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理解能力,但并不缺乏实践智慧。但是,在对那些不属于他们直接生活范围的问题,比如是否选择自由贸易,是否接受全球化等问题表态时,他们往往就会表现出自己理解力的局限。他们怀疑贸易的功能,认为进行贸易是一种等而下之、不得已的办法,不是获得财物的最佳途径。他们认为强者不需要贸易,而弱者只能在贸易中受害,所以如果有可能,最好通过非贸易的手段,比如征服和劫掠去获利,那样才能保证稳赚不赔。
他们肯定是错了。逻辑和事实都表明,想要得到一样东西,花钱去买是最好的办法。通过人们之间的自由交换把社会组织起来的自由市场制度不仅可以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也同时会实现人际关系的最佳化,最大限度地鼓励创新和服务,并把社会中的暴力因素降到最低。贸易天生是化解战争、创造和平的因素。
自由贸易与其说是人类的发明,不如说是人类的发现。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了更大范围的社会。在回顾历史时,才会认识到,自由贸易类这个过程中的核心作用。如果没有自由贸易,人类只能局限在小得多的团体中生活,伴以原始的落后状态。
逻辑已经充分表明了自由市场制度的优越,而无数的事实无数次地证实了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更充分的证明了。需要的就是把把自由变为一种信念,始终在社会生活中贯彻和坚持。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46
世界不是一家
张芸芸
看过一个电视节目,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
是英国的电视台采访了几个移民到西班牙的英国家庭。当我看了第一眼的时候,我心里涌起的感慨是——世界真是一个轮回。当全世界的英国使馆都在防着别人使劲往他们的弹丸之地以不正当的方式偷渡的时候,英国人也在卷起行李,抛弃他们阴雨连绵的国度,向西班牙、澳大利亚等拥有阳光海岸的国度移民。
然而移民后的生活并不是一如他们当初设计的那样幸福。的确他们用在英国买一套小房子的钱买到了大三倍且带私人泳池的豪华住宅。但是举家搬迁几个月后,当一切终于收拾停当,大家便开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打发。他们发现买不到自己国家的传统食品,商店里不再有众多的饰物可以装饰花园,甚至听不懂当地的语言而只能从事不用说话的低级工作时,电视里那个女人流下了眼泪,她说:我想回家。而此时最恐怖的发现就是,为了这个移民他们已经用尽毕生的积蓄,恐怕已无法承担再次搬回家园。
在英国的土地上,他们是自豪的:母语是世界通用语言,收入是世界最高标准。而一旦离开根脉,一旦不能再用自己从小熟习的语言,必须忘记自己固有的习惯和生活,永远不知道别人在笑的是你还是昨天晚上的电视节目,心里那种自尊的失重感是任何方式也无法弥补的。更何况,还要高贵的他们低三下四去做体力工作,更成了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一种变革。而谁能相信,这一切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花钱花时间买来的!
所以,每当有人问我,你要移民吗?我就反问:你为什么那么不想当中国人?回答各有千秋,有说中国对他不好的,这种消极的人我断定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好;有说外国制度福利好的,这样的人不熬个10年8年恐怕也体会不到;还有说体验一下不同生活方式的,我却惋惜他要用如此巨大的代价来换取自己的一时之快——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承认中国公民具有双重国籍,定居外国、自愿加入或取得外国国籍者将自动丧失中国国籍。即便抛开高尚的民族情操不谈,抛弃了自己祖国的人,无论是加入外国籍、取得永久居留,或是以工作签证等合法身份临时停留,甚至无身份打黑工者,我亲见和听说的人中,没有几个能生活得比国内朋友亲属幸福的。他们往往要付出比同龄人更大更艰辛的努力,才有可能获得跟国内人相当的地位,甚至不及。
想想当初费了那么大劲,何必呢?
