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深宫实录
观念和社会风气决定了南北朝时期宫中淫乱的盛行,这之中有位妃子值
得一提。南梁元帝的徐妃名昭佩,多情而淫乱。徐昭佩以父、祖任朝廷要职,
入选为妃。她的相貌并不美,元帝两、三年才到她房中去一次。
元帝有一只眼睛失明,当徐妃估计他要来时,就化半面妆戏谑他。元帝
一见就大怒而去。徐妃虽不美,但她喜欢俊男,对瞎了一只眼的元帝不欢迎。
徐昭佩先与一个出入宫中的名叫智远的道人私通。后来又发现元帝的近侍暨
季江相貌英俊,于是,目标又转向他。
暨季江后来感叹说,“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
老犹尚多情”。暨季江对这个多情的中年妇女不感兴趣,却又抵挡不住她的
攻势。在暨季江之后,徐妃又听说普贤尼寺有个叫贺徽的美男子,便派人前
去联系。贺徽也领情。徐昭佩又在一个白枕上写情诗赠给贺徽。两人后来不
知用何方式见了面,估计贺徽凭和尚身份入宫,因为,南朝特别是南梁佛教
盛行,和尚可以获准入宫讲经。
对徐妃的淫行,粱元帝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徐妃还曾在有孕的
宫人面前挥过刀子。到后来,元帝所宠爱的王妃死了,元帝怀疑是徐妃加害
的,愤而逼令她自杀。徐昭佩自知没了退路,便跳了井。徐妃死后,元帝作
了一篇《金楼子》专述其淫行,大概她的淫行还不止上述这些。
五代十国中南汉的末主刘,置内患外乱于不顾,兴趣专在淫戏上。淫
戏中有号称“大体双”的项目。《清异录》中记载,“刘昏纵,。。延方
士求健阳法,久乃得多多益办。好观人交,选恶少年配以雏宫人,皆妖俊美
健者,就后园褫衣使露而偶,扶媚猪(宠爱的波斯女),延行览玩,
号曰大体双。又择新采异与媚猪对,鸟兽见之熟,亦作合”。
历史上皇帝的淫荡生活决不止上述这些。人们在史书上看到的多是失败
的、亡国的、被废的君主淫行的记载,这些记载可以当作该皇帝败、亡的注
释,已经不属于秘闻了。真正的秘闻大多秘而不闻了。
皇帝对于人生快乐的追求,首先就是女色。皇帝一人要享受千百个女人,
他只会嫌少,不会嫌多,多多益善。不过,有时在夜分,皇帝会感到自己能
力有限,在御幸时有些力不从心。
道家术士们最能体谅皇帝的这种心理和需要。每一个朝代,都有道士入
宫向皇帝传授房中之术。他们形象地用御敌比作皇帝御女,怎样才能常胜不
败,以一当十,就需要考虑战术。房中术就是房中御敌(女)的战术。当然
还包括药物。
中国古代的道士以求仙为目的,炼丹就是炼仙药,以求长生,长生才能
成仙。但是,房事的亏损,也是损伤寿命的一个重要原因。为了增年延寿,
也得研究房中术。
据《抱朴子》中说,彭祖是房中术的创始人和集大成者。彭祖名海э?br /> 是颛顼的玄孙。彭祖主张“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气导养,使人
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伤残之期。
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
显然,彭祖主张的不是纵欲,而是法象天地,调理阴阳,以避伤寿。传
说彭祖活了七、八百岁,经历了帝喾,并佐尧、舜,又从夏代活到殷代,殷
王封他为大夫,派采女到他那里学习房中之术,行之有效。殷王不愿彭祖将
此术再传与他人,想杀了他。彭祖发觉了殷王的杀机,逃走了。
到魏晋时,房中之法已经有了十余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
或以采阴盖阳,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这些方法都由真人口
口相传,不记在书上。
道家研究房中术是为了养生,而帝王需要的是能够多御女色。因此,来
到皇帝面前的道士,如果宣讲少近女色、保养圣躬,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他
