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面具






  紫秋如笑道:

  “照你方才的形容,那三人武功不俗,追也徒然。”

  铁婴不禁有些泄气,道:

  “江湖上能闪过十六鹰镖的袭击不多,到底是何方高手,扛着个人质还能这么灵活,真是让人佩服。”

  嘴里说佩服,心里可不舒服,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人,尤其令他难受,紫秋如灵窍心思如何看不出,嫣然道:

  “愈是高手愈孤傲,不太可能三人联手,何况他们三人显见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也许是你们认识的人,以前曾见过堡主等人施展十六鹰镖,从中学会了闪避之法。”

  “啊!”

  铁婴恍然叫一声,陷入沉思,一会儿道:

  “在下的朋友,敌人不少,见过我和真弟,左右护法施展十六鹰镖的人也不少,一时也想不起会是那三个,而且只瞧一次就能研究出闪避之法,这种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石真一拍掌,道:

  “我想起来了,挟持人质的蒙面人,他的眼神好熟,到底是谁?糟糕,总觉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

  紫秋如恬然道: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也许你们忘了一点。”

  铁婴直觉这佳人不但美,而且兰心慧质,笑问:

  “请姑娘指教。”

  抿嘴一笑,紫秋知道:

  “指教不敢,只是不知堡主一人能否施展十六鹰镖?”

  铁婴不明所以,直言道:

  “我和真弟已略俱这点能耐,这也有关系么?”

  紫秋知道:

  “或许你与令弟曾独自施展过,而那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回去后同伙伴研究,是不是比一人容易想出闪避法子?”

  铁婴大呼”言之有理”,拱手道:

  “姑娘一番分析,使得在下等人茅塞顿开。”

  紫秋如还礼道:

  “但愿堡主早日捉出那奸诈之人。”

  说完便待走,铁婴道:

  “姑娘欲上那儿,在下送你一程。”

  他可是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紫秋如笑道:

  “不劳堡主费事,我急着赶路呢!”

  铁婴大声道:

  “姑娘是不是去拜望令姊?”

  紫秋如真被他缠得有点不耐烦,又不好发作,道:

  “家姊临盆在即,我赶着去探望。”

  说完施展轻功而去,看她夜里赶路,脚又受伤也不休息,真是姊妹情深哩!

  铁婴痴痴地看着她绝尘而去,心理自然不舒服,石真”知兄若莫弟”,道:

  ”哥,你真钝,怎么不追上去?”

  铁婴瞪眼道:

  “我又不是登徒子,人家紫姑娘已表明不要我送了。”

  石真好气又好笑,道:

  “这是很正常的拒绝,她若是要求你送她,只怕你又会嫌人家轻浮了。”

  铁婴大声道:

  “真是当局者迷,只是现在追之也不急了。”

  石真摇头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忘了她说的话?”

  铁婴双眼泛着光彩,高兴道:

  “咱们也上‘子午岭’,明为拜谢大当家救命之恩,暗中向张子丹下功夫,请他替为兄和他小姨子撮合。”

  石真竖起大拇指:

  “兄长好气魄!”

  铁婴打着哈哈,道:

  “大丈夫死都不怕,见到那美人却感到手脚不是放处,为兄自己都觉得奇怪哩!真弟,你可别笑我。”

  石真打气道:

  “这是兄长找到意中人的讯号,应当高兴才对。”

  铁婴道:

  “我没有不高兴啊?”顿了顿,又道:

  “只是那三个蒙面家伙………”

  石真毫不迟疑道:

  “这个在路上可以慢慢想,如今追去也徒然,应该向有把握的事情先下手。”

  点头赞成,铁婴想起那书生,道:

  “希望那书生能平安活着。”

  石真深有同感的道:

  ”只要能记起那三人,这事就能迎刃而解。”

  二人又商量几句,决定先休息一夜再赶往”子午岭”,因为铁婴认为追老婆也不能追得太明显,并想妥了许多借口,只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失败。X X X“快意酒楼”的上房自成一个院落,植满奇珍异草,好象有钱人家的花圃似的,红红绿绿好不热闹。

  秦宝宝压根儿不看这些,抱着拾全忠坐在水池边,猛向池中自己倒影做鬼脸,也向拾全忠的倒影道:

  “世上可恨的人居然叫我碰齐了,利用我来劫走你爹,你说怎么办?他们很可恶是不是?”

