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一个书生去带兵
要是广东东莞的客家人看到袁崇焕被行刑的惨状,一定捶胸顿足。在故乡人的眼里,袁崇焕又热情、又大胆、又爱读书,人称“三好学生”。
1598年,“三好学生”小袁14岁了,是骡子是马,出去溜溜就知道,父亲便领着他去广西看望做生意的祖父。
巧了,广西正在考童子试。
小袁同学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决意参加。祖父便找到熟悉的乡绅,办了一张暂住证,让他冒籍应试,果然一考就过,补为弟子员。小袁同学尝到了高考移民的甜头,干脆拿着广西藤县的学籍,又中了举人,在读书入仕的康庄大道上虎虎前行,PK掉众多学友,顺利晋级殿试。万历皇帝的大殿上,论一篇,策一道,他写得花团锦簇,当即高中皇榜,授职福建邵武县。
新科进士,正欲做春风得意状,领命而去,却猛听朝臣惊呼:皇师在辽东战败了!五万精兵,尽丧后金努尔哈赤的铁蹄下!
这就是震惊朝野的萨尔浒之败。
这也是唤醒袁崇焕的一声惨呼。儒装欲裂,热血欲出,书生袁崇焕已死,大将袁崇焕当立。此时,他正好35岁。
赴东南基层就职的袁崇焕县长,常务工作是平反冤狱、公平税捐、奖掖侠义。他主抓工作是退伍军人和转业军官,专门打听辽东战事。休闲活动是举头看地图,低头思孙武。3年以后,也就是1622年,一届任满,北京要召集县级官员“朝觐”了,其实也就是听听述职报告,决定任免提拔。谁料袁崇焕功夫全在述职外,他一骑出关,勘察地形,回来后掷地有声:给我兵马粮草,我一人可守山海关。
正值努尔哈赤攻陷沈阳、辽阳之时,满朝文武畏缩惧战。袁崇焕,一介知县,口出豪言,顿时成为黑暗中的一道火光,风雨后的一道虹霓,令御史汪日彩、侯恂、前辽东总督熊廷弼、兵部尚书孙承宗刮目相看。天启皇帝破格提拔他为兵部主事,不久,就升为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关监军,并下拨20万两白银用来扩充兵源。
从来都是书生入仕,袁崇焕却迈出了他书生领兵的步伐。
出关前,他去拜访了战败后“革职”在家的辽东经略使熊廷弼,熊廷弼试探地问:“袁公准备在山海关采取什么策略?”袁崇焕胸有成竹地答道:“主守而后战!”久经沙场的熊廷弼一听,刮目相看:姓袁的这小子,别看他又黑又瘦、芝麻点大的官,他可是老夫“主守而后战”策略的知己。
不错,守,守住了明王朝残烛般的生命,守来了袁崇焕军事生涯的辉煌。一场场浴血奋战,就在坚守中来临了。
一战打死努尔哈赤
第一个军事任务,是到山海关外35里的广宁监军。
袁崇焕身体素质好,“本钱”充足,所以接令后一刻不停,星夜兼程,凌晨入城,看得驻地官兵们一愣一愣地回不过神。
更回不过神的事还在后头,袁崇焕和顶头上司王在晋吵架了。他要守关,就得推进防守线,总不成就在自家薄门板前守着吧?35里哪够,起码得向北200里,到宁远去。这一架吵得皇帝头大,派了自己老师孙承宗巡边,接任经略使,按照袁崇焕的方略营筑宁远城。
这个书生果然韬略超群。为了稳固边防,袁崇焕采取“以辽土养辽人、以辽人守辽土”的政策。他清退了原来从河南、山东和西北等地抽调来的轮戍军兵,让他们纳银代役以作军费,并把省下来的粮饷供给精锐军兵。同时,袁崇焕鼓励当地百姓恢复生产,重建家园。政策一出,立竿见影,被后金政权蚕食的土地重新回到明朝的控制中。一个以宁远城为中心,以周边城堡为纽带的新防御体系初具规模。
可惜,和谐军营没保持多久。由于党争,孙承宗被太监头子魏忠贤拉下了马,接替他的高第只愿躲在关内消极防守。袁崇焕的宁远城成了孤岛,努尔哈赤发出了奸笑:“一个小小的宁远城,我用靴尖也能把它踢倒”。
他真的能吗?
