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艺术家一样思考





  
       有些美术老师建议右手使用者转而用左手拿笔,大概希望他们能更直接地进入R模式。我不同意这种观点。阻止人们学会绘画的视觉问题不会因为换只手就轻易消失;这只会使画作更笨拙。我非常遗憾地说,有些美术老师把笨拙视为有创意和有趣。我认为这种态度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以及对艺术的侮辱。我们并不会把笨拙的语言或难使用的科学视为有创意或更好。    
       一小部分学生的确发现用左手绘画能让他们精于此道。然而在我们追根究底时却发现这些学生不是两只手都能用就是以前被硬生生地改过来的左撇子。象我这样的右手使用者(或左撇子)绝对不会想到用平常不怎么用的手来画画。不过为了不放过发现自己以前隐藏天性的机会,我鼓励大家尝试用两只手作画,然后固定用自己觉得更自然的那只手绘画。    
       在下面的章节中,我的教学内容主要针对右手使用者,从而省去了冗长乏味的特别针对左撇子的重复内容,但我绝对没有歧视左撇子的意思。    
      为L R模式的转换提供条件    
       下一章的练习是特别为把大脑从L模式转换到R模式而设计的。这些练习的基本假设是哪个模式将“接受”任务并阻止另外一边大脑进行干涉取决于任务本身。但到底哪些因素决定其中一个模式占优势呢?    
       通过对动物、精神分裂病人和拥有完好大脑的人的研究,科学家发现主要有两个决定因素。第一个因素是速度:哪半边大脑能更快接触到任务?第二个因素是动机:哪半边大脑最关注或喜爱这个任务?相反:哪半边大脑最不关注或喜爱这个任务?    
       既然画出感知形状主要是R模式的一项功能,那么把L模式的干扰减低到最小程度将大有帮助。问题是左脑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它非常快速并倾向于急忙用词汇和符号进行表达,甚至会接受一些它并不在行的工作。精神分裂的研究指出占统治地位的L模式不喜欢把任务放手交给它那沉默的伙伴,除非它真的很不喜欢这项任务 – 有可能因为这项任务占用太久时间,也有可能这项任务太过详细、或太过缓慢、或左脑根本完成不了。那正是我们需要的 – 占统治地位的左脑将会拒绝的任务。接下来的练习都被设计成向大脑提交左脑无法或不想完成的任务。    
    


你的大脑:左脑和右脑第三节

      超越:体验从左到右的转换    
      酒杯和人脸:一项双重大脑的练习    
       接下来的练习是特别为帮助你了解大脑从统治地位的左脑模式转换到从属地位的右脑模式而设计的。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向你描述这个过程,但只有你自己能感受这个认知的转换,这个主观态的轻微变化。发特斯•华尔勒曾说:“如果你一定要问爵士乐是什么,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它是什么。”R模式状态也是如此:你必须亲自经历从L到R的转换,感受R模式的状态,然后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它。作为尝试的第一步,以下的练习是为了制造两个模式的冲突而设计的。    
       接下来是一个快速的练习,它是为引起精神层面的冲突而设计的。    
      你将需要:    
      l 绘图纸    
      l 你的#2铅笔    
      l 你的铅笔刀    
      l 你的绘画板和遮蔽胶布    
      图4…1是一幅著名的视觉幻想图,它被称之为“酒杯/人脸”,因为它看起来象:    
      l 两个面对面的头影,或    
      l 一个中轴对称的酒杯。    
      你需要完成:    
       你的工作就是画出第二个头影,当然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中轴对称的酒杯的图画。    
       在你开始之前:请阅读完所有这个练习的说明。    
