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消费的脑袋:有钱没钱,一样拥有自我品味!
5个富足口袋
装满能力的口袋:把兴趣变能力,守住真实的幸福!
装满EQ的口袋:转个弯思考,创造成就自己、肯定对方的妙招!
装满人脉的口袋:收集三百六十行的通行证,整合超级人脉网络!
装满财富的口袋:爱上那感觉,让口袋越变越大!
装满幸福的口袋:先变成凤凰,再飞上枝头,享受无边的幸福!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4期P25
宁静湿润的五月黄昏
●'瑞典'汉松·奥拉
这是一个宁静、湿润、夕阳笼罩下的五月黄昏。
朋友们坐在门庭上,观看暮色如何静静而温柔地降落在树上。
不远处,有一片圆形的山毛榉树林,浸泡在第一层浅绿色的明亮、甜美的稚嫩中。山毛榉中央是一片巨大的开阔地,从这里望去,隐约可见平原上稀疏的村落,它们像一幅精致的袖珍画,镶嵌在这翡翠的框里。
门敞开着,从客厅里飘来一阵讲述爱情的忧伤、沉重、充满痴狂恩念的钢琴曲。
在森林的树身间,一位衣衫褴楼的年轻姑娘在走动,她把掉落在地上的树枝捡到围兜里。她不时地直起身子,朝别墅张望,仿佛在聆听琴声,然后又俯身捡树枝。
当暮色变浓,村庄在音乐声中昏昏睡去,我想到许多生活从不去唤醒的沉睡着的乐曲。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4期P07
你睡哪儿
●刘 媛
法国男人浪漫,短暂的激情故事每天都要发生。如果有个陌生男人问你:喝咖啡吗?那么,他对你已经有了八成意思;如果他问你:今晚你睡哪儿?那么,他对你的意思已超过十成。别得意,这可是标准的色狼信号。不久前,我就遇到一次。
那天,我信步来到一家书店。绿色的门庭使初冬的阴郁不见踪迹,门前空地上摆着装满了旧书的书箱。推门走进店内,略带霉味的书气扑面而来。
一个老人坐在小小的收银台里。见我进门,他张开双臂开心地招呼。这么热情的店主并不多见,加上他年过九旬,这童话般的年纪更让我觉得亲切,所以我走过去和他拥抱,老人身上的油墨味儿马上冲进了我的鼻子。
老人用磕巴的中文说:“你好。”接着他向我介绍法国人的阅读习惯,告诉我读书对法国人的意义就像米饭对中国人一样。我觉得老人亲切而幽默,但在告别拥抱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今天晚上你睡哪儿?”他的眼神很真挚,我有点呆,脑海里迅速响起一级警报。几乎是尴尬地,我离开了那家小书店。
没几天,来巴黎做模特的小严突然来电:你有没有能暂住的地方?她的信用卡已透支千元,手边仅有二十欧元。谁肯租房给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孩呢?一筹莫展之际,我的朋友皮埃尔提议,让她去书店住两天吧。我立刻想起了那个老人,于是狠狠地敲了皮埃尔的头。皮埃尔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皮埃尔带小严去那家小书店,收银台里的老人又伸出了双臂。皮埃尔说,老人非常善良,遇到来店里的人他都会问,今天晚上你睡哪儿?如果你没有地方住,他就会告诉你书店里有免费睡觉的地方。书店的楼上摆了床位,专门接济暂时无家可归的人。皮埃尔失眠的时候也爱来找他聊天。原来是这样啊,我更尴尬了。
小严在书店住了一周,最后通过老人认识了一个房东。从那之后,我们常去书店找老人侃大山,当然也常听到他问留学生们:今天晚上你睡哪儿?
——摘自《读者》2007年第14期P55
孟子和小科员
●龙应台
傲慢
一九九九年七月,我正在筹划一趟单车旅行,带两个孩子去走莱茵河岸。五天单骑,一天二十公里,大概可以沿河百里。正在研究地图的时候,接到台北马英九市长的秘书来电,大意是说,因为马市长希望邀请龙教授回台出任台北市首任文化局长,“请龙老师把履历寄到台北。”
我记得自己当时不假思索地答复:“要履历?我又不跟你们求职,干嘛要寄履历给你们?需要认识我的话,去书店买我的书啊!”
没几天,接到马市长自己的越洋电话。从电话的交谈中,我知道,这个人,还真的读过那些没什么意思的书了。
又过了几个礼拜,接到市长贴身秘书的电话:市长将亲自到法兰克福来,晚上八点多到,“龙老师能不能到他下榻的酒店一谈?”
我也记得自己当时三分玩笑、七分认真地答复:“只有‘王’来见‘士’,哪有‘士’去见‘王’的道理?欢迎市长来我家一谈。”
于是市长风尘仆仆从台北飞到罗马,在罗马密集而繁琐的公务行程之后,只身与秘书一人,摆脱了记者团,悄悄飞到法兰克福机场,再从机场搭出租车,在德国的暗夜中寻找我离城二十里路乡下的家。
是在进入了政府的公务系统之后,在长达近四年的公务生涯每天工作十六小时的高压后,在受尽了政治的折磨和实务的历练之后,回想到当初的“跨星际”接触,我才认识到自己身上“知识分子的傲慢”是多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多么的自视清高。
我不是个高傲的人;曾经有记者观察到,在签名售书的场合里,当我坐着为排队的读者签名时,如果年长的读者出现,我一定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为他签名。但是面对代表“权势”的市长,却表现得如此傲慢,傲慢到不尽情理。于是在思索自己的思想和人格养成过程时,不禁自问:这种对权势的“傲慢”,究竟其来何自?