  一岁多的婴孩那听得懂他说什么,只觉得水中的”人”很奇怪,伸出小手想摸摸他们。

  秦宝宝拉回他的手,道:

  “不要乱动,掉下去会受风寒的,这句话我大哥常常对我说,现在换我跟你说,你要给我面子,不可以不听。”

  小娃儿还是听不懂,居然拉着他衣襟撒娇,一只小手指着水池中的”人”,宝宝忍不住”

  咭”的笑出来,道:

  “你真拗又不听话,不像我那么乖,我都听我大哥的。”

  说着更靠近水池,让拾全忠的手能摸到水,咬着他小耳朵道:

  “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我想装装大人样儿,你偏偏要我陪你像小孩子的玩,给我大哥瞧着,又会笑我长不大。”

  忽然有人咬着宝宝耳朵道:

  “别费心了,他听不懂你的………”

  宝宝吃一惊,差点滑一跤跌入水池中,那人出手快,忙将他扶住,以至话也没说全,接下来挖苦道:

  “久别重逢,很奇怪咧,你每回都吓一跳,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能让秦宝宝这样的,除了卫紫衣又有谁,一时也不去注意他的挖苦言语,抱着拾全忠跳入他怀里,高兴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正在想你呢!”

  卫紫衣抱着两个娃娃,可没忘记要教训人:

  “你这个小顽皮可也记得要想起我?说说看,你跷家多久了?在外头又招惹多少人要打你屁股?”

  秦宝宝这才想起自己是耍了卫紫衣一记,不敢回去才逃走的,听卫紫衣要算帐,暗叫不妙,想也不必想,低头一副忏悔状,声音如蚊子咬:

  “大哥,我正要打道回府呢?”

  很聪明的不提往事,卫紫衣原也不是要追究,只是这小鬼太顽皮,才想趁此教训一下,见宝宝这样儿,又勾起对他的无限关爱,只是宝宝怀里又抱着一个小宝宝,使他纳闷不已,温和道:

  “流浪小孩诱拐流浪婴儿,宝宝,你真了不起。”

  秦宝宝听他又挖苦人,瞪眼嗔道:

  “当年大哥以流浪大人姿态诱拐我这流浪小孩,宝宝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诱拐个流浪婴儿给你瞧瞧,说来说去,都得谢谢你教导有方。”

  卫紫衣哈哈大笑,耳闻宝宝尖嫩嗓音如昔,连那调调儿也没变,多日不见积存的疼爱之情,一股脑儿化为有力的双臂将他搂在怀里,就像以前一样宠他,不同的是中间多了个小小电灯泡,卫紫衣难释心中疑窦,道:

  “你打那儿抱来这小小娃子?”

  这时奶娘过来给婴儿哺乳,秦宝宝道:

  “这么大了可以喂他吃稀粥,还有汤药要记得给他吃,末了榨些果子汁液给他舔舔,就不会嫌药苦了。”

  奶娘答应,抱着婴儿离去。

  卫紫衣眼神闪着温柔笑意,道:

  “我不知你学会照顾人,一直还当你是个孩子。”

  秦宝宝得意笑道:

  “现在可不能小看我了吧!”

  哈哈一笑,卫紫衣故意扳起脸,道:

  ”去换掉这身衣裳,下次再打扮得像个男孩子,小心我重重打你屁股。”

  秦宝宝不服道:

  ”你说过不强迫我做这些,又来赖皮。”

  卫紫衣二话不说,捉起宝宝压在腿上,让他屁股朝天,打了下去,才道:

  “不教训你,你是永远迷糊不肯醒悟。”

  秦宝宝”哇”的哭了起来,只是不同于上次的心情。

  上次卫紫衣打他,他哭向来受宠的他居然被打,这次的哭是基于女孩被打的羞耻的心理,哭得难过并不大声。

  卫紫衣不为所动,严声道:

  “下次还穿不穿男孩子衣服?”

  秦宝宝挣扎不开,呜咽道:

  “我不穿男孩子衣服,穿男人衣服好了。”

  卫紫衣又打了二下,道:

  “看你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秦宝宝实在被打疼了,只好投降道:

  “你再打我,我就不换了。”却是一串眼泪流不停。

  卫紫衣将他扳过来,拭干他眼泪,柔声道:

  “你再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别人会笑你,不等于耻笑令尊教导无方?”

