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这就显示出了情报的重要性,戚先生的密信上写的是午时登船,这个船指的就是江船而不是横渡过江的江渡,所以自然要在码头而不是渡口等待了,锦衣卫同时出动两辆马车的疑兵之计在通讯工具不发达的明代也算高明了,如果刘子光他们没有确切的情报,光靠监视和跟踪,根本猜不出哪辆车里有黄镇。
水西门码头依旧是熙熙攘攘,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客船、货船更是如过江之鲫,正当午时,那些船工们拿着簸箩在港里淘米洗菜,开火做饭,一缕缕炊烟在河面上升起,黄镇乘坐的中型客船正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和那些普通的客船混在一起,刘子光藏在栈桥旁边的一艘乌篷船里不时透过窗子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辆马车从远处不紧不慢的驶过来,替换跟踪过马车的紫光车行的车夫不经意地冲着刘子光这边做了个手势,示意这就是目标。
马车驶到栈桥边上,车帘掀开,先跳下来两个身穿和服腰佩长刀的武士,警戒地朝四下看了看,抱着膀子站到了马车两边,然后是穿着白色绸衫的黄镇,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跳下马车径直朝栈桥走去。
刘子光举起劲弩,瞄准黄镇的心脏部位就要发射,忽然栈桥两边的乞丐们看见有贵公子路过,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乞讨,顿时遮挡住了刘子光的视线。
“冲上去直接干他娘的!”后面的孙纲看见刘子光把劲弩放下了,还以为老板要抽刀子直接过去砍人,也跟着把九节钢鞭拿了出来。
“你以为是江湖仇杀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刘子光盯着黄镇在护卫和乞丐的簇拥下上了客船,一点射击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心里也极是不爽,不过话又说出来,在水西门码头这样的地方实施暗杀任务,确实有一定难度,杀人倒在其次,关键是如何全身而退,这地方锦衣卫、五城兵马司、水师的人都不少,万一被他们盯上,露出蛛丝马迹导致阉党的疯狂报复就不好了。
“执行第二方案。到长江上去下手。”刘子光下令。
黄镇的座船离开码头沿着秦淮河向着长江驶去,刘子光的乌篷船也起锚紧随,两船之间只隔了三条小型的货船。长江上虽然船只众多,但是终归不是陆地,如果水性不是很好的话出了什么事根本逃不掉,所谓的第二方案就是在长江上直接跳帮,反正只有五个扶桑护卫,直接砍了就是。
两艘船一前一后驶到黄昏时分,江上的很多船只都开始寻找靠岸下锚了,只有前面的客船还在继续行驶,看到江面船只稀少,刘子光果断下令:“靠上去!”他们的船都是靠风帆和船桨驱动的普通船只,刘子光这边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赶上客船,两船的船舷逐渐靠近,距离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刘子光就带头跳了过去,七八条身穿黑衣,面罩黑纱的壮汉也紧随其后跳了过来,个个手持明晃晃的腰刀,直奔船舱而去,客船上的人刚才就觉察到后面有船步步紧逼,虽然努力划桨也没能摆脱,此刻对方公然持刀跳帮,看样子是遇到了江匪。
三个扶桑武士手舞长刀从船舱里冲出来抵抗,迎头遇上刘子光,这几个武士的功夫和当年在徐州府同仁居打群架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武士不可同日而语,都是手脚利索的高手,他们赤脚在船板上闪展腾挪,长刀舞起一片白光,身形忽左忽右,换成一般人早被他们斩成两截了,但是他们遇到的是刘子光,这些小伎俩在他眼前如同儿戏,刘子光好不停顿地迎着三个武士冲过去,也没有金铁交鸣的声音,也没有锋刃入肉的声音,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秒钟后,三个武士保持着造型站在船板上纹丝不动了,刘子光头也没回地跳入船舱去搜寻目标了,后面跟过来的几个杀手被这三个呆立不动的武士吓了一跳,还以为刘子光点了他们的穴道呢,“别管了,杀!”孙纲一挥九节鞭就向最近的一个武士打去,哪想到钢鞭还没打到人,那武士胸前忽然裂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随即一股鲜血冒出,整个人的上半身齐齐沿着刀口断开,剩下二人也先后断成两截。
“好快的刀,好快的身手!”杀手中没见识过刘子光的人忍不住赞叹道,其他早就见惯不怪的红衫团出身的汉子则只是轻轻一笑,紧跟着跳入了船舱。
