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善良和老实其实是两回事。一个人要做坏事,需要某种程度的知识。一个人要善良,则需要相当的智慧。所以善良的人,可以是幽默、机智、活泼、风趣的人。事实上,必须有能力幽默、风趣的人,才有能力善良。
一般人总以为漂亮可以得人缘,可以当明星;聪明可以考大学、做高官;能干可以做事、发财。但善良能做什么?这,是不善良的人的想法。
善良的价值,必须善良的人才知道。反过来说,知道善良的价值的人,才愿意一直做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知道人善良就快乐。而人生没有比快乐更有价值的事物。
在哲学的意义上,“善”是很难到达的境界。在生活的意义上,人只要纯洁就善良。那位说笑话的小姐,表情是满足的。想必纯洁而智慧。愿她永远快乐,不必漂亮,虽然她也很清秀。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12
名人轶事
●费 瑟
一
英国的著名哲学家贝克莱在世时,名望非常高。当时,追慕他的学生非常多,向他求教的学生趋之若鹜。有一个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就问他:“您认为谁是当代最杰出的哲学家?”
贝克莱想了想,一脸为难地说:“我是一个很谦虚的人,所以我很难说出这位哲学家的名字。但作为一个真理的追求者,我又不能不说真话。这一下你应当知道他是谁了吧。”
他这一说,学生们哄堂大笑,确定自己没有跟错老师了。
二
俄国生物学家格瓦列夫的口才非常好。但是口才再好的老师也难免碰上爱捣乱的学生。
有一次,他正在讲课,有学生故意捣乱,学起公鸡啼叫声,引起哄堂大笑。格瓦列夫看了一下挂表说:“我的这只表误时了,没想到现在已是早晨。不过,同学们请相信我的话,公鸡报晓是低等动物的一种本能。”
同学们深深被他的妙语打动,再没有人捣蛋过。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61
刘家炸酱面
●席慕容
我们家女儿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来:“以后,我做了妈妈,一定不是这样。”
好像是在秋天,好像是一个下午,我们都坐在客厅里一人抱着一本书,她的弟弟也抱着一本漫画,三个人都从书里抬起头来望着她,女儿继续发表意见:
“以后啊!我做了妈妈,一定会在家里用蒸笼蒸很多什么包子啊、饺子啊、发糕啊的,让我的孩子一放学回家就可以吃到那些胖胖白白又香香的点心,这样他们就会有很幸福的感觉。”
那时候大概是读小学中年级的女儿,在用重叠的形容词形容那些点心的时候,眼睛里也充满了幸福的憧憬。
我在一旁哑口无言,连笑也不敢,心中一时间充满了罪恶感。可不是吗?“家”对孩子的象征,原该就是有一个在胖胖白白又香香的包子后面微笑的母亲的啊!而我不就是那个让她缺少了幸福感的罪魁祸首吗?
丈夫倒是开始笑了,并且仗义执言:
“可是,要有一个像你妈妈这样的妈妈也不简单啊!你想,有谁家的妈妈可以一高兴就开车带你直上阿里山?横贯公路?而且一去就玩个几天不回家的呢?”