我前几天还遇到几件事,如鲠在喉。
一次是我在开学之初给大家做了个同学录放在网上便于交流,结果第二天班里的台湾同学当面跟我说:你做的同学录给我写错了,我是台湾,不是China。一时间对这小妞儿原本的好印象灰飞烟灭。我很慢很清晰地回答说: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是不可能把台湾和中国分开写的,这样会有更多人找我抱怨。她说那我护照上不是这样写的啊,我就转头没理她了。那个同学录里的“国家”一栏我始终也没改。后来把这事发在论坛里,两天之内招致点击率1500人次,跟贴197条。但我看了之后非但欣慰,反而一面怒火中烧,一面扼腕叹息。这些回复中有大约一半都是一名身在大陆心在台的反动分子大肆在招摇舌战,申明为什么台独的趋势是合理的。我为祖国有这样的败类而出离愤怒,也为祖国辛苦培养出这样的丧家之犬而深深叹息。
还有同学,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他昨天晚上给同宿舍的几个外国人讲述了中国的“名菜‘三叫’、‘猴脑’”等等。别的名字我记不住,总之是一类非常残忍的菜肴总集。别说此类“名菜”我从未吃过,连见都不曾见过,顶多耳闻。这位讲述者也许为了显示其知识广博,号称讲述得栩栩如生,令老外听得如痴如醉听了一遍还要再听。而我们中国同学中的某些人甚至不知道何为“三叫”。我们问他:那你吃过吗?他说:当然没有了,我也是听说而已。我真的忍不住想拍案,想指着他鼻子——中国有几个人吃过你就说这是名菜?这样老外对中国会有怎样的印象?无非是在中国人低等愚昧之外再加一个野蛮残忍。身在国外,举手投足,任何细微之处都代表祖国的声誉。公然去做这样的宣传,对自己,对别人,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吗?如果我是他的老外听众,恐怕决不会敬佩他有如此渊博的学识,反而在心里想:天,满手鲜血的家伙,离他远点儿吧,指不定哪天把我也剁了包饺子。
还有人在论坛发帖问跟日本人谈恋爱好吗。我觉得这人不是脑子进水就是成心找骂。这样的帖发出来,除非他受虐狂,否则还不是自找不痛快。用鼻子想一下也能知道——有人会说好吗?
我其实无意政治,真正的政治时事我也学得很差。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能丧失了原则。
于是,低三下四也好,趾高气扬也好,终究无法融入别人的文化;这国人看不起那国人,台湾人看不起大陆人,这世界怎么能成一家?
按照圣经的记载,上帝害怕人类合作起来建造高塔打败他,因此他为了打破人类的和谐而制造了疆界、语言、习惯、民族等等,使得人与人之间连年争战,永远隔着某种屏障。亿万年后的今天,尽管全球化的趋势正在加剧,人类还是不可避免地由于这些透明的障碍而无法达成统一。也许再过未知的若干年,人类会实现最终天下如一的理想化社会,但其实我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没有竞争的日子,还会有生存的动力么?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14
假设死亡
苏三皮
我假设,我正躺在床上,死神一步步地走近,明天我将死去。
我想,在死亡之前,我总得做些什么吧?我突然忆起,先前答应给儿子买一辆遥控电动车,我总是推说忙,一直没有买。因此,儿子常在楼梯道上等待着我下班的脚步。看到我两手空空,他总是一副失落的表情。所以,在我死去之前,我要给儿子买一辆遥控电动车,不然,那将是我永远的遗憾。
让我再想想,我还有什么要做的呢?对了,我得回家看一看母亲。母亲今年八十有九了,左耳失聪眼睛又患有白内障,早就欠缺了光明。在死去之前,至少我得和母亲道一个别吧?应该的。我又想起,每当冬天,母亲的手总是布满冻疮,沾不得水。因此,我得给母亲买一盒一次性手套,当然还有一瓶护肤霜。
我还得再想想,总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吧?嗯,妻子曾经说过,要与我去华山游览一回。可我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务而推掉了,总认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什么时候去都不迟。既然我明天就要死去,那么就让我死在华山吧。我会偎依在妻的臂弯里,慢慢地,慢慢地停止呼吸,像睡着一般。
