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0-思想史课堂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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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是在创造故事,而历史只是在发掘故事;文学在想像中写,历史在资料里编。现代的进步、理性、客观的观念,在后现代学者看来,恰恰都是弊病所在。所以,它对传统史学与现代史学都持了一种怀疑的态度。这让我想起了1900年第一次世界历史学家大会上的一个发言。当时一个叫莫诺的法国史家致开幕词时,讲了一段话:我们再也不想牵涉假设的近似推论、无用的体系和什么理论,它们看上去堂而皇之,其实徒有其表,只是骗人的道德教条;我们要事实、要事实、要事实……我们要本身就含有教育和哲学的事实;……我们要真相、全部的真相,除了真相我们一概不要。这里,三个“事实”、三个“真相”,一百年以前,历史学家还强调事实、真相,他们认为历史学家通过历史文本的记载,我们可以再现历史的真实、事实与真相。可一百年以后,这些观念好像有点儿变了,现代历史学好像要被后现代历史学所取代了。有些人对这趋势深信不疑,觉得现代以后可不就是后现代么?但是,我并不怎么相信这种很简单的“进化论”。    
    洞见很深刻,可是有可能只是“以管窥天”、“坐井观天”,像长筒望远镜一样,看得很深,但有可能是深刻的片面;“不见”很正常,不过常常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或者干脆是“视而不见”。下面,就简单讲一下后现代历史学的几个问题,讲它的“洞见”与“不见”。洞见很深刻,可是有可能只是“以管窥天”、“坐井观天”,像长筒望远镜一样,看得很深,但有可能是深刻的片面;“不见”很正常,不过常常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或者干脆是“视而不见”。


《思想史课堂讲录》 后现代历史学的洞见与不见历史是虚构文本、是散文作品吗

    三历史是虚构文本、是散文作品吗?    
    我们经常说,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几十万。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天宝末年的唐玄宗时代曾有马嵬之乱。后周末期,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了皇帝;等等。如果我们熟悉后现代历史学的理论,则会发现这些话呢,其实都存在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我们漏了一个东西,我们应该说的是,根据《史记》的记载,白起坑杀了赵卒;根据《汉书》的记载,鸿门宴上曾经发生了项庄舞剑;据《新唐书》、《旧唐书》记载,唐玄宗天宝末年时发生了兵乱;根据《宋史》记载,赵匡胤兵变后做了皇帝。    
    可是过去呀,我们常常忽略作为文字书写的史书,把它作为透明的玻璃,好像通过这些透明的玻璃,我们可以直接看到历史。但是,我们忽略了文本的存在,在我们把它当成玻璃时,没有把它们当做一层隔障,这样一来,就忽略了这一层透明的屏障。可是,我们和“过去”之间,并不是透明的、没有任何障碍的呀,还有“历史”文本呀,所以,如果我们把透明的玻璃当成一个要注意的焦点,不是直接看玻璃背后的景象,而是定睛看这个玻璃,把注意力集中到文本上时,过去的玻璃就会变的模糊起来。这个时候,玻璃后面的“过去”,才经过玻璃的折光而呈现出来。这一点和说书人根据《三国演义》、《水浒》演绎出来的各种故事没有区别呀。说书人也可以说,根据《三国演义》,捉放曹如何如何;根据《水浒》,宋江三打祝家庄如何如何,等等。过去传统史学,常常把连接我们自己和过去之间的历史文本给忽略了,人们常常是在直接地叙说,好像历史是个不言而喻的过去,历史与过去是等同的、重叠的。    
    但是,当后现代历史学要瓦解现代历史学时,就特别凸显了文本。文本是后来人写的呀,这样,历史和过去就分开,历史只是文本对过去的描述。海登·怀特被认为是后现代历史学的理论奠基人,他有三本书,一本是《史元》,metahistory是一个很怪的词,有人也翻译成《后设历史学》或者《元历史学》,还有两本是《论述的转义》和《形式的内容》。这三本书不完全是历史学,但对后现代历史学产生了重大影响。怀特的理论,厉害的地方就是抓住了文本环节的重要性。我念一段他的话吧,他说,“我们所谓的历史,其实是借助一类特别的、写作出来的话语而达到的与过去的某种关系”。这话怎么讲?有三点,第一,历史不等于过去,而是写作出来的话语;第二,历史必须首先被写作出来才能被阅读,通过阅读我们现在人才可以与过去发生关系;第三,历史在这点上与文学一样,并完全可以由文学理论所诠释。惟一的不同,是小说家创作(invent)故事,历史家发现(find)故事而已。这样一来,历史与文学的界限在逐渐模糊。所以,他提醒我们说,我们应该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被所谓历史的真实性所约束,小心翼翼地避免历史叙述所带来的指令性、指导性的引导。    
