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0-思想史课堂讲录
嘉胰ソ舱飧龌疤猓频梦也坏貌徊菽庖桓鎏岣伲幸晃恢两癫恢彰耐Ц艺砹艘环菁锹即遥馐刮腋械胶芪屡:罄矗以俅握砉恼馄哺澹⒈碓?003年4月《文汇报》上,用了一个题目叫《大胆假设终究还要小心求证》。
《思想史课堂讲录》 总 序自序五
五
这份课堂讲录,本来在2003年的夏天就已经交给三联书店了,但是因为自己觉得它内容还太单薄,编辑也觉得它篇幅还不够多,于是,在几乎要最后出版的情况下,又撤了下来,让我带到台湾大学进行修订补充,所以出版的时间也因此推迟了半年多。在这里,我也要感谢郑勇先生,因为他的恳切和执著,使我在再三犹豫、再三修改和再三推迟之后,终于下了决心在三联书店出版这份仍然要不断修订添补的课堂讲录。
2004年2月写于北京蓝旗营寓所
《思想史课堂讲录》 总 序引 言
引言
近年来文史研究领域的新变
引言近年来文史研究领域的新变开场白
今天是咱们这门课的开篇,要说的话题,是中国大陆学术界主要是文史学界研究思路和方法,近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先声明一下,说这个话题,并不等于说,我觉得现在学术界的研究思路已经有了根本变化,不是“已经”,我的意思只是说,现在有了一些初步变化,只是“初步”,或者是变化的征兆,只是“征兆”。也就是说,所谓“变化”并不是已经完成的现象,而是说可能正在进行中的现象。不过,不是有句老话讲“风起于青萍之末”吗?不是有个成语叫“见微知著”吗?一个有心从事学术研究的人,一定得学会抓住这些征兆,过去咱们中国人特别爱讲“新动向”,特别是在有话不直接讲的时代,那些微言大义,你得从报纸、电视新闻解说、字里行间、街谈巷议里去寻找,《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说,要“抓住风的尾巴闻一闻”,就是这个道理。那么,现在资讯发达了,各种取向也多了,于是呢,就需要从纷纭的现象中,看到最可能引导学术界变化的新动向。
那么,什么是现在学术界的“新动向”呢?以前,陈寅恪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里面讲,“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你只有用这些新材料,研究新问题,你才能跟上这个时代学术的新潮流,能够进入这个潮流,叫“预流”,否则叫“不入流”。大家注意,这可不是现在说的有贬义的“赶潮流”。以前,咱们中国人常常爱说的一句成语,好像是什么“础润知雨,月晕知风”吧,那是说看天气的事情,同样,如今在学术界里以学术为职业的人,也应该能够,而且要习惯,去观察这些微妙的但是很有意义的动向,掌握新材料,研究新问题。
《思想史课堂讲录》 总 序文化与意识形态变化
一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政治、文化与意识形态变化
中国,我这里说的主要是中国大陆的学术界、知识界、文化界,发生根本变化的开端,应当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国,我这里说的主要是中国大陆的学术界、知识界、文化界,发生根本变化的开端,应当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八九十年代,这是一个分水岭。八九十年代,这是一个分水岭呀。很多人包括国内国外的中国学研究者常常有一个感觉,就是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好像一个时代就已经结束了,这是很对的。通常,我们都习惯于历法上的时间,觉得2001年或2000年,就是21世纪的开始和20世纪的结束。但是,从文化史、思想史、学术史的眼光来看,实际上有另外一套历法。以我个人的看法,从中国的文化史、思想史和学术史角度上说,“20世纪”实际上是从1895年开始,到1989年结束。大家知道,1894到1895年的甲午一战和马关条约,刺激太大了,整个中国的“自改革”转向了全面的“向西转”,西风从此彻底压倒了东风,没有人还坚持“祖宗家法”了,虽然还有“中学为体”的说法,可是,那个时候中学已经不能为“体”,西学已经不仅仅只是为“用”了,从那个时候起,已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守旧派了,只有程度不同的趋新派了,整个中国就开始了艰难的“现代历程”,这一点,张灏先生也反复提起过,所以,我写《中国思想史》,第二卷就是用1895年收尾的,整个传统中国几千年的思想史,在这个象征性的年头就结束了。
