就会有各种习惯趁虚而入,就势筑巢,一般难以驱逐。他绷紧全身、口吐嘘嘘声、手舞木棒驱赶盘踞心头的蛇一般,对新近形成的习惯细细思忖起来。    
    不知打何时起,他开始想全面把握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人和事及其在当地得以存在的前后过程。比如说,他在餐厅吃饭,眼前就会生动地呈现出这种菜肴扎根当地的各个阶段。饭后,他进而思索那些料理今后的走向。就是一只熟鸡蛋,也陈前叙后,说个没完:说它是母鸡遇上雄鸡所生,孵成小鸡,小鸡长大成了母鸡或雄鸡;这样周而复始,往返无穷。土豆、洋葱等等也一样。若再推究鸡蛋、土豆或洋葱之类的种植及其必要条件,那就更没完没了了。至于它们下肚后的情形,也是一样。然而,他怎么也搞不清,它们在肚子里如何消化排泄,改变分子结构后跑到何处。他的想象与联想就到他分明知晓的阶段为止,其后则定为不明阶段。所以,他上餐馆爱瞅厨房里头,喜欢念菜谱,甚至还注意观察餐馆如何处理泔脚,并用力记住它们。    
    当然,他这种爱想象的习惯不仅止于食物。偶而手握栏杆、或抚摸人与动物的皮肤、或目睹自己的手指流血时,他的这种习惯同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因而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又比如说,他抚摸着小孩或年轻女子的皮肤,其想象会追溯到祖宗三代并展望后几代人,直到无可企及为止。在他的想象中,铁栏杆跟人类的皮肉无异,他对它们的来源不明及往后的无常虚幻感到无奈,并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就连他自己抚摸别人皮肤或铁栏杆,也摆脱不了虚无的罗网。如此看来,这已不是单纯的习惯问题。好在暂无细菌感染之嫌,姑且希望这种习惯或症侯不再恶化罢了。然而,事情并没到此为止,而是益发严重了:他不仅对自己,也对其他一切人的思想感情照搬他的习惯。每当此时,想到自己干着多么荒谬无益的事情,他就竭力把关心转向别处,但屡屡遭到失败。    
    当他对某人产生爱情时,他就会回顾过去,寻找爱情降临自己心田的理由,不断分析爱情的属性,细细思量往后爱情要经受的局面、趋向以及自己善变的个性。他并非有意这样去想,而是它们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情感所经历的折磨,即便别人向他表白爱情时,他也会对她的感情进行同样的解剖和否定。因此,对他本身和与他交往的别人而言,几乎不存在正常的感情维系,因为它们终归无常虚幻的结局。简言之,他信不过一切,也信不过如此这般的自己。    
    所以,他无法体验持久的、始终不渝的爱情。就崇敬心或血缘之类特殊的情感形态而言,亦是如此。他在感受爱的同时,深感幻灭,进而感到绝望。憎恨与厌恶之情也不例外,为此,他变得身心交瘁,精疲力竭。这时候,在一切存在之中,他唯独可以确认的便是时光的流逝。一切随时间而去,故此逝者才是确凿无疑的本质的东西。他偶而翻阅史书,浏览名人大全,也许就是这种思想的结果。因为在那里面时光极为具体,表现得最为露骨。但他并不为此感到满足,因为他从中发现的时光,不过是现实时光的剥制品。剥制品也会使他随波逐    
    流,挡不住他溺水而死。它不过是提早告诉他往后命运的一面镜子而已。    
    换句话说,他正展开四肢躺在时光粘乎乎的淤泥上,全然束手无策,浑身湿漉漉的。海潮不时涌来淹他,把他拖向大海。但他仍动弹不得。他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捏住鼻子。他越是意识到时光的流失,就越变得虚弱无力,没法做。任何事除了他,在他的周围,还有许多人像他那样伸臂蹬腿躺在淤泥地里,神色茫然地望着天空。他记得他们,因为他曾在别处见过他们也这样躺着。    