黄镇的管家和两个佣人早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头躲在一旁去了,剩下的两个护卫看见三个兄弟居然没能挡住水匪,心中也是一凛,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八角飞镖流星一般投了过来,刘子光挥动白虹刀一阵乱舞,把飞镖尽数磕飞。
“我乃锦衣卫黄镇,尔等水匪安敢放肆?”黄大人看到水匪来势汹汹,只得把头衔亮出来希望能挽回一点余地。”
“什么紧衣卫松衣卫,杀得就是你!”其余的杀手也涌进了船舱,刀锋指着黄镇喝道。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手掌一甩,顿时船舱之内烟雾弥漫,众人不能视物,等到烟雾散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从窗户望出去,只看见水面上一片涟漪,两个护卫已然是护着黄镇水遁了。
4…15 买地
“妈的,原来这两个是忍者。”刘子光大怒,刚要下水去追,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两个小小的尖尖的东西露出水面,正在向江岸方向移动,仔细一看好像是刀鞘的尾部,他不禁哑然失笑。忍者也就是这个水平啊,用刀鞘当通气管而已。
“对着那两个东西放箭!”刘子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拿出背上的劲弩,对着那两个通气管射了过去,很快两个刀鞘就迅速消失了,一股血迹浮现在水面上,刘子光怕不保险,带了两个人跳上小船追过去,到了水面上有血迹的地方,却找不到尸体,刘子光四下搜索着,黄昏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月色江风,视线远不如白天,忽然一串小小的气泡从江心方浮起,不在意的人肯定是以为大鱼吐的泡泡,刘子光却不这么认为,他示意手下把船划过去,拿起一把鱼叉冲着气泡前行的轨迹狠狠地投了下去。
一串更大的气泡从水中升起,随即一具背上插着鱼叉的尸体浮了出来,看样子是其中一个忍者,但是黄镇和另一个忍者还没有着落,这可是南厂成立以来的第一炮暗杀业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小船上有一根一丈多长的竹蒿,刘子光顺手抄起来在水里乱戳,这里的江水至少有三丈深,再厉害的忍者也不可能在没有氧气供应的情况下长时间不浮出水面,何况还带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果然不出刘子光所料,一具肚子被灌得滚圆的尸体从水底浮了上来,小船摇过去一看,正是此次行动的目标黄镇的尸体。
夜间的江面上,船只又开始多了起来,办完正事的杀手们也顾不得追杀另一个逃跑的忍者了,把黄镇的人头割下来装进口袋,至于管家佣人和船工,没等刘子光发话已经被孙纲派人宰了,既然出来杀人,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刘子光也没说什么,吩咐他们把尸体船只处理干净就上了自家的乌篷船。
黄镇乘坐的客船被凿通了船底,尸体用绳子捆在船舱里,随着江水的涌入渐渐沉入了水底,黑天半夜的周围的船只以为遇到水匪杀人越货,纷纷把船划得飞快,哪有胆子往这边多看一眼。
虽说跑了一个忍者,但是任务总算完成了,众人喜气洋洋地带着人头上了乌篷船,向着扬州方向驶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江叉子把船沉在里面,上了一艘早已等在附近的快船,回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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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镇的人头在次日的上午被刘子光亲手交到了南厂提督兼内操总管李莲英的手上,李公公不动声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说:“刘千户果然没有辜负太后的厚望,这件事做的非常之好,你为朝廷,为南厂立了一大功啊。”
刘子光心说什么朝廷不朝廷的,我杀了锦衣卫的官员居然是立功,这个朝廷到底是谁家的朝廷啊,嘴上当然不这么说,只是提到了人手和经费的问题,他告诉李莲英,自己那几千个兄弟都希望为朝廷效力,那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一腔报国热忱还希望太后能成全,再就是紫光车行的这些兄弟,为了执行众多的监视任务,不得不耽误了车行的生意,影响了收入,虽然弟兄们以报效朝廷为己任,不在乎这些小钱,可是这样下去车行就要破产了,反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到处蹲点监视跟踪,反而影响了南厂的正常业务开展。希望提督大人能明察秋毫,给弟兄们稍微贴补一下。还有就是自己那所河房作为南厂衙门确实太小,随着人员的壮大和资料档案的完善,急需一所更大的衙门。
