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徐增寿的孝陵卫部队很顺利的进入东门,三千人马正浩浩荡荡向皇宫方向开进,迎面过来一彪军,正是东城兵马司的巡城部队,而且是指挥使李洪杰亲自带队,本来今天执行完迎亲的警戒任务后可以放假休息的,可是李洪杰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非要带兵巡城不可,其实就是想抖抖威风,把鲁英等山东兵彻底收服。
一帮人走到东门附近,忽然迎面遇到孝陵卫的人马,李洪杰当场就呆住了,对面带队的赫然是当今国舅爷兼魏国公,怎么喝喜酒把全卫所的兵都拉来了,而且还穿了盔甲,拿了兵器,脖子上系着红绸子…这是…。这是要造反吧。
“快拦住他们,本将回去调集援军!”李洪杰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点人马根本挡不住,也不和徐增寿搭话,拨马就逃。
没成想刚把马头拨过来,鲁英一把揪住了他的缰绳:“李大人,你不能走啊。”
“你!”李洪杰情急之下刚想拔刀,手臂也被鲁英抓得死死的,身旁几个护卫也被鲁英的人控制住了,看到自己人干起来,那些不明就里的士兵一时间不知所措,被孝陵卫的兵马围了起来。
“阉党意图谋害皇上和皇后,李指挥使还不随本公前去救驾?”徐增寿纵马过来说道,也不待他答话,便大声喊道:“某乃是魏国公!如今皇上有难,诸位随我前去杀贼!诛杀一个阉党赏银五两!”
那些山东兵已经取出红绸子系在脖子上,和孝陵卫和兵一处,也不管李洪杰答应与否,裹挟着他和其余的东城兵马司士兵,向着午门开进。
午门外站着不少东厂番子,皇宫里闹得动静那么大,又听说锦衣卫也反水了,搞得他们风声鹤唳,都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看见大队打着孝陵卫和东城兵马司旗号的士兵杀过来,番子们一边派人飞报杨波,一边拼死迎战,一时间午门外血流成河,若论单打独斗,番子们的战斗力要高于孝陵卫,可是这样的团队作战,明显要弱于正规军队,眼看着就要吃不住劲了,忽然伫立在午门两侧的四个铜制翁仲突然动了起来!
三丈多高的翁仲头部忽然冒出一股白色的蒸汽,然后浑身上下发出齿轮、曲轴转动的声音,随即迈动了巨大的双腿,缓慢走向混战的人群。每走一步身上的各个关节部位都要喷出蒸汽,沉重的大脚砸在石板地上,再抬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深坑。下面的石板都碎了。有那受伤倒地不能躲闪的士兵都踩成了肉泥。
“快跑啊,天神下凡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管是东厂番子还是孝陵卫军都转身逃命,徐增寿眼看就能拿下午门了,却被这四个怪家伙挡住去路,气得他一连砍了两个后退的士兵,喝令道:“给我放箭!”
寻常弓箭射在翁终身上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这样徒劳的攻击反倒激怒了翁仲,铜人耳朵里冒出黑烟,嘴巴里发出类似火车汽笛那样的鸣叫,手中的兵器横扫了过来。
翁仲拿的兵器各有不同,分别是斧钺、金瓜、链子锤和铁鞭,斧钺金瓜的炳是用参天大树的树干做成,上面加了铁质的斧钺和金瓜头,链子锤的铁链子简直就是海船上的锚链,锤头更是不满尖刺,铁鞭是一节一节的圆柱形铁管用螺栓拧在一起的,这四样兵器舞动起来,漫说是血肉之躯了,就是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啊,翁仲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是胜在体形高大,外壳坚固,兵器威力巨大,尤其那条链子锤,挥动起来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锤头滚过的地方,人和马的尸体都被砸得不成样子,在翁仲面前,徐增寿的三千人马简直就像蚂蚁一样弱小。
皇宫中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徐增寿心急如焚,可是这四个怪物实在是难对付,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巨响,回头看去,是刘子光的南厂人马到了,正拖着两门大炮向翁仲开火呢。
4…36 红衫团之绝地反击
南厂人马在孙纲的带领下血洗了东厂,搬走了书库楼里大量档案资料后,会同东林党军直奔午门而来,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庞大的翁仲在午门外肆虐。