袁崇焕的答案是,拿一万人狠踹努尔哈赤十万人!
1626年正月,第一场硬仗开始了。袁崇焕先定军心,把库存白银全放到城上,凡勇敢退敌者,赏银,凡临阵退缩者,立斩。后出良策,用火炮掩护,城上弓箭齐发,城下挑石固墙。火光之中,一枚不长眼的炮石,和努尔哈赤来了个第一次亲密接触,一代天骄的大汗就此负伤,憋屈了几个月,亡了。这可是明军自与后金动兵以来第一次大胜仗,也是强悍的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唯一的败绩。
宁远大捷,明朝高兴得要晕过去了,原来八旗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来神话也可以由我们创造。“来人!给袁大将军升官——辽东巡抚,总揽关外防务。”
然而,努尔哈赤走了,皇太极来了,他为父报仇,撇开宁远,重兵围锦州,要打第二场硬仗。
袁崇焕一看,笑了:这种招数,千八百年前咱就取好名字了,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皇太极呀皇太极,你怎能干低估我智商的事情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意在宁远?
于是,袁崇焕依然坚守不发,以逸待劳,只派了4000精骑,就扰乱了皇太极的后方。皇太极前面攻不下锦州,后面稳不住阵脚,只好杀了“回马枪”强打宁远。结果自然和他父亲一样,败在袁崇焕的坚城利炮下。
宁锦大捷了。
这是明朝军事上的又一次重大胜利,意味着找到了瓦解骑兵进攻的有效方法。尽管在魏忠贤“坐视锦州于不顾”的诬陷下,袁崇焕被迫回乡赋闲了,但他的个人声望,已达到顶峰。连八旗都承认,“议战守,自崇焕始”。
一刀砍了大将
斗转星移,天不变,皇上在变。没几个月,崇祯皇帝上台了。少年天子第一件事,召回了袁崇焕,就问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辽东还守不守得住,我这皇帝板凳还坐不坐得稳。
袁崇焕张口就答:五年复辽。
崇祯大喜过望,好好好,只要你能收复辽东,你要钱要官,要啥有啥。从今以后,你就是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了,官名太长?没关系,一句话:有困难,找崇焕。
两君臣,一问一答,十分顺溜。一旁的给事中许誉卿却听出了冷汗。怎么算计,五年收复辽东,人才物力财力都安排不过来。袁宗焕无所谓地笑笑:“我看皇上对辽东战事如此急躁,就姑且允诺五年复辽,安慰安慰他罢了”。
许誉卿面无人色。好家伙,怪不得这么顺溜,臣轻率,君急迫,如此绝配,那就等着绝杀吧。
回到山海关之后,袁崇焕对待本职工作,还是竭尽全力的。但是,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官名越啰嗦,性格中的缺陷就越明显。想他袁崇焕,从读书开始,哪一步不是冒险、冲动而一往无前的?早在和皇帝老师、知遇恩公孙承宗合作时,他发现一军官虚报士兵的人数,就砍了人家脑袋,活活气坏了孙承宗。你一个监军,谁给了你生杀大权?袁崇焕自知理亏,身子是趴下去谢罪了,心里可没当一回事。
这种处理军务中的独断与自负,终于随着袁崇焕权力的增大,走到了擅杀毛文龙的地步。
此时的袁崇焕觉得,辽东东江总兵毛文龙,在他蛋糕上划了一道,割据地方。他要统一军权,就容不得这粒沙子。于是,袁崇焕以阅兵为名,手持尚方宝剑,逮捕同时拥有尚方宝剑的毛文龙,当众宣布他的12条罪状,将其“咔嚓”了。
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大将,是袁崇焕复出辽东的一个重要败笔,从此他的声望就成了股票熊市,蹭蹭下跌。百姓议论、大臣非议,都在其次,关键是,崇祯皇帝“骇然”了。
在已经恶化的君臣关系中,袁崇焕迎来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战:北京保卫战。
公元1629年,崇祯二年,十一月,皇太极吸取了宁锦之战的教训,绕开了袁崇焕的防线,从遵化长驱直入,陈兵北京广渠门下。
袁崇焕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真急昏了头,他带着自己的铁骑,跟着皇太极后面跑进了关,一路都没有布置阻击,丢掉了三河、香河、顺义等北京近郊县,直接跑到广渠门前,才和皇太极对上阵。
这一来问题大了。没有勤王圣旨,你带兵进京干吗?要造反吗?就是不造反,也是纵敌深入了!