李莲英想了一下答道:“最近朝廷也很紧张,九千岁掌控下的一些江南富庶之地根本不交税银到户部,不过太后念儿郎们的辛苦,会从内帑里拿出一部分来当作军饷的,还有就是刘千户远在山东的那些兵马,如果能调到京城来编入五城兵马司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莲英的小算盘打得不错,把刘子光能征善战的部队编入五城兵马司,既壮大了自己一方的力量,又和刘子光剥离了关系,真是一举两得。
“能到京城来当官军那真是求之不得,我代弟兄们感谢太后,感谢李总管了。我这就修书一封把他们招来。”刘子光故作惊喜地说道。暗地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反正发动政变的日子不远了,既然想吞并我的人马那就如你的愿,只是到时候谁吞并谁就难说了。
李莲英没想到刘子光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觉得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衙门的事情刘千户看着办吧,城里面像样的大宅子怕是不大好找了,不过咱们可以在城外寻摸一个,不管是买人家现成的宅子也好,还是找块地重新盖也好,只要刘千户一句话,银子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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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李莲英,刘子光立刻让李岩亲自去济南一趟,整合一下驻守在当地的兵马,招收一些山东籍的新兵填充位置,然后抽调一千名有实战经验的士兵进京编入五城兵马司,驻扎在六合的一千人他没打算动,这是最后的秘密力量,不到最后关头是不能使用的。另外他又写了一封信让李岩捎给艾迪生,交待了一些需要研制的小玩意。
南厂衙门的选址可费了刘子光不少脑筋,京城的北部多驻军,而且出了城就是大江,显然不适合,城西的空间也不大,而且水网众多,影响部队的机动。城东就不要想了,那里是皇陵的所在,当然不能随意占地。唯一可行的就是南门外,避开雨花台一带的乱葬岗,在聚宝门东南方向,刘子光看中了一片平整的田地,旁边还有两所大宅院,正好一并征用,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土地保护法,管你是耕地还是鱼塘,只要朝廷看中的土地房屋那还不是一句话,但是老百姓们对于土地的热爱和保护也远远超过刘子光那个时代的人,刘子光虽然手上有权有兵,但也不是仗势欺人的恶霸,他揣着李莲英给的银子,带着十几个手下找到了田里耕作的农民一问,原来这块地和那两所宅院都是本庄严财主的,严家人丁不旺,现在只有一个没有子嗣的寡妇当家。好多人都在打这块地的主意,刚才还有一拨人刚过来看过地呢。然后那些佃户又劝道说虽然这块地是肥田,年年收成都不错,可是那两所宅子可是凶宅,本来严家有两兄弟,后来为了争夺家产,弟弟把哥哥害死了,吞并了哥哥的房产田地,后来慢慢的宅子就开始闹鬼,弟弟被生生吓死了。如果买的话,只要买地就好了。
刘子光笑笑,客气地向佃户道了谢,带着手下纵马向严家宅子奔来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两所宅院已经破败不堪了,缺砖少瓦的院墙已经有多处坍塌,门口的大槐树下拴着十几匹马,一个神气活现的家伙正坐在树荫下看着马。
刘子光知道这些马是那些前来买地的客人的,看来对方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出来还带着这么多的随从,买卖的事情虽然讲究先来后到,但是如果还没成交的话,那就是价高者先得了,刘子光等人翻身下马,径直向宅院里走去,没成想那个看马的奴才竟然抢先一步跳到大门口拦住去路,傲慢地说:“尔等要做甚?”
“狗奴才,敢拦我家大人!”孙纲当场就要挥拳头揍人,刘子光一把拦住他,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来买地的,如果你是严家府上的家人,就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如果你不是严家的人,就请把路让开。”
那人见刘子光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一行人也都是绸缎满身,腰挎钢刀,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鼻孔依旧朝天,抱着膀子说道:“严家的地我家老爷已经买了,尔等别处去买吧。”
“不知道你家老爷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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