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若兮
若兮呢?该是仰望了很久吧,这个耀眼几近灼人的男子。
她呢?她是童嘉黛,有着作为童嘉黛应该要担负起的责任,她爱着作为童嘉黛爱着也同样爱着她的人,再做不回杨若兮,杨若兮的人生她已然退出,杨若兮的感情,也再不是她的归属。
临出门前,杨妈硬塞给她一摞白水蛋,千叮万嘱让他们路上吃,别给饿着。
嘉黛琢磨着回G市就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行程,哪能饿着,不过既然是杨妈的心意,她也没有推托大方应接下来。
回G 市的飞机上——
嘉黛自顾自地剥了个白水蛋,玉透的嫩皮儿直勾人口水,一口下去,内里的蛋黄探出半个脑袋,煞是可爱。
“呶,大叔,这儿还多着呢,你要吃自个儿拿,别跟我客气。”
慕子恒是一脸温和的笑意,牵握起嘉黛捏着鸡蛋的手凑到唇边,不小的一口,鲜嫩的蛋黄生了大半个缺口。
嘉黛略微尴尬,她自以为和这祸水大叔还未熟稔到可以同吃一个鸡蛋的地步,急着想要撇个干净。
“大叔,要不这半颗都给你,我另单再剥一颗。”
慕子恒佯怒:“没良心的丫头,大叔都不嫌你了,你还嫌大叔。”
嘉黛的小脸儿微微涨红,急忙申辩:“那个——大叔,我没有,真的,我是——”
看那丫头一脸的别扭样儿,慕子恒再不忍心逗她,一口将余下的半颗含进嘴里。
“丫头,过去的一切你都过问了,唯独避讳我们之间,并未提及只言片语。”
嘉黛窘迫,顾左右而言它:“噢!那个——大叔,我不在的日子,谢谢你照顾我家里人。”
慕子恒未打算放过她:“若兮,你不问,我也要说,我们是相互爱着对方,经历了很多才走在一起,若不是你意外坠海,我们可能早已经结婚。”
嘉黛强装冷漠:“大叔,你就当杨若兮死了吧,我现在是童嘉黛,有着童嘉黛的记忆,履行着童嘉黛的人生,我们都回不去了。”
慕子恒强硬这,生成一种凌然的霸气。
“就依你所说,你是童嘉黛,我慕子恒会以自己的方式,既然杨若兮能爱上我,童嘉黛,对于你,无论是人,还是,心,我都要。”
嘉黛望进那潭幽深的眼眸,直觉就要沉沦,溺毙,眼前这个男子,周围是如此强烈的气场,她逃得脱么?
痴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慕子恒温柔地吻去缀在若兮嘴角的蛋黄粒儿。
无论是杨若兮还是童嘉黛,在他心中,她永远是那支清淡的小茉莉,细细地香着,美得不动声色。
第五十八章,过往成伤
“好‘‘‘我知道了‘‘‘半小时之内到。”
看到慕子恒合上电话,嘉黛逮着机会即刻插进话头:“大叔,你忙公事去吧,我自己回去行了。”
夕阳的余晖恣意挥洒,透过纯黑的窗片儿,投下一片深沉的暗影,笼在其中,迷蒙了嘉黛的视线,只看得清陡直的鼻梁桀然挺立,薄唇抿成一抹温和的弧度。
“君悦酒店。”温润的男声响起,朝司机吩咐道,末了,转向嘉黛满嘴抱怨:“丫头,你就那么急着撇清,大叔再忙,还能丢下你不成。”
嘉黛一脸谄媚的笑:“哪能啊,看您说得,我这不是怕您老人家累着么,成,大叔都不计较了,这顺风车横竖得搭,您就是赶,死抱住车座子,只是不下。”话一出口,嘉黛听着,自个儿都觉得虚伪,心下狠狠地自我鄙视了一把。
嘴角弯起一抹宠溺的弧度:“我怎么听着,你是在忽悠你大叔啊。”
得,人精,她就不该在他面前耍小心眼儿,这不,自个儿挖坑儿自儿跳,他老人家是故意戳破那层皮儿等着看好戏吧!
