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
武功再来寻在下报仇,也可以不择手段毒杀在下,总之,双方死一人就足以化解恩怨,大可不必代代相传报个不停,影响别人的快乐。”
冷玉环凛烈地道:“姑娘若杀得了你,何须借助别人?况且帮手全是二位叔叔花钱请来的,我们要人,他们要钱,互取所需,钱就是他们快乐的泉源。”
秦快眨眨眼,道:“贵方付钱是事前付?抑是事后付?付多少?”
冷玉环不防他有这一问,怔了怔,方道:“各付一半,每人致酬五百两。”
秦快点点头,道:“还差不多啦,一条命值二百五十两,另外二百五十两只好找阎王爷要了?”
冷玉环岂有听不清秦快语含讥刺,冷哼道:“任你舌灿莲花,也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和你的命运。”
呼口大气,秦快道:“黑道的歪事特别多,咱们也别再提,如今,冷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冷玉环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为何不答应那三个条件?至少还可以保命。”
秦快自牙缝间“嗤,嗤”的笑出来,道:“废掉武功又迫俺残肢断足,活着干什么?成天躲在家里白吃白喝?如何生活?谁肯嫁俺做老婆?俺家可是一脉单传,不娶不行的。”
冷玉环铁青着脸,尖声道:“你可愈来愈油腔滑谲,先担心你那条命才是正经。”
秦快负手而立,懒洋洋的道:“命是在下的,姑娘这么紧张为什么?”
冷玉环双颊泛热,幸好黑夜中对方看不清楚,掩饰道:“姑娘说过,那是因为我曾欠你一点恩情。”
秦快拱拱手,道:“在下心领了,姑娘也不欠俺了,回去告诉那二个老混蛋,那三个条件在下无法接受,问问他们,神经有没有问题?”
冷玉环窒了窒,道:“你别不知好歹,他们的手段是十分惊人的。”
秦快微带不耐烦的道:“随你们去搞,谁有兴趣同你们玩捉迷藏?”
说完越过冷玉环朝客栈去,冷玉环十分勉强地道:“秦快,如果取消第二个条件,你会接受么?”
秦快豁然转身,冷厉的道:“冷姑娘,在下的耐心十分有限,希望你们不要拨动在下掩埋于心底的杀机,对于令尊,在下不晦言的道,他是死有余辜,不要拿他的命跟在下谈条件。”
冷玉环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你……太过份……你凭……什么……侮辱……人……
我……恨你……”
秦快连连叹气道:“父女天性,在下不怪你,要恨就恨吧!”
转身离去,突地破空声响,一阵寒气袭体。
动作的发生,便宛如本来便已形成那样似的,“黑水仙”冷玉环一柄难得的宝剑竟在眨眼间来到秦快身后,秦快移步如旋,暴翻丈许,面无表情道:“看来姑娘是贵方打出的第三张牌了。”
“废话少说,看剑!”
话未完,人已到了秦快面前,锋丑带着寒光锐风擦过了秦快颈项前一寸不到,秦快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手伸缩,短游魂刺冷电闪射,去势冷烈,猛一下便将冷玉环逼出五尺之外!
弹弹手中短刺,秦快不胜感慨:“你是恃于在下不敢杀人?抑是认为在下绝不会拿你当人质?”
冷玉环在黑暗中直捏冷汗,秦快如果想捉她当人质,她没有自信逃得了,缓过气道:
“当然,你可这么做,只要你认为不丢脸的话。”
秦快吃吃笑了,道:“激将法?太老套,在下如果有意捉你当人质,早就你开口提条件时就做了,只因不屑为,现在,你大可放心一搏,我们再来一次开始,嗯?”
点点头,冷玉环道:“我在等着,秦快。”
秦快安详地道:“你要注意,在下出手比你快,所以你攻拒之间就须特别灵活才不至受伤。”
妩媚的一笑,冷玉环道:“谢谢你的提示,不用你说我也不敢丝毫大意。”
微一颔首,秦快懒懒吐出一句:“当心了!”
秦快的动作快得使人打哆嗉,他左手短游魂刺如幻影,嘴才合上,短刺已暴飞冷玉环胸口!
“噫”了一声,冷玉环上身仰侧,宝剑由下而上,洒出屡屡寒波,倒挑敌腹!