女儿回答时有几分无奈:
“是啊!是啊!我也没说我的妈妈不好啊!我只是说,我自己以后要做一个像隔壁王妈妈那样的妈妈。”
隔壁的王妈妈真的是个可爱极了的妈妈!人又能干,脾气又好,在我们两家毗邻而居的十年时光里,从来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永远是柔声细语。一早赶去银行上班,下班回到家之后就会变出许多香喷喷的点心来。我们家女儿放学之后总是会在她女儿的房间里一起玩、一起做功课,我们隔着墙叫她都叫不回来。有时候到了周末,或者年节,王妈妈就会端了一大盘好吃的东西来叫我们全家尝尝,我们也都老实不客气地统统吃光,最后在空盘里放上两个苹果或者几个柳丁还回去,幸福快乐地道谢了之后,心中就开始暗暗期待着下一次的到来。
所以,在女儿发表了她的最高志愿之后,我着实也以王妈妈为榜样发奋图强了好几天。蒸笼那玩意儿学问太大,不能随便碰,我就催着丈夫一起去选了个烤箱,买了几本从小饺干到鲜奶油蛋糕的食谱,西方人的食谱上什么都有斤两有数字,烤箱上也有时间有刻度,我想,只要我肯精确计算,按数字按秩序地一样样做下去,一定可以做出点东西来的罢。
不过,我忘了任何事情的发展都不会像预期那样的简单,倒真有点像我写过的那几句诗了: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明明是循规蹈矩的标准过程,烤箱里面出来的却没有一次不是令人大惊失色的成品。如果这样的东西是从烧陶的窑里取出来的话,还或许有可能成为珍贵的“窑变”的机会,可是,从烤箱之内取出来之后,却是百劫不复了。
丈夫安慰我:
“不错了!不管样子怎么样,总还是真材实料,吃下去还是很有营养的。”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懦夫(懦妇?),这一次不行是吗?好!下一次的材料紧跟着又放进烤盘里去了。最高记录有两天之内烤了八个蛋糕的成绩,而且第八个居然有点神似了,女儿轻尝了几口之后,很有礼貌地对我说:
“谢谢妈妈,很好吃。不过我已经很饱了,明天再吃好吗?”
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一定有些么什么
是我所无能为力的……
对于想给女儿童年一份幸福的努力,终于在满厨房的面糊、满垃圾箱的蛋壳以及满冰箱的“艺术珍品”的浩劫中结束,一如我那首诗的结局:
一定有些什么 在叶落之后
是我所必须放弃的
从此,孩子放学之后,我遵照了丈夫的指示,又跟往常一样,从冰箱里拿出当天或者头一两天从台北买回来的蛋糕、冰淇淋,或者是些颜色形状都美得不得了的点心给他们,心里明白,在他们童年的记忆里,我这个母亲大概只能做个食品供应的中间商,大概永远也做不成那个伟大的创造者与幸福的象征了。
时间就在彼此妥协的情况之下慢慢过去,女儿也越来越懂事,在去隔壁王妈妈家又吃了些什么新鲜点心之后,也不会再来向我形容了。
倒是他们的父亲在默默从事一些改善生活的尝试,并且逐渐有了成绩。
我们家平日有人帮忙家事和做饭,到了星期天才要自己做,我就常常用剩菜剩饭对付着让一家人吃两顿。孩子小的时候从来没表示过意见,给什么吃什么,有时候大概是做父亲的看他们可怜,就会带全家出去吃顿馆子。
我自小不爱面食,尤其是煮的面条之类的东西,更是敬谢不敏。孩子却完全和他们的父亲是一国的,到了店里总是要吃面,汤汤水水的一碗吃下来就很满足了。
我的丈夫是个凡事都会细心观察并且接着就会去放胆实验的人,(写到这里,不禁自问,他当年娶我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呢?)所以,逐渐的,星期天中午渐渐从出去吃饭演变到他要在家里主厨了。
主厨之前,他先去采买,因为他嫌我买的菜色不好,他骑上车子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之后就回来在厨房里对我发号施令了。这时候的我总是百依百顺,听他的吩咐,这个凡事都要争强好胜的太太,只有在厨房里愿意屈居在任何人之下。他要我洗葱就洗葱,要我切菜就切菜,一切“下手”的工作我都做,绝不推脱,有时候不小心把什么刀啊碟子啊的掉在地上,他忍不住骂我“低能”时我也绝不还口,想一想,只要挨两句骂就能换一顿饱饭吃,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只是他因此而常常煮面,使我有点颓丧。奇怪的是两个孩子每次都很捧场,不管是吃饭吃面,不管他们的父亲拿出什么菜谱来,两个人都一扫而光。有一次,女儿在星期六的晚上就向她爸爸预定第二天的菜单了:
“爸爸,我们明天还要吃你在上个礼拜天做的那种面好不好?”
她父亲一时也想不起来上次做的是什么面,女儿再来细细描述:
“就是那种很香的,在面上放了很多咖啡色的酱,再加上黄瓜丝和萝卜丝的那种面嘛。你不是说那是奶奶以前最爱吃也最会做的吗?你不是说那种炒酱的方法是你们刘家特制的配方吗?”