严寒的北京冬季里,袁崇焕领九千兵,在广渠门对抗皇太极十万大军。战争,不可谓不惨烈;胜利,不可谓不悲壮。但,一步错,步步错,还来不及体味京师得保的狂喜,一轮残阳,已映出了紫禁城如血的朱批:逮捕袁崇焕。
此时,战场上早输得没脾气的皇太极,把握住了最后机会。
他叫了北京保卫战中俘虏的两个太监,上演了最古老的招降和反间之计。
一切都是那么老套。两个太监逃回宫里,向崇祯帝报告:“皇太极的军队之所以能成功入关直逼京师,是袁崇焕放纵所致,后来皇太极主动撤回关内,也是与袁崇焕密谋的欲擒故纵之计。此前,袁崇焕诛杀毛文龙也是为了削弱明朝在辽东的防御能力。袁崇焕已经向后金投降了。”
拙劣的谎言,却碰上了深深猜忌的皇帝,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被关押了八九个月之后,崇祯皇帝下令,对袁崇焕处以极刑。
最悲哀的一幕来临了。英雄临刑,自误误人。在百姓唾弃中死去,才是袁崇焕最大、最无法申诉的冤屈。
明史就这样怆然落幕了。“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决矣。”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44
语丝
作者:周国平
面前纵横交错的路,每一条都通往不同的地点。那心中只有一个物质目标而没有幻想的人,一心一意走在其中的一条上,其余的路对于他等于不存在。那心中有幻想而没有任何目标的人,漫无头绪地尝试着不同的路线,结果只是在原地转圈子。那心中既有幻想又有精神目标的人,他走在一切可能的方向上,同时始终是走在他自己的路上。
人必须有人格上的独立自主。你诚然不能脱离社会和他人生活,但你不能一味攀援在社会建筑物和他人身上。你要自己在生命的土壤中扎根。你要在人生的大海上抛下自己的锚。一个人如果把自己仅仅依附于身外的事物,即使是极其美好的事物,顺利时也许看不出他的内在空虚,缺乏根基,一旦起了风浪,例如社会动乱,事业挫折,亲人亡故,失恋,等等,就会一蹶不振乃至精神崩溃。
他们一窝蜂挤在那条路上,互相竞争、推搡、阻挡、践踏。前面有什么?不知道。既然大家都朝前赶,肯定错不了。你悠然独行,不慌不忙,因为你走在自己的路上,它仅仅属于你,没有人同你争。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51
俞平伯的风骨
作者:胡天培
1975年夏,社科院(当时称学部)文研所的工作人员在农场劳动之余,到京南团河宫参观。我陪同前往。俞先生因年高体弱,在整个参观过程中情绪不高。当来到乾隆皇帝罪己碑前,听介绍说该碑是根据乾隆皇帝为修建团河宫耗资过大而下的罪己诏刻制而成,先生顿时精神一振,挤过人群,走到碑前,仔仔细细看完了整个碑文,很感慨地说了一句:“连封建皇帝都知道做个自我批评。”立时全场肃然。在当时的背景下,只有俞先生这样学识渊博的长者,才能机智、委婉而入木三分地说出这句话。
“文革”一开始,俞先生就被抄了家,把他赶到一个小房子里住,工资也遭扣发,只给少许生活费。1972年尼克松总统访华以后,来我国访问的外国学者、华裔学者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打听俞先生的消息。有些人甚至要求会见俞先生。在周总理的亲自关怀下,学部当局不得不给俞先生调整住房,补发工资。一天几个人提着皮包来到俞先生家。俞先生点完钱后不慌不忙地问:这只是本钱,利息在哪里?来人都很惊愕,说:没有利息。俞先生说:工资是国家给我的,扣这么多年就是错误的。今天你们来送钱就是很好的证明。还本付息是个常识。来人面面相觑,无以答对。俞先生说:其实我并不在乎几个钱,我是对有些人信不过。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担心他们从中贪污。说得几个人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15
幽默与漫画——幽默
我的艳遇
本人一向以帅哥自称,有事没事喜欢到网上泡妞。
一天,我又碰见一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个涉世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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