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





高不高?”

  “他们是仅次于阁主的银带子首脑,对我们黑带子大多数人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地位。”王大川殷羡的道。

  “大胡子叫什么名字?”

  “任宗贤,名字斯文,外表可粗犷得很。”

  “任宗贤,原来是外姓弟子,银带子中,你可知道贵阁主最信任谁?”

  在王大川面前,秦快绝不直呼他东家“楼文龙”之名,算是尊敬他所效命的场所。

  王大川咧嘴一笑,道:“长一辈的,以楼思正二太爷最受弟子爱戴,是个恭正不阿的长者,但阁主似乎不大喜欢他,兄弟辈里,阁主的堂弟楼文怀九爷最得阁主欢心,才干武功胆量都好,大家都很佩服他,假使阁主有个万一,他是最可能的继承人。”

  “大胡子任宗贤呢?”

  “外姓弟子能有什么作为?今早还被阁主大叱一顿呢!”王大川不以为然又伤感的道。

  “才干、武功、胆略如何?”

  “不亚于楼九爷。”

  “为何不受到重用,只因姓不同?”

  “能升到银带子,表示‘龙凤阁’已将你视为本家人,会受到重用,只是这位任爷似乎有点特殊,大概曾犯什么错,可惜我无法了解他们的内幕。”

  秦快下意识的点点头,道:“在下一直不了解,什么原因使‘龙凤阁’这么排斥外姓人,别的世家并没有这种现象,甚至除庄主外,重要支干全是外姓成名英雄来扶持的。”

  王大川有点困扰的想了一想,才缓缓道:“据说上上代阁主那时,有数名外姓弟子发动叛变,想夺阁主之位,那几个全是阁主最信任的人,最后虽然压住他们,但自此阁主却不再信任外姓弟子,也吩咐子孙少用外姓人,上代阁主曾力图改掉这种观念,无奈命短,现今阁主廿三岁就继承衣钵,因太年轻,由妹妹共辅,他二人却承袭上上代阁主偏见,不爱重用外姓人,再则楼姓本家子弟繁多,足够支撑起成庞大家族。”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未免失之公道,也太不智了。”

  “楼九爷就没有阁主那种偏狭的观念,二太爷也只重才能不重姓。”

  “你希望由他们其中一人当阁主?”秦快盯住他道。

  “这种话我只告诉你,可不能说出去,被阁主听去,我大川仔有几颗脑袋够他砍?”

  “那有这等严重法?”秦快失笑道。

  “真的,在高位的人那个不怕人家谋了他的地位?而且这样对楼九爷不好。”

  “看来你是真喜欢他。”

  “他人真的很好,大家都喜欢他。”

  “也许有一天会遂了你的心愿。”秦快轻轻的道。

  “你说什么?”王大川不解的道。

  秦快但笑不话,起身送王大川出门,正经道:“自己小心,别忘了你尚有双亲需要承欢膝下,不必时常去踩探,莫使人生了疑心。”

  “我知道啦,师父,不,秦兄,有一事想请教。”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

  “你用什么法子转移那二只母老虎的注意力?”

  “去你的,原来问这个,快走吧,小心被母老虎撞见咬上一口就冤了。”

  王大川吐吐舌头,翻墙而去了。

  秦快则一片痴呆坐在大石上望着眼前的小水塘,多日来,他常常坐在这儿不言不笑,彷佛老僧入定去了,应珍珠和卜四姑久见就不以为意,对他防范日渐松弛,才使秦快有机会找上王大川助他一臂,拉拢他刺探“龙凤阁”的举动,这也是王大川最大的本事,可惜“龙凤阁”中无人发觉加以重用,倒被秦快收罗给他信心,成了他的助手。

  “时间上差不多了,就不知小豹子办得怎么样?”

  秦快心中暗忖,这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知道卜四姑来巡视了,神色间装得更痴然了。

  卜四姑蹑手蹑足行至秦快身后,见他一无所觉故意在他面前幌来荡去,秦快恍若未见,眼神呆窒,仿佛她这个人是透明的,使人看不着,禁不住叫道:“喂,呆子,你没看见姑娘来了么?”