    那是他去一家啤酒店时的事情。午市刚过,酒客稀少。他四面张望想叫酒喝,却不见一个服务员。然而,眼前分明坐着一、二顾客,桌前放着酒菜,可见还在营业。他与同伴只能等着。但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服务员的踪影。他无聊地坐着,突然感到尿急,便上洗手间,打开门一看,不禁吓了一跳:狭窄的洗手间里,烟雾腾腾。他不顾呛烟闯了进去,原来四名男服务员全在里面。这里除两个便池外,只有一个马桶间,他们就全挤在里边。一个穿着裤子坐在便器上,另一个斜靠在他肩上,其余两个并排倚在门板上。乍一看,以为他们在角力。他眼望着他们,突然联想起时光铺就的淤泥地上爬行的四只海蟹。他们似有所悟,便踏灭烟头,一个个慢腾腾地离开了。    
    他回到座位上,边喝酒边第一次痛感到,自己跟他们是一路货,也是躺在淤泥地上蠕动的海蟹。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也都一样满身污泥躺在他身旁。不管他怎样张望,满眼都是青褐色的淤泥地。他感到浑身乏力,仿佛掉到高楼顶的水泥地上,全身散了架,不听使唤了。至此,他才多少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冲出过去,看透现实,迈向未来的旋涡之中。换言之,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脉络呀,关节之类,只是他一厢情愿。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一切原本就是断裂着的,或者从来就是一个整体。然而,究其实,断裂也好,整体也罢,也都是大同小异。他俯身把脸埋进了淤泥地里。    
    事到如今,我也无奈。我忘了一切时光赋予我的权利和责任。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光景?有些人坐车或其他,双眼会愣愣地瞧着前方,嘴里使劲嚼着口香糖,无意识地拼命蠕动下巴,只管咀嚼。我便是这样一个人。我决定暂且消磨时光,任时光像沙子从我手指间不知不觉地流过。这是否可行,当时我没法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我的生活跟咬口香糖的无意识的惯性动作没有两样。我就这样打发短暂的白天,待到夜色降临。不知何故,我的心情反倒平静如水了。白天,我机械地进食,有时像女人那样习惯地打扮,睡午觉,去看淫秽电影或武侠片,听没边的玩笑,反复着无聊的行为打发日子。    
    既然说开了,那就没必要说得这样文绉绉的。当时,我看电影听到如下的台词就吃吃地笑:你是谁?皮革裁剪师。你既然自己跑到我这里来,那你的生命便属于我的了。我的生命属于你?是的。不过,我可怜你。我想把你刚属于我的生命再卖给你,你想出多少钱?你说什么?诸如此类让我乐不可支。而下面这些偶而闻之的对话,也让我不能无动于衷。这是近来年轻人爱用的语法。你听听:吵架输即赢,所以为了赢就得输。对,为了输就得赢。那倒也是,就是说为了对方得赢他,否则就输给他。对方为了赢我,我得赢给他。换言之,为了对方,我得拼命叫他赢不了我。这才叫输即赢。说得有理。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对我的话认输了?是否装出输的样子,心里却认为赢了我?这能叫为了我吗?那么你是为了我输即赢,才如此攻击我不成?以上便是梗概。看来,他们以走入迷途、甘心落入陷阱为乐。不过,迄今为止,我也如此。如出一辙。尽管我用的是过去式,但有些地方我跟过去的我脱不了干系。


快乐的地狱生活 下画框终点习惯手册(4)

    加上,当时我爱用烟火烫周围的一切东西。我先深抽几口烟,然后掸掉灰,摁在任何东西上静静地观看。不为什么,只是想那样而已。我冷眼瞅着它们闪着火星发焦,或者猛缩变黑。有的一下子穿个孔;有的起泡后破裂,流出水液;有的受热扭曲融化,死粘住烟火;有的自动脱皮;有的大吃一惊逃窜;有的“噗”一声熄火,扬起一缕轻烟;有的冷冷地反射着热;有的则不论怎样灸它,都巍然不动。有次,我为了烫一块铁,烧掉好几根烟。当然是集中烧一点,最后烫极了,有人摸准会烫伤不可。有趣不,烟火烧得铁烫了?说夸张点,如果继续加热,多投资几根烟,它准会发红。但这只是我的感觉,有无科学根据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之,我就干着这等事儿消遣。我朦胧地意识到,一无用处的时光,正操纵我尽干些蠢事儿;然而,我无法摆脱它们。我依然无所事事。我只能反复竹篮打水的无聊活儿,打发无聊的时光。到后来,连这种感觉都没了,因为我早已精疲力竭,我真地累了。    
