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






  “在下不值得你如此,老刘。”

  “不,你值得,这么些年咱们相依为命,少爷应该知道老刘绝不会说话诳你。”

  “在下知道。”

  秦快为之哽咽,刘通包连忙道:“少爷为我这不成材的流泪,老刘真是愧咎。”刘通包一见秦快,比较有精神,又道:“少爷如何知道老刘被窝藏于此?”

  秦快平静激动的心情,扶起刘通包,道:“先离开这里再慢慢谈。”

  刘通包挣扎着要自己走,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少爷自己当心,他们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我们出去。”

  秦快只好让他自己走,偶而扶他一把,招呼小贡子随行,刘通包见了她也不多问,只以为是秦快的朋友。

  灭了壁上烛火,秦快捻亮火折子引路,三个回转,眼见通口在望,忽觉阳光刺目,心知有异,拦在刘通包二人身前,打眼一瞧,心沉了下去。

  原来楼文龙正在通道口,一脸嘲弄注视秦快,最糟糕的是,通道口四周立着不下十数名大汉,每人大弓开张,箭头正对着秦快三人。

  秦快眨眨眼,声调里有着那种漫不经意的轻淡:“在下算准了你会来拦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对于秦快的冷静,楼文龙不得不佩服,赞了一句,又道:“老夫亦算准你会寻上门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更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居然大白天不顾一切闯来。”

  刘通包一面想护在秦快身旁,一面骂道:“楼文龙,你这假正道的畜生,私掳幽禁,不怕江湖同道知道了唾骂你?”

  楼文龙自得的一笑,道:“没有人会知道,老夫这群死士对老夫万分忠心,再则你的主人是杀手之子,白道英雄对之无甚好感,再经老夫一番叙述,人人都会称赞老夫为江湖除害。”

  “你这狗娘养的……”刘通包想赶在秦快身前拚命,偏生秦快不让,破口大骂楼文龙。

  “住口,不许妄动!”秦快叱道。

  “少爷,你看他……”

  “你眼里若还有在下,就请退下。”

  刘通包只好住口,楼文龙点头道:“这才像话,自古识时务为俊杰,轻举妄动的人通常活不久,你很会为人着想。”

  这话是对秦快说的,秦快冷哼道:“在下的形迹想必早已落入你眼里?”

  “不错,这座园子表面上荒废,其实暗中由这群死士监守,一只小虫亦逃不过他们耳目。”

  秦快非常镇定的道:“瞧这阵仗,你是不打算让咱们活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身为白道,岂能乱杀无辜?”

  小贡子在后面冷凄凄的道:“一派谎言,你楼文龙若不是天下最恶毒的人,也排得上第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楼文龙心中一动,忙道。

  秦快以传晋入密告诉小贡子不可自露疑点,小贡子道:“什么意思?武林四大世家同属白道,你掳来敞山庄所要的人,存的是什么心?”

  楼文龙不自觉泛出放心的神色,道:“这道理很浅显,老夫发现敝山庄可能将对老夫不利。”

  小贡子依然以小豹子的声音讽刺道:“这才像话,自古识时务为俊杰,轻举妄动的人通常活不久,你很会为人着想。”

  这话是对秦快说的,秦快冷哼道:“在下的形迹想必早已落入你眼里?”

  “不错,这座园子表面上荒废,其实暗中由这群死士监守,一只小虫亦逃不过他们耳目。”

  秦快非常镇定的道:“瞧这阵仗,你是不打算让咱们活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身为白道,岂能乱杀无辜?”

  小贡子在后面冷凄凄的道:“一派谎言,你楼文龙若不是天下最恶毒的人,也排得上第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楼文龙心中一动,忙道。

  秦快以传音入密告诉小贡子不可自露疑点,小贡子道:“什么意思?武林四大世家同属白道,你掳来敞山庄所要的人,存的是什么心?”

  楼文龙不自觉泛出放心的神色,道:“这道理很浅显,老夫发现敝山庄可能将对老夫不利。”

  小贡子依然以小豹子的声音讽刺道:“如今我似乎快落入你手里,你可以更放心了。”

  楼文龙得意的奸笑,算是默认。

  “秦快,有件事老夫不得不请教你。”

  “但问不妨,在下闲得很。”

  “嘿,什么原因使你认定这座园子的地下有秘室?”

  “多年前,在下曾光临过一次。”

  “就是七年前清晨那次?”