  秦快一样没有反应,卜四姑气得踢他一脚,却“唉哟”叫出声,揉脚呼疼不已。

  原来她一脚踢出去,秦快有巧无不巧将脚微微挪移,卜四姑一脚就踢在大石上,不疼才是怪事儿。

  “你是真呆还是假呆?居然敢暗算姑娘。”

  卜四姑口气凶得想吃下秦快,秦快始终望着水塘不语,不禁大感奇怪也望着水塘,道:

  “水塘有水怪么?为何你看得这么专神?”

  秦快还是不语,一心一意盯住水塘,卜四姑好奇心给引起来,忘了脚上疼痛,专注精神望着小水塘,看了好半晌,除了两个人的倒影外,没什么古怪事儿发生,不禁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水中倒影现出秦快诡异的笑容,缓缓的道:“俺在看一件很稀奇的事儿——水中的女影不但会开口,还会踢人、跳脚、哇哇大叫,只差没掉眼泪,哎,就算掉泪俺也看不出,泪和水混在一起谁又分得清?”

  卜四姑听他拐三抹四又在笑自己,不禁气得想将秦快推进水塘,她一动,秦快已道:

  “可怕,水影子还会从背后害人呢?”

  水中倒影将卜四姑的举动照得清清楚楚,使她无所遁形,气得双脚乱踢,将池边的小石子、大石子全踢在水塘,波澜涟涟,再也看不清什么倒影了,秦快又摇头道:“可怜,女影子被谋杀了。”

  卜四姑出了一阵子气,踏出水塘映照范围,道:“喂,你回过头来,姑娘有话跟你说。”

  秦快理也不理她,依旧出他的神,卜四姑叫道:“你神气什么?要不是我家姑娘要我来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姑奶奶才懒得理你。”

  “告诉你家姑娘不用太费心,随随便便弄个十七八样菜就够了。”秦快懒洋洋的道。

  “十七八样?”卜四姑一时怔住,喃喃重覆一次。

  “若觉得这样不成敬意,不妨再多四样熟炒,四项冷盘,凑成十二双廿四盘。”

  卜四姑听傻了眼,差点没跺脚,叫道:“你好得寸进尺,想吃垮我们啊?”

  “哼,是你们自己要问俺,俺当然不客气的直说了。”

  “姑娘问你喜欢吃什么菜,你却一口要求廿四道食物,你以为你有几个肚子?”

  “一个肚子不赚少,十个肚子不嫌多。”

  “什么话?”

  “你们能做多少,俺就有法子吃多少。”

  “你知不知道猪八戒他妈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不对,肥死的,你这么会吃,不怕下场跟他妈一样。”

  “俺非猪八戒他妈,吃不肥的,你们尽管准备来吧!”

  “如果你吃不完呢?”

  “倒掉!”

  “呸!暴殄天物,不得好死,须罚个赌注。”

  “俺最讨厌赌,靠运气的事情,俺从来不干。”

  “扯你妈的大谎。”

  “怎么说?”秦快转过身子道。

  卜四姑冷笑数声,眼睛上吊望天空,冷冷的道:“你和人动武前,都是十成有十成的把握才肯动手?”

  “没有,就算有自信致胜,也不敢太大意,会保留两分自信,以免得意忘形。”

  卜四姑得意的奸笑数声,凝视着秦快道:“这不就结了,和人动手时,你只有八分把握,其余那两分不是靠运气是什么?”

  秦快被顶得张口结舌,卜四姑得理不饶人,又道:“凡是靠运气的都叫赌的话,谁人不在赌!娶媳妇儿,不知张家好还是李家好,于是下个赌娶了张家女儿,若不幸娶到河东狮吼,只能怪你赌运差,虽然事先有媒婆介绍,但媒婆的嘴能听么?上街买肉,肉铺儿老板那个诚实不偷两,只有靠运气去猜测,这就是选人的赌,你服不服?”

  这番话听来蛮有道理的,秦快却觉得有点儿强辞夺理,却又指不出问题出在那里,道:

  “算你有理,要赌什么?”

  卜四姑眼珠子一溜,拍手道:“有了,你要输了,须一辈子留在我家姑娘身旁。”

  “做什么?”秦快皱眉道。

  “我家姑娘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该不会要俺终身给女人做奴吧!”