“装实心铁弹,照那东西的胸口轰!”炮兵连长赵彰成指着翁仲命令道,手下炮兵们边走边装填炮弹,铁球裹上羊皮塞进炮管,再用长木棍捣实,随即摇动手把,把炮口高高抬起,对准了翁仲宽阔的胸膛。这一切都是在炮车的行进间完成的,等到了午门前,蒸汽大炮的燃烧室温度已经足够发射之用了。
“放!”赵彰成一声令下,两门蒸汽大炮同时开火,一声巨响过后,两枚铁弹呼啸而出,正砸在最前面一个翁仲的前胸上。可是炮弹居然被厚实的装甲弹开了,滚在地上砸伤了几个人,而翁仲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迈进了。
蒸汽大炮的再次发射需要几分钟的加热时间,炮兵看着逐步逼近的翁仲,手忙脚乱的往燃烧室下面喷着油,企图让大炮快速升温。“没用的,快撤吧!”赵彰成一把将炮兵从车上拉下来,靠蒸汽发射的炮弹初速太低,对付不了那么厚的金属甲板,纵然再打上十炮也是白搭,说话间翁仲已经来到跟前了,每一脚落下去大地都跟着颤抖。旁边负责掩护的弩车拼命射击,手腕粗的箭矢射在翁仲身上只发出一阵脆响,并不能阻挡它的前进。
蒸汽大炮后面是铜质的燃烧室,前面是铁制的炮管,重量很大,攻打东厂的时候辕马受伤,只得临时找了两头毛驴来拉车,可是关键时刻毛驴的脾气上来了,死活不肯挪窝,任凭车夫的鞭子抽在屁股上就是不动,眼瞅着翁仲巨大的身影笼罩了过来,赵彰成急中生智,抽出佩刀在两头驴的屁股上砍了下去,驴子吃疼,怪叫一声撒开蹄子拖着炮车向前走去,炮车刚挪窝。翁仲的一只大脚就踩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了,把石板地面踩得凹进去一大片,如果炮车没动的话肯定要粉身碎骨了。
午门外都是开阔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孝陵卫和南厂、东林党的人马合兵一处向后退却,东厂番子们趁势在后面追赶,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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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午门外传来的捷报,杨波满意的笑了,只要这四个翁仲在,就不愁京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再看奉天殿,已经在火雨般的打击下冒起了浓烟。
大殿内的木头门窗、座椅、大梁、柱子,还有悬挂在殿内的各种布的、锦的装饰品,迅速被火箭点燃,一股股火苗窜起,呛人的烟雾在殿内弥漫,众人被呛得直咳嗽。
殿内有四个铜缸,里面摆着巨大的冰块作为消暑之用,这会子已经都化成了冰水,指望这四缸水灭火是不可能的,但是缓解烟雾造成的伤害还是有些用处。
“大家拿衣服蘸了水捂住口鼻,趴在地上不要乱跑。”刘子光大喊道,并且带头撕下衣服浸了水捂在脸上,但凡火灾,熏死的人总比烧死的人多,众人正在忙乱,听见刘子光的指挥,赶紧如法炮制,可是烟挡住了,这火可挡不住,饶是奉天殿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也禁不住大火焚烧啊,用不了多久大殿就会被烧塌,把众人压死在下面。
“刘爱卿,钱爱卿,你们的援兵呢?”朱由校拖着徐媛慧的手气急败坏的问,一张白净的脸上沾着烟灰,看起来狼狈不堪,徐媛慧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蒙上湿布,凤冠也掉了,衣服也脏了,小两口结婚当天就遇到这样的事,如果还等不到洞房就死掉,那可真是冤枉大了。
“陛下稍安勿躁,国公爷的三千人马应该已经到了午门外,刚才听到的炮响可能就是他们正在攻门。”钱谦益安慰着皇帝,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按理说孝陵卫和东林军的人马攻进午门不是难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杀进来,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不过这种担心不能表现出来,朱由校是个神经质的人,高兴的时候会得意忘形,受挫的时候会歇斯底里,这样的事还是瞒着他比较好。
刚才的一声炮响,刘子光已经分辨出是蒸汽大炮的声音,这说明自己人已经到了附近,可是大炮齐鸣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发射第二次,而且午门外传来的重物锤地的巨响也很蹊跷,难道是敌人搞得什么名堂?既然指望不上午门外的援军,希望就寄托在六合方面的空降兵身上了,他把马赛尤拉到一边问:“大队还有多久才能到?”