    后现代历史学有很多聪明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洞见”。他们看到了很多容易被我们忽略的事实。比如说,你读《史记》,就可以很容易看到一些虚构事实,这给后现代历史学提供了佐证,举三个例子。比如,项羽霸王别姬,很有名的故事吧,《史记》记载项羽在帐中与虞姬生死离别,第二天项羽与十八勇士突围并相继死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没有人会获知虞姬与项羽离别之事的呀。很多人包括清代一些考据学家都认为霸王别姬的故事与司马迁对项羽的一种感情和要确立历史的连锁性有关。按司马迁的观念,历史是由秦到楚再到汉,楚有首义之功,所以要凸显项羽的意义,给项羽立了“本纪”,可能也根据什么传说故事写了这个凄楚的故事。又比如,《史记》中还有张仪、苏秦列传,可是根据现在考古发现的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的记载来考证,张仪与苏秦活动年代之间相差数十年,两人之间不可能发生像《沙家浜》似的智斗,但是,《史记》把两人的时代放在一起,就有了六国和秦之间关于连横合纵的精彩智斗。再比如,《史记》里面有刺杀赵简子的刺客,他看到赵简子勤勤恳恳的早起准备觐见,于是长叹一声而自刎。那么,他死前的心理活动有谁会知道,又怎么会被记录下来呢?司马迁怎么会相信这种故事呢?在这些猜测揣摩之中,历史与文学之间有了密不可分的因缘。后来,我觉得,可能在《汉书》以后,历史学的理性逐渐被确立,大家都要给历史与文学分工,说文学是虚构的,历史是真实的。历史被确立为真实的写作之后,就好像具有了真实的特权,要我们必须相信他。但仔细看,历史的事实并非我们想像的那样。    
    让我们再举几个例子。    
    如果我们相信史书所记载的唐代玄武门兵变,就会承认,李建成是很猜忌、很差劲的,李世民是很谦和忍让的,是被迫杀害他的兄弟的,也是正义的;而他们的父亲李渊,本来也是愿意传位给李世民的,只是受到了后宫的蛊惑和挑拨,所以李世民后来继承皇帝位子,他是合法的;不然的话,就没有后来的贞观之治,唐代也不可能延续三百年,所以是应当的。但仔细分析后,可以看出历史书在假借着真实与权威,搀进了很多自己的立场,编了一个圆满的故事。李建成兄弟与李世民一样,也拥有皇位继承的合法性,李建成还是哥哥,为什么他们不可以杀掉李世民呢?为什么单单李世民是被迫的且是有道理的,是无奈之后才狠心地断手足之情。这其中显然搀入了一些政治与文学,并非完全按照真实的历史,像档案一样一一记载。以前,傅乐成先生曾经写了一篇《玄武门事变之酝酿》,收在他的《汉唐史论集》里面,对这件事情已经做了重新分析。大概是去年吧,葛剑雄在《万象》杂志上面也写了一篇文章,也在重新讨论这一问题。我想,是后来对唐太宗作为英明君主的赞扬,强化了兄弟残杀事件的合理性,后来对历史本身的合理性认同,又支持了叙述的合理性,在这里历史不是像文学一样吗?    
    又比如,关于清代皇室,也有不少的争论。如顺治皇帝五台山出家之说就有各种描述;关于雍正是否改了传位诏书夺了十四皇子的位子,也有很多说法。特别是关于乾隆的出身,历史学家孟森曾有一篇《海宁陈氏》的文章,讨论乾隆是否是海宁陈阁老的儿子,究竟是汉人还是满人。我们知道,如果历史改写成这样,爱新觉罗氏就成了汉人,后来也就不需要反满,也不需要反清了。后来金庸写《书剑恩仇录》不就是这么写下来的吗?    
    这些历史,因为搀进了价值、想像和感情,有文学性叙述在里面,叙述出来的确实是一种“文本”。这是后现代历史学的一个洞见,它看到了历史中间的种种虚构、叙述、遮蔽和掩盖。顺便说一句,大家要知道后现代的理论是从文学中学习而来的,文学总是想像力丰富且花样繁多。搞文学的人常能创造出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理论,对人颇有启发。怀特的思路,实际上受到文学传统的影响,如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弗莱(Northrop Fryer)等等。怀特受他们的影响,就逐渐生成了他自己关于历史学的理论,他的结论是:“过去不等于历史,历史只是一种叙述,叙述不见得能被完全理解,当人们理解时,可能已经不是真实的历史了。”另一个后现代加新马学者詹明信,也曾经说“历史不是一个文本,可除了文本,历史无法企及”。你乍一听,这话对呀,过去是客观存在的,它虽不是文本,但除了文本,确实无法知道也无法叙述,可是,我们往往把“叙述”和“文本”当成真实的历史,史书仿佛是一层透明的玻璃,让你忘记它的存在。所以,后现代历史学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提醒人们,我们始终是在透过这层玻璃来看过去,这层玻璃是就是历史文本,而文本就是人为的叙述。    
    我们往往把“叙述”和“文本”当成真实的历史,史书仿佛是一层透明的玻璃,让你忘记它的存在。所以,后现代历史学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提醒人们,我们始终是在透过这层玻璃来看过去,这层玻璃是就是历史文本,而文本就是人为的叙述。这里面确实是有深刻的洞见。在我们习惯接受的很多历史叙述中,真的是有一些被后人构建的,比如说“炎黄炎黄”,就是炎帝和黄帝,作为中国人的始祖,黄帝、炎帝被发掘出来隆重地崇奉,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后人弄的,司马迁都知道这些话靠不住,所以“荐绅先生难言之”,不好说嘛。可是,黄帝在晚清时地位越来越重要,被浓墨重彩的书写并被作为国民认同的形象。后来,为了顾及长江流域,又隆重推出炎帝。这是为了族群和国家的认同,硬写出来的历史。台湾的沈松侨写了一篇《我以我血荐轩辕》,他分析黄帝传说的历史,就说黄帝故事的大量生产与晚清的国族认同有关,黄帝在古代就已被说到近于神话,可到晚清时又被浓重提出,连蒋介石和毛泽东都很重视对黄帝的祭祀。直到现在,还大修黄帝陵、炎帝陵,官方和民众还年年去黄帝陵拜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后来希望强调国家民族认同的反映。浓墨重彩的书写是干什么?是为了让它具有民族传统和历史认同的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