们要向皇帝进献多御女而不伤身之法。
历代向皇帝进献房中术的人,不过是为了投皇帝之所好,求取自己的名、
利。房中术名目繁多,没有一种能促成长寿。但确实为皇帝的淫欲助了不少
焰。
秀色宫娥足疗饥,殿廷行乐少人知。
番僧运气多神术,秘戏新传演揲儿。
元代末年,西域僧人到宫中向皇帝传授房中运气之术,号称“演揲儿法”。
明宪宗时,有方士李孜省、继晓进献房中术。李孜省一跃成为朝廷要员,
任通政使、礼部左侍郎掌司事。继晓也被封为通玄阐教广善国师。明武宗时,
色目人于永进阴道秘术,官拜锦衣卫都指挥。明世宗时,进房中术的人更多,
先有梁指甲、段瘸子。梁被封为通妙散人,段被封为宣忠高士。后有邵元节、
陶仲文等,恩遇更隆。还有朱隆禧作太极衣进献,世宗大喜,朱便升任显贵。
房中药,汉有慎恤胶,唐有助情花香,到明代又有长足的发展。
明宪宗时,首辅大臣万安以媚药进献皇帝。万安非道士,并不会造药,
他的药得自御史倪进贤。大概是民间秘方。万安先因年老得痿疾,其门生倪
进贤送他秘方,一洗便灵验。因此,倪进贤便被时人讽刺为洗
御史。之后,寡廉鲜耻的万安又将此药进献给皇帝。
明世宗时,方士陶仲文、进士出身的大臣顾可学、盛端明都进献丹药。
陶仲文最受世宗赏识,官至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少傅、少保、礼部尚
书、恭诚伯,支大学士俸禄,并可荫子为官,赏银十万两。每次进见,世宗
常邀请他同坐绣墩。走时,世宗与大臣们相送,在门庭握手告别。
与陶仲文相识的朝廷要臣也求他传授房中秘方。功勋显赫的兵部尚书谭
纶兴致最高,用丹药后大有效果。于是,谭纶将此法授给同僚张居正。张居
正任内阁大臣,后来升为首辅,二人一将一相,皆迷于此道。谭纶行此法二
十年,一夕御女失败,一病不起,临死前,嘱咐张居正要谨慎。张居正前去
吊丧时大哭,而继续使用老友的办法,以后身体日渐枯瘠,减损了寿数。
明世宗吃了这种热药(强壮剂),不论白天黑夜,随心所欲地御幸宫女。
世宗中年以后,长居深宫,根本不上朝听政。本来,明宫规定,皇帝御幸的
宫女,第二天要报名谢恩,然后由皇帝进封名号。但世宗非时御幸,打乱了
规律,谢恩和封赏都顾不上了。
世宗之后,明穆宗也用这些药物。实际上,穆宗即位正当壮龄,体质并
不虚弱,根本无须用强壮剂。然而,穆宗也非明智,不忍置房中药于一旁不
用。因此,“循用此种药物,致损圣体,阳物昼夜不仆,遂不能视朝”。明
神宗则十分谨慎,拒用此药,臣下也不敢进献。
清朝咸丰时大臣彭毓松,同治时大臣王庆祺,进献房中药,名龟龄集,
并由此得到皇帝的提拔。王庆祺本是进士出身、士家子弟,此人风度翩翩,
工于谄媚之术,赢得同治皇帝的青睐,以五品官加二品衔,在内廷行走。
一天,太监送上茶来,见君臣二人亲昵地共坐一榻,一同低头阅看一本
图册。太监小心地到近前偷看,是一本《秘戏图》,君臣二人看得津津有味,
并未觉出身旁有人。此后,王庆祺又引诱同治到宫外嫖妓。
七、皇帝狎妓闻略
说到皇帝与妓女的往来,并非稀罕。
中国古代的妓女起源于卖艺的女子,叫做倡优。倡优是艺人的称谓,当
然也包括男性。汉代的卫子夫、赵飞燕都出身于倡优,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皇
后之位。曹操的正妻丁氏也出身倡家。
唐玄宗时,太子瑛的母亲赵丽妃,本来身份也是倡优。倡优后来演变成
两类:一类是专门从事卖艺活动的艺人,这类人经常流动,到处演出。另一
类是有固定居住场所(青楼),以卖身为主的娼妓。这些卖淫的女性也学些
琴棋书画,作为修养或者是点缀,其中也有个别色艺出众、格调较高的女子,
不轻易卖身。
对娼妓感兴趣并与之交往的皇帝,自然不会是遵循礼教的明君。据史书
记载,宋徽宗很喜欢名妓赵元奴和李师师,封她们为才人。南宋理宗晚年眷
恋杭州妓女唐安安,不时召入宫中。
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征战时尝夜宿妓馆,并题诗留念。后来,该妓女
生子,又听说朱元璋当了皇帝,便携子到京请求进见。朱元璋封其子为王,
