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油呢。陈家当时全部家当就是两间泥房一张土炕。他们每次喝的酒是陈妻用玉米芯酿的,徐有一次连喝五碗,真的喝醉了,好几天爬不起来,当然走不了,就睡在陈家的土炕上。半夜里冻醒,陈家连条像样的被子也没有,他就坐在炕上,跳蚤不怕冷,咬得他一屁股红包。没过多久,陈忠实来西安送稿,徐剑敏正好发了五块钱,买了两个肉夹饼,递一个给陈忠实,两人当街吃起来。陈忠实咬了两口,又把肉夹饼包好,徐问他:你咋不吃咧?陈忠实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想带回家给俺老婆吃。徐心往下一沉,道:你吃,我还有两块钱,再买一个。
湖畔诗人汪静之当年在杭州读书,家里没钱寄给他,老吃不饱饭,有人介绍他认识了胡适,他把诗拿给胡适看。胡适正在搞新文化运动,一目十行就大声叫好,到处联系帮他出版诗集。汪静之嘴里谈着诗,肚子饿得咕咕叫,没办法,他也不管对面这人是什么文化泰斗学术泰山,开口就问他借钱。胡适也不小气,立马满足他。胡适回京后,小汪同学以为大师好说话,就借钱借上了瘾,三天两头向胡适开借,十块八块的一共借了一百多。不知是瞒着江冬秀,还是实在太爱才,胡老师照借不误,最后《惠的风》出版,轰动文坛,可稿费才一百五十元,还胡适还不够。我估计胡老师最终没要他还,他发现了一代诗才,他太高兴了,他哪在乎哪几个小钱?
书生大多很穷,富得流油的那是老地主。穷得没有任何欲望,只剩下清洁的思想和文字,穷得心如止水又不动声色,那其实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在我眼里,那样的人其实是最富有的人,此话跟某大款的话惊人地相似:他妈的,老子穷得只剩下钱了。我希望作家也能挺起肚子这样说:他妈的,老子穷得只剩下文化了——这话要是说出来多过瘾,太牛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12
儿子窗前的风景
叶子 选译
朝窗外望去,儿子看见了一棵树,树枝来回起劲地晃动着。
“树是怎么摇动树枝的呢?”他问。
我没有从椅子上起身,目光也没有离开书本,就回答说:“不是树在摇动树枝,儿子,是风……”但是说话没有出口,我就抑制住了自己。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和儿子一起看窗外。我看了看那棵树。在房间里,站在窗后,我感觉不到也听不到风,只看见一棵树,它的枝条在轻轻地摇动。我不禁想,在这个房间里,我怎么能断定树枝摇晃是因为风而不是因为它自己的意愿呢?
当我站在那里和儿子一起观察那棵树的时候,我开始被摇曳的树枝和闪烁的树叶迷住了。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开始不那么确定是什么在摇动树枝了。是风,还是有表达欲望的树自己在摇动呢?
“我明白了。”我对儿子说,“树摇动得很美啊。”
“你觉得树在跳舞吗?”儿子问。
“它为什么要跳舞呢?”我问。
“也许是因为阳光灿烂,它很高兴啊。”儿子说。
“也许吧。”我回答。
“要不就是因为春天。”他补充说,“天不那么冷了。”
我们继续一起观察那棵树,我也开始觉察出了树的舞蹈。看到以前未曾留意的微妙之处,我开始欣赏起树枝的起伏摇曳,它的摇动似乎有一种节奏,起先是强劲有力的,然后是轻微柔和的,再后来又变得更加强劲有力,有时候甚至是剧烈的。
“树是活着的吗?”儿子问。
“是的,”我回答说,“它们是活着。”
“它们是感觉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这棵树看上去很高兴,”他回答说,“树会高兴或悲伤吗?”
“你想说什么呢?”我问。
“冬天的时候,树好像很悲伤。”儿子说,“枝条向下耷拉着,它看上去很冷,也很孤单。但是现在树上有叶子,太阳照着它,鸟儿在飞翔,树看上去很开心。”
“我来看看。”我说。
静静地,我们看着窗外。我观察了一下其它的树。尽管它们也在风中摇曳,但每棵树都有自己不同的节奏,每棵树的摇曳都似乎表达着某种独一无二的东西。并不是每一棵树都在舞蹈。
“你看那边那棵大橡树,”我说,“你觉得它怎么样呢?”