秦快左手抛扬,反应出人意表,他不跃不翻,却蓦地贴地飞旋,以身试剑,冷玉环政挑腹为刺目,秦快冷啸一声,短刺闪缩如电,十九溜晶寒的刺尖闪击,全指向冷玉环右腕,冷玉环只好放弃刺敌目,倒退四步,在这刹那,秦快方才贴地飞旋正好旋到冷玉环倒退的身侧,钢刺如指,正好指在冷玉环咽喉上,只要他一动,钢刺立即透喉而过,至时活不活得,可得先请教阎王一声,鲁莽不得。
冷玉环毫无惊惶,淡淡地道:“姓秦的,你待怎地?”
秦快莞尔,道:“你倒笃定的很,明白在下不喜欢杀人,又声明不掳你,只好放你走了?”
唇上黑痣微一颤动,风韵无俦,可惜月光不明秦快没注意到,只听得冷玉环平静的道:
“当然,你可以废掉姑娘的武功,这原是你最擅长的事,如今我俩乃死敌,你岂有不趁机下手之理?”
冷漠的再仔细观察她脸上表情,秦快道:“冷姑奶奶,你是试探在下,抑是希望在下真如此做?”
嘴角上扬,冷玉环鄙夷道:“你这无心无肺无同情心的东西,谁知道你的打算?”
秦快默然片刻,道:“若非同情你给亲情烧昏了头,俺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还有好脾气跟你抬杠?”
冷玉环呼吸微见急促,她道:“我不领情,秦快,你最好杀了我,一了百了。”
秦快撤开短游魂刺,道:“别激了,你们最好再做些令在下痛恨的事,也许俺就会下手杀了你们。”
望了冷玉环一眼,顿了顿,又道:“不过,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朝面最好双方混战一场,在下一死,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你们大可大摇大摆逢人吹嘘为亲父或为至友,与刽子手拼杀三日三夜,终于铲灭敌人,如此一来,江湖黑白两道朋友自然倾服不已。”
冷玉环死盯着秦快,一字字道:“你说我们为父为友报仇,是沽名钓誉。”
摊摊手,秦快道:“招集狐群狗党助阵,搞得江湖沸腾,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在下想不出还有其他解释,也许你不是,但在下心想那二个老混蛋多少有这种意思。”
冷玉环冷硬的狠道:“你今晚必须解释个清楚,否则……”
不耐的挥挥手,秦快道:“你想唬你那个爹啊,冷姑娘,你想知道,俺就详道原委,想想,一个报仇心切的人是恨不得仇人早日挺尸,好慰死者在天之灵,那有似乎你们老是跟在下捉迷藏,躲着不敢现身,专派些鳖三搅局,若说想使在下痛苦而死,也难以想像凭这群鳖三如何使在下痛苦?莫非你们找不到厉害的帮手?还是想拖时间,以便利用时间招兵买马?”
冷玉环默然不语,秦快又道:“贵方也太看得起在下,好歹俺二十未出头,能有多大道行,值得你们紧张兮兮?”
冷玉环眼波流转,道:“别想用这些话打动姑娘,我们从来就不敢看轻你,何况你又多了四名帮手。”
秦快这下可火了,怒道:“若非贵方太过招摇,那群鸡婆岂会缠着俺不放,真是气死人,想到那四个跟屁虫,俺就一肚子火,好了,你可以走了,下次朝面俺就与你们做个了断,省得夜长梦多。”
叫别人走,却自己先开步,秦快散步消气回到客栈,“冷姑”四人已在房内等他,双方一朝眼,谁都没好脸色,秦快更是紧闭着嘴,哼也不哼,钻进热被窝,毫无顾忌的面朝里又睡了。
圆月轻咳一声打破沉寂,道:“主母料事如神,这小子果然又回来了。”
“冷姑”冷哼一声,道:“这种人有床可睡,是死也不肯露宿街头的。”
弯月冷着脸不言,江阿打望了她一眼,道:“主母,这小子未免太不成话,有主母及二位妹妹在场,居然招呼不打一声,躺下就睡,未免太没教养了。”
秦快动也不动,懒洋洋的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付钱租房间睡觉成了没教养,那些三更半夜赖在男人房的女人又算什么呢?也许俺看走了眼,她们是大半个男人也说不定。”
听了这番话,一边侍立的江阿打、圆月、弯月俱不由勃然变色,形态激愤。
“冷姑”挥挥手阻止属下的冲动,语音幽冷的道:“一年了,秦快,你出道才一年,功夫有多大精进谁也不知,口把式却愈磨愈利,江湖末九流的铁口神算也没有你的嘴厉害。”
秦快温和的道:“好说好说,有赖诸位谦让了。”
弯月形色激昂的向前道:“主母,让小婢教训他,看他还敢逞口舌之能不敢?”