同样,1989年也就像当年的1895年呀。作为一个标志性年头,整个世界的格局发生了许多变化,苏联、东欧的渐渐解体,中国的发生风波,两大阵营对峙的格局突然发生巨变,原来世界的划分和是非的论争,彼此坚定的立场和原则,突然都失效了。什么这个主义还是那个主义呀,集体优先还是个人神圣呀,都好像要重新认识了,原来的道理好像要重建,就是重新来了。逐渐瓦解的苏联、东欧阵营,发觉自己要扔掉旧道理,似乎是胜利者的西方世界,你别以为他们就安心了,其实不见得,在九十年代初,西方也好像突然掉入了“无物之阵”,原来绷得紧紧的那些各自的“硬道理”也好像没有用了。所以有人,像写《文明的冲突》的亨廷顿(Samuel P。Huntington)就说,意识形态的冲突结束了,文明的冲突开始了,过去的朋友和敌人都不对了,要重新观察和分析;而写《历史终结与最后的人》的福山(F。Fukuyama),意见虽然和亨廷顿针锋相对,但是他也说,因为自由民主有了决定性的胜利,黑格尔的历史发展逻辑到顶了,“历史终结了”。
这就引起一个后果,就是冷战时代的意识形态的两边儿都落入“无物之阵”了,敌人阵营消失的结果是自己阵营的消失,没有你就没有我,老子说的“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哪一边儿都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同样,中国大陆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五六十年代到70年代,中国在统一的政治意识形态指导下,思想学说很简明,那是一个真理不言自明的时代,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很清楚很简单。到了80年代,尽管改革开放了,大家开始意识到那种僵化的政治意识形态的毛病,但是,一起反抗僵化的政治意识形态控制的心情,使大家还在延续着很同一的观念,大家有着同样的批判对象,大家都主张要“补课”和“启蒙”。比如说80年代,大家都知道有所谓“文化热”,其实,文化热里面的那些借了文化与历史研究,实际上是批判过去的和当下的政治意识形态,因为不好直接批评现实的政治制度嘛,就只好让历史与传统暂时承担着“落后”的责任吧。所以,那时有很多“一呼百应”的“文化英雄”,为什么?因为大家还是比较一致的呀。所以80年代会有一波又一波的热潮,当年文化史研究很热闹,寻根小说很红火,西洋的新理论新方法也很受欢迎,连三联书店出版的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也能印几万册,不管看还是不看,先买了再说,因为摆了“这个”就意味着反对“那个”,热衷于“西”就意味着冷淡了“东”。
可是到90年代以后,这好像有些让人怀疑了,知识阶层原来“心往一处想”,可这会儿也不往一块儿想了,“文化热”戛然而止,历史与文化、传统与现实要重新来评价了。李泽厚有一次说,90年代是“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他说的学问家,就是王国维、陈寅恪在90年代被重新提起,而且成了一种象征。现在的思想界,好像朋克、嬉皮、雅皮、怀旧时装、最新时装、民族传统服饰、太空服装同时上了街一样,没有共同的标准和时尚,使得过去的评价标准一下子发生了混乱。李泽厚有一次说,90年代是“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他说的学问家,就是王国维、陈寅恪在90年代被重新提起,而且成了一种象征,学术史也有一阵儿几乎成了“显学”。其实,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更深刻和更明显的倒是“分化”,思想的资源不同了,思想的取向不同了,思想的阵营也统统分化了,好像没有主流,没有方向,现代和后现代、普世主义和民族主义、左和右,西方不同的时髦一拥而入。