“它也很开心啊,”儿子说,“但它不怎么跳舞。我想是因为它老了,也许它的枝条已经僵硬了,也许它不觉得看见太阳和春天有什么好兴奋的。这样的事情它见得太多了,不觉得新鲜了。”
“是啊。”我应着,心里暗自笑了。
这会儿,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棵树。至少我感觉心中满是喜爱,不可能再把这棵树档在我的心门之外了。我开始琢磨,是不是这棵树在我心中激起了这种感觉?抑或,这棵树只是像风一样,激发了我心中已有的一种感觉,就像风在树中激起了回应一样?
“你真的觉得这棵树是在跳舞吗?”我问儿子。
“不知道。”他回答。
“不知道?”我很惊讶,他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如果它是在跳舞,”他说,“它应该需要音乐的。”他接着说:“但是也许音乐就在风中。也许风中有一种只有树才能听得见的音乐。”
“是的,儿子。”我说,“也许风中有一种只有树才能听得见的音乐。”
我开始想象有一些科学家,他们用耳朵和仪器来捕捉风的音乐,倾听风的变奏。
儿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爸爸!”他说。
“怎么了,儿子?”
“我不是很喜欢学校的老师。”
然后我们站在窗前谈论了一会儿这个话题。尽管不是很肯定,但我有一种感觉,树在看着我们。我很想知道,我们三个树、儿子和我是否分享了这一刻的满足。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14
短信平台
冰心曾说:“有了爱;便有 了一切。”生活中正是由于亲情、爱情、友情的存在;才使我们感到生活的美好;也正是由于对朋友、父母、师长以及陌生人付出了爱心;才使我们感到人生的意义。 (《人间自有具情在》)
吉林/才子钧
对于树苗;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根据它们的生长规律;偶尔施一点肥;必要时修剪修剪。至于它们怎么发芽、怎么开花、怎么结果;就交给风和季节吧;大自然会把它 们塑造成它们应有的姿态。教育孩子也一样。 (《没有比父母史专业的专家》)
四川/香禾
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爸爸为了我们几妹俩上大学;做了快十年的矿工;累得腰直不起来、头发都白了。我每次听到有瓦斯爆炸的事;就非常担心。有一种东西十分脆弱;我永远忘不了爸爸回家后疲惫的身体;它一直压迫着我的内心。 (《挑山的男人》)
河南/高亚
依着“性之所近;力之所能”的原则;我们未来对国家的贡献也许比现在盲目选择或被动选择的学科大得多;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有些事情我们不必听从他人所说来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会更出色;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胡适选专业》)
北京/周汶
大多数人都不愿生活中有一丝的疼痛。不幸有了;也要千方百计地排除。但也有一些人宁愿带着些疼痛生活;因为这痛的背后有使他欣慰的甜;痛在身体;而甜却在心里。 (《疼痛也是一种幸福》)
吉林/刘艳鹏
每天;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台被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为了房子、车子、孩子;为了拥有高品质的生活;在不停地运转。因为深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真谛;我们变得越来越圆滑世故、老练甚至狡诈。现在;陪正上小学的儿子看看动画片;成了生活中最能让我感到舒心惬意的事。这也算享受天真吧!(《享受天真》)
山东/金红
三百多年的颠沛流离;三百多年的寻根溯源。田氏宗亲苦苦寻觅血脉根系的艰难历程;演绎了一首血浓于水的亲情赞歌。这个世界日益浮躁;人情愈发淡薄;像田氏族人那样拥有一份执著炽烈的亲情;不能不说是一种人生的惬意和壮美。(《血脉的硬度》)
甘肃/陈海元
懂事乖巧的女孩儿;在艰难的生活中疼爱休谅着妈妈;在生死未卜,的时刻还不忘留给妈妈自己的“遗产” 。。。。。。这么好的孩子;上天都不忍心亏待她。我仿佛看到世界上最美丽馨香的亲情之花盛放;爱总是会带给我们最深刻的感动和回忆。(《 l3元“遗产” 》)