嘉黛有些耍赖的意味。
“大叔真乃神人也,真人面前,我也不拐弯儿抹角了,刚那不是实诚话儿,但怎么着也有七分真吧。”
久违了的朗声大笑,多想就这样,没有距离,没有隔阂,没有错过,没有误会,只有简单,再简单不过的幸福,小小的,淡淡的,细水长流的。
“丫头,你就这张嘴啊,俐的惹人。”
嘉黛的香腮叫某无良大叔邪恶的二指来回撕扯,白皙的面庞生出些许无辜的红印。
嘉黛撅起小嘴儿,有些不满的抗议:“大叔,怎么说我也二十好几了,眼看着就要奔三的人了,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能老把我当孩子似的作弄啊。”
慕子恒轻笑:“看来,是真把你宠坏了,你还想骑到你大叔头上来不成。”
嘉黛不依不饶:“大叔,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能相对平等地相处,这不过分吧。”
嘉黛沉吟着,静待回音,不想却叫某祸水大叔直接收进怀里,瘦削的下巴舒服地搁在他厚实的肩头上,嘉黛瞪大眸子,迷惑。
“丫头,你记住,这话我就说一次,无论你是二十,三十,还是四十,甚至是老到头发也花白了,牙齿也掉光了,你永远都是大叔心上长不大,宠不够的孩子。”
嘉黛任他抱着,心,动了,淡淡的烟草香,如此怀抱,宽厚,温暖,她似乎有些贪恋,舍不得放开。
星眸半合,是圣阳心痛的脸,挥之不去,嘉黛惊醒,她竟然在背叛圣阳么,猛地推开前一秒还相拥的男子。
原先和谐的氛围瞬间陷入尴尬,正当此时,司机沉然开口:“慕总,君悦到了。”
嘉黛如获大赦,匆匆道别便急着离开。
一脚已经踏出了车外,沾到了柏油马路,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眼看着就要全身而退。
纤手一握,又叫慕子恒拽了回来,跌坐到他的大腿上,嘉黛惊魂甫定,俊脸凑近,她紧闭双眼,试图屏蔽掉将要发生的事。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眉心温凉的触觉,如沐春风,竟有些沉醉其中。
“去吧,丫头,迟些时候再给你电话。”
嘉黛轻颔臻首,便急急逃出车内他强大的磁场。
目送那丫头进了酒店,黑色大奔缓缓启动,绝尘而去,殊不知,车后,宝蓝色BMW紧紧相随。
嘉黛一进旋转门就叫一美艳干练的女子挡在了身前。
杏眸微挑,秀口樱红,肤若凝脂,一袭红衣,美得好不张扬,美好的事物自然赚人眼球,嘉黛大方地欣赏着,并不避讳,美则美矣,却陌生得很。
“童嘉黛童小姐,初次见面,我是赖薇如。”女子伸出右手大方示好。
嘉黛琢磨着,这几天儿,惑事儿都扎堆儿了,仍是礼貌地回握了她的手。
“赖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子微微颔首:“严格来说,我认识杨若兮。”
嘉黛掠过她,径自往前,杨若兮么,已然决定割舍,再无谓诸多瓜葛,此刻她只想做好童嘉黛,几天不见圣阳,她颇有些担心。
“难道你不想知道杨若兮的过去——完完整整,切切实实。”身后,笃定的声音响起,似乎料定她会回头。
如她所料,嘉黛停下了脚步。
“楼上有家咖啡会所,环境还算清幽,品位一流,童小姐是否有兴趣上去一坐。”
会所内,轻音乐舒缓流淌,满室,咖啡香缭绕,或清淡或浓郁。
一纤纤素手轻托住精致的细白瓷杯,二纤长玉指熟稔地捻着精巧的小匙来回搅动,末了,送到唇边,轻抿檀口,小啜了一口,举止娴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里的黑咖啡不错,苦则苦矣,却过喉留香,回味无穷,童小姐可以是试品一下。”
嘉黛礼貌推辞:“赖小姐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无谓浪费彼此的时间,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赖薇如言笑晏晏:“童小姐是个直爽人,薇如要再扭捏也恁矫情。”
“不过,童小姐,我要说的事实可能不那么舒坦,但的确句句属实。”
嘉黛弯唇轻讽:“赖小姐也不像有那工夫多管闲事儿的人,有什么条件,能力所及,必不推辞。”
“和童小姐这样儿的聪明人说话,省心省力,我就直说了,恒天集团的慕总,童小姐该认识吧?”