  秦快眉梢子扬起,似笑非笑的点个头,楼文龙却面红耳赤于被他听到那番话。

  “滚下去!”楼文龙恼羞成怒的叱喝道。

  “你打算让在下三人在这儿白吃白喝?”

  楼文龙泛起恶毒的笑意,道:“地底有的是山珍海味,想必饿死不了你们。”

  秦快不禁觉得肠胃都快翻转过来,恶心透了,身子才一动,楼文龙已冷叱道:“不许妄动,弓箭全对准你们的脑门子,下去!”

  秦快三人只好往后走,到了转弯处,上面的人已见不到他们,秦快低声道:“你们留在这儿,在下上去开道,听信号冲上来。”

  “你打算和他们硬拚?”小贡子着急道。

  “倘使你不介意生吃耗子肉,咱们不妨在此修身养性数日。”秦快有趣道。

  “不,不,打死我也不干。”

  秦快不再言语,撤出“双飞游魂刺”,在转弯处偷眼打量上头的情形,听得楼文龙道:

  “封锁通道,分三班轮流监守,不许被他们逃了。”

  秦快知道再不动就来不及了,低促道:“你们自己要小心。”

  “少爷当心!”

  “知道了!”

  “了”字尚在舌尖滚动,秦快已如一流寒电冲射上去!

  “姓秦的狡猾,射箭!”

  楼文龙冷厉叱道,但已来不及,秦快身系三人性命之安危,拔腿之际,猝然双刺猛挥,借着挥刃之力,他整个身体如飞,只见森森寒芒随着他的躯体蓦一波动,便越上洞口,紧接着长刺又笞又卷,毁去敌方的弓弩,待楼文龙叱喝,众死士手上弓箭断的断,毁的毁,只有拔出兵刃和秦快拚命了。

  秦快却怕他们趁隙再掳截刘通包二人,只是绕着洞口收拾一干死士。

  一声虎吼,一位壮牛般的大汉一阵风也似的冲到,他双拳猛起,却在挥砸的刹那上扬,两只脚却快不可言的疾蹴秦快的胸膛!

  寒光电闪,那名大汉的两只脚也不知怎地便飞出三尺,带着洒溅四喷的鲜血!

  “嗷……”

  大汉在尖号着,可是没有人理他,另三名壮汉像疯狂了一样以“黑金剑”劈刺着秦快,三柄乌黑闪亮的长剑泛着怪异的光彩,配合玄妙的招术,刹那圈住了秦快!

  在三剑乌光的急速穿掠中,秦快已缩短长刺,倏然双刺以排山倒海之势反卷过来,力道雄浑,招式犀利,三名死士毫不畏死的反迎上去,秦快心中轻叹一声,在绝不可能的角度中射出一溜冷电,快若时光流逝,一下子透进了一名死士脑门,又两闪,另二名死士也死透了,其中一名的尸体掉进洞底。

  死士们彷佛采取的是车轮战,不给秦快丝毫喘息的机会,立即又有四名围上来,使的是喂着剧毒的矛!

  四人的动作是经过训练般的整齐,配合得滴水难进,秦快闷哼一声,面上一片肃然。

  那蓝汪汪的光芒本来在死士们手中闪缩,指顾间,却有如魔鬼附身般突然到了秦快身上秦快深懂抢先机之道,双刺乌光灿亮,“削”的锐响,便抢先一步,在矛的攻击未够上位置之前,陡然将其中三人逼退三步!

  另一人的矛已狠狠的抢到秦快胸膛,秦快留下他自是有用意的,微微仰身,三十七刺绕舞翻飞,在另三名大汉不及抢救之际,左手短刺已刺入那名死士咽喉!

  被逼退的三名死士不以同伴之死为意,得便又抢上,死命朝秦快身上大穴招呼!

  四人去一,招式不再那么完美,秦快对付起来就轻松些,秉性放缓身手,趁机喘口气,为的是对付后面四条大鱼和一条大鲨鱼。

  对方似乎也不急着要他的命,秦快慢下来,他们彷佛也接到指示慢下来,于是秦快明白他们的心机——想借此好让后面的人看清他的武功路数。

  想及此,秦快暗暗感到可笑,只因他们会白费心机,因为秦快的武功根本没有路数可寻。

  “秦门双杰”传授秦快武艺时,并非照本宣科的传技,而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有时教到一半突然想到新的招式,会立即放弃改教新招,而后由秦快靠着勤练及领悟力加以融汇贯通,对敌时,有一招破一招,而且绝不肯多费一丝力气,敌强他就强,敌弱他自弱,谁看得清他的底细?