      1. 模仿这个图案(图4…2或图4…3中任何一个)。如果你是右手使用者,将头影复制到纸的左边,面向中轴。如果你是左撇子,将头影复制到纸的右边,面向中轴。例图向右手使用者和左撇子展示了画法。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头影画出来。    
      2. 接着,在头影的顶部和底部画上水平的两条直线,使其成为酒杯的顶部和底座(图4…2或图4…3)。    
      3. 现在把你“酒杯/人脸”图案中的头影重画一遍。拿出你的铅笔重温这条曲线,一边画一边说出你画出部分的名称,象这样:“额头…鼻子…上嘴唇…下嘴唇…下巴…脖子。”你还可以再试一次,再画一次这条曲线,并自己真正去琢磨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    
      4. 然后,在纸的另一边开始画剩下的头影,试着完成这个对称的酒杯。    
      5. 当你画到额头或鼻子时,可能会开始产生困惑或冲突。在它们发生时观察它们。    
      6. 这个练习的目的是让你自己观察:“我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开始练习。你大概需要花五到六分钟时间。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练习:    
       几乎我的所有学生在做这个练习时都会遇到一些困惑或抵触。一小部分人会感到巨大的冲突,甚至会有瘫痪的时候。如果这发生在你身上,那么你应该到了非得改变作画方式不可的地步,但又不知如何改变。这种冲突如此巨大,以至于你无法向左或向右移动你的铅笔。    
       那就是这个练习的目的:制造抵触,使每个人都能感到自己大脑中的精神被一点一点地撕碎。这种情况在给出的指导不适合手头上的任务时就会发生。我认为这种抵触可以解释如下:    
       我给出的指导坚定地“插入”大脑的词汇系统。记得我曾坚持让你说出头影中每个部位的名称吗?我还说:“现在,真正去琢磨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给你的任务(完成第二个头影,并同时完成那个酒杯)只能通过把大脑转换到视觉、立体的模式才能完成。这是大脑中能够感知大小、曲线、角度和形状之间关系的部分。    
       进行精神转换的困难导致了抵触和困惑的情绪 – 甚至短暂的精神瘫痪。    
       你可能已经找到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从而确保自己完成第二个头影和对称的酒杯。    
       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l 通过决定不去想这些头部器官的名称吗?    
      l 通过将你的注意力从头影的形状转移到酒杯的形状吗?    
      l 通过使用格子(画出垂直和水平的直线帮助你弄清楚相互关系)吗?或是在头影曲线最凸出或最凹进去的地方点上记号?    
      l 通过从下往上画而不是从上往下画?    
      l 通过你决定不管酒杯是否对称,从记忆中随便找出一个头影画上去,完成这个练习就好?(在最后这个决定中,词汇系统得到“胜利”而视觉系统“一败涂地”。)    
      让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有没有使用橡皮擦“修改”你的画作?如果有,你有没有犯罪感?如果有,为什么?(词汇系统有一系列被牢记的规定,其中一条可能是“你不能使用橡皮擦,除非老师说可以。”)几乎没有语言的视觉系统只是根据另一种逻辑 – 视觉逻辑 – 不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总而言之,看起来简单的“酒杯/人脸”练习告诉我们:    
       为了画好一件感知到的物品或人物 – 即任何你用眼睛看到的事物 – 你必须把大脑转换到专用于视觉和感知任务的模式。    
       进行从词汇到视觉模式转换的困难往往导致抵触。你能感觉到它吗?为了减少抵触带来的不适,你停下来(你还记得觉得该停下来吗?),然后重新开始。当你给自己指示 – 也就是给你的大脑发出指令 – 进行“换档”、 “改变策略”、或“不要做这个,做那个”、或使用任何能够引出认知转换的说明时,你都会这样做。    