嘉黛心下思量着,怎么又扯上那祸水大叔,依然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我未婚夫,只有一个条件,请童小姐离他远点儿,少去招惹,同为女人,童小姐该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嘉黛的唇角泛起讽笑,就那祸水大叔,还真不是啥让人省心的善主儿,和他牵连上,日子怕是过不消停。
“成,我本就打算不再和他有甚瓜葛,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只想知道,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我爸是怎么死的。”
薇如笑意吟吟,不紧不慢道:“童小姐以前——也就是杨若兮,我和她也就一面之缘,谈不上熟识,但她那些事儿,当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你继续说。”嘉黛留心听着。
“也就是个俗套的故事,生活所迫,为了钱,她一个大学生下海做了小姐,后让一大老板也就是慕子恒看上,让他给桊养了去,本也算脱离苦海,侍侯一人儿,总比侍侯一堆的好,谁想这些个见不得光的事儿叫人捅到了校方那,连带地,她的家人也就知道了,她爸本就身体不好,叫这种事儿一激,一病不起,拖不到几天儿就去了,杨若兮呢?丧父之痛,舆论重压,双重打击之下,竟跳海自杀,以后的事儿,童小姐应该都清楚了,至于她杨若兮是个怎样的人,相信童小姐心中自有评断。”
虽然记忆不见了,痛觉却愈发深刻,业已结痂的疮疤,硬生生地,又被人一层复一层无情揭开,脆弱的心防轰然坍塌,过往是如此不堪,早知今日,何必执着于真相,此刻方知,现实如此残忍,遗忘是一种幸福。
为何不安分,活在爱她的人精心构筑的象牙塔中,至少恬静,祥和,何必挖出那层层掩埋的伤痕,回不到过去也不能安于现在。
“童小姐——童小姐”
“恩。”
“你还好吧,你该不会以为我骗你吧,不信你可以查证,你以前就读的大学有记录在案的。”往伤口上洒盐,眼前这个女子该是对她恨得入骨。
嘉黛勉强递出一朵苍白的微笑:“还好,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再坐会儿。”
赖薇如轻拍嘉黛的肩,壮似安抚道:“行,我先走,你也别多想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阿。”
步出会所的大门,美滟的脸上绽出一朵魅惑的毒笑。
第五十九章,求婚
恒天国际门口——
笔直的黑色西装长裤,裤管之下,一双锃亮的皮鞋率先着地,牵带出挺拔的身形,棉质的黑色衬衫打底,深黑色西装外套,丝质的青黑领结。
如此男子,黑色似乎生就来衬他的,黑色经他一演绎,性感而不露骨,洒脱中不失沉稳,不着痕迹般,妖娆男人香,芬芳四溢,颠倒众生。
厚实的两指正了正领结,慕子恒就要迈出步子踏向办公大楼,紧随其后,宝蓝色BMW下来一年轻男子怒气冲冲地挡在了身前,一把揪住前襟的领结,一个横眉冷对,一个气势凛然,两股同样不弱的气场相撞,情势一触即发,生人勿近。
“慕子恒,我知道你段数高,这三,四天,我不管你把她骗到哪,下了什么蛊,脱离了你,她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安宁日子,麻烦你——以后,再不要来招惹。”
慕子恒一手附着在胸前的拳头上,大力地撕扯开来,冷哼出声:“笑话,你以为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不过一个自欺欺人偷得三年虚假的可卑之人。”
慕圣阳反唇相讽:“我自会给她想要的生活,至于你,慕——子——恒,事实已经多次证明,你,给不了她幸福。”
冷笑愈冷,步步紧逼:“你以为她要什么?不过籍着她对你的愧疚,怜悯,自私地绊住她的人,禁锢她的心,爱得卑微可笑。”
三年来,他愈发沉溺在她的温柔女人香中,若兮呢?他不确定,战战兢兢地,时常,半夜惊醒,害怕她不在怀中,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恐惧着,哪天,一觉醒来,不过南珂一梦,从来,不曾拥有。
叫他一语戳中了痛处,濒临崩溃的情绪直接爆发,一重拳挥向慕子恒的面庞,却到了近前叫他的大掌包住,大力地甩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冰冷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吐出摄人的话语。
说完,厚实的肩强硬地撇过他的,扬长而去。
拳头收紧,再收紧,直至容不下半屡空气,短促的指甲嵌进肉里,没有痛觉。
美好的少年脸,泛起狰狞的阴冷,如果生命执意要将那抹鲜亮抽离,两人修不成正果,他宁愿三人纠结缠入地狱——至死无休。
君悦酒店——
往事纠缠成一张复杂的网,密密地罩住她,喘不过气来,心力交瘁。
洗去了一身的疲累,宽大的浴袍松松地包裹住她的柔软,手上的动作似乎无意识地来回轻抹着乳液,任由心神涣散,飘忽,如此,才得维系片刻的安宁,多想远离,这一座浮城暗涌。
腰上传来温软的力道,被一双熟悉的手从背后环抱住,渐渐收紧,耳边是迷乱的气息,灼热的吻,顺着尖削的腮线,从耳廓一直流连到下颚蜿蜒至那一段雪颈,牙齿轻扯锁骨处附着的袍子,露出一大片香肩,纤弱的薄肩,一口含进嘴里,依然绰有余地,或轻或重地舔弄噬咬,生出一排清晰的齿痕。
“圣阳?”嘉黛轻颤着开口。
男子干脆转过怀中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