很难形容我们家老爷在那个时候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人在心里得意非凡却又拼命要保持不动声色的特有表情,他还假装不太明白的口气继续套问他的女儿:
“你是说你喜欢吃那种面吗?你是说爸爸做的炸酱面非常好吃是吗?”
女儿拼命点头以及她的弟弟马上随声附和的场面确实很令人感动,我想,我的丈夫如果不是一向想在孩子面前维持住一个严父的起码形象的话,这时候的他应该早就已经跳起来大声欢呼了。
第二天一早,女儿也跟着父亲上菜场去了,一大一小两辆脚踏车同去同回,两个人都是笑嘻嘻的。当然,二手该做的事还是我先来做,两个小孩不时跑到厨房来催问我好了没有?
等我把黄瓜丝、白萝卜丝、胡萝卜丝和绿豆芽这些颜色鲜嫩的凉拌菜都准备好了之后,他们的隐隐有大将之风的父亲就驾临厨房来炸酱了。油要先温起,酱已先调好,另外要放进去的还有绞好的瘦猪肉泥,切好的豆腐干丁,泡好也切好成丁的香菇,慢慢地逐一地放进油中,褐色的酱经过油的润泽在火上发出一种引人食欲的光泽,香味也逐渐四溢,使我们家的前后院都好像也有了别人家厨房常常传出来的那处动人心魄的气味了,幸福感不禁油然而生。
这一顿星期天中午的特餐当然让大家皆大欢喜,我也开始接受这样的面食了,不过,别的汤面还是会让我情绪低落,要吃就得吃这种炸酱面才行。
我们一家四口从此就以吃炸酱面作为一种庆祝与奖赏的仪式了,女儿考了个第一,好!星期天吃炸酱面。儿子乖乖地把功课做完了,好!星期天吃炸酱面。当然,大家要吃的炸酱面得是爸爸做的那一种才行。
因为,自从刘家炸酱面问世之后,从龙潭到台北没有一家饭店的炸酱面可以相比了。女儿上了国中之后,会和同学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常常会先告诉她父亲:
“爸,今天我去吃的那家,炸的酱太不像话了,根本是骗人的嘛!”
再大一点,有时候会和同学出去两三天,回来的时候就会向她的父亲撒骄:
“爸,好想你……的炸酱面啊!”
当然,假如碰到那天刚好是星期天的话,中午的饭桌上免不了就会出现四个掠拌的菜、一大碗炸酱和一锅面条了。
在餐桌上环视我的家人,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我的丈夫竟然成功地在孩子心中创造出一种幸福的象征了。不是吗?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之后,等他们成家了以后,等他们的孩子也都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刘家炸酱面”必然也会有一天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到那时候,就会有一个做母亲的或者做父亲的要说出那句话了:
“这是‘刘家炸酱面’,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面了。”
而所有童年甜蜜与幸福的回忆就会跟着那一碗特制的面食回到眼前、回到心中了,不是吗?不是就是这个样子了吗?
但是,这并不是我今天要写这几千字的最主要的意思。
我今天真正想说出来的话其实并不是在那一碗炸酱面上,但是,又好像也是在那一碗炸酱面上,只是,不知道该怎样正确地说出来而已。
这几年以来,别人在说我的另一半的时候,常常爱用打趣的口气来形容他。说他家有“名妻”,说他宠太太或者甚至怕太太之类的笑话,而我们夫妻两个也总是凑趣来应和,从不否认也不纠正,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向朋友提供一些这一类的所谓的“新闻”,好叫听的人皆大欢喜。
但是,我心里其实是很明白的,朋友说的都是些善意的玩笑。在真正的人生里,我的丈夫才是那个不断提携我引导我往前走、用他的一切来影响我的人,他实在是我“比较好的另一半”啊!
母亲在世的最后五年与我们同住,在那段时间里,我的丈夫常常会每隔半个月左右就做一次炸酱面给大家吃,每次给岳母大人煮面的时候,都会多煮一会儿,好让面条软一点,好让我的母亲吃的时候容易下咽。
而我起初还没有发现,还跑到厨房里去质问他为什么把面煮得那么烂,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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