还有呀,朋友曾经让我帮他一个忙。朋友买房子时还差两万元,朋友曾向我借,被我婉言拒绝了。因为我担心朋友不会还。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卑鄙,竟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既然我明天就要死去,那么钱财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必须马上就去办这件事,不然我的灵魂一辈子都不会得以安宁。要知道,他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呀。
我还必须去对我的领导亲自道一个歉,虔诚地说一声对不起。我曾经当众骂了我的领导,因为我的福利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我的辱骂,给他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甚至给领导的工作造成了障碍。既然明天我就要死去了,那么我应该放下所有的面子来祈求他的原谅,告诉他,自从骂了他之后,我的内心一直没有好受过。
当然,在火车站拉住我衣角乞讨的小女孩,我会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元两元或者五元钱,还会和蔼地对她说,小妹妹,这些钱,你就拿去买些吃的吧。我还会告诉她做人的道理,那就是人穷不能志短。至于她能不能明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帮助了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还会去打打篮球,或者游泳,总之我很久很久没有做运动了。要知道,以前要是一天没有运动,我的心便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一样痛痒。可是后来,我竟搁下了,一下子就过去了几十年。我有什么理由不去运动呢?去,一定得去,直到流干汗水为止,好让几十年的缺憾得到补偿。
……
天啊,此刻我的心绪竟如此清静,如数家珍地忆起了我所有想做而未完成的事。我还没有统计完全,就已经有了十件,二十件,三十件……一件件地不断在我的眼前跳跃而过。我这才知道,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我所爱的人,对于我的亲人,对于我的朋友,原来有着这么多的欠缺。
我叹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假设死亡。那么,所有的事让我明天就去做吧。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07
曾经,有一个地球
张曼娟
谷雨才刚过去,立夏还未来临的时候,岛上的季侯着实阴霾了一阵子。
谷已成雨,夏犹未立。
因为气流的变化,我所居住的地区,空气里有腐败恶臭,是一股特属垃圾的气味。由前几年的不能容忍,不可置信,到现在的不以为意,我看见自己性情本质中的姑息。
朋友送我回家,开车门时大惊失色:
“天啊!怎么这么臭!”
不知怎地,我彷佛有些愧意,分辨的说:
“还好啦!天气不好嘛。”
垃圾掩埋场尚未动工,隐隐然便觉得不会像有关单位允诺的那样完美。问题果然发生,渐渐连指责的力气都没有了。前几个月,本区居民强烈要求垃圾场迁移,而有小规模的抗议陈情。
反复思量,终究没有去参加。因为,垃圾处理已形同灾难,如果,无法寻得解决脏与臭的方法,那么,迁移到任何地方去都是灾难。我们已是受害者,怎么忍心把害推给别人?
是的,我知道这是愚不可及的愚仁愚义。
(但,聪明人并没有提出什么好办法。)
我在自己的想法中取得平衡,每夜,自腐臭的气味中归来,进入门窗紧闭的小屋,安静的读书、写作,甚至带着浪漫的情绪,为远方的友人覆信。
四月二十二,世界地球日。
我并没有刻意穿上绿衫子,因为再怎样也不能变成一株树;只是拒绝外出的邀约,避免污染或被污染。
也就在那天的晚间新闻,我看见国外传播媒体拍摄的影片,台湾人在澎湖屠杀海豚的现况。
我一直知道,人们为取象牙而屠杀大象,为保护农作物而屠杀袋鼠,为减少的渔获而屠杀海豚,为口腹之欲而屠杀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
曾经,我带着三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去市场买活鱼。孩子们快乐牡挑选了一尾鱼,鱼被敲昏以后,在砧板上迅速地开瞠破肚。拎着鱼回家时,塑料袋仍不时挣动,孩子问我:
“把鱼放回水里,它能不能活?”(后来我才想起那孩子的不忍和企求。)
晚餐时,他们全体拒食那尾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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