       对于“酒杯/人脸”练习所带来的精神折磨,有很多解决方案。也许你找到了一种独特或不同寻常的解决方案。为了把你自己的解决方案用词语表达出来,也许你该把发生的事情写在你画作的背面。    
          
      汤姆斯•格莱德温,一位人类学家,把欧洲水手和特鲁克水手驾驶小船航行于太平洋各个小岛之间的方式进行了对比。    
      在航行之前,欧洲人总是先有一个写好了航行方向、经度和纬度、到达航程中每一个地点的预计时间等内容的计划。一旦这个计划构思好并完成了,水手只要按计划完成每个步骤,一步接一步,保证按时到达计划目的地就可以了。水手可以使用任何可用的工具,包括指南针、六分仪、地图等,如果被问起,他们能准确地描述如何到达目的地。    
      欧洲水手使用左脑模式。    
      相反,特鲁克的土著水手在开始航程前先想象自己目的地相对于其他岛屿的位置。在航海时,他不时地根据自己直觉中迄今的位置调整自己的方向。他会通过检查自己相对于陆标、太阳、风向等的位置不断作出临时决定。他参考起点、终点和目的地与他当时所在位置的距离进行驾驶。如果问他如何能在没有工具和计划的情况下进行准确无误的驾驶,他根本说不出来。这并不是因为特鲁克人不善于用词语表达,而是由于这个过程实在太复杂,而且太不固定,以至于无法用词语表达。    
      特鲁克水手使用右脑模式。    
       JA帕勒德斯和MJ赫本“神经分裂和文化认知的迷团,”1976    
      在作画时航行于右脑模式    
      在画酒杯/人脸的时候,你画第一个头影时用的是左脑模式,象欧洲航海员那样一步一步完成,并且一个一个地说出各个部位的名称。画第二个头影时用的是右脑模式。就象来自特鲁克群岛的航海员那样,你不时通过扫描来调整线条的方向。你可能发现说出诸如额头、鼻子或嘴巴之类的名称让你非常困惑。如果不把这幅画想象成为头像可能会好很多。把两个头影之间空白的形状作为你的引导可能更容易些。换种说法,完全不去想词语这档子事最容易。用右脑模式,也就是艺术家的模式,进行绘画,如果你要用词语进行思考,只能问自己这些事情:    
      “曲线从哪开始?”    
      “曲线有多深?”    
      “哪个角度相对于纸边是怎么样的”    
      “在我扫过另一边时那个点的相对位置在哪 – 那个点相对于这张纸顶边和底边的位置在哪?”    
      这是些属于R模式的问题:立体、相关联、以及可比。注意以上问题中没有任何部位的名称。没有作出任何陈述,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如“下巴必须与鼻子一样突出,”或者“鼻子是弯曲的。”    
      一个简短的回顾:在“学习绘画”中学到了什么?    
       进行感知形状的写实画时大脑的视觉模式必不可少。这种模式主要位于右脑。这种思维的视觉模式与大脑的词汇系统 – 我们在清醒时主要依赖的系统 – 有本质上的不同。    
       大多数任务在进行时结合了两种模式。画出感知到的物品和人物可能是少数几个只需要一个主导模式的任务:这时视觉模式并不怎么需要词汇模式的帮助。这儿有些其他例子。比如说,运动员和舞蹈家表现最好的时候似乎是在词汇系统安静时。此外,一个人在需要进行相反的转换,即从视觉转换到词汇模式时,也会经历到一些冲突。一位外科医生曾告诉我在对病人进行手术时(一旦外科医生掌握了所需的知识并有一定经验以后,这成为一项视觉任务),他会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手术工具的名称。他会听见自己对助手说:“给我那个…那个…你知道的,那个…某件东西!”    
       因此,学习绘画变得并不完全是“学习绘画。”也许你会觉得荒谬,学习绘画意味着学习如何随意进入大脑中那个适用于绘画的系统。换句话说,进入大脑的视觉模式 – 那个适合绘画的模式 – 从而使你能够象艺术家那样使用特殊的方式看事物。艺术家看事物的方式与普通视觉不同,并需要在意识层中进行精神转换的能力。换种更准确的说法,艺术家能够为认知转换的“发生”创造条件。这就是一个受过美术训练的人所要做的,也是你将要学着去做的。    
       让我再重复一遍,这种用不同方法看事物的能力除了能用在绘画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