    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说?不必再转弯抹角了。是的。当时,我曾期待过什么。因为不知道那为何物,所以可遇而不可求。有次放唱片,我一直怅然地看着它在转盘上怅然地旋转。所谓“一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张唱片而已。总之,当时我瞧着黑色唱片悠悠地转,心中蓦地产生了拿它放膝上打碎的念头。同时,我意识到我正在希望自己精疲力竭,不单单无力,还得心力交瘁……可何谓心力交瘁?我却不甚了了。是跟喜怒哀乐无干的空洞?还是渴睡却无法入眠?总之,我们只有在生活中远离跟随我们、时时堵我们嘴以至压制我们的    
    无数有意义之行为,才能摆脱这一负担以至被害意识。人们一旦疲惫了,对待生活诸事自然会首先念及自身的衰败和低劣。脱离这些,大谈所谓意义之有无,岂不是异想天开?然而,那是否是我曾期待并仍在期盼的东西呢?不过,我若真的精疲力尽,就不会唠叨这些。那么为了尽快精疲力尽,我是否该这样继续胡扯下去,就如我们耗费精力去生活,就是为了走向死亡一样?    
    我们这样重逢有点玄,可见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有几分未绝。在此,我忍不住回想起你和我决心分手那一天的事情。当时,我们的关系不曾拥有共通的美德,我只是痴迷你的某一部分,而你也痴迷我的某一部分,如此而已。你记得你的回答吗?你承认我们并不相爱,只是彼此出于因袭的肉体的执迷而已,并且你正视着我的眼睛反问道:只要这种执迷彼此相合,就不该知足吗?当然,我承认这一点。我不相信爱情全然没有占有欲和痴迷,但是我受不了你当时的目光。不过,这不是说,我对你的想法感到幻灭;只是一看到你的目光,我对你的痴迷便消失了。    
    我认为你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因为我们的关系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用语言加以表达。有趣的是,当我失去了对你的痴迷,你也自然抛开了对我的痴迷。真不愧为是你,我差点为你自豪呢。虽然说来可笑,但我想这全是受你影响,心中不免有些凄凉。对,这一切纯属无聊。    
    现在言归正传。这是你的手册,收下吧。我告诉你它是如何到我手中的。几天前,我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问什么事,对方踌躇了一会儿,说有重要的物件要交给我。我问是什么,回答说是手册。于是,我告诉他它与我没一点关系,并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他又来电话了,这次语调里带威胁的味儿。他说他偶然得到了这本手册,但不想还给本人,而是选取手册名录中的一位女士给我打了电话。如果不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就丢了它,而在他看来,那手册相当重要。如果与你没任何关系,那就当他白说。而他的要求,无非是请他和他的朋友们喝杯茶。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即便我挂了,他也会给其他女人打电话,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会永远失去手册。但我还是问了他约会的时间和场所,倒不是我自己想去,而是打电话给你让你赴会。随后,我一直打电话给你,直到下班。然而,没人接。无奈之下,当晚,我只好代你去了,请不要介意。你一定是喝醉了,用手册里的号码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