打个比方,过去有个话剧叫《街上流行红裙子》,能流行,而且成了主流时尚,说明那时还有主流,大家穿一样的红裙子都很自然。可是现在呢?现在的思想界,好像朋克、嬉皮、雅皮、怀旧时装、最新时装、民族传统服饰、太空服装同时上了街一样,没有共同的标准和时尚,使得过去的评价标准一下子发生了混乱。我们看到,不仅对于当下的判断已经分化,对于学术和思想的评判也已经分化,为什么呀?我想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角度不同了,各自开始从经济、政治、文化的不同视角来关注社会生活和政治制度,经济学家可能关心市场与公平,社会学家可能从社会分层来看社会,文学家常常从个人感情和生活来观察,历史学家则注意历史延续性,注意到历史残存的问题;第二,阶层不同了,由日渐分化的不同社会阶层的不同感受、不同立场来评价这个社会和政治,那判断也不会一样的,就像林妹妹不爱焦大,穷人想像皇帝只吃红烧肉一样;第三,学科的自觉使立场不同了,从人文学科、社科科学和自然科学不同的学科,来设计对应现实的不同策略,策略也就不一样了。比如人文学科萎缩,人文学科的人就对人文精神的讨论最重视。经济学家可能并不这么看,觉得在实用和效率面前,你那空谈精神只是画饼充饥。而法学家可能会觉得谈精神、谈经济,不如谈法律制度的完善。有时候学科背景很能影响人的意见;第四,看问题的位置不同了,从本土的历史连续性的角度出发,和从全球经济联系性的角度出发,当然也是不同的,从本土政治和社会历史的连续性出发,觉得仍然需要继续启蒙和批判,应当大力提倡民主制度和自由精神,从全球化的考虑出发,就容易看到全球资本的压迫和西方话语的笼罩,觉得要对启蒙话语有所警惕。以上这些不同,都导致了知识界、文化界和思想界的分化,这些变化深刻地影响到思想和学术领域,使得中国大陆的学术界的研究思路和方法,也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了。
这个变化太大了,涉及面也太广了,今天在这里讲的“近年来文史研究领域的新变”,也不包括整个学术界,主要只是围绕着传统的文史研究领域来讲。
《思想史课堂讲录》 总 序关于重建学术研究的基础
二常识的变化:关于重建学术研究的基础
今天重点要讲的是有关学术研究的观念、思路和方法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是“常识”的瓦解和“基础”的重建。
大家可以看到,有一个非常大的变化,是90年代后,随着世界的变化,很多过去被认定为天经地义的东西发生了动摇。所谓“天经地义的东西”,平常有许多词来形容,比如“预设”,比如“共识”,比如“前提”,比如说“基础”,归根结底都是一回事,就是在文史领域中,研究者开始不断反省过去我们习以为常的“常识”和“基础”,大家都在不断检讨,到底这些过去不需要讨论、可以现成使用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儿可疑。大家都知道,人们互相交流,共同讨论问题,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基础,有没有共同的常识。越是熟悉,越是常识较相同的人,讲话可以越简单,沟通也就越没有问题。比如我们熟悉的人,交流时可以用非常简单的话;可是陌生的人,很多话只有加上很多解释才能理解。常识就是不必说出来的东西,不必说出来的东西,就是大家可以不必怀疑,不必去想,这就叫“默契”。“默契”的意思就是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那个意思,就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就是“常识”、“基础”、“预设”。大家在这个同一的平台上就可以交流和讨论,而没有这个平台,那就成了三岔口摸黑打架,互相不是一个口径,不是一个语码,说也说不到一起,看上去乱吵,其实连吵都是莫名其妙的,好像一个用英文,一个用中文,一个用拉丁文,互相只看到张嘴,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事实上,在文史研究中,有许多不加讨论的,好像是不言自明的常识,是有许多问题的。刚才我们讲,在90年代以前,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