立正
从记忆深处第一个浮上来的,竟然是孟子。十三岁的时候读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虽然还不知道何谓富贵、威武和贫贱,也不懂“淫”、“屈”,和“移”,作为动词,里头有多少层次的意义,但是句子的斩钉截铁,以及那斩钉截铁的语言所释出的一种简单但绝对的力量,显然让年幼的我深深震动。高中时,读到《滕文公下二》的原文,才知道,孟子认为权倾一时、让王侯畏惧的强人都不是真正的“大丈夫”;真正顶天立地的君子品格,只有在富贵加以诱惑、威武加以震吓、贫贱加以压迫的情况之下,才测试得出来。
有一天,在乡下和几个同学在“民众服务社”打乒乓球。突然听见很大声的“立正”的命令。声音那样熟悉,原来是父亲,穿着一身整齐的警官制服,带着几个警察,向前来视察的分局长敬礼。我正要继续打球,球才举起,就看见父亲吓阻的眼神;立正在他身后的警员更是一个箭步过来,把我们几个穿着拖鞋短裤的初中生连推带拉排成一列,挺身站直,让我们举起右手抵着额头,做出军警的敬礼姿势。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受到了此生未曾有的侮辱。晚上,十五岁的我拿出孟子《尽心篇》,走到父亲面前,说,“你看!”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我想对他大叫的是,“你为什么要我们立正敬礼?你为什么不知道‘说大人必藐之’?那个分局长是什么咚咚,凭什么要我跟他立正敬礼?”
父亲正在一盏昏昏的灯下剪他的脚指甲,腿翘在一张竹凳上。他放下小剪刀,坐好,接过我的书,还真仔细地把古文吟哦了一遍,明白了我的抗议,把书还给我,说,“你把孟子最有名的那一章背来听听。”一眼瞄到弟弟正在一旁无所事事,说,“来,一起背。”
姊弟两个,一高一矮,就立在那破旧的警察宿舍昏昏的灯光下,开始背《告子下》: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背到这里,我嚅嚅诺诺背不下去了,比我会读书的弟弟一个人朗声继续: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怎么“动心忍性”,如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没有印象;但是“说大人必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倒在我心里深深印刻,不可磨灭。
在那一天,十五岁的我──不知道人世的艰辛,不知道生活的磨难,不知道自然法则的残酷,不知道人性的脆弱和黑暗;十五岁的我心中暗暗发誓:长大以后做什么都可以,但绝不做那必须向人立正敬礼的人,也不做那被别人立正敬礼的人。
等到后来读到《公孙丑下》孟子引述曾子“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而对齐王表达“士”与“王”分庭抗礼的独立位置时,我大概已经被孟子熏陶得差不多了。
独立
没想到自己在一九九九年真的去“做官”,进入了一个等级分明、令出必行的体系。我发现自己一方面做决策,发出指令,一方面努力在培养官员的独立意识,也就是说,当上位的决策者给出错误的指令时,做为下属的人,如何能够不盲从。下属对于上司,如何保持一种独立判断的能力?如何保持直指上司错误的勇气?在培养官员的独立意识上,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的机会。
有一天,一份盖满了章的公文一路旅行到了我桌上。盖了那么多章,表示下面一串官员全同意了。仔细读,却看得我直皱眉头。原来这是市长室下来的公文。某月某日某经济园区落成,市长要去剪彩了。为了剪彩的风光,市长室的官员请文化局责成下属美术馆配合剪彩时段,在该园区办一个美术展,同时,请文化局安排开幕时现场表演节目。
不需多想,我在已经盖了好多“拟办”章的公文上,写下推翻一切的局长批示:
1。美术馆展览属艺术专业范围,自有其严格规定之专业流程,不宜配合市长剪彩“演出”。
2。文化局对市民负责,非市长幕僚。安排表演活动目的在培养市民美学则可,在“配合”市长剪彩则不可。以上事宜由新闻处幕僚单位出面作业较妥。
公文批好之后,再把科员、股长、专员、科长一路到主秘、副局长都请来局长室,拿着白纸黑字的批示跟同仁沟通观念:文化局是台北市的文化决策机构,独立行使职权,对市民负责,它不是市长的幕僚或“化妆师”。文化官员应该有这样的基本认识,从最微小处就不容许文化为政治服务,不容许文化局沦为市长的辅选活动局。官员本身有文化独立的意识,就可以避免将来的掌权者公私不分,职权滥用。
“以后市长室再来这种指令,比照办理。”
谈完后,同仁一一离去,主秘却不走,面有难色,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他极坦诚地告诉我这孟子的学生:“局长,您的理念我完全了解,而且赞成,但是,能不能不要形诸文字,因为公文复阅,回流的一路上每一个官员都会读到,给市长室的人难堪,就是给市长难堪,不太好。官场还是有官场文化的。您还是让我去用电话表达比较好,原批示可以擦掉。”
我默默看着这资深公务员大约足足两分钟之久,心中深深感动,他如此细致而诚恳地卫护一个“误闯”官场的人,怕她受伤害。思索片刻之后,我说,“明白你的细心,但是,如果不落文字,这一路上旧观念的公务员不会认识到文化行政独立的重要。有白纸黑字,才能让公务员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吧,包括市长室的公务员。”
主秘无奈地拿着公文起身离去,“而且,”我说,“我有信心市长自己也会支持这个立场。”
我其实并不知道市长会怎么反应,但这是个很好的测试吧。当天晚上,跟市长通电话,我把这个批示原原本本道来。他静静听完,轻松地说,“对啊,本来就应该这样啊。这种观念是要建立的,很好。”然后开始谈别的公事。以后,文化局再也没有接到过类似的指令。
教训
不见得总是成功,但是我努力维持自己的独立,也要求属下官员培养独立意识。三年后,有这么一个下午,我在视察一个剧院工程时,看见工地上一排被拆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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