  秦宝宝赌气不语,卫紫衣把他抱回房里,道:

  “你换了衣裳到隔壁三号房,大哥有许多事同你谈。”

  关门前又回首道:

  “不许再偷溜,你大哥耳力在江湖上尚找不到敌手。”

  秦宝宝闭眼闭嘴,赌气不理,卫紫衣也不去理会他孩儿闹意气,顺手关门便走了。

  陡地,秦宝宝跳了起来,低叫一声:

  “好痛!”

  伸手揉了揉,气忿忿的想:

  “大哥愈来愈贼了,老是用这套逼我投降,幸好没人看见,不然真是丢脸,哼,人欺小,羞羞脸!”

  可恨”它”这时又跑出来取笑道:

  ”你这副模样,你大哥跟你在一起也没面子。

  他早也习惯,为何没面子?

  因为现在知道你是女娃儿的人愈来愈多,你再像个男孩子,人家会以为是同性恋。

  胡言乱语!

  哼,等你多个大嫂,嫌我胡说也迟了。

  那不行,女妖怪一个也不许抢走我大哥。

  嘿嘿………

  奸诈的笑!

  快变成女孩子吧!

  我就是我,这是不会变的。

  你大哥只要你改变外表罢了,迷糊小鬼,请你偶尔精明点,在外人面前表现淑女样儿,你大哥面上有光,对你私底下的胡闹就不会见怪了。

  要这么奸诈啊?

  反正你本来就是只小狐狸,何必客气!

  无礼!

  嗤,得了吧,再不换,小心你大哥要算帐了。

  讨厌的大哥,记性怎么这么好。

  每天都有专人记载江湖上的事,他想不看也不成。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准总替他说话。

  哼,谁有理,本大爷便帮谁。

  你滚到地狱去吧!”

  赶走讨厌的敌人,秦宝宝拿出扮”仙姑”救拾面具父子的那套衣裙换上,忍不住好笑:

  “我像仙姑么?”

  女人都是怪物,穿著男装,举止便比较粗野,一旦穿起曳地长裙,一举一动都会像个淑女,不必装,自然而然地就会配合衣物来改变。

  秦宝宝则是怪物中的怪物,天生的捣蛋鬼,虽然想装文静娴淑,无奈没多久工夫便全身不对劲的想动来动去,他不是不想做好,而是被错认是仙姑,很想咯咯而笑,又怕露出马脚,只好一走了之。

  “不行,我要让大哥刮目相看。”

  心理这么想,脚却不合作,又”蹦蹦跳跳”的出房,来到卫紫衣房里,老毛病又发作,赖在卫紫衣怀里撒娇,完全忘了卫紫衣告诉过他不可有这种行为的事。

  卫紫衣点点他小鼻子,笑道:

  “换了这身衣服好看多了,只是举止还是老样儿。”

  眨眨大眼,秦宝宝道:

  “大哥要我遵守‘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的女四书?我可不爱,一点也不好玩。”

  卫紫衣明白她﹝不再”他”了谋局适谴拷唷⑻煺妗⒘胬⑼缙ぁ⑻竦灾本鹾饬咳擞肴酥涞墓叵担撬非蟮睦硐肴硕凰埔话忝殴胄闱科茸约悍洗忱窠蹋墒牵植辉杆艿揭煅酃猓共恢绾谓痰剂恕?br />
  秦宝宝见他不语,急道:

  “大哥,我永远是这样儿,你快死心吧!”

  卫紫衣莞尔失笑,道:

  “你要我死什么心?”顿了顿,柔声道:

  “老实讲,大哥喜欢本性的你,跟你在一起,真是无限的快乐,真的。”

  有一句话他没有讲出来,秦宝宝替他说:

  “还有数不完的麻烦,是不是?你不必不好意思说。”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

  “小鬼头,又扯大哥后腿,欠打?”

  秦宝宝刚受完刑,连忙做出乖顺样儿,道:

  “大哥有事吩咐,小弟洗耳恭听。”

  摇摇头,卫紫衣道:

  “以后说话要符合身份,应自称‘小女子’才对。”

  秦宝宝瞪眼嗔道:

  ”我讨厌人家笑我小,你还要我自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