  双方各怀鬼胎的缠门良久,秦快估量对方快没耐性了,又抢了先机,长短两线光流,便倏然有如一个炸碎了的灯球,锐芒星球四散分射,三名死士皆双臂一振,拔身丈高,但秦快却毫不在意,长刺倏然伸长,锋刃幻映,三位死士的三双腿已经血淋淋的抛起!

  “百尺之虫死而不僵”,死士断腿坠身之际,矛尖却均朝秦快狠命刺下!

  秦快心底再次叹息,长刺有如骤雨喷洒,成流成线的寒芒返迎而上,三名死土哼叫着翻滚射壁,身上已连连见彩,矛也被扫落在几丈之外!

  没有人理会断腿哼唧的死士,最后四名死士立即将秦快圈住,使的是双刀。

  “好酒沉瓮底”,秦快预料这四名不比前八名,可能是十二名死士中的精英。

  事实证明秦快猜的不差,四人双刀八柄刀,挥舞起来,乍见漫天刀影,让人不禁为之眼花撩乱。

  于是,一个失策,秦快身上已见彩,前胸腹间被划破了一道血口子,幸亏伤口不深,只是鲜血不时冒出来而已。

  八柄刀从八个方向劈向秦快,他双刺齐旋,精芒似的流电穿射,当八只人手紧握他们的刀舍命扑击之际,秦快的长刺已闪指他们胸腹!

  皮开肉绽的四名死士无视于伤口,八柄刀天河横空般再度反斩而回之际,秦快的长刺已突然挥出漫天光影,这些光影彷佛万剑而合,有如由锋利无比的剑刃所形成,锐面破光,带起的尖啸厉哨宛如能刺破人的耳膜,如鬼哭号!

  但见空中沾着血水的手臂飞舞,刀刃横抛,死士的断臂伤口鲜血突然涌冒,伤处肉齐骨平,却是血糊淋漓,个个原本阴森的脸,如今也变得煞白干黄,显得十分虚弱。

  这是秦快出道以来,杀得最狠的一次,十二名死士,四个死亡,四个断腿,四个断臂,若说秦快此时心中有何感受?只有郁闷得不舒服,也有点无可奈何。

  杀人不是人们形容中快意思仇的豪放与不在意,通常死者亲属伤心,杀的人难过,尤其秦快自来最厌恶杀人。

  自始至终旁观的楼文龙,死盯着秦快,地上躺着的,哼唧的,他连瞟也没瞟一眼,好像地下死人伤者与他毫无牵连似的——这是个心硬如铁的角色!

  良久,楼文龙轻呼口气,道:“传说中你不杀人?”

  “是的,而今你却迫在下开了戒。”

  “又非佛门中人,什么戒不戒,不杀个人那像个江湖人,滋味如何?”

  “不好!”

  “那你非杀手的料子。”

  “杀手均喜欢杀人后的感觉么?”

  “通常都是这样,也有的是为钱而杀。”

  “你这群死士的功夫都不算上乘……”

  “却也不差,老夫只派其半数就劫走姓刘的,还杀得护送的人东倒西歪。”

  秦快不语,楼文龙又道:“当然,老夫也明白他们对付你绝不足够,本以为可多支持会,没想到你却一股作气全毁了,嘿,你这人,该狠的时候可比谁都狠。”

  “跟阁下一比,却又不算什么了。”

  “老夫如何能与令尊令伯相比。”

  秦快冷笑不辩,顿了顿,又道:“这么久,阁下看出些什么没有?得了多少便宜?”

  楼文龙听出秦快说的是武功路数之事,也不支吾,道:“看不出来,即使看出亦无用,你随时会变,实在是个人才,秦家有后如此也不枉了,老夫呢?唉!”

  想到膝下无子,无人承继衣钵,楼文龙不禁有些伤感,秦快事外人的口气道:“阁下何不收个徒弟或义子?”

  楼文龙眼中泛出一线光彩,道:“老夫倒看中一人,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秦快原只是随口安慰,没想他居然当真了,只好道:“能得阁主垂青,可知那人造化不小,却不知是谁?”

  “说到传艺收子,也需要相当的缘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