命工部建造王府,而对当年的妓女避而不见。作了皇帝以后,朱元璋还放不
下嫖妓的爱好,但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之,偶尔“羊车夜半出深宫”。高
启曾作宫词“女奴扶醉踏苍苔,明月西园侍宴回。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宫
禁有谁来?”高启这首诗触怒了朱元璋,因此得祸,反而证明了朱元璋确有
其事。
明武宗则迷恋晋王府乐户杨腾名下的妓女刘氏,封她为刘美人,召入宫
中。武宗一度与刘美人形影不离,“专寝、饮食起居必与偕,言事辄听”。
武宗的近臣江彬等人,在他人面前倨傲,但对刘美人侍之如母,称她为刘娘
娘。武宗南征前,与刘美人相约,武宗先行,随后派船接她。刘美人从头上
摘下一簪,赠给武宗作为信物。武宗把簪藏于衣内,在过芦沟时,驰马失落。
武宗为了这个簪子,在芦沟附近派人严密查找了几天,没有找到。武宗的人
马到了临清,派宦官去接刘美人。刘美人执意不见簪子不动身。武宗只得乘
船,昼夜兼程赶到张家湾,亲自接刘美人南行。
清咸丰时,君、臣共与一个女伶风流,实不多见。当时,有位雏伶名叫
朱莲芬,美貌出众,善唱昆曲,歌喉娇脆无比,还能作小诗,工楷书,颇得
咸丰的爱幸,不时召见。而同时至少有两位大臣与朱莲芬有瓜葛,一位是御
史陆某,一位是吏部官员龚引孙。陆某因朱莲芬经常入宫,不能常与自己在
一起,便上书皇帝,直言极谏,劝皇帝勿近倡优。奏章中引经据典,洋洋数
千言。咸丰看了他的奏书,大笑说:“陆都老爷醋矣!”随即挥笔批示:“如
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
对陆某不加惩处,这真是少有。
可见女伶也时常扮演妓女的角色。
皇帝与妓女的交情,大多是为了淫乱。而崇尚风雅如宋徽宗者,与李师
师的交情,令人不忍断然指斥。宋代无名氏写了一篇《李师师外传》,记载
了他们之间的故事。纵然有些渲染,但非虚构。李师师是汴京一个染匠的女
儿,母亲刚生她,就死了。父亲用豆浆代替乳汁喂养她。汴京习俗,父母若
爱孩子,必舍身佛寺以求孩子吉祥。在佛院中她显得很奇异,父亲自语道:
“是女真佛弟子”。为她起名“师师”。师师年方四岁,父亲就因罪入狱而
死,无所依归的师师被倡籍李姥收养。
宋徽宗讲求奢华,尽享声色狗马宫室苑囿之乐,在宫中乐久生厌,便考
虑出宫微行。受徽宗宠信的宦官张迪未入宫前,往来各家妓院,与李姥相熟,
又早知李师师色艺双绝,遂向徽宗讲述了李师师的情况,令徽宗心动。
次日,徽宗命张迪携带宫中珍宝,他自称大商人赵乙,前去拜访李师师。
徽宗是天黑时出门的,他杂在四十名宦官中,走出东华门,步行二里,来到
镇安坊。徽宗令众人离去,只留下张迪随行。步入坊门,李姥见这位大商人
送礼贵重,乃用水果招待赵乙(徽宗)。徽宗无心吃水果,只等李师师出见,
然而李师师却迟迟不出来。徽宗和李姥闲聊了许久,又被引入一间小轩,小
轩内外陈设颇雅,窗外新竹参差弄影,徽宗爽然落座,意兴闲适,等待美人
的到来。过了一会儿,李姥引徽宗入后堂,一顿盛宴已备,李姥陪徽宗进餐。
李姥的谈吐还算殷勤,但徽宗不解李师师为何还不出见。吃过饭,李姥请徽
宗入浴,徽宗辞之,李姥对他耳语:孩儿天性好干净,不要见怪。徽宗不得
已,只好进了浴室。浴后,李姥再请他到后堂,继续饮酒。时间过得真慢,
李姥再举着烛火,请徽宗进入卧房,徽宗以为李师师一定在房中,撩帷而入,
只见一灯荧然,绝无美人影子。又出徽宗意料,他颇觉奇异,耐着性子,倚
在几榻间。
过了很久,徽宗抬眼见李姥拥着一位美姬姗姗而来。该女淡妆不施脂粉,
一身素色衣服,新浴方罢,娇艳如出水芙蓉。见到自称赵乙的徽宗,师师目
光轻蔑,神色倨傲,也不施礼。李姥对赵乙耳语说:孩子生来任性,请谅解。
徽宗在灯下凝视她的容颜,只见幽姿神韵,闪烁惊眸。徽宗问她的年龄,她
不予理睬,再问她问题,她便移坐到另外一个地方。李姥又耳语赵乙:孩儿
喜欢静坐,得罪了,请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