  “倒也未必,敢不敢答应?”

  “先说说俺赢了有什么好处?”

  “侥幸你赢了,我家姑娘就委屈跟你一辈子吧!”

  秦快双眼一下子睁大,他心中已明白了九成九,却兀自不信的喃喃道:“俺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难道……难道看不出我家姑娘喜欢你?”

  “这种话不能乱说。”秦快又皱眉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家姑娘喜欢你是事实,别道我看不出。”卜四姑理直气壮。

  “荒唐!”

  “怎么?我家姑娘那点配不上你?”

  “别忘了咱们是敌对的立场。”秦快有点慌乱的道。

  “你还在气姑娘将你掳回来。”

  “俺又不是癞蛤蟆,那来这么多气好生?”

  “既然如此,为何……”

  “在下已经订婚了。”秦快被逼得只有这么说。

  “你骗人,这全是你的托辞,对方是谁?”卜四姑为了女主人,神色十分激动。

  “卜姑娘,你来和俺说这件事,你家姑娘知不知情?”

  “你不必问这么多,快告诉我她是何方妖精,居然能让你这铁石心肠动心?”

  “这么说,你是背着你家姑娘来说的?”

  “你无须左右而言他,快将那妖精的名字说出来。”

  “你家姑娘知道你自作主张,不会生气么?”

  “你根本没有订亲,完全一派胡言。”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般筒单,你何必多事?”

  “我家姑娘有才有貌,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尔敢不知好歹加以戏弄?”

  “你完全不知内情,只懂一味胡闹,叫人如何应付?”

  二人就这样各说各的,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只顾提出自己的疑问,结果闹了半天,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快倒安之若素,卜四姑可跳脚了。

  “姓秦的,你太过份了,说来说去全是废话,你以为我好欺负,三言两语就可瞒过去?

  你根本没有所谓的未婚妻,还在恨姑娘掳你回来,伤了你的尊严,你心胸狭窄,没有度量,可恨!”说着忍不住眼眶儿红了。

  秦快狗血淋头被骂了一顿,忍不住喝道:“你住口,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自作主张多管闲事,俺和你家姑娘的事需要你多操什么心?你道每个人都有空整天谈情说爱?天真、幼稚加可笑?”

  卜四姑被骂得一怔,眼眶一红,眼泪簌簌而下,掩面而走,却同来人撞个满怀,抬眼一看是应珍珠,索性伏在地肩上大哭起来。

  应珍珠和她情同姊妹,连忙安慰,口中忙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眼睛却询问的望向秦快,想听他的解释。

  卜四姑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状道:“姑娘,这小于太可恶了,咱们好意收留他,一不收租,二不要钱,他居然口出无状,编派起咱们的不是,还骗我说已订了婚,却又不敢说出是谁,明明是瞧不起姑娘……”

  应珍珠没有再听下去,她冰雪聪明,从卜四姑后面一段话就明白他们是因什么事争吵,逼得卜四姑大哭,不禁暗怪卜四姑多事,神色却极为复杂盯着秦快。

  秦快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知所措的看着应珍珠。

  二人互看了好一会,应珍珠才细声道:“她是谁?”

  “丁嫱。”秦快大感局促,只有硬着头皮说了。

  “是她?”应珍珠大感意外,好一会才领悟道:“你们早就认识了,她苦寻你就是为了……”

  “那是俺和她早就说好的。”秦快不得不为丁嫱说话。

  “多年前俺曾答应为她做一事件,她寻俺就是为了这个,要求在下重出江湖,至于咱和她的事不出一年就会有明确的决定,所以,唉!”

  “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力量令你动心?”

  “不要再谈这些问题奸不好?”秦快大感烦躁。

  “不,我……”应珍珠急得脸都红了。

  卜四姑这时收了眼泪,道:“姑娘,这小子太不识抬举,赶快将他卖出去,免得放在家里看着生气。”

  “你的意思呢?”应珍珠有趣的望着秦快。

  “你们不打算放俺走?”

  “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本钱,多者千儿两,少者七八百两,岂能不多点成本回来?”

  “想将在下压在这里当本钱?”

  “如果你不作出令我伤心的事,从今咱们是友非敌。”

  “若是在下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