“冷姑”居然没有表示,等于默许,弯月身形暴射,二柄弯刀流灿如电,闷不哼声往面里而睡的秦快掠杀!
“呼”的一声,秦快连棉被带人往弯月头顶罩落,就那么准法,当弯月劈手却砍落之际,遇上大棉被阻去劲力,连手带头被棉被包得死死的,只剩下半身在抗拒扭动。
秦快双臂搂住棉被,拍拍棉被下的头颅,大笑道:“大头小身子,俺倒第一次看见,你一个头可有人家二个大。”
“冷姑”喝叱道:“秦快,还不撒手,你想闷死地?”
秦快好整以暇的喘气半晌,才松手冷眼看着弯月扯掉棉被,整张脸红通通,鬓发徽乱,以至于看起来不似平常那么冷漠了。
一眼瞥见秦快微带讥刺的眼光,弯月身形暴旋,两道寒芒交叉飞掠,彷佛冷雨交织,丝丝罩落秦快头顶。
秦快宛似早有所觉,早已猜到她的意图,他左手短刺倏刺,只那么一闪,已经七次轻轻点在弯月握刀的双腕,弯月只感到刺痛,却没有流血,人也跟着呆住。
收回短刺,秦快古怪的道:“姑娘外冷心热,只用了六成功力,否则结果应该颠倒才是。”
弯月默然,静静走回“冷姑”身旁,道:“弟子无能,请主母恕罪。”
“冷姑”和缓的道:“不怪你,我原是没有让他受伤的意思,你办得很好。”
回目注视秦快,“冷姑”又道:“你没有伤害弯月,这点我会记着。”
“不必!”秦快摸摸鼻子,道:“言归正传,二年期限未到,你们出现在俺面前作啥?”
“冷姑”嘴角上扬,道:“你取道西偏北,目的自然是‘洗涤山庄’,我自然得跟着,随时提醒你一些事。”
秦快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道:“在下一举一动你全了如指掌,真了不起。”
“冷姑”幽冷的道:“你是我选中的人,自然不容你逃脱。”
“好吧,如今你打算如何?”
“由我派属下消灭那群复仇者,你专心去调查圆环的内辛,只管取道‘洗涤山庄’,一切阻碍我会替你铲除。”
秦快似笑非笑的道:“听来好像蛮不错的,也怪顺心的,其实骨子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黑亮的眼睛一瞪,“冷姑”道:“怎么?”
秦快强抑怒火似的牵强一笑,道:“人家找在下报杀父之仇,若照你所说的进行,将来传说出去,姓秦的靠女人保护才险象还生,叫秦某人如何面对家中父老,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窒了窒,“冷姑”冷道:“姓秦的全是这么一副臭脾气,你也不例外。”
秦快倒很意外的一呆,道:“你知道在下家中还有那些人?你与他们素识?”
呸了一声,“冷姑”鄙夷道:“别往自家脸上贴金,姓秦的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宝贝似的总不敢提起,怕人抢走?”
双手抱胸,秦快已确定“冷姑”与自己的二位尊长有点关系,也不点破,闲闲的道:
“姓秦的确系不是什么东西,只是需要吃饭睡觉的人罢了,最好大家都不认识。”
“冷姑”略略提高音量地道:“你到底打算如何对付那群人?凭一己之力绝不够的。”
秦快拍拍棉被,冷漠的道:“请你们出去,在下最需要的是睡眠,一切在下心中有数,不劳操心。”
说完再也不理他们,棉被连头盖住呼呼大睡,“冷姑”四人拿他没法,只好出房而去,不料秦快突然又冒出二句懒气毕露的话:“请随手将门带上,省得在下起身关门。”
走最旁的弯月“砰”的一声巨响带上房门。
入夜的辰光,周遭显得特别的寂静,此际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正是所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窗儿未合上,随风“依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幌,陡地——
一缕白烟自窗口吹进,随风送到秦快口面,秦快毫无知觉沉睡未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