“飞艇拖着气球飞得慢,这会又起了南风,速度更受影响,不过卑职已经派人报信去了,相信扎木和大人一定会速速派人赶来的。”马赛尤回答道。
火势蔓延得很快,奉天殿四周空旷,八面来风,火借风势更加肆虐,已经有烧塌的房梁掉下来砸伤人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葬身火海。
杨波在远处冷冷的观望着,李莲英也在乾清门上冷冷的观望着,奉天殿里所有人的死对于他俩来说都是各好事情,朝廷大员死掉一大批,这种洗牌来的最干净彻底,今天跳出来造反的钱谦益、白文元只能算小角色,最后的对决还是要在杨波和李莲英之间展开。
“实在撑不住了,咱们冲出去了,反正都是死,朕要堂堂正正的战死!”两路援军迟迟不到,朱由校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顾外面严阵以待的弓箭队,拉着徐媛慧的手就要往外冲,徐媛慧的脾气倒也挺随国公爷,属于火爆类型,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剑,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朱由校往外冲。
这小俩口倒挺对脾气的,不过这么冒失的往外冲无异于送死,刘子光赶忙拉住朱由校:“皇上,往后面走,咱们冲进华盖殿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华盖殿是奉天殿北面的一座小宫殿,专供皇帝上朝休息所用,两座宫殿的距离不算很远。
“好!就去华盖殿!”朱由校已经晕头转向了,来不及多想,拉着徐媛慧跟在刘子光后面就走,奉天殿的烈火熊熊,包围在四周的士兵都被热浪烤的退后了好几丈远,大殿的后门被刘子光一脚踢开,一队脸上蒙着湿布,身上带着火苗,头发眉毛都烧糊了的人从里面冲出来,弓箭手们稍一迟疑,已经被他们跑出了好几丈远。
“快放箭!”督阵的东厂番子大声喝道。
弓箭手们这才醒悟过来,刚想拉弓之时,刘子光和飞行员们已经抢先开火了,一轮铅弹和射钉打乱了弓箭手们的队形,等他们缓过劲来,刘子光已经护着皇帝皇后逃进了华盖殿,但是后面那些使节和王公大臣们还在两所宫殿之间的道路上跑着,弓箭手们毫不客气地猛射一通,将一些老迈不堪的大臣们钉在了地上。
“这样也能被他们逃了啊,你们这些废物!”听到弓箭手百户的报告,杨波勃然大怒,“拖下去斩了!换人上。”
早有番子扑上来把百户拖下去杀头,再次派出的是金吾卫的一千名刀斧手,拿的全是御林军大刀,他们的任务是杀死华盖殿里所有的人,不管这些人穿的是龙袍还是蟒袍。
一片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直晃人的眼睛,一千名刀斧手向着华盖殿扑来,乾清门上,一名内操军官纳闷地问李莲英:“总管大人,真的不救皇上吗?”
“不是不救,是不能救,反正皇帝已经不那么老实了,就让杨波坐实这个弑君的罪名不是更好么?”李莲英一脸的漠然,太后临走前已经发了话,这个皇帝不能再用了,索性一并除了,等援军一到,正好打起为皇帝报仇的旗号剿灭东厂众人。
逃进华盖殿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不少人不是烧死就是被射死,黄金荣被两个红衫团士兵提了过来,刘子光认为他还有些价值,特定让两个人保护着他。
大家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着,气还没喘匀,刀斧手们已经压了上来,这些兵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双手握住刀柄,将刀举在右肩处,齐整整的排着横队冲过来。
“红衫团!”刘子光大吼一声。
“在!”身后齐刷刷一阵回应。二十多条烟熏火燎的汉子雄赳赳的站了出来。
“随我迎敌!”
“是!”面对着潮水一般的刀斧手,红衫团士兵们紧跟在刘子光的身后,毫不畏惧的对冲了过去。一番疯狂的砍杀过后,刀斧手们丢下几十具尸体暂时退却了,红衫团士兵们也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人浑身浴血,武器上也布满了缺口,但是依然伫立在华盖殿前。
“退后者斩!”东厂番子们在后面高叫,他们也知道对手悍勇异常,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就是用人命往上堆也能压死他们。刀斧手们改换了策略,分成五个二百人的小队,轮番进攻,企图用车轮战打垮对手。
又是一轮艰苦卓绝的厮杀,华盖殿前汉白玉的地面已经变成了红色,地上全是血和残肢断体,走路都有些打滑,刀斧手们的尸体快把台阶填平了,而红衫团的勇士们也牺牲了不少,那些伪装成使节的异族士兵只剩下安东尼和邓肯了,而马赛尤手下的飞行员也只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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