江西/颜言
30年后的高考仍是我们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可现在才知道原 来自己多么幸运;没有无休止的劳动和家庭成分的限制;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和很多的复习资料。在那个非常年代能考那么好的成绩却无缘大学;值得我们自省和遗憾! (《 1977;我参加高考》)
安徽/顾丁丁
“有了梦想就去做。”——这是一句简单得人人都能说出的话;但真正付诸行动的能有几个呢?多数人小时候对梦想的执著已经在“成熟”的过程中被长者的“忠告”敲打得一丝不剩;最终还是把梦想埋在心底;平平淡淡过一生。 (《有了梦想就去做》)
陕西/丁韬
很平时听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只觉得好听;却不太理解。多年后再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无论顺畅坎坷;其实都是为了远方的那个家。家让我学会努力;让我勇敢 追求。“家;永远是人们心口的痛”; 也应永远是人们心中的福!(《人这一辈子》)
山东/飘
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觉得当今社会中公民的法律意识、观念仍然较为淡薄;亟待提高。因此我想对《读者》才是些建议:《读者》一直以人文为本;希望贵刊能利用自身强大的影响力在普法方面有所关注和投入;因为创建和谐社会需妥更多懂法的公民。
河南/方政伟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64
冬景
贾平凹
早晨起来,匆匆到河边去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成了固定歇身的石凳儿,空落 著,连烫烟锅磕烟留下的残热也不存,手一摸,冷得像烙铁一样地生疼。
有人从河堤上走来,手一直著耳朵,四周的白光刺著眼睛,眯眯地睁不开。天 把石头当真冻硬了,瞅著一个小石块踢一脚,石块没有远去,脚被弹了回来,痛得 “哎哟”一声,俯下身去。
堤下的渡口,小船儿依然柳树上,却不再悠悠晃动,横了身子,被冻固在河里。船夫没有出舱,弄他的箫管吹著,若续若断,似乎不时就被冻滞了。或者嘴唇不再软和,不能再吹下去,在船下的冰上燃一堆柴火。烟长上来,细而端。什么时候, 火堆不见了,冰面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窟窿,水嘟嘟冒上来。
一只狗,白茸茸的毛团儿,从冰层上跑过对岸,又跑过来,它在冰面上不再是 白的,是灰黄的。後来就站在河边被砸开了一块冰前,冰里封冻了一条小鱼,一个生命的标本。狗便惊奇得汪汪大叫。
田野的小路上,驶过来一辆拉车。套辕的是头毛驴,样子很调皮,公羊般大的身子,耳朵上,身肚上长长的一层毛。主人坐在车上,脖子深深地缩在衣领,不动也不响,一任毛驴跑著。落著厚霜的路上,驴蹄叩著,干而脆地响,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向後飘去,立即化成水珠,亮晶晶地挂在长毛上。
有拾粪的人在路上踽踽地走,用铲子捡驴粪,驴粪却冻住了。他立在那里,无声地笑笑,做出长久的沉默。有人在沙地里扫树叶,一个沙窝一堆叶子,全都涂著霜,很容易抓起来。扫叶人手已经僵硬,偶尔被树枝碰了,就伸著手指在嘴边,笑不出来,哭不出来,一副不能言传的表情,原地吸溜打转儿。
最安静的,是天上的一朵云,和云下的那棵老树。
吃过早饭,雪又下起来了。没有风,雪落得很轻,很匀,很自由。在地上也不消融,虚虚地积起来,什么都掩盖了本质,连现象都模糊了。天和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空间。
只有村口的井,没有被埋住,远远看见往上喷著蒸气。小媳妇们都喜欢来井边洗萝卡,手泡在水里,不忍提出来。
这家老婆婆,穿得臃臃肿肿,手背上也戴了蹄形捭套,在炕上摇纺车。猫不再去恋爱了,蜷在身边,头尾相接,赶也赶不走。孩子们却醒得早,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玻璃上一层水气,擦开一块,看见院里的电线,差不多指头粗了∶
“奶奶,电线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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